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唯有你與眾不同(3)

  「簡直太不可理喻了,什麼叫好玩?我是玩具嗎?生出來就是給他玩的?」坐在咖啡廳裡,面對若有所思的李瑤,與暮憤憤不平地說道。

  可是這次李瑤卻沒有跟她一起憤憤不平,只是若有所思地望著她,那副樣子看起來又好像神思不在現場。

  與暮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問:「在想什麼呢?從一進門你就這樣,有心事?」

  「沒啊?」李瑤搖搖頭,「我只是覺得你跟傅致一在一起也不錯啊……至少比跟譚勳在一起好,不要自己主動。一個男人這樣主動地

  想要得到一個女人,無非就是喜歡,不然的話憑他那種身份的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不是召之即來的?」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我剛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你不是還反對嗎?怎麼才幾天你就站在他那邊替他說話了?」與暮輕輕一笑,「該不會是他給了你什麼好處吧?」

  「他能給我什麼好處啊,他那麼高高在上的小傅爺,我連面都見不著一次好不好。」李瑤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悶悶的,不過與暮只是以為她將傅致一當成大人物一樣看待,並沒有往深層去想。

  「再大也是一個人,你不是一向對這樣的人不感冒的嗎?」與暮被她的樣子逗笑了,「我以為你眼裡只有你家那位,莫非你也被傅致一的魅力給勾引了去?」

  「才沒有。」李瑤伸手戳戳自己面前的果汁吸管,「那後來傅致一還是答應你放過譚勳了嗎?」

  「嗯,應該是吧,他這樣的人,一旦答應了的事一定能做到的,所以現在我已經不擔心律師事務所會倒閉了。」

  「與暮……」李瑤想了一會兒,才問,「我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

  「嗯?」

  「你現在是不是還喜歡譚勳?不然……你怎麼會為了他把自己送給傅致一?我記得你以前最鄙視這樣的行為……」

  「不是為了譚勳。」與暮想也沒想地回答,「你想多了,只是因為律師事務所。那不僅僅是一家公司,它的建築

  、它的名聲,還有它的周圍……都帶著我的記憶,再怎麼說,那也是我大學畢業之後第一次為事業而努力的成果,如果我能夠幫得到忙,我絕不會希望它在這個城市消失的,你懂這種感覺嗎?」

  「我不懂,就算它還在那裡,你也回不去了不是嗎?何必為了這個送出了自己?」

  「就當我傻吧。」與暮笑笑說,「公司剛開起來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我經常站在樓下,看著那棟高樓,在心底幻想,有一天等我老了的時候,我的孩子甚至曾孫那代在經營這家事務所時候,我會有怎樣的成就感。我希望它是第一個也是能一直經營到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一個公司……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而已,並不代表一定能做得到。」

  李瑤:「你想得可真遠,我現在能想的只是現在的我該怎麼做。與暮……你知道嗎?我從未遇見過像現在這樣的低谷……」

  聽著她的語氣,與暮感覺事情似乎有些嚴重,忙問:「怎麼了?真的碰到什麼事情了嗎?」

  李瑤看著她,半天,深吸一口氣,忽而握住她的手道:「與暮,我知道我不該對你說這件事,作為朋友我真的很卑鄙無恥,可是現在能幫我的真的就只有你了。這幾天我已經找了很多關係,可都沒用……」她說著說著,竟然哽嚥了起來。

  除了跟陸連年吵架,與暮從沒看見過她這樣子。

  李瑤一向是堅強的,以前就算是吵架,她也會先打電話過來向她抱怨,很多時候都不會真的流眼淚,大多過了一天就好了。現在李瑤居然當著她的面就哭了出來,與暮自然被她嚇壞了,忙從對面的椅子坐到她身邊,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先別哭,告訴我好嗎?」

  李瑤應該是好不容易才控制好了情緒,對與暮說:「連年的老婆,也不知道突然發什麼神經,逼著連年離開我。我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同意跟連年結婚完全是因為家族企業的利益。這麼多年了,她跟連年之間唯一的聯繫也就只有一張結婚證書,連年跟我在一起的事情從來就沒有瞞過她,完全就是公開的。那個時候她也沒怎樣啊,誰知道這次她忽然向連年開口要他離開我,如果不離開,她就要離婚。」

  與暮聽著她哽嚥著說出來的話,她口中那個陸連年的老婆與暮是聽說過的,是上流社會很有名的名媛,人也長得特別漂亮,客觀一點說,從本身的條件和家庭背景,還真沒有哪點配不上陸連年的。

