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雙迷迷糊糊地被帶回了申妄也家,又迷迷糊糊地被他扔進了浴室,再迷迷糊糊地被他脫了衣……
「喂你你你幹嘛?!」銘雙驚恐萬分地握緊領口把他給瞪著。
「不脫?」妄也挑眉,「那好,直接洗。」
「什……哇啊啊!!」被上方的花灑裡噴出的水毫無預警的兜頭淋下,銘雙急的跳腳,可申妄也這個混蛋把她逼近了角落裡,根本無路可逃。
妄也貼著她站在一起,拿腿夾住她的,胸口也把她壓著,逼得她淋濕了頭髮後伸手取過架子上的洗髮精,擠在手心裡後就往她頭上揉。
銘雙邊叫邊掙扎,可惜力氣明顯抵不過身前這個有增無減的男人,活生生被他揉了一腦袋泡沫。
「你到底在幹嘛?!」
「洗頭。」
「我知道……我是說你幹嘛給我洗頭?」
這句話終於讓他停下來動作,他壓低了肩膀,以極近的距離凝視著銘雙,表情淡漠地說:「髒。」
「……」哪裡髒了,明明每天都有在洗啊有木有!
蹂躪夠了,妄也抬高了手臂取下花灑,壓低她的腦袋開始給她沖洗。水漫過領口緩緩潛入,衣衫隨之底濕透。
浴室被水蒸氣快速盈滿,打濕的襯衫和牛仔褲帶著黏膩的感覺,讓人極為不適。銘雙覺得難受,特別是濕掉的牛仔褲,摩著皮膚,帶著微妙的重量。
銘雙稍微轉換了一下腳上的支撐點,又試著想要推離眼前的這個人,可惜兩條腿都被他夾住,完全限制了她的行動。只是她動作時,申妄也有明顯的滯了一下,銘雙下意識抬頭看他,只見他正低頭望向自己,眼裡的色彩太過濃郁,她辨不清那是什麼。
妄也側過臉,拿額頭抵住她的太陽穴,嘴唇近乎貼在她的下巴上,聲音像被水汽打濕了一般:「安分一點。」
「什麼?」銘雙沒明白,剛問出口就被他下一個動作給嚇住了。他的手掌突然放在她的臀後,用力一按,下身霎時和他的緊靠在一起。
銘雙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純情少女,該懂的她都懂,於是靠緊的那瞬間,她的臉和脖子紅了個透,倒吸一口氣什麼都說不出。
水聲依舊,腳趾間漫過一陣陣的濕熱。
妄也抬手去解銘雙的衣服,她發射性地瑟縮,警惕地把他瞪著。
妄也笑了一聲:「反正都濕透了,澡也一起洗了吧。」見銘雙仍是不肯鬆手,他又道,「聽話,我什麼都不會做。」
申妄也平時是混蛋了點兒,色了點兒,不規矩了點兒,但向來還是說話算數的。況且現在她處於極度危險的下風,他要是真做點兒什麼她也反抗不了,與其冒險不如妥協。
銘雙抿緊了嘴,諾諾地說|:「你退後……我,我背過去……」
妄也直勾勾地把她看著,片刻後鬆開腿,往後退了一小步,銘雙像跳脫菜板的魚立馬轉過去面對牆壁,而身後的人很快又靠了回來。
妄也用嘴磨著她的耳朵,兩手放在她的褲腰上,似要動作又沒有動作:「我幫你?」
銘雙頭搖的厲害,抖著聲音說:「我……我自己、自己來……可以麼?」
「不可以。」
果然TUT!銘雙認命地繼續慢慢解上衣。
他們不是沒一起洗過澡。
還在學校時的有段時間,她的手傷還未痊癒,最後纏的一次紗布要三天後才可以取下來。申妄也借這個名義硬要親力親為地幫她搓澡,不顧她的反抗強行擠進了浴室。
那時銘雙哀嚎著向言女女求救,女女淡定地說:「洗澡而已。」一副「我和狗狗經常一起洗」的表情,雖然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相較於平靜的女女,一旁正在給她剝橘子的尹三生耳朵已經泛了紅。
銘雙淚。他們和自己真是天差地別啊,看人家三生多含蓄低調,再看自己面前這個魔爪已經伸向她領口的標準色狼,她只能望天花板。
但那時畢竟不一樣,很多東西的認知仍是不夠成熟,即使兩人都只穿著一條褲衩她也能閉著眼睛牙一咬就挺過去。
可現在不一樣了,身體裡多出的那份騷動讓她陌生讓她害怕,以及一點點的,一點點的興奮。
明明是同一個人,只是由少年成長為男人,只是比以前更高了些,更健壯了些,只是比以前有了更多的棱角,有了更燙的手和更灼人的眼睛。
明明是同一個人。
脫到只剩下內衣褲,銘雙不動了,抱著手臂佝僂著背,似乎這樣就能遮擋多一點,只是她並不知道這樣的動作對身後高海拔的人來說,徒增了風光而已。
「繼續。」妄也濕潤的聲音又在她耳際響起,他取過盒子裡的香皂,貼著她的肌膚慢慢塗抹起來。
比起沐浴乳一類的用品,申妄也更喜歡簡單實用的香皂,這是他的習慣之一。
熱燙的手指包裹著冰涼的香皂,沿著身體的曲線一路游移,從頸項到鎖骨,然後是肩頭,手肘,往下是小腹,在肚臍周圍多轉揉了兩圈後又轉移到腰側,接著是背脊。碰到了胸衣的鎖扣,手指一勾便輕易解開。
銘雙緊張地環抱住胸口,雖然及時地保住了前面,但後背還是整塊地袒露了出來。
