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
綠礬之禍

「你……這是怎麼回事!」司空旭一把將手中的蓋頭摔到腳邊。

「我……」龐秋水呆愣地坐在那裡,她不知道為何司空旭會突然闖進來將她的蓋頭掀掉,如今司空旭滿臉驚恐,她更是心亂如麻。

怎麼辦。龐秋水又驚又怕地想著,怎麼辦,他們如今還沒有拜堂,她也還沒有成為皇子妃,怎麼能在半路上就暴露了。

縱使龐秋水有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巴,此時也不知該如何分辨了,而且她也知道司空旭憤怒的表情壓根不是裝出來的,忽然發現自己將要娶回家去的妻子是個醜八怪,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暴跳如雷。

便這麼與司空旭對視了片刻,龐秋水還未說話,兩道眼淚卻因為極度的驚恐先掉了下來。

她也不過是一個正值妙齡的女子,曾經也擁有過過人的美貌,卻在一夕之間容貌盡失,早已是覺得屈辱非常,現下意識到事情敗露,自己怕是不可能再嫁給司空旭了,皇子妃的位置無望,或不擔心之下,她終於忍受不住,為自己坎坷的命運感到悲傷不已。

司空旭緊緊皺著眉頭,看著龐秋水坐在那裡嚶嚶直哭,只覺得頭痛異常,將臉側開,彷彿不想再看到龐秋水那張觸目驚心的臉。

他甚至下意識的就要派人讓人直接將這個醜八怪給送回龐府去,但轉而又想到,如果當真就這麼不顧情面地將龐秋水重新又抬回娘家,便等於自己打了龐松一個耳光,雙方勢必不能再親密無間的合作,甚至於,龐松就算繼續與自己一路,也說不準會為此事懷恨於心而在日後對自己做出落井下石的勾當。

但如果不送回去,這龐家人也太可惡了些,龐秋水毀了容也不告知,竟然還想瞞天過海讓人嫁給自己,是拿準了自己這個皇子好欺負不成!

「殿下,殿下,您還是快出來吧!」司儀的聲音從外邊傳進來,估計是拿不準這四皇子和准皇子妃在轎子裡做些什麼事,沒有貿然掀開轎簾,只是在外邊喚著:「周圍百姓都在看著吶……您這樣總呆在轎子裡也不是個事啊!」

司空旭應了一聲,又將目光落在龐秋水臉上,一雙眼睛裡閃了片刻的光,忽然低下頭,將腦袋湊到龐秋水近前。

龐秋水還是那副梨花帶雨的樣子,尚在詫異司空旭到底想做什麼,可等到司空旭帶著一臉嫌惡的表情,如此這般地在她耳邊說了一通後,龐秋水一雙眼睛驀然睜大。

「若你願意,我還可以將你帶回府去,讓你安安穩穩做你的皇子妃,若你不願意,那麼我現在便下令將你送回娘家。」司空旭語言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違逆的態度,「你不要以為我會顧忌你的父親,我與他不過是互相協作,卻也沒到非他不可的地步,現在你選擇吧。」

「我……我願意。」龐秋水幾乎是想也沒想就點頭,她是絕對不能容忍自己被送回去的,容貌被毀也就罷了,若當著外邊那麼多人的面被遣送回娘家,當真是要將臉給丟盡。

司空旭見他答應了,便沒再說什麼,轉身出了轎子。

百姓們見司空旭又重新出來上了馬,一個個都用曖昧不已的目光往他身上瞟,總覺得這新郎官如此猴急,應當和新娘在轎子裡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看他眉頭皺得那麼緊,出來的又快,應當是新娘子沒有答應他荒唐的要求吧。

他們是絕對猜測不到司空旭緊皺眉頭的真正原因的,其實在看見龐秋水模樣的一剎那,司空旭當真是一絲一毫要將這醜八怪帶回府中拜堂的心思都沒了,只想將人送走,但他沒有這麼做,並非是在顧忌龐松,而是在顧忌皇帝的想法。

