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章
各有謀算

「傻孩子,你今日又是何苦如此。」昭儀郡主這幾日身體欠佳,並未到婚場,可見婉儀郡主居然一身喜服被送回來了,問清緣由後,也覺得荒唐,「這樁婚事是你自己答應了,我同你外祖母才許下的,現下你又鬧了這麼一出,其他事情我也不想管了,可你往後的婚事該如何是好。」

以今日的事情來看,同寧府的婚事眼見是吹了,可再尋他處,那個有頭有臉的人家會娶一個失了名節的女子。

長公主機關算計,甚至不惜殺人也要保全住婉儀的名分,誰知道卻能被婉儀自己這般糟蹋,一時有些心灰意冷,也沒有再訓斥的心思,只揮揮手道:「罷了罷了,本宮日後再也不會管你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可恨本宮聽了一輩子閒話,如今連外孫女都要同自己一樣老死宮中。」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老死宮中?婉儀郡主聽見這話,心裡卻半點負擔都沒有,反而還覺得是落下了一塊大石頭,是啊,老死宮中就老死宮中吧,與其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對方也只看中自己地位的人為妻,還不如一個人安安靜靜地了此殘生。

在同寧淵見過面之後,答應幫他忙的同時,婉儀郡主自己也恍然大悟了過來,她此生心繫謝長卿,已不會再鍾情他人,今日這樣一折騰,對她自己來說其實是好事,因為從此以後,想來再也無人拿嫁娶之事來煩她了——反正謝長卿也不會娶她,倒不如一個人孤獨終老。

當然她的這番想法,無論是長公主還是昭儀郡主,都是不可能看透的。

另一邊,皇后回宮後,不敢怠慢,立刻將婉儀郡主指控寧華陽父子陷害寧仲坤的事情稟報給了皇帝,皇帝聽後大感奇怪,立刻便想招寧華陽入宮問話,哪知傳旨的太監剛趕到寧國公府,就得到消息,寧華陽因為婉儀郡主的事情,氣急攻心,已經昏厥在床人事不省了。

人既然已經人事不省,自然沒辦法再回皇帝的話,太監只好又將消息帶回了皇宮,皇帝雖覺狐疑,可沒有真憑實據,也不好再說什麼。

當天夜裡,在龐松的府上,原本「臥床不起」的寧華陽卻一身尋常打扮坐在此處,龐松和司空旭分列兩邊,幾人臉色都不好看。

「這孟世子怎的還不來,本就是他捅下的婁子,難道現在想要裝傻嗎!」寧華陽一拳頭砸在矮桌上,「是他出主意要把婉儀郡主拉下水的,如今那丫頭卻反咬了老夫一口,惹得皇上都開始疑心老夫了,這事情該如何收場!」

「寧大人稍安勿躁,皇上懷疑歸懷疑,可沒有憑據,卻也不能將你怎麼樣。」龐松在一邊出言安慰。

「哼,龐大人別當這是小事,我們做臣子的,一旦失去了皇上的信任,往後還能有好的瞧?」寧華陽瞧了龐松一眼,「我是沒有龐大人那樣好的福氣,仕途一路順風順水,又得皇上信任,我出身本不高,走到這一步已是兵行險招,倘若出了什麼差錯,除了被挫骨揚灰不會有第二條路。」

說到這裡,寧華陽又憤憤地吹了吹鬍子,「早知如此,我便該像從前一般步步為營,如果不是聽了你們的勸,利慾熏心貪功冒進,又何以落到這步田地。」

「二位別爭了,難道你們就不覺得今日之事實在是不尋常嗎。」司空旭被他們吵得心煩,開口道:「提親那日婉儀郡主都好端端的,何以今日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還有長公主突然拿出來的那塊玉珮,是不是太過蹊蹺了?」

「如此想來,的確是這樣。」寧華陽定了定神,沉聲道:「我已經問過了逸才,那塊玉珮是他不小心遺失的,且他的確從未與婉儀郡主私下見過,可今日聽長公主所言,顯然是有一個與婉儀郡主私下會面之人,故意留下了那塊玉珮而讓長公主見到,借此將禍水引到逸才的身上,難道今日之事,咱們竟然一開始就被別人算計了?」

「可是眼下誰會用這樣的算計來破壞你寧家的好事,莫非是那謝長卿?」龐松撫了撫鬍子,「畢竟他才是真正與婉儀郡主有舊之人,若是謝長卿與婉儀郡主聯手破壞這門婚事……」

「沒有這種可能。」幾人討論的聲音忽然被門外一道平和的語氣打斷,接著房門被人推開,一身絳紫色長衫的孟之繁走了進來,「婉儀郡主對謝長卿從來就只是單相思,謝長卿根本沒有要妨礙這樁婚事的理由,而且能將整件事安排成這樣,環環相扣,攪黃了婚事又藉著婉儀郡主的嘴巴咬了寧大人一口,以謝長卿的地位,就算他有這個腦子,也沒這個能耐,而且你們還忘了一點,莫非你們覺得那寧仲坤忽然在天牢裡折騰出來自戕的把戲,也是巧合嗎?」

