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提前結課,女女最近嚴重睡眠不足,累到電話響了四五遍也沒把她吵醒。十一點的太陽照的地板發亮,漸暖的天氣讓她即使露了條腿在被子外也不覺得冷。
電話再一次響起時,女女終於迷迷糊糊地響了,伸手在床頭亂摸一氣後抓住了手機,慢吞吞地按到耳邊。
「喂……?」
「——在睡?」聲音裡透著擔憂。
「唔……早上好,狗狗。」女女翻了個面看向陽光明媚的窗外,終於清醒了一些,「啊,你那邊該是……早上五點?」
「嗯。」確定她沒出什麼意外,語氣放鬆了下來。
「起來那麼早?」
「……沒睡。」
「誒?」女女慢慢支起身,手伸到背後把枕頭拉高墊在腰部,一面又拉了拉被子蓋住肚皮,「怎麼了?」
靜默中,呼吸聲緩慢而清晰,他本就低沉的聲音突然帶了一些啞:「嗯……想你。」
幾乎可以想像到他垂下眼睛拳頭抵在臉前紅了耳根的樣子。三生不是那種善於說這些情話的人,所以每次總是特別不好意思,彆扭的很。女女輕聲笑了,握著胸口的血色墜子:「我也——」
兩人聊了很久,雖然每天都有電話聯繫,但似乎總有說不完的瑣碎小事想講給對方聽。之後女女讓三生去補眠,他很聽話,掛了電話後真的去睡了。
最近睡眠不足的最大原因是因為,女女想提前回國給三生一個驚喜,於是每天都在忙著把教授佈置的一個月後交的課業在最近幾天做完,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但每每累的趴在桌上閉眼小憩時,一想到三生見到她時會有的各種表情,瞬間又有了無窮的動力。
等一切事宜處理完時,雖然比預期的時間要晚,但回國的日期還是比原本的正常時間早了二十天。
踏上家鄉土地的那一刻,歸屬感浸泡的人身心都鬆弛了下來。果然,出生地總能帶給人一種莫名的心安。
回國前她把一些不方便帶的東西先打包郵寄回來,剩下的一個小箱子就能裝完。
拖著行李廂走出機場,打車後原本想讓死機開回言家,後來一想,乾脆把這個驚喜也一併帶給言梟風他們,想到他會有怎樣的蠢樣,女女心情大好。
改變行程去了一家酒店。昨晚和三生打了最後一通電話,得知他今天要陪同他二哥來這邊接待某個客戶。
三生現在是他二哥尹晚風的助理,在他身邊一邊做事一邊學習,熟悉著公司的各種事宜,他起初的生疏也慢慢被磨礪出老練。或許是血緣關係,他比尹晚風以前的任何助理都更能理解他的一些想法,成了尹晚風不可或缺的得力的助手。
到了酒店訂了房,把行李放好後坐電梯去了樓下的餐廳,雖然現在還不到四點,但飛機上那頓午餐實在是難吃的可以,她基本上算是一口未動,現在肚子餓的叫喚,再不吃點兒什麼就要去醫院掛鹽水了。
女女找了個清靜的角落點了三個小菜。這個時間沒什麼食客,她的菜沒幾分鐘就端了上來。別看她個子小,食量還是很好的,三個菜她可以說每一樣都能吃掉一半多。
畢竟是大酒店的餐廳,飲與食都做的很齊全。吃晚飯後她點了杯熱橙汁,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曲著手肘趴在桌子上,腦袋枕著臂膀,偶爾抬頭咬著吸管吸兩口,一手拿著手機翻看著小說,愜意又舒適,沒一會兒,瞌睡來了。這個點在法國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如果沒什麼事她一般都鑽進被窩睡大覺了。