他這並不是頭一次成親,當初在江州與寧萍兒鬧出的那樁烏龍親事,曾經被皇帝申斥過一通,如今這一次在鬧出和上一次一般的蛾子,讓婚事再度泡湯,皇帝非要雷霆震怒了不可,勢必不會再度寵信於他。

就當是為了大計,司空旭這樣自我安慰著,他一面握著馬韁帶領隊伍繼續朝前走,一面側眼打量著身後的花轎,只是龐松那廝竟然敢如此膽大包天,玩弄於他,自己一旦成功登上大寶,握有權勢,必定要銘記今日之恥,將龐氏一族盡數剷除,一個不留!

從前的慶親王府,如今的四皇子府跟前,早已是鞭炮鑼鼓聲震天,鬧騰得很。

司空旭領著大紅花轎,在府門前停下了,早有媒婆上前,親手將重新蓋好了蓋頭的龐秋水從轎子裡牽了出來。

龐秋水動作僵硬,一雙手更是冰涼,媒婆不覺有易,反而笑道:「新娘子看來很緊張呢。」

依照規矩,新娘進門是要新郎的兄弟或是父親將人背進門的,可司空旭身份擺在那裡,這程序便也只能免了,媒婆扶著龐秋水,在一陣鞭炮聲中入了皇子府的門檻,僕役們也各自捧著嫁妝,一溜煙跟在後面,要隨著新郎新娘去禮堂拜堂。

皇子成親,賓客極多,除了朝廷親貴大臣,就連皇帝皇后也來了,高居主位之上,同從前相比也算是給足了司空旭面子,到底他也是第一位迎娶正妃的皇子,此事對皇帝而言也是十分開心的。

寧淵今日是沾著呼延元宸的光來的,因而像個僕從一樣和閆非並排坐在他的側後方,一直在打量屋子裡的氛圍,早在司空旭帶著花轎在街上饒騰的時候,龐松等人便提前趕了過來,雖然臉上都掛著笑,可寧淵卻明顯能看出,龐松臉上的笑容只有三分真七分假,至於他身邊的龐春燕和韓韜,則壓根就是在僵笑,模樣十分忐忑,好像在懼怕著什麼一樣。

寧淵看了一會他們,又將目光轉到上首寧府一行人身上,寧國公這是身子痊癒後第一次在公共場合露面,雖然依舊虛弱,可起色比起之前好了不少,寧仲坤和寧珊珊單獨坐在另外一桌,寧仲坤一直喝著酒,似乎當真是來喝「喜酒」的,寧珊珊嘴角則一直帶著股若有若無的笑意,雙眼眺望著大門外,似乎很是期待新娘子的到來。

瞧著這模樣,寧珊珊鐵定是對龐秋水動過什麼手腳了,可到底是什麼手腳呢。寧淵摸了摸下巴,正想著,眼前卻忽然橫過來一個白玉碟子。

「阿淵,你嘗嘗這個。」呼延元宸嘴裡還在嚼著,十分新奇道:「這東西瞧著新鮮,我從前從未見過,味道卻十分不錯,也不知道是什麼。」

碟子裡是切得整整齊齊類似肉片一樣的事物,呈圓形,肉質細密,油光澄亮,上邊還淋上了一層醬汁,呼延元宸說完,嚥下了嘴裡的,轉而又夾起另外一片,放進自己嘴裡,又將筷子遞給寧淵,示意他也吃。