孟之繁一面說,一面姿態優雅地坐下,表情卻不似他的氣度那般雲淡風輕,眼角眉梢間蓋著一股子凝重。

「對了,還有寧仲坤那小子,他哪有這個氣度在牢裡自盡,定然是有人挑唆,將這些前前後後的事情串成一串來算計老夫,這人好大的手筆。」寧華陽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老夫定要好好查一查,那寧仲坤在天牢裡都見過了什麼人!」

「不勞寧大人你費這個心,此事我已查過,近來除了景逸,天牢裡連只蒼蠅都沒飛進去過,想來便是他了。」孟之繁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景世子?真是奇了,他為何要和老夫作對!」寧華陽一愣,「他是吃飽了撐的嗎?」

「景逸那人我雖然不熟稔,卻也知曉他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根本不會有這麼多的陰謀規矩,而且誠如寧大人所說,他攪黃了你寧大人的宏圖大志,可是沒有半點好處的。」孟之繁一笑,「所以我不覺得會是他。」

「那是有人藉著景世子的嘴巴傳話了?」龐松道:「景世子才從軍中回京不久,與他走得近的也就只有那個趙將軍,同咱們也鮮有交集,應當不會吃飽了撐的來鬧事……莫非,他們其實是同大殿下一黨的?」

在龐松眼裡,這確實是最合理最行得通的解釋了,因為目前放眼朝廷內外,能有理由同他們作對的實在不多,而司空鉞卻是一個實打實的對象。

龐松早已與司空旭抱成了一團,自然一切以扶持司空旭上位為重,至於寧華陽,是後來被他們拉入夥的,他們的目的也簡單,如今寧國公已經年老,他們只要幫助寧華陽擠掉寧仲坤成為新任寧國公,將來寧華陽勢必會成為司空旭的一大助力。

而這一切顯然並非大皇子司空鉞所願,如果對方知道他們的計畫,會出手百般阻撓也就不難說了。

「你們也不必操這個心,且不說大殿下知不知曉你們的關係,他現在盯得最緊的卻是新貴得寵的舒惠妃與六殿下司空玄,哪裡分得出心思管其他的。」孟之繁輕笑一聲,「同景世子來往勤謹的可不止趙將軍一個,你們可都忽視掉一個人了。」

「誰?」幾人幾乎都是不約而同問道。

「永逸王爺。」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孟之繁嗓音莫名有些啞,一直放在膝蓋上的拳頭也不自覺捏緊了,他表情雖然不為所動,可那雙不斷閃動著的眼神,卻徹底暴露了他內心的起伏不定。

※※※

「阿嚏!」呼延元宸忽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咦,這都開春了,難道還會覺得冷嗎?」趙沫挑了兩塊燙得上好的羔羊肉,放進紅油蘸水裡滾了一圈,才丟進嘴裡,幾乎是不用嚼地就吞下去了,吃完之後還咂咂嘴不禁讚歎道:「果然就該趁著還沒入夏多吃幾頓暖鍋,以前在軍營裡,每次開鍋一群兵蛋子都跟餓狼捕食似的,根本搶不到幾片肉,哪裡能像自己開小灶這樣吃得滿足。」

「大概是辣椒味太濃,給嗆著了。」呼延元宸有些尷尬地搓了搓鼻子,他鼻頭髮紅,好似真不太適應這股辛辣的氣味。

「這便是你的不是了。」趙沫舉起筷子對著呼延元宸點了兩下,「暖鍋可是我大周盛行多年的飲食精粹,想想我弟弟都為了你去學了烤羊肉,你怎麼也該為了我弟弟學會吃暖鍋吧。」

「我瞧他壓根就不是被嗆的,論起嗆人來,年關時烤羊排撒的香辛料可比這暖鍋裡多得多,哪裡到得了嗆人的地步,估計是有什麼人在想他了。」寧淵端著個小瓷碗,一面慢條斯理啃著剛從鍋裡撈出來的紅油豬手,一面道:「興許還是孟世子在想他呢。」

呼延元宸被寧淵說得面目一陣窘迫,這好端端的怎麼又莫名其妙扯到那上邊去了,這桃花債可並非是他想主動招惹的,卻被這兄弟二人逮著機會就一陣揶揄,他想要拉上閆非替自己說兩句話,結果一扭頭,閆非卻像足足餓了三天三夜一樣,自顧自在那吃得不亦樂乎,腦袋都快要埋進飯碗裡了。

