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1 章
弄巧成拙

原本許多朝臣對龐松能獻上良計,得皇上封賞羨慕不已,結果知道龐松突然被皇帝訓斥後,這些人一夜之間彷彿變了一張臉,全部都揣起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甚至也沒忘記暗地裡恥笑。

雖然她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可前一刻還春風得意的龐松,後一刻卻惹皇帝生了那麼大的氣,就足夠讓這些從骨子裡嫉妒的人幸災樂禍的。

當然,龐松遭了訓斥,張唯肯定也跑不了,比起皇帝的那一個耳光,龐松足足抽了張唯十幾個耳光才停下,直將張唯抽得彷彿變成了一個豬頭,並且下了死命令,讓獻出那三條好計策的張唯立刻想出應對之法,不然就提頭來見。

由不得龐松不著急,豐城那邊因為張唯呈上的那三條自作聰明的「計策」,現下已經出了大事,皇帝震怒,責令他立刻想出解決之道,將龐松嚇得不輕,便立刻來逼迫張唯,這可將張唯嚇得不輕。

主意原就不是他想的,他不過是為了貪功,想著齊牧雲那小子何德何能能受皇上的賞賜,於是便擅自將功勞攬了過來,現在出了事,又要讓如何拿出解決之法。張唯沒辦法,頂著一張豬頭回了自己的府邸後,立刻派人,讓人速速去將齊牧雲找來,他好好好質問其一番。

他原本同齊牧雲約好,讓齊牧雲就暫住在不遠處一家客棧裡邊,一旦有什麼封賞,他會立刻招人前來,可如今等他派的人找到客棧去以後,立刻發現被擺了一道,齊牧雲壓根不在那裡。

這下張唯傻眼了,找不到人,那這過錯,不就只能他自己來擔了嗎?

就這般過了三天,皇帝見龐松還沒拿出一丁點對策,當即不客氣,將龐松連貶三級,以儆傚尤。

這下龐松可謂是開創了華京的一個記錄,似乎近三朝以來,他還是頭一個便連貶三級的京官,眨眼間從風光無限,可左右朝廷大半官員陞遷的中書省副提調,二品大員,一下被貶成了不痛不癢,區區五品的中書承旨。

龐松入京以來,從來都是聽得別人對他阿諛奉承,貶官的屈辱還在其次,關鍵是只要一想到別人對他的恥笑,龐松便心如刀絞,回府之後便氣暈了。

不過在真正暈過去之前,他還做了最後一件事,趁著官職剛被貶,手頭上提調的官印還未交出去,下了最後一道命令,以有負皇命,欺君罔上的名頭革了張唯的官職,也抄了他的家,到此,他似乎還不解氣,又派人將張唯亂棍打出了京城。

「龐松之前還那般盛氣凌人,如今一朝被貶,聽聞被氣到病得不輕,可笑的是,從前他得勢的時候,每逢有個三病兩痛,都有想要巴結的人上府門去探望,現下他都病成這樣了,卻門庭冷落無人問津,也算可憐得很。」一輛寬敞的馬車內,司空玄一面津津有味地對寧淵說著話,一面比著動作,彷彿對龐松遭殃很是開心。

這也難怪,從前龐松也不是沒有幫著月嬪算計他們母子,司空玄也早就看這作惡多端的傢伙不順眼了,見龐松遭難,哪裡還有不痛快的道理。

「他從前縱使是外來戶,可正二品副提調的官位頗高,又能左右下等官員陞遷,想要巴結他的小家族是有不少,但今時不同往日,一朝被貶,二品變成五品,這華京中五品的官員一抓一大把,又有誰會在意他。」寧淵面無表情道。

司空玄發洩完了高興勁,瞧著寧淵的臉,又有些不確定道:「可公子你當真決定要親自面見父皇?不是我不相信公子,父皇這兩日為了豐城的災情,心情很不好,若公子手中沒有什麼好法子,貿然前去的話,不光討不了好,興許還會惹得父皇不快,到那時便得不償失了。」

寧淵突然找到他,說要自己帶他入宮面聖,有與災情相關的事務要面見皇帝,著實讓司空玄嚇了一跳,因為他知道皇帝的心情有多糟糕,三道賑災的聖旨下去越州,不光沒有人歌頌皇恩浩蕩,反而讓當地百姓一陣叫罵,只因法不責眾,雖然當地百姓對皇室不敬,皇帝也不能將人都抓起來問斬,一直氣鬱於心頗為不爽,就連侍奉在身邊的舒惠妃也是戰戰兢兢的,她還特地囑咐了司空玄,讓他這段日子就好好呆在自己的皇子府裡,沒事不要入宮來觸皇帝的霉頭,省得受責罰。