「我不吃了。」寧淵卻透出古怪的眼神,「此物陽氣太重,我近來有些體寒,吃了反倒傷身,你內功走的是剛勁路線,卻可以多吃一些,十分補身。」

「這難道還是什麼大補之物不成?」呼延元宸問道。

「此物我從前只見人拿來泡酒,卻不知還能作為酒菜。」寧淵一面說,一面用手指輕輕摀住鼻子,似有些噁心道:「這是牛腎囊。」

咕嚕,一記十分明顯的吞嚥聲,是從呼延元宸的喉嚨裡傳來的。

「牛腎囊……你的意思該不會,這是牛的……」呼延元宸臉上的表情逐漸僵了,不自覺朝自己的雙腿之間看了一眼。

「沒錯,就是那玩意。」寧淵一本正經道:「而且瞧著這些肉片的尺寸,如此碩大,這應當不是一般黃牛的腎囊,而是燕州犛牛,此物名貴,大多只有宮中御膳房才用得上,民間不常吃,而且你們夏人本就沒有服用這些東西的傳統,不認得也正常。」

寧淵話音剛落,便見著呼延元宸閃電般將那盤子擱下了,迅速端起手邊的茶水猛地仰首灌了下去,臉色還有些發紅,好似吃到了什麼極為噁心的東西一般。

一邊的閆非見呼延元宸吃得開心,原本還想討一點來嘗嘗,驟然聽見寧淵的話,不光迅速打消了那個念頭,還一直用力憋著笑,險些岔了氣。

寧淵搖了搖頭,想寬慰呼延一二句這東西吃下去是補身的,哪只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邊響起一陣震天的鑼鼓聲,原來已經是司空旭和龐秋水由媒婆與司儀領著過來了。

瞧見新人進屋,似乎是要拜堂了,周圍的賓客官員們都跟著站了起來。司空旭親手從媒婆手裡將龐秋水的手接了過來,牽著她緩步而上,然後才對著主位上的皇帝皇后跪了下去,先行行了一禮。

寧淵一直盯著龐秋水,想要從她身上察覺出什麼端倪來。這段日子龐秋水一直窩在府裡藏得嚴實,寧淵便料定她身上出了岔子,只可惜龐府上下口風都很緊,幾乎是滴水不漏,所以壓根探查不出來到底出了什麼事,然而如今龐秋水又能堂而皇之地出府與司空旭成親,難道並沒有出什麼大事?

那邊司空旭與龐秋水已經在司儀的高喝聲中拜完了堂,司空旭留在廳中與其他賓客見禮,龐秋水則被送入洞房。

「閆非。」寧淵側過頭,低聲對坐在一邊的閆非道:「你輕功了得,悄悄去幫我一個忙。」閆非聽完了他的吩咐,道了一句公子放心,便悄然退出了屋子。

類似他這樣的下人進進出出有很多,因此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你說你今日是來看戲的,可是發現什麼狀況了嗎。」呼延元宸好似終於從方才那道讓他噁心的菜裡緩過了氣,低聲問道。

「應當很快就見分曉了。」寧淵點點頭。

皇子娶親是大事,宴會隆重,進行的時間也長,司空旭作為今天的新郎官,免不了要一桌一桌敬酒,喝得多了,終於也顯露出不支的疲態,便向眾位賓客告了罪,說是下去休息片刻,稍後會再來陪客。

司空旭剛退下去沒多久,就有一名府內的下人悄悄摸到了寧淵身邊,對他行了一禮道:「請問可是寧公子,是四殿下派我來的,四殿下有事想要私下見見寧公子,還請公子隨我來。」

「我不去。」寧淵乾脆地拒絕道:「殿下有話派人通傳便可,何以要私下見我。」

「殿下說了,此事事關高郁大學士被污一事,請寧公子一定要去。」那僕從好像料定了寧淵會拒絕一般,立刻搬出了一個自以為充分的理由。

寧淵眼珠子一轉,沒有再說什麼,乾脆地站起身,而呼延元宸好像正聚精會神看著眼前的歌舞一般,絲毫沒有關注寧淵的動向,也沒有出手阻攔。

那僕從帶著寧淵出了屋子,走到不遠處一方幽靜的花園涼亭內,此時已是夕陽西下,紅霞滿天,將這涼亭周圍的景緻映襯得更加別緻,大概是大部分下人都集中在招待賓客的事務上,周圍幾乎沒有行人經過,只能隱隱聽見絲竹之聲從正廳的方向傳來。

