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特別篇:子愈見風[1]

  像言梟風這樣家世背景的人,肯定多少都有過一段糜爛的日子,但他的很短暫,一時興起的東西總是不長久的。說不上好壞,但他的女兒卻很好的遺傳到了這一點。

  那天言梟風去參加了一個朋友的婚禮,地點選在市區,兩個人談了很多,以至於回去的時候他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一會兒。但是放眼望去,市區的路上都是琳瑯的商店和餐館,開了很久的車才發現一間不怎麼起眼的日本料理店,至少表面給人很寧靜的感覺,還算差強人意。

  這是他第一次去這種很小資的店,直到很久的後來,他將這間店買了下來,以此表達他的感激。

  因為他在這裡遇見了陌子玉,這輩子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深愛的女人。以前的再多都像是為了襯托,而後來的再好,都再比不過她的一分壞。

  其實起初進店時,言梟風就注意到了她。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何況陌子玉這般姿色的女人,難免勾人眼球。

  不過,正因為第一印象太過美好,以至於後來的一切讓言梟風措手不及,卻從此深陷,不可自拔。

  他挑了靠窗的卡座,喝著免費的茶水等待侍者,一邊看她為隔壁桌的點餐。

  髮釵隨意地盤住柔軟的長髮,垂落的些許遮住小塊的纖長脖頸,米色的和服桃色與淺藍交織的紋理,襯的膚色瑩白,五官精細眉眼柔和,整個人都散發著溫潤乾淨的氣息。

  這種水鄉的柔美女子雖不是言梟風的菜,但是看著還是養眼的。

  而在他移開視線的前一秒,那桌點餐的男人突然伸手握住女人的臀部,用力一捏,表情和他的言行一樣猥瑣不堪。

  「待會兒帶你出去走走,嗯?」色狼什麼表情他就什麼表情。

  「……」女人沒有動,只是握著筆的手指抽了抽。

  正當言梟風準備英雄救美時,囧雷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個女人握著筆的手一個反轉,再用力向前一刺,筆頭猛地□手腳不淨的男人的鼻孔裡。

  那個男人估計被插傻了,呆愣地瞪著眼前的女人,嘴角臉頰和鼻孔都在抽搐。

  言梟風也是一臉被雷劈中的表情。什麼柔美什麼水鄉什麼溫潤!狗屎,一個圓珠筆插鼻孔的招式就瞬間瓦解了!

  那天的後來,那個悲劇的色狼被店長和廚師等幾個牛高馬大的男人給扔了出去,而那個女人卻握著那支沾著噁心鼻水的圓珠筆內流滿面。

  「我的招財神筆啊……」一邊哭訴一邊吸鼻子,方才如火的氣勢像被水澆滅一樣,連煙都沒有了。廚師和老闆見怪不怪地安慰她幾句後,又各自回了崗位。

  女人嘆氣,抽過一張面紙使勁地擦拭著筆身,一邊拿過單子走到言梟風桌前,聲音還帶著尚未消去的哭腔,軟軟柔柔。

  「抱歉久等了,請問要點些什麼?」

  那天結婚的朋友是個拜把的兄弟,早些年就為女朋友走出了之前的道行,現在,女朋友終於如願以償地升格成了妻子,新郎官高興地一杯杯喝著酒,明知大家都是對他朝死裡灌也滿面春風地一飲而盡。

  反正……反正基本都是兌的白開水= =。

  「學學我。」新郎拍著言梟風的肩,一臉春風得意。

  言梟風嗤笑地頂他一肘。

  「跟你說真的!」他突然一臉正經起來,「遇到合適的就給自己抓好了,過了就再沒有了。」

  言梟風不理他,自顧自地飲酒,最後實在是受不住對方瞪的像死魚一樣的眼睛,無奈道:「還早。」

  「早屁啊!你都已經三十……三十一了!」數著手指確認了一遍,嗯,是三十一,然後才想起要補他一拳,「老大不小的傢伙,玩兒也玩兒夠了吧。」

  「……喝多了你。」這是實話,雖然白開水居多,但是白酒還是下肚不少,從他滿嘴的酒味和潮紅的臉就看得出。

  新郎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又使勁拍了他兩巴掌:「言梟風,等你遇見了你才知道,我為什麼金盆洗手,為什麼捨得千金買一笑,為什麼和她一打電話就笑的像二貨一樣,為什麼……嗝!……」酒嗝很煞風景,特別是味道還不是一般的……濃郁。

  言梟風頭疼的想:有老婆的男人傷不起的,有老婆還喝醉酒的男人更是傷不起啊。

  那時候他想,結婚對他而言是多麼遙遠的事,像他這種身家背景不乾不淨的人,又有幾個女人心甘情願地跟著他一輩子?

  把車停到日本料理店前,言梟風甩上車門,走了進去。

  沒有,他想,一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