一群西裝革履的男子從窗外走過,為首的那個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和身旁的人交談著,他的身後是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年輕男子,在路過女女的位置時瞬間頓下了腳步。
五點的太陽斜了角度,暖暖地穿透落地玻璃籠罩在她身上,她就這麼面朝著玻璃趴著,臉側是一杯橙色的果汁,手裡握著快要滑落的手機,閉著眼微張了嘴淺淺的呼吸。
他忍不住伸手,隔著玻璃撫摸她的輪廓。
胸口裡的急速升起的躁動,再也停不下來。
女女醒來時發現自己居然就這樣睡了快一個小時,她揉了揉壓扁的臉頰喝了口冷掉的橙汁,把手機往兜裡一揣,跳下椅子。
她來這裡的目的是想跟三生碰頭給他一個驚喜,結果自己居然睡著了,囧,也不知道有沒有錯過他們和客戶吃飯的時間。
大多數包間的門都關上了,又不能貿然闖進去,女女只好像做賊一樣的在每個門沒有合上的縫隙裡尋找著。
這個沒有,那個沒有,都沒有。
她有些喪氣,心想是在不行就明天去公司算了,那裡總能找到人吧。
鼓著半邊臉鑽進電梯,按了樓層,打算回去好生睡個覺倒個時差。
走廊是工字型,直走後左拐第二間是她的房間。當她一步步走進拐角處時,當一個肩膀一個手腕隨著視角慢慢進入視線,她呆住,片刻後快步跑了過去。
肩膀之後是頸側,然後是一直耳朵,一張側臉,一個人。
她停下,看見了他。是三生。
他倚靠著牆,一手插在褲袋裡,黑色的襯衫袖口折到手肘,臂彎裡掛著深灰色的西裝外套,另一手按著手機按鍵,屏幕的光打在他的眼睛裡,清晰了輪廓。領帶被他拉的鬆了些,扣子解了一顆,隱隱約約看得到鎖骨的一角。
聽見聲音,他抬了頭。
沒有表情。沒有笑沒有驚訝,什麼表情都沒有,他只是看向她,緊緊地緊緊地盯著她。
女女突然說不出話。
明明每天都會講電話,明明一個多月前還躺在一起的人,現在突然發現,似乎距離上一次擁抱已經很久很久了,那溫度還停留在身體裡,是熟悉而遙遠想念。於是沒了言語,所有提前準備的詞句都被震驚和不冷靜碾的粉碎。
她有些不敢看那雙眼睛,埋了臉按揉著後頸慢慢走了過去,一邊強壯鎮定地掏出房卡。
他退後一步,讓開門。只是一步的距離,可即使埋著頭開著鎖,燙人的氣息和視線仍是難以忽視,讓人心緊。
咔噠一聲打開了鎖,女女嚥了咽喉嚨,鼓起勇氣仰頭看向他,壓抑著不規律的心跳問他:「你怎麼知道……知道我回來了?」她明明沒有告訴任何人。
三生沒有回答,只是一言不發地緊盯著她,好像眼睛一眨她就會變成他過度想念所產生的幻覺。
他在緊張。這個信息讓女女突然笑了,她拉了拉他的手,說:「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結果被你發現了。」
她推開門:「等了多久?來,先進來。」
三生跟在她身後走進房間,視線從她後腦上那根翹起的呆毛下移至牽他的手腕,在她想要鬆開時下意識地收緊。
女女回頭,搖晃了下兩人的手,說:「我脫個外套。」一邊揚了揚下巴示意著身前的衣架。
他這才鬆了手,看她笑了笑,有些無可奈何和寵溺的味道,轉身脫下外套後踮起腳掛上去。
所以說啊,女女真討厭那些長得高的傢伙,酒店裡的掛衣架也要為他們量身定做,害得她踮的腳趾頭都在發抖也沒把衣服掛好。(我有次真在一家酒店裡遇見過特高的掛衣架,太囧了,沒一米七以上真掛不上去=..=!)