「怎麼樣,這暖鍋夠勁吧,這種自己做的暖鍋,論滋味雖說比不上酒樓裡邊賣的,但料子可是放全了的,一點不含糊。」趙沫一面帶著含蓄的笑自誇,一面瞧著閆非對自己比起的拇指,顯得很是得意。

發生在寧國公府裡的事情,他們中雖然沒有一人在場,可那事鬧得極大,不過短短半天就已經滿城風雨,就算是坐在家裡都該知道了,於是趙沫為了慶祝寧淵這一回合的旗開得勝,親自下廚擺了一頓火鍋,咬著藏身在自己府邸裡的寧淵和也厚臉皮賴在這裡的呼延元宸一同來吃。

呼延元宸原是吃不慣這一邊燒火一邊煮的吃飯方式,可他這兩日忙著幫寧淵跑動跑西,一直沒好好吃頓飯,早餓得狠了,加上趙沫將那一大鍋紅彤彤熱騰騰的東西端出來時,望著上邊翻滾著的各類肉食菜蔬,以及撲面而來的濃厚香氣,便忍不住吃了一口,結果一口下去就被嗆了個大噴嚏,惹得趙沫和寧淵一陣揶揄。

「不過我也不是胡亂說的,指不定現在孟世子的確是在想著他呢。」寧淵像是吃飽了,放下碗筷,端起一杯水來漱口,同時望著呼延元宸道:「只怕等他緩過勁來,就該來叨擾你了。」

「能有這麼快?」趙沫奇道:「他們總該緩兩天氣吧。」

寧淵搖頭道:「婉儀郡主的事情發生得蹊蹺,孟之繁又不是沒腦子,只要稍微想想便能知道是有人在從中作梗壞他們的手腳,按道理他們最該懷疑的人是我,可惜如今在他們眼裡我已經死了,而孟之繁又知道我與呼延的關係,那麼思來想去之後,除了要替我報仇的呼延,還有誰能有這樣大的手筆去和他們結梁子?」寧淵伸手一指,指尖正好落在呼延元宸身上。

「說的有理。」趙沫點點頭,「只是婉儀郡主的事情剛出,寧仲坤又這麼一鬧,寧國公府現在只怕還有的麻煩要寧華陽去收拾呢,他們就算有這樣的猜測,也暫時騰不出手來找別人的麻煩吧,尤其咱們這位永逸王爺還掛著大夏使臣的身份。」

「別人或許騰不出手來,但那位孟世子卻是清閒得很。」寧淵道:「同那幾個整天想著爭權奪利的傢伙比起來,孟之繁這人的目的要單純得多,你們便只等著看好了。」

寧淵話音剛落,雪裡紅忽然撲騰著翅膀從院外飛了近來,落在幾人面前的餐桌上,一雙眼睛好奇地望著鍋子裡的美事,寧淵瞧見它腳上綁著信件,解開一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順手遞給了呼延元宸。

呼延元宸只瞧了一眼,便將那紙條扔開了,「我是不會去的。」

果然同寧淵預料的分毫不差,雪裡紅是從驛館送信來的,那裡的人知會呼延元宸,說孟國公世子下了拜帖,邀他三日後一同品茶。

寧淵笑了,「你是擔心我會介意嗎?」

「從前我只覺得孟之繁為人謙和,卻不想心腸卻如此狠毒,你與他從未有怨,他卻害得你險些喪命,又叫我如何能去對著他那張臉。」呼延元宸說得斬釘截鐵,好似對孟之繁厭惡極了般。

呼延元宸這番表態雖然讓寧淵心中感動,但寧淵還是道:「那若是我說,我希望你去瞧瞧呢。」

「你想讓我去?」呼延元宸眉毛一皺,「阿淵,你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孟之繁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要親近那些人,如果他僅僅是為了對付我,應當不用這般麻煩才對,而且眼下我已經『死』了,他卻並未和他們一拍兩散,難道你不奇怪嗎?」

呼延元宸不解道:「那也是他的事情,與我何干。」

寧淵搖搖頭,「所以我才懷疑,他的根本目的興許不是我,而是你。」

呼延元宸一愣。

「除掉我也好,幫助司空旭一派得勢也好,以孟之繁的身份,很難為他帶來什麼實際的好處,所以孟之繁會和他們合作,我懷疑是孟之繁知曉了司空旭與大夏太后之間的往來,呼延你別忘了,夏太后似乎一直在找機會想要除掉你呢。」寧淵對呼延元宸眨眨眼,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能忘記這般重要的事情。

「那又如何。」呼延元宸顯得滿不在乎,「夏太后除了在我身邊安插那麼幾個眼線,卻不能真正對我做什麼,至於和四皇子這等人合作則更是可笑,他們自身都過得不甚順遂,哪裡還有工夫來算計我。」

