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你不過來,我來找你(5)

  「不喜歡?」葉凡笑了,「不喜歡幹嗎幫她做那麼多?人家丟了工作是人家的事情,傅大少爺什麼時候變成了慈善家,硬要收留人家來你四海閣外加還奉上療傷別墅給人家住?」

  「什麼原因,你不清楚?」

  葉凡一怔,立刻收起玩笑的表情:「致一,到現在,你對與暮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傅致一沒吭聲。

  葉凡:「這次車禍的事,我看得出,與暮是真的擔心你。我總覺得,什麼事情別做得太絕,別到最後無法收場。」

  說完他便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吧檯,將音樂打開,然後拿了一瓶紅酒,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自飲自樂了起來。

  CD裡面放著的是陳奕迅的《十年》,那些療傷的情歌都是葉凡選的,傅致一很少會聽歌,更別提情歌。情歌在他眼裡就是無病呻吟,即使要聽也會是一些消除疲憊的純音樂較多。所以在這之前,葉凡買來CD然後在這裡放的時候差點被傅致一從二十三樓丟下去。

  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聽的歌竟是什麼《容易受傷的女人》《相思風雨中》《今夜你會不會來》之類的情歌,你能受得了嗎?一開始傅致一就經常惡毒地諷刺他,難怪喜歡的人一直追不到手,誰喜歡一個聽女人情歌的男人?

  葉凡一點也不在意,感嘆:哥的憂傷你不懂,我的要求已經很低了,不渴望有人瞭解我,只要讓我聽歌就好。

  葉凡的感情,傅致一是知道的。

  他們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兩人對彼此的性格都瞭解得不得了。

  葉凡表面上看起來玩世不恭,一副沒心事、很快樂的模樣,天塌下來都不會讓他皺眉的那種,實際上他基本是個很痛苦的人,他很怕被傷害怕被拋棄,也怕帶給別人傷害和不快樂,有時候即使自己難過了也要硬挺著一切。

  只有在傅致一面前,他完全不用掩飾自己,他的精神脆弱、人格分裂,通常都會被傅致一看見,因為承受了太多的東西。

  對於葉凡來說,如果說自己在傅致一眼裡是種很奇怪的生物,那傅致一自己更彆扭得過分。

  不可否認的是傅致一的確是一個很富有魅力的男人,在第一眼見到他,不交流的情況下,他給人溫文爾雅、俊美迷人的感覺。

  接觸後,才發現實際上他待人冷漠,對於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很少對人傾訴,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人能真正瞭解他。

  就在辦公室裡的《十年》唱到高潮時,門忽然被打開,兩人先看見一束巨大的花進來,接著是露在後面的一張小臉。與暮說:「我在外面敲了好久的門都沒反應,於是就進來了,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她看著傅致一問,後者只是瞥了她一眼,又沒好氣地轉頭看電腦。

  倒是葉凡放下手中的酒杯,熱情地幫她將手上的花給捧了過來:「好漂亮的一大束玫瑰,對方這麼有心,與暮趕緊接受了吧!」

  「什麼啊。」與暮笑笑,然後對傅致一說,「那個誰……不知道你辦公室裡需不需要花?這些花丟掉挺可惜的,你辦公室這麼大,放著當裝飾好不好?」

  「不好。」

  她話剛說完,對方就堅定地拒絕了。

  與暮僵在原地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還是葉凡捧著花朝裡面走去:「別理他,這麼大間辦公室給人家擺擺花又不會咋樣,怎麼這麼小氣!」

  他說著眼睛就在辦公室裡亂瞄,看看有沒有地方可以擺。

  與暮只好尷尬地跟在他身後,耳邊是女聲的情歌,她不禁小聲問道:「傅致一上班喜歡聽這種歌嗎?」一點都不像他平時的作風。

  「噓……」葉凡做了個小聲的手勢,「是我想聽的,別讓他聽見,不然又要丟我的CD了。」

  「哦……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愛好。」

  「當然,你不知道心情不好的人都有聽情歌的愛好嗎?」

  與暮卻是笑:「我一直以為心情不好,聽這麼憂傷的曲子會讓心情更加沉悶的。」

  「NO!」葉凡將花插進了一個擺在辦公室裡當裝飾用的超級大花瓶裡,對她搖手指,「心情不好的人只有聽這麼悲情的歌曲,才能不斷地提醒自己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比他更慘,

  他的心情才會稍微愉快一點。」

  這個人……與暮對著他無語了半天,卻見他像無事人似的指著自己的作品對坐在辦公桌前的人道:「怎麼樣,致一,看看我的佳作如何?」

  傅致一眼皮都不抬一下:「那個花瓶是裝飾用的,不是給你插的。」

  葉凡聽後哈哈大笑:「為什麼我覺得你這句話像是在暗示什麼呢?」

  「是你自己腦袋裡有齷齪的想法。」

  「你能聽明白我在說什麼,說明你想法也不單純。」他輕笑,對著與暮問,「是吧,與暮?」

  「……」這個問題,要她怎麼回答?