三生靠了過來,伸手接過她的衣服替她掛上去,而後他就不動了,就這麼緊緊地貼在她身後,熱氣慢慢包裹了她。
女女想轉身,卻發現她被他抵的腦袋都要撞在衣架上了,局面有些進退不得。
「三生……?」仰起頭的瞬間,有陰影霎時壓下,擦過她的耳朵。
他突然從身後將她抱住,埋頭在她肩側深深地吐息。他喜歡嗅聞她的味道,像野獸習慣嗅聞配偶一般的喜歡,每天每天,於是這分開的時日讓他過得非常不安穩,一天一天地數著她歸來的日期。今天是第三十九天,她驀地降臨。
這驚喜太大,怎麼冷靜的下來。
不再滿足於擁抱,手從衣衫下襬探了進去,一路往上到達她的胸口,停頓數秒後推開她的胸衣,用力揉弄。
女女沒忍住,低低地唔了一聲,引的三生抬了頭,一口咬上她的嘴角,舌頭緊跟著伸進縫隙與她糾纏,另一手有些急切的解著她的皮帶。
緊身牛仔褲可能是世上所有男人最痛恨替女人脫掉的褲子之一。本來就有些急躁的三生半天也沒拉扯掉,他洩氣地鬆了手改按揉她的小腹,一面舔咬著她的下巴,啞著嗓子吐息濃重地說:「女女,幫我。」
女女手腳有些發軟,等她艱難地脫掉褲子時他的左手已經迫切的伸入她的內褲裡,手指霎時沾染上濕意,三生咬著她的耳朵,曲著中指擠了進去。
他不想傷了她,分開這麼久,她需要適應需要擴張。
手指慢慢抽動,看她一點點躬了身體,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背,他解救下她滿是齒痕的右手握在手心裡,聽著她難耐的喘,忍不住吻她的脖子,她的頸椎,她的蝴蝶骨,左手的無名指隨之加了進去。
下方黏膩的聲響逐漸加快,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陷入他的肌膚裡,小腹一陣抽搐,喉嚨裡的氣息混著細長的呻吟。
指尖的濕熱讓三生的胸膛隨呼吸劇烈起伏,下身在她臀後難耐的摩擦。
「可以嗎?」他舔著她的耳朵問她。即使在這種時候,他仍然選擇尊重她,尋求她的首肯。
女女紅著臉紅著脖子紅著胸口,褪掉底褲後再慢慢抽出他的手,在他懷裡轉過身,踮起腳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來。」
三生已經等不及把她抱上床,就這麼將她抵在牆上,抬了她的腿掛在臂彎裡,握著她的腰慢慢挺了進去。
她不敢看他,臉埋在他的肩頭隨著他的動作細細地喘。可三生想看她,看她的臉看她的表情,於是鬆了掌在她胯骨的手,把她的腿環在他腰上,而後緊緊抱住她,一手輕輕握住她的脖子讓她仰起頭面對他。
女女半睜的眼帶著迷濛的濕潤,左右閃躲著他的注視。三生輕笑,低了頭吻上去,卻不肯閉眼,近距離地收納她所有的神色,直到她喘不過氣才退開些,抵著她的額頭慢慢加快下身的頻率。
被他頂到某一點,她忽地揚高了下顎,死咬了唇閉緊了眼繃緊了身體,過後沒忍住,輕叫了一聲。
「狗狗……」她念他,手指伸進他的發裡,聲音又沙又啞。
三生最受不住她在這種時候這樣喚他,他用力握住她的臀,更深更快的頂入,撞碎了她所有的氣息。他埋了頭,額頭摩擦著她的肩頸,呼吸隨著動作越發沉重,帶著偶爾一聲自胸膛深處竄出的低沉的呻吟。
誰說只有女人的喘息吟叫才是魅惑,男人的呻吟往往也是勾人的性感。
女女一下子抱緊了他,下身忽然急速的抽搐。
那感覺實在太好,三生受不了了,握著她的腰想從她的身體裡退出來。女女察覺了他的意圖,兩□叉環緊他的腰阻止他的動作。
「沒關係。」她說,一邊親吻他的太陽穴,「在裡面……」
三生搖頭,想拉開她的腿:「沒帶套子……」
女女知道他的某些固執,也就不再勸說,只是把腿夾的更緊不准他後退,一面用力收縮自己的下身。
三生實在受不了了,有些氣惱地轉過她的臉咬上她的唇,一面小幅度地抽刺了幾下,最後頂在她的深處釋放了出來。
從入口的牆壁到臥室的沙發再到浴室的洗漱台,女女終於累的睡倒在他懷裡。三生抱著她坐進浴缸,輕柔地替她清洗。
