第 164 章
驟然小產

「你說什麼?」舒氏被寧淵說出的話嚇了一跳,「不是人胎?這是何意?難道月嬪懷著的並不是龍胎!?」

「確實如此,如果我沒猜錯,月嬪肚子裡的胎相應當是被『種』進去的。」寧淵一面說,見舒氏和司空玄都露出不解的表情,便往細瞭解釋道:「南蠻族中有一種蠱術,便是以人的身體作為飼主,將蠱蟲種入女子體內,如懷有胎兒一般以自身經血催生蠱蟲成長,養蠱期間,因為蠱蟲在女子體內發育如同胎兒,因此女子的脈象也會因此而和有孕在身時一模一樣。」

舒氏瞪大了眼睛,「你是說,月嬪用了那蠱術,在自己身體裡種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以此來編造出懷孕的跡象,矇騙太醫和皇上?」

「最大的證據,便在這些甜食上。」寧淵又指了指御膳房的記檔,「因蠱蟲成長迅速,所需求的養分也極大,月嬪如果不按照規矩多塞一些甜食進肚子裡,恐怕蠱蟲還未長起來,她自己倒會先被吸成人幹了,而月嬪宮中的茉莉花香爐,也是為了安撫蠱蟲之用,免得他們因過分躁動而連累母體。」

「原來是這樣。」舒氏驚駭地半掩著嘴,「可月嬪久居深宮,又是從哪裡尋來的這些邪魔外道的東西。」

「月嬪不知道,她身邊自然也有人會知道。」寧淵冷笑一聲,心道這所謂的邪魔外道,司空旭可是收集了不知凡幾,如果不是從前在他那裡見識過,自己也不一定能分辨得出來。

「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去告訴父皇,讓他狠狠懲治月嬪!」司空玄聞言,立刻朝院外走。

「站住。」舒氏喝住他,「你這孩子怎麼還是如此毛躁,你去告訴你父皇,然後能,你手裡能有證據證明嗎,你父皇是會信你還是信太醫,到時候月嬪反扣一頂誣陷的帽子回來,你怎麼辦?」

「我……」司空玄立在原地,懊惱地低下頭,他一心只顧著為舒氏報仇,哪裡又想得了那麼多。

「可有一點本宮還是不明白。」喝住了司空玄,舒氏又轉過頭來對寧淵道:「月嬪這樣做不是等於自掘墳墓?這胎她又不能懷一輩子,等到十月懷胎瓜熟蒂落的時候,她又該如何掩飾?」

「既然月嬪裝作有孕的模樣只是為了爭寵,那麼能將皇上的目光吸引過去便行了,是不必真要生出什麼東西來的。」寧淵緩緩道:「等時機恰當的時候,月嬪自然會找個機會讓她這一胎以一個正當的理由消失掉,不過娘娘以為,她會找個什麼樣的理由呢?」

舒氏輕哼了一聲:「還能有什麼理由,想必攤著誰,便賴在誰頭上了,危害龍胎的罪名可不小,月嬪當真好算計。」

司空玄在旁邊聽了一會,此刻也明白二人的意思了,擔憂地對舒氏道:「既然如此,母妃你切莫與她走得近了,她一直妒忌母妃回宮,十有八九會賴在母妃頭上。」

「這倒不必,至少三個月之內,月嬪還賴不了別人。」寧淵又道:「蠱蟲和真正的胎兒不同,胎兒在頭三個月,與母體的聯繫並不緊密,因此容易流產,可蠱蟲在進入宿主的前三個月,是與宿主的身體聯繫最緊密的時候,月嬪如果在這個時候想送走肚子裡的東西,搞不好還會丟掉半條命,她斷然不會冒這個風險,只有等三個月後,蠱蟲成形,與宿主的聯繫沒那麼緊密了,她才會開始耍手段,因此這段時日,娘娘不妨與伏月殿間多家走動,至少要讓皇上看起來,你並未因為回宮當日月嬪的陷害而惱怒,反而以德報怨,一切以皇上的皇嗣為重。」