  陸連年在與暮印象裡一向不好,就屬於那種富二代,靠著家裡沒什麼本事,最多就是人長得不錯,對李瑤專情。也是看在這最後一點,與暮才對他有稍微好一點的印象。

  「她要離婚,那陸連年怎麼說?她要他離開你,他同意了嗎?」如果他敢同意,與暮一定會直接讓李瑤跟他斷絕了關係。

  一個女人將最好的時光都給了他,這樣都不能讓那個男人珍惜,簡直就是沒心沒肺。不過換一種思路,要是陸連年真的同意了,也能讓李瑤徹底絕望,這樣曖昧不斷又看不見希望的愛情真是不要也罷。

  「沒同意。」

  「看來這傢伙對你還算是用心。那麼他不同意不是好事嗎?你怎麼就哭了?」與暮笑笑說,「傻姑娘,該不會是感動得哭了吧?」

  「是挺感動的,但是不至於會哭。」李瑤撇撇嘴巴,吸吸鼻子,「你知道嗎?那個女人可卑鄙了,連年上次新買的那塊地皮,簡直就是負資產買的,本來以為會有增值。誰知道最近工地裡頻繁地有工人工傷,上次有一個當場就斃命,還有一個因為傷得太重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不行了,這事就這樣鬧開了。這原本就是意外事件,偏偏那女人抓住這個把柄讓人到處宣傳這塊地皮不吉利什麼的,本來很搶手的地皮很快就沒人再光顧了,之前預訂的客戶都打電話來說要退掉。連年的工地現在都停止運作了,荒廢了,就擱在那兒……因為那個女人勢力強大,當初陸家看上她也是因為她家族在市裡很有聲望,只要她一句話,市里根本就沒有商家願意幫我們。最關鍵是她手上掌握了陸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她一走,帶走了股份,連年更不可能翻身了。」

  「那陸連年怎麼說?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堅持跟你在一起嗎?」

  「嗯。」李瑤點頭,「我真的好矛盾。這段時間我常常會想我跟他之間的關係,如果我沒跟他在一起,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會想,我跟他在一起這麼久了,什麼浪漫的事情、什麼值得記憶的東西都有,就連到了這個分兒上,他還是把我看得那麼重要,就算我現在離開他又有什麼不可以的?至少不會讓他這麼痛苦,不會讓他背負敗家子的罪名。可是當我真的去試著離開他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原來那麼捨不得。心真的會痛死過去,痛得好想下一刻就把心挖出來擱在一邊讓它別動的程度。」

  與暮聽著,心裡也是極其難受的,這樣的感覺她曾經也有過。很多時候她都覺得愛情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碰觸的時候發現它根本沒什麼了不起,一旦碰上了,就可以幸福得像活在天堂一樣,也可以比在地獄更痛苦難堪。

  「所以,我能幫得到你什麼嗎?你需要我找傅致一嗎?」她沒有忘記傅致一的四海閣也涉及房地產。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知道這方面只有傅致一可以幫助連年。可是你也知道連年他這個人那麼要面子,怎麼會低聲下氣地去求傅致一?就算他在事業方面比不上傅致一,可是在朋友圈內,兩人相識很早,連年一向比不上他,偶爾也會聚在一起玩,是那種只能聊好事不能提自己的困難與壞事的朋友。」

  「……」

  「我也有想過,既然他不去求,我就去求傅致一幫忙好了,可是要見到傅致一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就算好不容易跟他的助理聯繫上了,也約不到見面時間,總是模稜兩可,說他們小傅爺很忙。」

  與暮想起這幾天待在自己身邊的傅致一,還真是不忙。

  她當然知道那只是他不想見別人的藉口。

  像他傅致一想要見一個人,就算行程被安排滿了二十四小時,只要他開口說一句今天不出門,所有的行程都會被助理想盡辦法取消或者延遲。

  所以要當傅致一的助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天其實事情並不多,但是小傅爺一旦心情不好,變化莫測,多事之秋就來了。

  原本與暮還想跟李瑤說傅致一向她求婚的事,但是見李瑤心情不好,便沒說出口。

  回去的時候,與暮一直都在想李瑤的事情,她是自己唯一的好朋友,現在碰到了這樣的事情,自己又是那麼輕而易舉就能見到傅致一,怎麼可能不幫忙。

  別說是傅致一了,就算是國家總統,只要是她能夠幫上忙的,她也一定會赴湯蹈火的。

  只是她不懂,傅致一在這段時間根本就不忙,為什麼不見李瑤?按道理說,李瑤雖然不太涉及商業方面的事情,但是她父親的公司在市裡也算得上是上等公司,傅致一無論如何都應該給個面子的。

  晚上回家之前,與暮在門外徘徊了好長一段時間,她在想自己該怎樣跟傅致一說,她剛剛才求了他一件事,已經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這一次,他又會用什麼條件跟她交換?

  在門口煩惱了半天,她對這樣的自己厭倦極了,好像從付出自己的那一剎她的自由就被束縛了,自己不像自己,每天活著都是為了去討好傅致一,然後讓他為自己辦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