妄也輕聲笑了笑,手又往下,在她底褲邊緣遊走。
「自己來?」他吻她的耳朵,「還是我幫你?」
銘雙緊繃著身體,惱羞成怒:「憑、憑什麼就我脫這麼乾淨!?」說完她就後悔了,恨不得對著牆壁撞個頭破血流。
果然,申妄也一愣,接著愉悅地笑了起來:「好,那就公平一點。」
「不不不,不用公平一點也不用!」哥你就穿著吧求你了哥TUT!可惜為時已晚,身後的人三兩下就脫掉了上衣和外褲,僅保留著唯一的一條底褲,那也是他為自己設立的最後一道防線。
妄也又靠了上來,胸口緊貼她的背脊,體溫交融。
「現在,你比我多一件。」他又拿過香皂開始在她身上塗抹,「選吧。」
銘雙覺得臉都要燒化了,她知道,就算她僵持著不動手他也會樂意效勞,無奈之下,她朝著牆壁走近一步,想以此遮擋住前面的那什麼,而後不情不願地鬆開手,胸衣隨之掉落在地。
妄也稍微怔了一下,很短,然後他抬手,拿香皂在她胸口上塗抹起來,動作輕柔,不帶任何情/色意味,但還是讓銘雙窘迫地抬不起頭。
沒一會兒,他的手又往下擠入她的腿間,在她大腿內側揉抹。
銘雙發現他似乎沒怎麼呼吸,眼角餘光一瞟,見他抿緊了唇,眉頭微蹙,鼻間緩慢而沉重地呼著氣。這才明白,他也不好受,至少他身下的某個地方很好地證實了這一點。但他真的說到做到,除了幫她洗澡外,任何多餘的事都沒有做。
銘雙稍微放鬆了些時,妄也突然按著她的小腹把她整個人帶離牆壁往後退了一步。銘雙驚地仰頭看他,就聽他說:「過來點,不然沖不到水。」才發現,方才站的離牆壁太近,花灑的水全都淋在妄也的背上,自己幾乎沒有沾到水,因為他的身體燙,她沒有感到一點涼意。
溫水沖洗過身體時,乳白色的細沫從頸部往胸口下流動,宛如滑落的白紗一般。申妄也喉嚨動了動,在他快要忍不住出手時,她脖子上的一處皮膚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他曾經最愛啃咬的地方,雖然光線昏暗,可他仍是清晰地辨出那裡是與週遭不同的淺一些的膚色,如同新長出的一塊肉一樣。
他想起什麼,身體一僵,伸手拽過她的手腕翻過來一看。是一樣的差異。
啊啊,是了,他差點忘了,那是她逃走的證據,是她送給自己的傷。
銘雙不懂他為何突然隱忍而露出難過的表情,埋著頭吻她的脖子時一邊罵她蠢罵她笨,她被罵糊塗了,又聽他念了一句:「難怪胸部長不大。」於是,銘小雙炸毛了。
「我胸小怎麼了?我胸小關你什麼事!你喜歡大胸部就去找個大的啊摸我的做什……你不是不喜歡嗎摸什麼摸放手啊!」
他笑著吻她脖子上的那塊皮膚,再一次把他的味道種植進去,一邊握著她的胸低聲道:「再小,也是我的。」
銘雙以為自己會更生氣的,可是因為申妄也在浴室裡的一陣攪和,他們和好的莫名其妙,就像從未分開過四年一樣。
現實中很多事情並沒有如同電視劇一般帶著大起大落的悲喜,你恨的一個人,你不再恨的一個人,時隔多年後再相見,很多東西都被磨的平淡了,沒了最初衝動的情感,它們全都在時間裡回歸了細水長流。
她不知道他是怎樣,至少後來的自己再不如最早分開的那段時日裡那般,閉著眼睛都會看見對方的臉。
她的那些喜歡,那些非他不可的執著,全都被保存的完好,收到了身體裡很深很深的角落。她以為她再不會遇見他,於是給那些喜歡那些執著貼上了回憶的標籤。
她只想平靜的生活,於是她開始去生活的平靜。
可是世事都是難料,申妄也出現了,強硬的不由分說的拽出了那些封存的紀念,來的太快了,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銘雙睜著眼睛望著枕頭邊熟睡的人。從晚上遇見的那一刻起直到現在,即便躺在他的懷裡也仍舊覺得像在做夢。假的一樣。
銘雙就這麼直直地把申妄也看著,一遍又一遍細細地打量他的臉,也不知看了多久,妄也突然嘆息一聲,倏地睜開了眼。
那雙眼睛在夜裡尤為的亮,因為太突然,銘雙嚇的往後一縮,要不是被他攬著腰她真的會摔下床。
「你你你……你醒了……?!」銘雙別開眼睛做賊心虛地不敢看他。
這次換妄也直勾勾地把她盯著:「看夠了?」
「……夠了。」聲音小到肚子裡去了。
「可我不夠。」妄也啄她的唇,拉過她的手往身下帶,聲音裡透著誘哄的暗啞,「幫我……」
早上出門的時候,銘雙把妄也擋在門內不准他和她一道走。
開玩笑!要是被公司裡那些女人看見她和申妄也一起去上班,她不被口水淹死才怪。有個於墨已經夠她頭疼了,她才不要再多個警衛隊長錦上添花。
看著銘雙把門開了條縫隙像賊一樣躲在門後往外偷偷地瞧,妄也一邊扣著上衣扣子一邊好笑道:「你怕什麼?」
「要是被她們發現我們的關係,我就死定了!」一想到湯圓她就淚如泉湧TUT!