「沒事。」寧淵一笑,寬慰道,「如果我的方法奏效,皇上還會賞我也說不定。」

司空玄抿了抿嘴,不說話,心裡卻打定主意,待會寧淵要是惹了皇帝生氣,自己怎麼都要從旁勸慰著好。

入宮之後,二人沒有耽擱,而是直接朝御書房走去。御書房建在宮廷正中,勤政殿的後面,還未曾靠近,便聽得一陣沙啞的怒吼從裡邊傳了出來,伴隨著的還有摔東西的聲音,「都已經鬧到這步田地了,你們還盡出些餿主意!派兵鎮壓?你是要逼得當地百姓都造反了不成!」

又有官員怯弱的聲音傳出來,好像是略微分辨了幾句,卻在皇帝一聲拔高了音調的「滾」中,立刻噤若寒蟬。

司空玄與寧淵走近了,見舒惠妃領著一名宮女提著食盒正等在大門邊上,此時御書房的大門也開了,幾個朝臣灰溜溜地走了出來,向舒惠妃行了一禮後,頹敗地離去。

舒惠妃看了司空玄和寧淵一眼,示意他們在這裡稍等,自己先進去了。

「我就是怕父皇太過生氣,才讓母親也順道過來先幫著父皇順順氣,不想還真是做對了。」司空玄在胸口拍了兩下。

片刻之後,一名太監走了出來,一抖拂塵道:「選六殿下覲見。」

司空玄急忙帶著尾隨太監走了進去。

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這都是寧淵第一次踏進皇帝的御書房,御書房比上朝的勤政殿要小上一圈,可依舊是雕樑畫棟,金光燦燦,皇帝就坐在最前方寬大的龍桌龍椅處,皺著眉,用手撐著臉頰,面前放了一碗喝了一半的湯羹,舒惠妃站在他身後幫他按著太陽穴,一面朝二人使眼色。

司空玄與寧淵齊齊拜了下去,問過安之後,皇帝才勉強抬起眼,低聲道:「惠妃說玄兒你帶了一個能解朕目前困擾的人進宮來,到底是何人?」

「迴避下,是小人。」寧淵立刻出聲答道:「小人寧淵,參見陛下。」

「是你?」皇帝也算與寧淵見過了好幾次,縱使再貴人多忘事,一時也想起了他這麼個人,「我記得你,這麼說能為朕分憂的便是你了?」

「小人不敢口出誑語,可小人的確是為了此事前來。」寧淵又磕了一個頭。

「不敢口出誑語?朝臣都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又能幫到朕多少。」皇帝冷喝一聲,一巴掌拍在面前的龍桌上,司空玄眼角一跳,忙要出聲打個圓場,卻又聽見寧淵道:「皇上記掛百姓,定然無論小人有沒有良方,皇上也會願意聽上一聽,所以小人才前來與此,如果小人的方法能緩解皇上心中煩悶,那是小人的福氣,如果皇上覺得小人所言不過是雞肋,那小人賤命一條,要殺要剮,但憑皇上處置。」

皇帝眯起眼睛,別的不說,但是上對天顏這般臨危不亂的性子,好像眼前這小子當真不怕死一般。

且寧淵也說的沒錯,不管他是不是有良方,皇帝都必須聽上一聽,因為如今豐城的情勢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危急了,不光百姓們辱罵朝廷,甚至那曾經富饒一方的水土還出現了逃難的流民與攻擊官府的暴民團體,再這樣下去,非得出大亂子不可。

但皇帝顯然也沒打算立刻給寧淵好臉色,而是依舊冷聲道:「說得這般信誓旦旦,可災區如今的形勢,你又知道多少?」

「單看皇上之前頒布下去的三道聖旨,小人雖身處京城,多少也能揣度出災區的情勢,原本東南三州蝗災,雖然規模大了些,卻也屬於時令災情,等季節一過,災情便能消弭於無形,頂多今年糧食欠收罷了,只要朝廷賑災及時,對百姓安撫得當,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但皇上之前的三道治標不治本的治災之策下去,雖然一時間或許能暫時遏制住蝗蟲的繁殖蔓延,卻也會給當地,帶來更大的災禍而不自知。」

寧淵抬頭看了一眼皇帝,見皇帝也正望著自己,似乎對自己將要說的事情很感興趣,便繼續道:「那治災三策的第一策,皇上下令往當地大量引入青雀鳥,利用天敵相剋的性質以消滅蝗蟲,但皇上卻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在越州,甚至是東南三州的地界上,從前一直沒有青雀鳥的,在一處原本沒有該物種的地方,貿然引入物種,不然會打破平衡,還會釀成意想不到的災禍。」