「本宮明白了,今日若非你在這裡,本宮還不知那伏月殿裡竟然會有這樣多名堂。」舒氏目光一閃,「現下既然已經知曉了月嬪在打什麼主意,本宮便不可能讓她得逞了去,她既然弄出這樣多的把戲相當那捕蟬的螳螂,本宮倒還真相看看,當她發現她想捕的不是蟬,而是黃雀時,到底會作何反應。」

接下來很長一段日子,宮內都十分太平,原本受了冷落的月嬪,因為身孕之事一轉眼又變成了皇帝的心頭寶,看得許多妃嬪心中不忿,月嬪平常便張揚跋扈,在宮內人緣不好,現在嫉妒得人多了更是不會有人往她的伏月殿裡串門子,只有一個人例外,便是剛回宮的舒惠妃。

因為舒惠妃回宮當日宮門口的一處鬧劇,妃嬪們大多覺得舒惠妃與月貴嬪一定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那一類,所以當舒氏總是往伏月殿裡跑陪著月嬪說話時,其他人自然以為舒氏是抱著其他的念頭,比如說想除掉月嬪腹中的胎兒,於是他們在樂此不疲的八卦中,耐心地等待著這場鬧劇的到來,可惜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整整三個月過去,月嬪的胎依舊安然無恙,那些人才領悟過來,原來舒氏總往伏月殿裡跑,並不是為了除掉月嬪的孩子,搞了半天,還是當真去陪她聊天安胎的?

一時,宮內議論舒惠妃缺心眼的流言甚囂塵上,都說舒惠妃蠢得可以,對著想陷害自己的人都能掏心掏肺,再碰上白眼狼也只能算活該。

只不過,三個月之後,舒氏卻忽然對外稱病,再也不往歡慶殿的門外邁出一步了,月嬪大概是覺得以前來得勤快的舒氏忽然不來了奇怪,還派過幾波人來請舒氏過去用茶,不過都被舒氏以身體為由推阻了。

接著,很快便到了臘月。

冬寒已致,各宮都升起了炭爐取暖,宮內供皇子們研習學問的書院中,寧淵正披著大氅站在院落邊上,指點司空玄用毛筆在雪地上寫字。

「用毛筆蘸著熱水,在雪地上練習書法,對於下筆力道的掌控是極好的訓練方式,這一點來書院上課的學士們卻不會教給你。」寧淵一面說,一面指著地上司空玄剛寫好的字說:「你瞧,這便是因為你下筆太重,雪才融化得過多,字也變了模樣,這樣如何能將書法練好,惹你父皇開心。」

皇帝重視儒林與國學,對書法也頗有造詣,司空玄是年紀最小的皇子,論勢力比不過司空鉞,論心機比不過司空旭,又不像司空曦和司空傲那樣別有所長,想要討得皇帝歡心的話,練得一手好書法是個不錯的方式,也是舒氏給他布下的任務,可惜司空玄同其他精力旺盛的年輕男子一樣,對拳腳功夫痴迷得很,對書法這類需要定力的東西,卻怎麼都不得要領,因此寧淵才趁著冬日落雪,將他拉到院子外邊來練字。

「你這小子,以為自己會些旁門左道的方法便想著來編排我們正經學士,信不信我立刻奏請了皇上將你轟出宮去。」屋子裡此時走出一個身著官服,蓄著山羊鬍的老頭,「可別忘了你能進宮陪著六殿下當伴讀,除了六殿下在皇上跟前說盡了好話,沒有老夫在一旁順水推舟,你可是連宮門都踏不進來。」

寧淵苦笑了一下,只能拱手對他老頭行了一禮,「田學士說的是,寧淵受教了。」

田不韋從前在翰林院裡與高郁走得很近,高郁出事後,他也一直為這位昔日同僚鳴不平,又因為性格頑固,加上他雖然是謝長卿的恩師,可眼瞧著那位新科狀元也有要被雪藏的架勢,漸漸的就被其他善於見風轉舵的學士排擠了,剛巧這時候舒惠妃和六皇子回宮,皇帝以六皇子流落民間多年為由,要重開宮中已關閉許久的書院,讓司空玄進去補補課,田不韋便自請調離翰林院,到這既沒有錢又沒有權的宮中書院,一面教導司空玄,一面躲清靜來了。