妄也聽了這話一愣,突然壞笑起來,走到她身後兩手撐在兩旁,壓低身子貼緊她的耳朵說:「原來我們已經有關係了?」
氣息來的突然,又那麼近,銘雙縮了縮脖子,氣惱他又故意曲解她的話,憤恨地瞪他一眼,腹誹道:昨晚都拿我的手幫你圈圈叉叉框框尖尖了,還好意思問我=皿=!
妄也像是猜到她的想法,勾起嘴角:「其實我們可以再深入地發展一下。」說著手又不規矩起來。
這個無恥無恥的流大氓!銘雙拍開他的手:「總之公司裡你要裝作不認識我!」
妄也想了想,點點頭:「有條件。」
「……你說說看。」
「搬來和我住。」
「……換一個。」
「我搬過去和你住。」
「……」
思想鬥爭的結果是,銘雙妥協了。比起和千千萬萬的女人戰鬥,不如就和這一頭狼戰鬥。
有天午飯時,湯圓見銘雙拿筷子的手都在抖,奇怪地問:「你手中風了?」
你手中風給我看看= =。銘雙無語:「……昨晚揉了麵糰。」
「揉麵團都能抽筋成這樣?」
「麵糰太硬,揉的我手酸。」表面說的平靜,埋頭喝湯時還是暴露了紅透的耳根、
自從搬去申妄也家住後,某人每天只要有時間就拉著她讓她「消火」,說她是罪魁禍首,必須對他負責。昨晚上他沒了節制,這火害她消了一個多小時,當真手都酸了,拿杯子都在抖。
反觀某人,一身舒爽意氣風發地揉著她的頭髮,大發慈悲地說:「允許你休整兩天。」
你怎麼不去SHI啊摔!混蛋色狼無恥下流又無恥下流!
日子就這麼看似平靜地過著,兩人之後很有默契的沒有提過關於分開這段時間的話題。
銘雙一直說不清她和申妄也到底是哪種關係,他從沒向她表明過,雖然佔有慾已經強到她只要和於墨有衣服上的接觸回家後都會被他扒了扔進洗衣機,然後她再被扔進浴室被他洗的一乾二淨外加吃的差一點一乾二淨。
有一天她問他,他們是什麼關係。
妄也看了她很久,說:「銘小雙,你在我心中只有也只能是一種身份,但我不會逼你,知道你願意主動去扮演以前,我都不會再強迫你去承擔。」
他說:「我試著走近普通人的世界,過普通人的生活,做普通人的工作,我以為這樣就能更加的瞭解你,接近你。」
他說:「銘小雙,我可能無法陪你走完一輩子,但我會把剩下的時間全都給你,一次彌補我過去所犯的所有錯誤。」
而她,從不懷疑他的承諾。
銘雙的年假是在年末,臨近春節,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準備回S市,她想去看望一下言女女。
申妄也肯定不會讓她一個人走,於是向上級請了假,也不管是否批准就同銘雙一道離開了公司。
這一年,S市意外下了雪,不大,卻足以在一夜之間白了屋頂白了車窗白了樹丫。
銘雙下火車時天已經黑了,兩人坐著大巴趕到言家時,言女女正好不在,聽張管家說她可能去了附近的浣花公園,於是兩人又打車趕了過去。
銘雙從沒有想過,尹三生已經不在了。
她遠遠的看見女女獨自一人蹲在雪地裡對著一個小小的雪人,她的頭髮還是很短,個子似乎有長高了一點點,人依舊清瘦到即便套著厚實的外套也關不住她的單薄。
那年女女十八歲,她用白雪做了一個很醜的雪人,腦袋歪在一邊,肚子上用樹枝寫了一個「犬」字。
那年,三生已經不在她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