僕從讓寧淵在此處稍待之後,便退走了。寧淵好整以暇地坐在涼亭裡等了等,很快便聽見小徑上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扭頭一看,映入眼簾的卻不是司空旭,而是一片刺目的鮮紅衣袍。

寧淵瞧著那人,半晌才拱手道:「原來是皇子妃,小人這廂有禮了。」

龐秋水一身大紅色的喜服壓根沒換,連蓋頭都還好端端地蓋在頭上,這樣一通打扮出現在沒什麼人的花園裡實在是詭異非常。頓了頓,寧淵才聽見龐秋水甕甕地聲音道:「當真是蠢貨,竟然有膽子過來。」

寧淵故意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皇子妃所言何事?不過現下天色已暗了,皇子妃不在洞房裡等著四殿下,卻跑到外邊來隨便溜躂,若是出了事該如何是好?」

龐秋水沒有說話,她身子似乎顫了顫,忽然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從袖袍裡掏出一個小瓷瓶,一把扯掉矇住自己臉的蓋頭,然後將瓷瓶中的液體猛然潑到自己臉上。

這一切都是在一剎那間完成的,寧淵還沒反應過來,龐秋水已經用手摀住臉,帶著無比慘烈的叫聲倒了下去,「呀!!!」

緊接著,彷彿是像約好了一般,不知從哪又跳出了一個丫鬟,一面大叫著「不好了,有刺客要謀害皇子妃!」,一面朝正廳的方向跑去。

那瓷瓶裡裝的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潑到臉上後,龐秋水好似十分痛苦搬,一面尖叫一面捂著臉在地上打滾,片刻之後,那個大叫著離開的丫鬟不光帶來了一票侍衛將寧淵與龐秋水團團圍住,更是連原本在正廳裡吃酒的賓客們也盡數跟來看熱鬧了。

誰讓那丫頭一沖進屋子就扯著嗓子叫著有人要謀害皇子妃,皇帝和皇后可都在呢,大婚之日卻出了這檔子事,哪有不立刻過來瞧瞧的道理。

此時眾人看見尚穿著喜服,不斷在地上尖叫的龐秋水,和站在一邊滿臉平靜的寧淵,一個個都露出十分訝異的表情。

「出了什麼事!」皇帝和皇后被人群簇擁在中心,皇后厲喝道:「四皇子妃怎麼了?」

「夫人!」此時,換了一身衣裳的司空旭也不知道從哪裡擠了出來,一把撲上去,將龐秋水抱進懷裡,情真意切,滿臉緊張道:「夫人!你怎麼了!」

「殿下……妾身的臉好痛……好痛啊……」龐秋水帶著一陣哭腔說著,「妾身在屋子裡待得悶了,便想著出來透透氣,誰知走到這裡,見著這位公子,這位公子居然二話不說,掏出一瓶東西就往妾身的臉上潑,妾身的臉好痛,好痛……」

司空旭立刻小心拿起掉落在一邊的瓷瓶,只看了一眼,便驚呼道:「這是綠礬油!」

「綠礬油!」人群裡有識得這東西的,立刻也跟著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有人不知道這是何物,便向周圍知曉的人討教,聽旁人解釋後,一個個都露出義憤填膺的表情,「天哪,哪裡來的這般放肆的狂徒!」

綠礬油,雖然少見,卻不稀奇,這是鐵匠鋪裡煉鋼打鐵的時候會經常用到的東西,具有溶金煉石之能,威力極強,鐵匠在取用都都要十分小心翼翼,被這樣的東西潑上臉。那那張臉還留得?

