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想,你這條項鏈應該是送給別人的吧?」
傅致一挑挑眉,不置可否。
與暮當他承認了,把盒子蓋上退回給他:「項鏈很漂亮,但是這種東西不能輕易借給別人戴的,不然它以後的女主人會不高興。」
「以後的女主人?」傅致一輕笑,勾了勾手指,讓她過來。
與暮不明所以,他俯過身,親手將項鏈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熟練的動作讓她知道這不是他第一次幫女人戴項鏈,卻讓她驚覺,這是第一次有男人為她戴上項鏈。
想起在這方面從沒浪漫細胞的譚勳,她扯了扯嘴角。
她聽見他平淡地說:「沒有以後,只有以前。」
與暮懵懂地望著他,他的側臉在光線下顯得堅毅又冷漠:「以前的女主人不配擁有它。」
跟著傅致走進拍賣會現場,挽住他的手臂跟著他走到了簽到處,許多賓客一看見他過來,蜂擁而至,一個接連一個不停地向他打招呼。
傅致一不是個喜歡跟別人多做交談的人,這個消息與暮在還不認識他的時候就聽新聞報導說過,所以那些人也只是上前來
打打招呼,然後便識相地走開了。
拍賣酒會是西式的,長長的桌子上都是點心,不時有服務員端著酒杯在人群中穿梭。
傅致一從其中一個托盤中拿了一杯香檳,然後遞給與暮一杯橙汁。
由於他人氣太高,不過一會兒就又有絡繹不絕的人上來跟他搭訕,而他表現得也不如剛才那般冷漠,臉上雖然是淡淡的倨傲,但卻沒有顯得不耐煩。
當然少不了介紹他的女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傅致一和別人談的內容不多,倒是向別人介紹了她之後,對方和她的交談不少,又是誇讚她漂亮有氣質,又說是要介紹幾個業內的朋友認識認識,好像她才是主角。
後來,與暮才知道傅致一是從來不在別人面前介紹女伴的,當他已經開始介紹的時候,表明這個女伴在他心裡有一定的位置,那些精明的商人怎麼會聽不出話裡的意思?
就像傅致一之前說過的,進入收藏這一行,不會的,他可以教她。
現在,他不過是幫她小小地開了個路子而已。
「致一。」忽而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來。與暮回頭,就見穿著一身銀灰色西裝的葉凡正向這邊走來,他手上拈著一杯紅酒,不時沖迎面而來的女人露出迷人的微笑。
那杯裝有紅色液體的高腳杯是被他拈著的,與暮沒有看錯,很符合他平日裡的一貫漫不經心的作風。
「你終於來了,我耳朵都快被那些老古董問出繭了。」一走過來,葉凡便抱怨,臉上卻是懶散的笑容,「真該聽小倩的話不要這麼早一個人過來的。」
小倩是與暮上次見到的那個要她陪傅致一去健身的女助理。
從葉凡朝這邊走來初始,與暮便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勁,此時一看,才知道在這些都攜帶女伴入場的大老闆裡,只有他是獨身一人過來的。
很早時,她跟李瑤還在念大學的時候,李瑤是偶像劇迷,有次指著電視上一個獨身來參加宴會的男人說:「與暮,我告訴你,如果有一個男人,每次參加宴會都獨身不帶女伴的話,這說明在他心底一定隱藏了一個很深很深的愛人,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後來,她每次都沒陪譚勳去參加宴會的時候,總會在家裡想,別人會不會也認為在他心底有一個很深很深的愛人?
那葉凡呢?也是如此嗎?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兩個男人的話題已經轉移到她身上來了。
「小傅爺對這個新助理很滿意嗎?上班第二天就帶人家來酒會了。」
「滿意?」傅致一挑眉,像聽見什麼笑話似的,道,「今天朝大小姐還把我最寶貴的相框打碎了,如果這也能算是滿意的話。」
原來他還掛記著這件事!與暮撇撇嘴巴,小聲替自己辯解了句:「我又不是故意的,還有……我不是跟你道過歉了嗎?」
「你看看她……」傅致一笑了,「做錯了事,還不讓人說。」
「與暮,你可知那相框裡的人可是致一最重……」
葉凡話沒說完,便聽見傅致一冷冷一句:「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葉凡一愣,隨即笑出聲:「好好,不說不說。既然你對我和與暮這麼多抱怨,不然你把與暮借給我帶帶好了,這會場想跟你說幾句話的人太多了,我怕你抽不出空來幫她介紹。」
連他都知道,傅致一帶與暮來的目的,讓她學會在職場上最基本的人際交流。
「不用了,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多話。」傅致一直截了當地說,「她待在我身邊會更容易讓別人看熟眼。」
「你這不是變相說我的知名度沒你高嗎?」葉凡舉了舉酒杯,「好了,跟你開玩笑的,那你們慢慢應付,我看看有沒有在會場上迷了路的小羔羊。」說完轉身離開。
「迷了路的小羔羊?」與暮疑惑。
卻見傅致一嘴角一勾:「這樣的酒會,艷遇會很多。」
與暮剛想說話,迎面就又來了幾個老總,看樣子早已經盯到這邊了,葉凡一離開,他們便趁著空當走了過來。
對於這樣的應酬,與暮已經漸漸習慣,也能熟絡地跟對方說上幾句話,都是虛偽的讚揚之類的。
以前的她因為很討厭這種商場上的虛假,所以才不願參加這樣的酒會。現在體驗多了,也覺得沒什麼,反正大家馬屁拍來拍去,誰都不會當真,也沒人怪你太假。
在談話的間隙,傅致一意外地在她耳邊讚揚:「表現不錯。」
被人肯定的感覺真不錯,何況對方還是大名鼎鼎的小傅爺。
與暮心裡揚起一股喜悅,嘴角也不經意地勾勒得更飛揚了。那笑意太過於明顯,被傅致一看見,不禁失笑。
與暮自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想自己的,趁著他和一個老總寒暄的時候,她嘴角保持微笑,眼睛卻被一個忽然從眼前閃過的熟悉背影給吸引住。
那女人穿了一件淡黃色的禮服,走到一個男人身邊,親暱地挽著他,男人低頭,在她耳邊低語。
譚勳!是譚勳!
與暮感覺自己的血液彷彿正在漸漸地凝固,握著杯子的手不禁顫抖起來。
她腦海裡不自覺地就浮現出以往她沒有陪譚勳來參加宴會的時候,其實那時他身邊的女伴一直都是沈書枝。
他們兩人之間的動作太自然了,並且跟別人交談的時候,與暮都能感覺到對方對譚勳身邊的女伴並沒有陌生的感覺,反而很熟絡地就交談了起來。
大多時候是沈書枝在說,眉飛色舞的,想來早已經適合了這樣的場所。
「朝小姐,你怎麼了?」
一個聲音將與暮的思緒打斷,她回過神,那個胖胖的看起來很面善的拍賣行老總看著她,好心地詢問。
與暮回答:「沒事,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先去趟洗手間。」
說完,她朝傅致一笑了笑,便轉身往會場外面走去。她想要消失,馬上從這裡消失,心裡這般想著,腳步也像逃一
樣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