「青雀娘生養能力超群,且成長期短,往往一雌一雄,便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生養出數十隻小鳥來,在他們的原產地旭州位於大周最南邊,因為旭州有天敵禿鷲喜歡捕食青雀鳥,才讓這鳥兒的數目沒有在本地氾濫成災,可越州不同,越州並沒有能克制青雀鳥的禿鷲存在,加上食物充足,青雀鳥必定大量繁殖,肆無忌憚地擴充自己的族群,而他們除了喜食蝗蟲外,更是對糧食,瓜果,來者不拒,一旦數目成災,將給當地帶來比蝗災更加可怕的重創!」

皇帝沒說話,臉色卻不似從前那般僵硬了,眉心也有舒展的跡象。

「三策的第二策,往田地裡灑石灰以滅殺蝗蟲胎卵,此計也的確能將胎卵滅殺於無形,但想來京中官員們對佃戶之事不甚瞭解,也對農耕之事缺乏認知,在田地裡撒石灰,滅殺蝗蟲的同時,也等於是殺雞取卵,讓田地在一段時日內不再利於耕種,若朝廷採用此法,百姓為保田地必會阻撓,即便礙於官府威嚴無法反抗,也會積怨於心底,有損皇上威名,也會為民變埋下禍根。」

「至於第三策,以滅殺蝗蟲多少來論功行賞,則是最為荒唐的一策!」寧淵說到這裡,不禁加重了語氣,「此法明面上看這是鼓勵百姓們齊心滅蝗,但顯然太過低估了人心的貪慾,詔書一下,漫天亂飛的蝗蟲立刻搖身一變成了經營財帛,只要拍死幾隻蝗蟲便能從衙門拿到封賞,卻要比辛苦工作賺得銀錢輕鬆多了,如此一來,為了朝廷的賞錢,將不再有人務農事,務工事,務商事,人群跟著蝗蟲跑,那天下豈不大亂!」

等寧淵一番話說完,皇帝看他的眼神已經變得驚疑不定,因為寧淵單靠揣測,便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到了點子上,並且毫無半點差錯,而且皇帝也相信,寧淵不可能看過,擺在他面前的一堆陳述災區狀況的奏摺。

皇帝會那樣生氣,將獻計的龐松連降三級,便是正如寧淵說的那樣,因為那狗屁治災三策,讓災區亂成了一團,甚至這樣短的時間內,就有人舉起了反旗,如果不是顧慮道龐松之前也算討過自己歡心,將人直接罷官革爵都有可能。

他聖旨發得快,而豐城的官員們也的確是照著聖旨來的,可造成的後果,卻比寧淵方才所言還要嚴重得多。

青雀鳥在沒有天敵的豐城安營紮寨之後,便開始大量繁殖後代,很快便開始變得鋪天蓋地,幾乎是到處都能看見青雀鳥,蝗蟲的確是有所減少不錯,但成群結隊的青雀鳥卻成了另外一災,他們不光以蝗蟲為食,還喜歡吸食樹汁,大量毀壞林木不說,甚至靠著身形嬌小的優勢,還能潛入住宅偷吃糧食,比老鼠還要可惡,讓當地百姓恨得牙癢癢。

至於第二條,也被寧淵說中了,當衙門派人要往田地裡面撒石灰時,幾乎是所有的佃戶全都跑出來阻止,大罵那些當官的不學無術,糟蹋田地,衙門雖然覺得棘手,卻也無法,聖旨是皇上下的,他們不做也要做,隨後甚至於動用了守備軍,才將農民們的反抗給鎮壓下去,卻也弄得佃戶們怨聲載道,以至於險些同官差大打出手。

最後便是第三條,也與寧淵所說一般無二,甚至還猶有過之,天下間沒有人是不愛財的,知道蝗蟲能變成白花花的銀子,當真激起了百姓們一陣瘋狂的滅蝗潮,但凡家裡有能站起來的人,幾乎是傾巢而出,甚至連官差都參與其中,讓整個豐城的各項機能幾乎癱瘓,可這還不是最嚴重的,當發現在大量的捕殺下,蝗蟲有減少的趨勢時,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竟然有人開始放養起蝗蟲來,讓皇帝知道後只覺得荒唐!

更讓皇帝難以忍受的是,錢款播下去後,很快便發現有人中飽私囊,致使賞銀短缺,那些打死了蝗蟲的人喜滋滋到衙門去領賞,發現根本得不到之前朝廷許諾的銀錢之後,立刻大怒,加上之前的田地之怨,讓百姓和官府爆發了好幾次衝突,甚至還有人扯出了起義的大旗,整個豐城亂成一片。

方才皇帝和幾位大臣們商議時會那般生氣,就是因為大臣在提出應對豐城的亂局時,清一色地讓皇帝派出軍隊鎮壓以維持秩序,才讓皇帝大為氣惱,直言這些當官的是拿著俸祿的飯桶,別人現在還只是鬧一鬧,沒要真的謀反,可他相信只要軍隊一過去,便是實打實的官逼民反了。

他可不想被人罵成昏君!

