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鏡子裡的血腳印

被沈謙這樣那樣壓搾得手軟腳軟,容菲窩在床上連翻身都覺得累。反正家裡人都嚷著讓她休養,就乾脆趁這借口在房裡睡它個天昏地暗。

只是剛睡沉沒一會兒,房門就砰砰砸響了。

容菲驚了一跳,猛然翻身而起,驚魂未定的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房門之前被沈謙給反鎖了。

敲得這麼急,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心下駭然,容菲三兩下套上衣服就去開門。

門一拉開,迎面就是容媽那張焦急的臉。

「媽,出啥事兒了?」容菲心頭一跳,該不會家裡又出什麼事兒了吧?

「是你二姨。」容媽急吼吼的道,「從她家樓梯上摔下來了,她家裡沒人,我跟容玥要送她去醫院,你出來顧下店,守著就是,你爸送貨好半天,應該快回來了。」

「那二姨人沒事兒吧?」容菲不禁皺眉。

「是她自己打的電話過來,人沒事,就是傷了手腳癱地上起不來。」容媽說著人已經轉身往外走了,「菲菲我先去了啊,店裡沒人你趕緊出來。」

「哦。」容菲應了一聲,轉身回去穿上棉衣,這才走出了房間。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街上都是閒逛的人,根本沒什麼生意。今兒天氣還好,太陽照得人暖呼呼的,容菲坐在門口的籐椅上,靠著靠著就不由自主的打起盹兒來。

正舒服著呢,突然就感覺被什麼陰影一罩,瞬間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就要睜眼瞧瞧,可眼皮卻沉重得好比刷了膠水似的,黏糊得睜不開,幾乎用盡全力,才勉強顫抖著虛睜開一條縫隙。

面前沒有出現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陰影是因為太陽忽然被雲層遮起來了。看似正常,可入眼的景物卻像是在地震似的晃動顛簸,眼皮沉重得幾乎支撐不住,身子也發沉得直往椅子裡陷。

這不對勁!

這顯然是鬼壓床的節奏,盡管容菲沒看到那玩意兒。

對面是茶葉鋪,她能清楚的看到對面店鋪做生意的全過程,可就是喊不出掙扎無力。

身體還沒有被全部控制,眼睛能虛睜著,手指能動,所以容菲一直咬牙死撐著,就是不放任自己閉上眼睛,徹底沉下去。這種情況她小時候遇到過一次,一旦妥協洩力,那就會被徹底控制住,渾身僵硬很久都動彈不了。

遇到這種情況,最渴望的就是被誰突然過來推拉一把。可眼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經過,喊不出,也只能乾著急的份兒。

隔壁幾個鄰居嬸子在那嘻嘻哈哈有說有笑,可不管容菲怎麼卯足了勁兒,就是張嘴喊不出聲來。

耳邊啪的炸開一道脆響,容菲臉頰就挨了火辣辣的一記,不是很疼,可那種被打的感覺卻很鮮明。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另一邊臉頰又啪的再挨了一記。

臥槽!

這是挨鬼打了?!

容菲給這兩下打的有些發懵,回過神來當即心裡發狠啐了一聲,咬緊牙手上狠狠一個發力,搭著扶手愣是拉起了一半身體。就算這樣,身體卻明顯感覺到一股極大的吸力,拽著她往後倒。

又一個發狠,容菲猛地坐直了身體,卻頭重腳輕得差點沒一腦袋栽地上,但總算是掙脫了那玩意兒的束縛。心臟怦怦的跳得厲害,愣是緩了好半晌,看周圍的東西都是晃動顛簸的,大腦更是沉甸甸的一片空白,說不出來的糟糕勁兒。

雖然掙脫了束縛,可容菲卻直瞪著眼很是心有余悸,以前遇到這種情況,看得到東西頂多是動彈不得,可今兒看不到東西卻挨了兩下子,那火辣辣的痛感這會兒都沒散呢!

待那陣眩暈勁兒過了,容菲連忙起身跑去梳妝台那照鏡子。臉頰除了有些微紅,倒是沒什麼異樣。

容菲噓出口氣,剛要轉身就猛然一僵,寒毛嗖的豎了起來。從鏡子裡面看,她身後的地上,霍然是幾個血腳印。

那血腳印也就離著一步多點的距離,容菲能清晰的感覺到那股陰森的寒氣。渾身明明是浸泡在那陰冷的涼沁沁裡,可腦門兒卻緊張得冒出了一層細汗,又冷又熱,那冰火兩重天的感覺簡直不要太銷魂!

現在店裡就容菲一個人,不敢轉身,可也不能這麼乾站著,回想著小時候聽外婆讀過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乾脆就輕聲念了起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捨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捨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容菲也不知道念這個有沒有用,但總比什麼也不做的好。

眼睛死死的瞪著鏡子裡反射出的血腳印,容菲緊張得屏住呼吸越念越快,念到後來幾乎有些斷斷續續語無倫次了。心經穿插到地藏經,又從地藏經穿插到十善業道經,越念越混亂,乾脆就直接念起阿彌陀佛來,一遍一遍越來越急,可不管她怎麼念,身後那血腳印就是不消失。

直念到口乾舌燥,混亂得連佛號都念不完整,容菲緊抻的情緒徹底崩潰了。牙齒咯咯打著顫,她想哭,想放聲大哭,可她更知道,遇到這種事絕對不能示弱。

顫手抓上心口的血玉和靈牌,容菲咬著下唇,當即把心一橫,猛的轉回身去。卻茫然的眨了眨眼,身後的白瓷磚地面乾淨如常,根本就沒有什麼血腳印。

「咦?」容菲一愣,下意識的轉回身再去看鏡子裡。

還是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剛剛眼花看錯了?」容菲納悶兒的撓了撓頭,「可這眼花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如果不是眼花,那……難道是念的那些經文起了作用?艾瑪!果然小時候沒白跟著外婆混!」

抬起手狠搓兩把臉,剛鬆一口氣,容菲就被鏡子裡陡然出現的景象給嚇得猛然趔趄,後退著一屁墩跌坐在地。而,就在摔下的一瞬,仿似兜頭被一盆雪水潑了個透,凍得頭皮都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