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做自己討厭的人。」
晚上洗完澡後,與暮在自己的記事本上寫上了這一行字。
她在學生時代一直都有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的習慣,一直沿襲到工作後都沒有變過。
譚勳曾經便笑過她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每天都要寫日記。
電腦正放著最新上映的青春題材的電影。
與暮並不經常看電影,大部分都是電影迷李瑤給介紹的。喜歡這部電影的大多數都是因為有共鳴,大家重溫一遍都能找到最初有過的那種純潔的愛情。
與暮覺得此刻的自己大概是不適合看這種類型的,就算以前的回憶再美好,對於她來講,只要是跟譚勳有關的,她都不想再去想了。
心情莫名煩躁了起來,她關了電腦,躺在床上,隨手拿了本書看,剛好翻開的那一頁是一首流傳非常廣泛的詩:「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疲憊了,看了幾行她就感覺眼皮很重,迷迷糊糊地只想睡覺。
躺著閉眼睡著時,她便聽到手機聲響,伸手去拿電話,在床上摸索了半天也沒摸著,一生氣,便不再理會電話的鈴聲。
鈴聲響了一會兒便掛斷了,對方也沒有再打過來的意思。
與暮累極了,慢慢地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準時被鬧鐘給吵醒,睜開眼,精神好了不少。
她拿了手機把鬧鐘關了,屏幕上顯示有未接來電,打開一看,是個陌生的手機號碼。她沒放在心上,以為是打錯的,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對方應該不會只打一遍。
好不容易把手上的案子給了結了,按照她最初的計畫,今天去上班便是去遞辭呈的。
關於辭職這件事,譚勳肯定不會同意,王凱那傢伙跟譚勳是同夥,自然也會偷偷洩密。
她只能想個辦法先將辦公室的東西悄悄地搬回來,然後直接Email遞辭職信就OK了。
這般想著,她的心情就變得愉悅了起來,只要不再見到譚勳,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走出失戀的陰影。
打了個電話給在遠方的父親母親,聽他們嘮嘮叨叨地講了好一會兒話,她只覺心情更舒暢了,果然是在最失意的時候聽聽父母關心的聲音,便有了更多的勇氣去承受一切。
儘管在電話裡,二老還問到了她跟譚勳的近況,她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並沒說他們倆已經分手。一是不想二老擔心,二是……畢竟現在的她還是對譚勳有感情的,不希望他一向在父母眼中的好形象大打折扣。
和往常一樣上班,好在譚勳又出差去了,原本她還想過幾天再遞辭呈的,現在這麼好的一個時機,她怎能不把握?
跟王凱說了一上午辭職的事情,簡直是天人交戰。
「還記得那次,你讓我替你去接客戶時,在電話裡答應過我的事?」
那時,她說:「不用你請吃飯,只要你幫我一個忙就行。」
王凱豪爽地應下:「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幫不幫的,你一句話,我刀山火海跟你去。」
與暮看著王凱:「我要你幫的忙,就是在辭職信上籤字。」
此刻王律的心裡陰影面積挺大:「可這事……幫了的話,豈不是拆人姻緣嗎?要下地獄的。」
「……」
最後與暮乾脆放話:如果不在辭職信上批字,她現在立馬就走人,以後也不需要來往,朋友都沒得做了。
作為中間人的王凱十分為難,很怕他簽了字,譚勳回來會把他殺了,但是眼前的女人更恐怖。
王凱在掙扎猶豫徘徊之下,最終還是在辭職信上籤上了他的大名。
與暮說了聲「謝謝」,轉身就要走——
「真的一點回轉的餘地都沒有了嗎?」身後傳來王凱的聲音。
與暮轉身,露出一抹笑:「有沒有聽過幾米說的一句話?」
「什麼?」
「我喜歡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現在,我要離開,比很久很久還要久。」她說,「我跟他沒有機會了。」
回到辦公室時,與暮以為自己會難過,事實上,她的心卻有著前所未有的放鬆。
她沒有立刻從公司離開,而是等到大家都下班的時候,她才如往常一樣比其他同事更晚點下班。
她開始整理自己的物品,辦公室裡能帶走的不多,很多都是與譚勳有關的東西,像他們曾經在商場裡一起選的情侶杯、情侶相框,很多東西都是一對對的,如今失了一半也沒有再帶走的必要了。
她收拾得很慢,恍若夢中一般,這個她跟譚勳,還有王凱一起打拚下來的公司,就因為一場戀愛便這麼被她放棄了。
難怪說女人容易被感情影響,難成大業。
如果她堅持一點、冷血一點、像個女強人一點,便不會選擇離開這條路。
終於,該收拾的都收拾了,她起身,手上抱了一個不大的正方形箱子,再環視了整個辦公室一圈,從連通隔壁的窗子裡看了眼沒有開燈的辦公室。
「再見了,譚勳。」
她在心裡默唸著,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