此事瞧見寧淵,皇帝陰鬱的臉色不光一掃而空,甚至還有些放亮,寧淵既然能一語中的,道出災區的亂局,那麼當真極有可能有解決方法。

果然,還不待皇帝開口問,寧淵便道:「小人知曉陛下苦惱,是因為災區已有亂象出現,但陛下無需驚慌,陛下高瞻遠矚,只在豐城一地將那三策試用,雖然弄巧成拙了些,要解決起來卻也不難。」

皇帝一指寧淵,「有何方法可用,快速速說來!」

「先拿第一點來說,想來越州百姓驚慌,是不知青雀鳥的習性,眼見這鳥兒又要成另外一災,才會心中驚慌,其實不必如此,要知道青雀鳥之所以只生活在旭州,而從未在大周其他地方見到此鳥的蹤跡,便也可看出些端倪。」寧淵緩緩道:「青雀鳥雖然善於繁衍,且所食龐雜,但其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便是畏寒,天氣稍涼便能將其凍死,旭州因地處極南,終年溫暖如春,才能讓這鳥兒繁衍生息,但四季分明的越州卻不然,眼下瞧著青雀鳥在越州大行其道,可時節卻已經入秋了,一旦冬日來臨,這些鳥兒便將遭受滅頂之災,再不能成一患。」

皇帝聽後,顯然鬆了一口氣,又緊接著問:「那餘下的……」

「餘下兩點,便要因地制宜,恩威並重了,當然為平民憤,也算是安撫民心,皇上要先向當地的百姓們認錯,下罪己詔,畢竟一開始要官差朝田地裡大撒石灰的招數,也是從皇上御筆下下出去的。」

皇帝臉色一變,「罪己詔?這……」

「百姓因田地被毀,必然怨懟於皇上,這份怨懟,也是所有亂局的源頭,而罪己詔,不光不會讓皇上覺得丟臉,還能大大安撫民心,讓百姓們覺得皇上可向百姓認錯,是個愛民如此的好皇帝,才能贏得四海歸心,天下安定,同時百姓的怨懟消弭了,也才能更加心服口服地順應皇上的安排,齊心面對此次災禍。」

「也罷,一道罪己詔,也無甚大不了。」皇帝一拂袖。

「同時,皇上下了罪己詔,也切莫忘了懲治那些真正有罪之人……尤其是,那些藉機中飽私囊,發著國難財的佞臣!」寧淵說完這句話,眼底忽然閃過一道寒光。

「皇上聖明,定然知道豐城如今模樣,只有一安民心,二除佞臣,才能徹底使百姓歸心,百姓一歸心,事情便好辦了。」寧淵接著道:「只要讓貪腐之人吐出口中財帛,便能將朝廷之前虧欠滅蝗人的賞錢一併補上,但需立刻終止以賞除蝗這個荒唐的鬧劇,讓百姓各歸各位,才能將豐城的亂局導入正軌。」

「你當朕不想除掉那些奸佞嗎。」皇帝眉毛一吊,「朕在發現有人貪腐後,就立刻下旨追查,可竟沒有半點線索,朕總不能將與朝廷下撥銀錢有關係之人都抓起來吧!」

寧淵道:「既有貪腐,那必定不是一人所為,而是層層剝削,與此有牽扯的官員們官官相護,人人自危,哪能讓皇上查到什麼線索,若要應對此事,皇上也該明白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怎麼說?」皇帝來了興致。

「奸佞之人,堪比朝堂蝗蟲,龐大人獻給皇上的第三個計策,對付真正的蝗蟲或許欠妥,但對付皇上身邊的蝗蟲,興許是一條妙計也說不定。」寧淵一笑:「便請皇上下旨,但凡有下級官員挾證據奏報上級官員貪污之事,若下級官員牽扯其中,則將功補過,免罪,賞金銀,若未曾牽扯,除了賞金,官升一職!」

「什麼?有人中飽私囊,朕不但不罰,還要賞?」皇帝一愣。

「也許皇上覺得小人說的太異想天開,可也只有如此,才能打破那些人官官相護的局面,不然皇上就算有心要肅清污佞,無憑無據,也難以下手。」

「皇上,臣妾覺得,此人說得不錯,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些敢發國難財的傢伙著實可惡,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良方,而且此番做下來,那些佞臣人人自危,層層揭發上去,說不定還能替皇上抓出一直潛伏在身邊的大老虎,畢竟所謂貪墨,也大多是上行下效,下邊的人瞧見上邊的人都能中飽私囊,便也跟著為自己牟利,臣妾想此人方才那句『擒賊先擒王』,便也是這個意思了吧。」舒惠妃適時開口,同時和婉地看了寧淵一眼,「你說,本宮說得可對?」

「娘娘神慧,小人便是這個意思。」寧淵配合著再度躬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