跟著二哥來這家酒店的餐廳接待客戶是昨天臨時的決定,沒想到今天居然就這麼遇見了她,看她那樣毫無顧忌地睡在餐桌上,悸動和驚喜在身體裡交織。
猜出她或許也是想嚇嚇他讓他吃驚,於是沒有去擾她,壓抑著體內翻湧的躁動心神不寧地陪著客戶吃飯。
二哥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瞭解情況後瞭然地笑了,拍著他的肩許他先行離開。三生感激地點頭,急匆匆地跑去服務台查了的房間號。
然後便是等待,漫長的磨人的等待。
低下頭,看著她閉合的眼,再往下,從脖頸到胸口是一片淤紅的痕跡。把她抱的高一些,他慢慢舔著這些由他造成的景象,心裡盈著滿足。
手機鈴聲總愛煞風景,但這個音樂是二哥的專屬。三生蹙了蹙眉,最後還是無奈地踏出浴缸,拿了毛巾替女女擦乾水漬,又找了一條大一點的浴巾圍在腰上,然後抱著她走出浴室。
把她放回床上蓋好被子,吻了吻她的額角,這才沿著一路的衣物走到門口,撿起地上的西裝,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回撥了過去。
尹晚風開口第一句就是調侃:「吃飽了?」
三生有些窘迫,習慣性地拿用拳頭抵在臉前,低聲地「嗯」了一下。
尹晚風笑起來:「我可是等了兩個小時才打過來,看來時候還算選的不錯。」
實在沒臉再糾結這個話題,他轉移性地問他:「有事?」
「等會兒要陪那個客戶去公司看資料,本來不想叫你的,但那傢伙的女兒好像對你很有興趣,所以……嗯,你懂的。」
「好,我過來。」雖然不記得那個人的孩子到底是女兒還是兒子,但二哥的吩咐他向來都很遵從。
掛了電話,三生盯著屏幕良久,有些回憶湧入腦海,霎時柔軟了他眼裡的光。
很多年以前,他第一次有了手機,沒來由的很頭大。
三生的生長環境決定了他的一些特性,比如,對年代久遠的東西很瞭解,比如,對現代高科技產物很頭疼。所以別說電腦了,手機這種東西他可以說完全不懂,這方面的知識短缺甚至連張管家都比不上。
但這是女女送給他的,所以他要努力學會用。三生懷著這樣的志願一遍一遍按照著那本厚實的使用說明戳著手機。
他怕女女笑他,這件事一直沒敢跟她說。可紙包不住火,有此女女問他為何不回短息,三生內流了。
不是不回,是不會啊TUT!
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女女偏著腦袋眉毛一挑,猜測著:「不會用?」
三生別開眼睛不好意思看她,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點了下頭。
沒有預期中的嘲笑,只有手心裡擠入的溫熱。他低頭,看她牽了他的手拉著他走到沙發前讓他坐下,然後再一屁股坐進他懷裡,找他要過他的手機。
她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手把手教他,教他學會所有最基本最常用的功能,教他怎樣用拼音打字,怎樣存儲電話號碼。
他學得慢,但她很有耐心。
後來,三生還是忍不住問她:「我是不是……很笨?」
女女一愣,搖頭:「不會。」
她說:「每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這又不是你的錯,像我,長跑就從沒及格過。」腿短,外加上宅人的特性造成後天的耐力差,長跑成了她的痛=..=
三生還是有些彆扭有些不自在,他不是不知道,別的人,就連小學生都不需要看使用說明書,拿著手機玩兒一會兒該會的不該會的都能無師自通。
女女知道他的惱,握著他的手環在自己腰上,身體往後躺,枕著他的肩仰起臉看他。
「這沒什麼。」她笑,手指戳他的臉頰,「是你就好。」
這四個字,帶著太過強烈的力量,深深長長的扎進身體裡,緊緊地捆綁了他的一切,他的時間他的未來。
他抱緊她,再也不想鬆開手。
對,你說的對。
是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