見寧淵竟然這般就服了軟,沒有同自己鬥上兩句嘴,田不韋吹了吹鬍子,一揮手道:「也罷,今日課就上到這裡,老夫現在要休息,就不送六殿下了。」說完後退一步,砰地關上了門。

寧淵無奈地笑了笑,那邊司空玄也已經放下筆,伸了一記懶腰道:「眼下也快到中午了,公子不如陪我一起吃飯吧。」

「殿下還請不要鬆懈得太早,只怕現下還閒不下來呢。」寧淵幫司空玄披上大氅,司空玄不明所以,正想問寧淵在賣什麼關子,便見著一個歡慶殿的宮人忽然走進院子,對他行禮道:「殿下,公子,奴婢來替惠妃娘娘傳話,娘娘現下啟程去了太后殿向太后請安,讓奴婢來帶你們一併前去。」

「咦,母妃躲了這麼久的病,今日地上有積雪本就不好走,她怎的卻出來了。」司空玄嘀咕了一句,可那宮人的確是舒氏貼身侍奉地,他也不疑有他。

雪是昨夜下起來的,因此今日倒也成了入冬以來宮內最冷的一天,司空玄和寧淵剛好在御花園裡碰到了舒氏一行,便併入隊伍一併朝太后殿行去。舒氏顯然是特地打扮過的,妝容清淡,身上首飾也寥寥無幾,卻有幾分病態虛弱的模樣,至少用稱病的理由在寢宮裡窩了那麼久,去向太后請按時可不能讓太后覺得你這人明明紅光滿面,哪裡來的病。

太后殿的宮人大概也沒料到惠妃會忽然過來,急忙將宮外的積雪清理乾淨,才迎著惠妃進了院落,太后正靠在正殿的臥榻上,一面就著茶水,一面讀著一本賬目,見舒氏來了,忙放下手中的書冊笑道:「當真是稀客,聽皇帝說你近來病了,這天寒地凍的,不好好休息怎麼想著過來。」

「嬪妾就是在宮內憋壞了,想著出來透透氣,便特地趁著雪後風光來向太后請安,也好走動走動。」舒氏行了一禮後坐下,目光落到太后手邊的書冊,道:「太后這是在看什麼?」

太后道:「瞧著快到年下了,宮內這麼多人,每年年節的開支都龐大無比,今年因為是旱災連著水災鬧騰了好幾個月,皇帝說了要一切從簡,哀家閒著無事,便從皇后那裡要來了後宮開支的賬冊,打算瞧瞧到底省出了多少銀子。」

「皇上體恤黎明百姓,勤儉宮中用度,無論省下了多少銀子都是我大周之福。」舒氏附和道:「嬪妾這一路走來,瞧見宮內同從前想比張燈結綵的地方要少了不少,且御膳房和內務府也都開始精打細算起來免了不少浪費,想來這個年節,應該能省出許多銀子來。」

「是啊,也該省出許多銀子來了。」太后臉上卻看不見多少愉悅,反而露著有些無奈的表情道:「只是無論其他地方如何節儉,只消有一處花錢如流水的地方,省出再多的銀子來也是白搭。」

舒氏奇道:「太后這是何意。」

太后沒搭話,只是將賬冊遞了出去,「你自己看吧。」

舒氏接了過來,瞧了瞧上邊的數字,又掐指算了一算,驚訝道:「伏月殿這個月的用度竟然比太后殿和皇后殿加起來還要多?」

「光是食材這一塊,伏月殿的支出就足足是太后殿的三倍,我看月貴嬪那樣小巧的身板,食量還當真是不小。」太后搖了搖頭,「到底是後宮中許久不曾有人有孕了,她一朝有喜,到底是要金貴些。」

