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我可能晚上就要回去了。」坐在餐桌上,與暮想了很久才說出心底不想說出的話。回家才沒幾天,她真的好懷念跟爸媽在一起的生活。
朝父沒說什麼,但是朝母最終忍不住問:「與暮,剛才那輛車裡的人是誰?譚勳呢?你這次回來,他知道嗎?」
因為傅致一的出現,與暮知道她跟譚勳的事情最終是隱瞞不下去了,看著母親一臉關切,她在心底醞釀了好久的那幾個字卻怎樣也說不出口。
朝母看她那樣子,輕嘆了一聲:「與暮,我不知道你跟譚勳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不管如何,你也應該記得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知道嗎?爸媽都是過來人,知道這個世界上的誘惑很多,但是……」
「我們已經分手了。」她沒有聽母親將話說完,直接打斷。
朝父朝母聽見這話都是一愣,兩人相視一眼,朝母明顯地對這件事很關切,一臉嚴肅地問:「與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與暮知道瞞不住了,只能將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跟父母交代了一遍。
她知道他們都很喜歡譚勳,從見面初始就把他當成自家女婿看待,如果是自己的原因而分手,他們肯定會責備她。
她並沒有把所有的責任都推脫給譚勳,只是很客觀地說明兩人分手的原因。
從交往最初,她便是愛得比較多的那個,本以為自己能這樣一直堅持下去,卻不想終究還是兩人緣分不夠多。
朝父朝母聽完之後,雖然心裡有惋惜,但畢竟是自己女兒受的委屈較多,只能輕嘆一聲,沒有多加責怪。
「那剛才開車送你回來的人呢?你們……」
「他是我的上司。」不想說出自己跟傅致一之間的關係,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跟他究竟是什麼關係,只能從最簡單的開始說明,「因為我辭職信沒有通過,他們是讓我回去上班的。」
有誰辭了職,大老闆會親自開車來接的?
與暮的父母又不是傻瓜,如果那人對自己的女兒沒有意思,怎麼會如此興師動眾?
吃完飯,與暮一個人待在房間裡收拾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要收拾的,因為回來沒幾天,很多東西都在行李箱裡一動不動。
拖著行李箱出來的時候她並沒有看見傅致一那輛囂張的蘭博基尼。
她在院子裡環視一圈確定沒有蹤影,腦海裡不自覺地浮現出「逃跑」二字。
想著這個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有所行動,拖著並不是很重的行李快步地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偌大的小區當然不止有一個出口,與暮走的那個一般很少有陌生人會知道,是條很小的路,因為偏僻,所以就連白天都有些暗。
本以為可以從這裡逃之夭夭,誰知道還沒到出口,便被一個陰影給遮擋住了。
與暮被嚇了一跳,定睛看去,竟是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耳麥的外國男人。
他盯著她對著耳麥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大通什麼,與暮轉身就要走。
與暮本以為他會追上來,不安地往身後看去卻沒見他的身影。她心裡不禁有些訝異,當她轉過頭的時候就結結實實地撞進了某人的懷裡。
與暮還未抬起頭,就聽見一個帶著微怒的聲音響起:「想去哪裡?」
與暮心驚,飛快地調整心態,抬頭對他諂媚地笑了下:「沒有,不小心走錯路了。」
「走錯路」的後果是被傅致一毫無表情地拎上車。
明明剛才沒有看見的蘭博基尼此刻就正大光明地停在院子中央。
那麼剛才是她出現了幻覺嗎?還是他的蘭博基尼是會隱身的?不然怎麼剛才還沒出現的東西,現在卻出現在她眼前?
坐在蘭博基尼裡的與暮明顯感受到傅致一身上散發出來的不悅感,好在她坐在後面,原本上來的時候,傅致一替她開的是副駕駛座的位置,誰知道葉凡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上去,開門的時候朝他們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與暮覺得傅致一的頭頂都著火了,下一秒就有將葉凡從車上丟出去的趨勢。
不過,對與暮來講,有葉凡在車上,氣氛好像就不會那麼尷尬了。
很奇怪,她必須要發自內心地承認,她對葉凡的好感一直都超越了對傅致一的。
「待會兒回去之後,與暮要請我吃飯。」安靜了一會兒,葉凡嬉皮笑臉地說。
與暮看了一旁臉很臭的傅致一一眼,再看看葉凡問:「為什麼要我請你吃飯?」
「我陪致一等了你好久,你在裡面吃飯的時候,我在院子裡面打蚊子。你不知道你家致一可壞了,自己不吃東西還不許人家吃。」他故作哀怨的口氣讓與暮覺得好笑極了,方纔的尷尬也被他逗得煙消雲散。
「誰讓你要那麼聽話,別人不讓你吃你就不吃,活該。」
「你這話說得可就傷心肝了。我這不是怕你逃走嗎,我還忙著要在每個小區的入口都安排人。」他說,「本來致一交代我的時候,我還不相信,沒想到你當真逃跑……與暮,你很壞哦!」
原來那傢伙早就猜到她會逃走了?他有預測的能力嗎?她逃跑也是臨時決定的,他怎麼就知道她一定會走?
「我再壞有你壞嗎?有必要每個入口都派人嗎?虧我一直對你這麼有好感,你不會放下水乾脆就讓我逃跑嗎?」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車子的方向盤猛然一轉,與暮一個沒坐穩,歪到了另一邊,鼻子撞到了門,疼得她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待到坐好,車子依舊在高速公路上平穩地開著,與暮剛想要說什麼,被葉凡一個眼神給制止了,那眼神明擺著告訴她,傅致一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於是與暮硬是將要說出的話給忍了下來。
一路上她都沒有再說話,傅致一自然更不會吭聲,任由葉凡一個人自言自語,後來終於發現自己跟自己說話沒意思,就在車子上放起音樂來。
他對音樂很挑剔,應該說品位很奇怪,非情歌不聽。
傅致一的車子裡這樣的CD少之又少,葉凡翻了一下,眼底明顯一股怒氣浮現了上來,怪叫道:「傅致一你太過分了!居然把我以前放在這裡的CD又給扔掉了!」
眼見他火冒三丈,傅致一一點反應都沒有,依舊開著車。
後來有一次與暮有問是怎麼回事,葉凡生氣地跟她說,傅大少爺其實是個超級怕孤單鬼,每次一個人開車出去總是要拉上他。兩個大男人坐在車裡本來就很無聊,傅致一的話又少,每次跟他說話,他回答最多的就是「嗯」「嗯」。葉凡自然不喜歡跟他說話了,所以每次上車之前都會買一大堆情歌CD。那些都是限量版的,聽著音質可好了,可當他第二次上車的時候,那些CD都會統統消失不見。
第一次碰見這樣的事情,他還以為是看車的老頭拿走了,回頭一問,便聽見傅致一淡定的聲音響起:「扔了。」
「就像說扔一桶垃圾一樣的面無表情!」後面葉凡還忍不住憤憤地補充。
與暮聽完之後只想笑,覺得傅致一這個人怎麼就又搞笑又可恨?
也只有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葉凡能受得了他那種自私又冷漠的個性。換成是她,也許早就抓狂了。
回到寧市的時候,下了車,與暮才發現他們來的是四海閣,而不是傅致一的別墅,她心裡有些奇怪,又不想問他,便扯了扯葉凡的衣袖問:「來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