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勳將傘的一大半都移到了與暮頭頂,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心疼地問:「怎麼弄成這樣子了?」
說完,他伸手想要將她淋濕黏膩在額前的髮撥開。與暮立刻避開,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手停在半空中。
那樣一雙漂亮的手,是讓她曾經那麼心動又那麼有安全感的手。
可想到這雙手曾經也牽過別的女人,也抱過甚至還撫摸過,難道她還能接受,還能把它想得很完美嗎?
與暮抿著唇,越想越覺得難過,一陣風吹過,狼狽的她不禁打了個冷戰。
對於她的抗拒,譚勳十分不悅,長臂一攬,將她跟自己納入傘下,強勢攬著她來到車旁,打開門,將她塞進去之後,繞到另一頭跨進駕駛座裡。
一坐進車裡,譚勳便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披在與暮身上。
「穿上。」
與暮沒有抗拒,鼻息間是他外套上淡淡的香菸味。
封閉的空間令她想起了許多。
這個座位曾經是她的專屬座位,可現在呢?是不是沈書枝也坐過這裡?他們曾經在車內做過什麼?與暮閉上眼睛,不敢想。
譚勳看著一身狼狽的與暮,眉宇緊鎖著。
望著眼前濕漉的公路,從這裡回到與暮的住處,要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當務之急還是應該把她身上的衣服換下來……
這般想著,手上的方向盤一轉,譚勳改了方嚮往另一頭出發。
而一直處於自己情緒中的與暮,根本就沒有精力注意這麼微小的細節,連續幾天的打擊,對她而言,已經算得上是人生中最倒霉的幾天了。
此刻她終於能體會為什麼會有人想不開要自殺,如果這時候她面前有條河,她也會忍不住想跳下去的。
待她回過神時,車子已經停在某大廈的地下停車場裡。
她眉宇間浮起的疑惑,讓譚勳心有不悅:「這麼快就忘記這裡了嗎?」
怎麼可能忘記?這是他的公寓,曾經他們在這裡度過了很多愉快的夜晚。
只是……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她問。
「當然是換衣服。」他眉毛挑起,「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他解開安全帶,下了車,繞到與暮旁,替她開了車門:「下車吧。」
與暮坐在車上一動不動,沒有下車的意思。
她不想來這裡,一點都不想。當初離開的時候她就在心裡對自己說,這個地方,她再也不想來,再也不想看見。
譚勳怎麼會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心有愧疚,卻對她說:「既然你不願意下車,我不介意抱你上樓。」
他說完,彎腰便要抱她,她嚇了一跳,連忙從車內跑了出來。
望著空蕩的懷抱,譚勳在心底嘆息了一聲,關上車門,緊緊地牽住她的手,並且料到她會抗拒,他手上使了勁,還不忘提醒她:「別掙紮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與暮郁悶地看著抓著自己那隻霸道無比的手,氣不過,只能忍受。
周圍的環境那麼的熟悉,就連大廈的保安都還是那麼親切地問候:「譚先生,你終於把朝小姐哄回家了啊。」
「哄回家」三個字,令與暮心緒起伏。
以前每次她生氣,他都是這樣霸道地牽著她的手,怎麼也不放開。
道歉也好,低聲懇求也好,他說話的聲音無論如何都是那麼溫柔,只有牽她回家的力氣那麼的大,好像稍微放鬆一下,她就會跑掉。
以前……與暮吸吸鼻子,努力讓自己別那麼感傷,別再丟臉。
就算以前再好,也只是以前,回不來的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