舒氏道:「皇上也是高興,這些日子不是有什麼好東西就往伏月殿裡送,如今月貴嬪胎相安穩,不也正是皇上看重的功勞。」

太后一笑,「唉,但願她真的能平平安安給哀家添個孫子,也算是我大周的功臣了。」

這時,隨侍太后的康嬤嬤端著一方白玉盅走了進來,恭敬道:「太后,趙將軍今晨差人送來一株上好的雪靈芝,說是不日前出城冬獵時意外在涼山上尋得,奴婢想著近來天寒,雪靈芝最是補身,便就著上好的松茸和猴頭菇還有烏雞煲了一盅靈芝三寶湯。」說完,康嬤嬤揭開白玉盅的蓋子,一股濃厚的香氣立刻瀰漫了整間屋子。

太后點點頭,對舒氏道:「想著康嬤嬤是做多了煲的,哀家也吃不完,正好你來,便陪著哀家吃一些。」說完對康嬤嬤揮了揮手,康嬤嬤立刻會意,將那盅熱氣騰騰的湯汁倒入兩個碗中,依次呈給了太后和舒氏。

太后小抿了一口,笑道:「果真是好東西,只這一口便覺得整個身子都暖了,惠妃你也嘗嘗。」

舒氏卻端著那碗半天不動。

太后奇道:「怎的了,莫不是身子不爽,胃口不佳?」

「沒有。」舒氏抬頭笑道:「嬪妾只是覺得,雪靈芝難得,這樣好的東西嬪妾吃了也是浪費,冬日裡孕婦體寒,這煲湯給月貴嬪補身卻正好。」

太后對著她點了點手指,「你倒是賢德,在哀家這裡腦子裡居然還想著伏月殿,哀家聽說月貴嬪懷胎頭三個月,你總是往伏月殿裡走動,手裡有什麼好東西也送個不停,我瞧著跟皇帝比起來,你倒是更金貴月貴嬪肚子裡的孩子一些。」

舒氏低頭抿嘴,「太后嚴重了,宮內多年都沒有孩子降生了,嬪妾也是在為皇上開心。」

太后道:「也罷,既然如此,康嬤嬤,你便將這碗煲湯給伏月殿送去吧,速度快些,省得涼了。」

「這點小事,哪裡能勞煩太后身邊的人,李嬤嬤。」李嬤嬤是舒氏身邊的侍從,見舒氏喚她,忙站了出來,接過那碗湯,小心翼翼用一方食盒裝好,便躬身退出大殿,往伏月殿的方向去了。

太后又與舒氏聊了一會,見時辰不早了,便順道將舒氏留下用飯,御膳房送來的彩色不多,卻勝在精緻,正吃得開心,忽然有名宮女急匆匆走了進來,臉色蒼白地跪下道:「啟稟太后,大事不好了,月貴嬪她……她小產了!」

「什麼!?」太后身子一顫,手裡的筷子一時沒拿穩,乒乒乓乓落在了地上。

舒氏也臉色驟然變得一片煞白,司空玄下意識地回過頭,看了寧淵一眼,見寧淵對他微微點頭,他便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將頭低下去,隱晦地冷笑了一聲。

伏月殿裡已經亂成了一團。

寢宮內,數名宮人端著熱水進進出出,引產的嬤嬤和太醫也來了好幾名,都守在殿內議論紛紛,而月嬪則躺在床上不斷發出慘嚎,看情形竟是十分痛苦。

皇帝原本正在上書房和軍機大臣們議事,一聽到這個消息便連國事也顧不得了,立刻趕了過來,正臉色陰沉地坐在殿門口,周圍陪著的太監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就怕皇帝會遷怒他們。

太后因為要換衣裳不能立刻過來,舒氏便提前趕到了,瞧見這狀況,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來了。」皇帝瞧見舒氏,臉色緩和了些,「月貴嬪事情出得突然,太醫現下正在裡邊,若是太醫們竭盡全力,想來……」結果皇帝話還沒說完,太醫院的掌院鄭太醫便走了出來,跪下道:「皇上節哀,貴嬪娘娘已經小產了。」