  「嗯……我看這裡還有點空間,不然我把外面還剩的兩束花都拿進來吧?」

  「想都別想。」這回,傅大少爺終於從電腦前站起身,走過來,指著花瓶裡的那束花道,「這束花你最好也馬上給我弄出去。」

  「為什麼啊?擺在這裡不是挺好看的嗎?」與暮試圖說好聽的話,「你看你的辦公室這麼大,又沒擺什麼,擺上幾束花不但好看,而且每天上班的時候都能聞到一股花香,不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嗎?」

  「既然這麼好,怎麼不擺你桌上?」

  「不是沒你辦公室這麼大嗎……」

  「別廢話了。」顯然某人已有些不耐煩,擺擺手道,「讓你拿走就拿走,你很閒是嗎?上班的時間是你聊花的時間嗎?」

  與暮只覺得這人簡直不可理喻,脾氣上來,惱火地說:「不給就不給,小

  氣鬼,這花我就放這兒,你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說完就轉身離開,把小傅爺辦公室的門摔得砰砰響。

  剛巧一出去,她便碰見往這邊走來的小倩,看見她那舉動,小倩不禁豎起大拇指:敢摔皇帝老兒的大門!與暮,你太有種了!

  與暮心裡有氣,不跟她貧嘴,坐在擺了兩束花的桌邊生悶氣。

  哪知小倩竟然跟她走了過去,笑嘻嘻地問:「怎麼啦?小兩口吵架了?」

  「什麼小兩口?我跟他沒關係。」

  「好好,沒關係……那是怎麼了?不是早上還好好的嗎?」

  與暮鬱悶,將剛才在辦公室裡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只見小倩笑得喘不過氣。

  與暮瞅著她的樣子,不懂剛才的事情有那麼好笑嗎?

  卻聽小倩說:「與暮,你是真傻還假傻啊,明知道小傅爺最生氣別人送花給你,你還拿著花硬要擺在他辦公室裡面。換成是我,早就把你連著花一起丟出去了。」

  「那麼大一束花,總不能丟掉吧?我不是看他辦公室大才想到這樣的辦法嗎。」與暮撐著腦袋,有些鬱悶地說。

  「哎!雖然說不能浪費,但也不是這麼省的。」小倩拍拍她的肩膀有些惋惜地說,「你一個人好好地反省反省吧,我先去給小傅爺送文件了。」說完她就轉身離開。

  與暮對著桌子上堆的兩束花發了一會兒呆,最終無奈地站起身,將它先捧到了角落的位置給藏著,剛轉身,就

  看見門口又出現一束大型花束,被花遮住的男人走進來便問:「請問是朝與暮小姐嗎?」

  與暮點了點頭。

  對方:「這是你的花束,請簽收。」

  與暮:「……」

  如果說第一天收到花還會驚喜,那麼接二連三地收到花並且還不知道是誰送的花束,再怎麼驚喜也會變成驚悚了!

  與暮看著那束花,猶豫地說:「我想問問,你知道送花的人是誰嗎?」

  「不知道,客人在我們店裡面跟老闆預訂,我只是負責送花的。」男人微笑著回答。

  「那連續三天的花都是在你店裡預訂的嗎?」

  「是的。」

  「這種花大概的價錢是多少?」

  「這種是以朵計算的,一朵玫瑰花大概在十元左右,像這種算是比較好的玫瑰花品種,價格應該是三十到五十一朵。這裡一共有一千多朵,價格就是三萬到五萬。」

  他說得平靜極了,好像說三萬到五萬就像是說三塊到五塊似的。

  與暮問:「你們店裡平常訂這種花的人多嗎?」

  「不是很多,但也算不上少。」他笑笑說,「因為我們是高端商店,在裡面消費的顧客都是大有來頭的,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錢。」說完,他又道,「小姐,請您幫我簽個字吧,待會兒我還要去別的地方送花。」

  「哦……」與暮應了一聲,在他遞過來的單子上籤了自己的名字,捧過花,再轉身看看那個被她堆在角落裡的花,開始煩惱。

  她最近做了什麼善事嗎?還是別人送花送錯了地址?

  她在腦海裡思索,越來越覺得自己後面的想法很有可能。

  下班時,與暮接到李瑤的電話,約她一起出來吃飯,與暮想起上次吃飯的事情還心有餘悸,在對方保證再也不會重色輕友的情況下,她才答應了出去。

  她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傅致一還在辦公室裡沒動靜。

  她想了想,走過去打算敲門想跟他說一聲自己先走。結果敲門的手卻遲疑地停在門口,她腦海裡浮現了一個想法,為什麼她先離開要向他報備?如果總這樣做,不是很明顯地讓她跟他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複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