龐秋水此時也彷彿不經意般將捂在自己臉上的手掌撐開了些許縫隙,露出下邊一張凹凸不平的臉頰,人群中又是一陣驚呼。

「天哪,四皇子妃的臉……怎麼會這樣!」皇后大驚失色,「皇上,你看……」

「當真是放肆,竟然膽敢謀害皇子妃!」皇帝怒喝一聲,「來人,還不將這狂徒拿下!」

「且慢!」寧國公在此時攔了攔,杵著枴杖走了出來,對皇帝行禮道:「陛下,此人是老臣的侄孫,為人一向謙和有禮,怎麼可能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傷害皇子妃的事情,是否有什麼誤會?」

「事情已經如此明顯了,寧國公莫非想要護短嗎?」司空旭摟著龐秋水,雙眼通紅,好像當真是無比背痛一般,咬牙切齒道:「誤會?若非此人蓄意謀害,將綠礬油這等陰毒之物潑上皇子妃的臉,皇子妃的容貌能變作這樣?鐵證如山,寧國公怎麼能說是誤會!」

寧國公被司空旭頂得一時說不上話,至於站在後邊的寧珊珊,則更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作為始作俑者,她幾乎是立刻便明白了司空旭和龐秋水在打著什麼把戲,但她顯然不能戳破,於是只好在旁邊看著。

另一頭龐家人的臉色,卻不那麼好看了。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龐秋水居然會和司空旭來上這麼一出。尤其是龐松,他原本想著只要龐秋水能瞞天過海地成為四皇子妃,那麼她只要閉門不出,便不會有人知道她毀了容,這樣無論是對龐家,還是對司空旭的名聲都有益處,也最安全穩妥,不會在外邊颳起什麼閒言碎語,可眼下這是怎麼回事?為何龐秋水會來上這麼一出?或者說司空旭也參與其中?難道他之前就已經知道龐秋水毀容了?

越是這麼想著,龐松脊背越發涼,看向這一幕的表情越越發難看起來。

「四殿下,俗話說得好,捉賊是要拿髒的,我好端端地在此處透氣,皇子妃忽然走了過來躺在地上叫個不停,我也正好奇出了什麼事呢,怎麼能在我頭上扣一個謀害皇子妃的罪名呢。」寧淵表情看不出一點慌張,語氣還十分無辜,轉而又看向皇帝,「陛下,小的冤枉。」

「皇子妃親自指認你,還能有假?」司空旭怒吼一聲,「你莫不是仗著有寧國公府撐腰,便如此囂張不成!竟然敢用這綠礬油對皇子妃下毒手還如此有恃無恐,實在是太放肆了!」

「皇上,殿下,那人和我寧國公府一點關係都沒有!」寧仲坤見狀急忙上前,攙著寧國公的胳膊就想將他往後拉。開什麼玩笑,寧淵要是謀害皇族,毀了皇子妃的臉,這罪名妥妥殺頭沒跑了,那小子死不足惜,可千萬別拖他們寧國公府下水!

「奇怪,我瞧著四殿下你似乎對這些東西很是精通呢,竟然驗也不驗,便知道那瓶子裡是綠礬油,我倒是好奇了。」寧淵一把撥開攔在自己身前的侍衛,走上去毫不避諱地將那個瓷瓶撿起來,看了看,聞了聞,然後在旁邊一眾人驚悚的目光中,伸出手指在瓷瓶裡邊抹了一圈,再放進自己嘴裡。

人群裡立刻炸開了鍋。

「天哪,他難道將綠礬油吃下去了?」

「先是毀了皇子妃的臉,又吃了綠礬油,這人莫不是失心瘋吧。」

「是失心瘋便也說得通了,可憐皇子妃,花容月貌的卻變作這副模樣,往後要怎麼見人啊。」

「咦奇怪,這人吃了綠礬油,怎的一點事都沒有?」

寧淵的確一點事都沒有,在司空旭瞪大地雙眼中,他將那瓷瓶慢條斯理地放下,對著皇帝拱手道:「陛下明鑑,這瓶子裡裝的不過是普通的鹽水罷了,哪裡來的什麼綠礬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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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腎囊=牛睾丸

綠礬油=古代煉金用的硫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