皇帝聽見這話,臉色立刻冰寒一片,想也沒想便走進了殿裡,舒氏立刻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殿內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月貴嬪的慘叫聲已經消失了,轉而變成一絲絲的嗚咽,宮女們接二連三捧著被血染紅了的布條出去了,幾個嬤嬤在床邊幫月嬪整理被子,皇帝也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皇上……」月嬪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盯著皇帝,「臣妾好痛,臣妾的孩子沒有了……」

她那可憐的表情彷彿刺痛了皇帝的神經,他嘴唇顫了顫,壓抑地回頭看向鄭太醫道:「給朕說,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貴嬪好端端的會忽然小產!」

「皇上息怒。」鄭太醫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貴嬪娘娘頭三個月胎相一直很穩固,這是太醫院所有太醫診脈的結果,正常來說是不會小產的,且方才娘娘小產後,所產之物不過是一片血水,可見胎兒是在娘娘腹中遭到了什麼變故而化掉了,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只可能,只可能……」

「有人謀害?」皇帝將話接了過去。

「皇上息怒。」鄭太醫又叩了一禮,「能將腹中胎兒化去的,必定是效力極強的墮胎藥,或者是至陰至寒的東西,這樣的東西娘娘連碰也碰不得,又如何會吞入腹中,實在是讓微臣百思不得其解。」

「查!給朕查!到底是什麼人在興風作浪,敢謀害朕的孩兒!」皇帝忽然大吼了一聲,原本期盼的孩子就這樣忽然沒了,還是被人下手段毒害而沒的,恐怕是個男子都會怒氣衝天,他威嚴的目光在寢殿裡掃了一圈,忽然指著其中一個宮女道:「你來說,貴嬪在出事之前到底吃了些什麼!」

那宮女嚇得立刻跪下了,磕磕巴巴道:「貴嬪娘娘……娘娘在出事之前正在用午膳,都是御膳房呈上來的東西,奴婢們也是按照規矩一一驗過後才敢呈給娘娘吃的,再來就沒別的了……啊,娘娘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惠妃娘娘身邊的李嬤嬤送了一碗煲湯來,說是娘娘特地送給咱們貴嬪娘娘補身的……」

「煲湯?」皇帝眉頭一皺,看了站在他背後的舒氏一眼,又問道:「那煲湯你們可驗過了?」

「奴婢們原本是想驗的,可娘娘說,既然是惠妃娘娘送來的東西,想來不會有差錯,便直接取來用了,後來過了一會兒,娘娘便開始腹痛了……」那宮女顯然被嚇怕了,戰戰兢兢說完後,便不停開始磕頭,求著皇帝饒命。

「惠妃!」皇帝聽見宮女的話,驚異不定地看著舒氏,「此事莫不是與你有關?」

「皇上……你不要怪惠妃姐姐……」舒氏還未開口,月嬪卻躺在床上氣若游絲地道:「惠妃姐姐一直待我極好,皇上怎麼能懷疑她呢……一定是臣妾自己不好,糊裡糊塗地吃了什麼髒東西也不知道……」

「月兒,你莫要說話,當心身子。」皇帝一時情急,將和月嬪私下時用的稱呼都叫了出來,「你放心,朕一定會徹查此事,如果有人膽敢謀害朕的孩子,無論是誰,朕都不會放過!」

舒氏站在一邊,冷眼看著這一切,沒有說話,也沒有半點或緊張或擔憂的表情透出來。

「鄭太醫,給朕仔細驗過貴嬪所吃的所有東西,一樣都不能放過。」安撫好了月嬪,皇帝一揮袖,朝鄭太醫吩咐道。

鄭太醫領了命,立刻帶著其他兩名太醫走到不遠處的桌邊,月嬪事情出得急,因此她方才吃的東西都還留在桌上,半點未曾動過,三名太醫分工細緻,一疊一疊將那些精緻的菜餚仔細驗了,到最後,鄭太醫端起一碗單獨放在邊上,已經涼透了的羹湯,先用銀針試過,再聞了聞,最後輕點一絲放在舌尖,立刻臉色大變,迅速轉身跪下道:「啟稟皇上,桌上有一碗羹湯內被人摻了化胎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