「如果孟之繁讓他們變得順遂了呢?」寧淵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摺扇,瀟灑地抖開,語氣卻愈見凝重,「瞧著那些人各取所需的關係,龐松根基未穩,依附司空旭以鞏固權勢,寧華陽覬覦寧國公的位置,與他們協作以換來扶搖直上,但他們的最終目的便是要推司空旭上位,如今孟之繁也參合了進去,一旦司空旭當真上位了,無論是龐松亦或是寧華陽,想要的不外乎是更大的權位罷了,可孟之繁呢,他到底想要什麼?若是他最後的目的是藉著司空旭的權勢與夏太后的黑手,將你變作他的禁臠,你又當如何?」

寧淵說得有理有據,禁臠兩個字蹦出來時,趙沫終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大概是沒辦法想像呼延元宸這人變作他人禁臠的模樣。

「我……」呼延元宸想不到寧淵能說得如此露骨,尷尬之中也有些氣惱,想要反駁一時之間又想不出託詞,竟然僵在了那裡。

「你能否認掉這種可能性嗎。」寧淵又問了一句。

「不能。」呼延元宸垂下腦袋,雖然他覺得寧淵說得雖然誇張了些,雖然他覺得以他的本事那些人就算得勢想要控制他也沒那麼容易,可往嚴了說寧淵所擔憂的事情卻也是不無可能的。

「很顯然,你不能否認,而我更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我才想讓你去見一見他,看看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寧淵放緩了語氣,「你就當不是為了自己,也當是為了我,我怎麼能坐視別人在打著你的主意而無動於衷。」

這話聽得呼延元宸心中一熱,的確,寧淵若不是掛心他,又怎麼可能放他去和孟之繁見面。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只一動不動地對視著,那氛圍讓趙沫忽然變得不自在起來,他想了想,不捨的忘了才吃了一半的火鍋一眼,起身道了一句去拿些水來,然後迅速拽起閆非一併將他拉出了屋子。

「當然,若是你真去見他了,也得守著規矩,切莫做出出格的事情來。」寧淵收回眼神,忽然覺得自己又變得有些矯情了。

可在呼延元宸眼裡,寧淵這種故作正經的矯情偏生也是讓他覺得十分可愛之處,一時有些按捺不住,身子朝寧淵挪近了些,攬過他的肩膀,就想將人親上一口,結果湊得近了,瞧見寧淵臉上表情古怪,甚至還用摺扇擋住了自己的嘴,他愣了愣,目光忽然看向一邊還沸騰得歡快的火鍋,抬起手哈了一口氣,聞著自己滿嘴的香辣味,又悻悻坐了回去。

他這副模樣瞧在寧淵眼裡,竟然有一種深藏不漏的可愛冒了出來,寧淵含著笑,忽然之間自己湊了上去,在呼延元宸反應過來之前,就封上了他的嘴。

呼延元宸眼睛瞪得老大,想不到寧淵會突然如此,正想將人推開時。寧淵舌尖卻已經頂開了他的牙齒,靈巧的將一小片散發著清韻氣息物事送進了他嘴裡,兩人舌尖相互繾綣的時候,那股清韻氣息也漸漸擴散開,將暖鍋的氣味一掃而空,只覺得唇齒留香。

難得寧淵主動一回,呼延元宸斷然不會放過這等機會,沒了之前的顧慮,他一面帶著笑,一面伸手摟住寧淵的腰更加肆無忌憚地攻城略地,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唇舌才帶著一道銀絲分開。

寧淵氣惱地擦了擦有些發紅的嘴唇,想著呼延這人怎的給點風就是雨,著實不要臉了些,呼延元宸卻還停留在方才的別樣滋味裡,他將依舊留在自己嘴裡的東西拿了出來,發現竟然是一片青翠的薄荷葉。

原來如此。他瞭然般點點頭,看來往後自己也要隨身備著點這樣的東西,不然若是將來同寧淵生活在了一塊,吃烤羊排和暖鍋這等重口味食物的時候多著呢,若次次都顧忌著嘴裡香辛料的味道,兩人當真是再也不要親熱溫存了。

※※※

三日後,孟國公府。

呼延元宸的馬車在孟府大門口停下後,守門的下人好似完全不意外般,立刻上前服侍車上的人下車,恭恭敬敬彎腰低頭,領著這位他們世子的貴客入府。

呼延元宸沒有同寧淵相處時那般打扮隨和,而是妥帖地穿了一身見客的衣服,即華貴又繁瑣,臉上面具也戴得端正,他雖是在寧淵的勸說下才來赴約,卻也有自己的心思,寧淵此次的禍事,說白了也正是他惹出來的,他索性可以藉著這次機會與孟之繁打開天窗說亮話,若讓孟之繁知曉自己與他絕無可能,孟之繁若是明事理,能自行了斷了這念頭,便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