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花月吟

敏安公主出嫁的那一年,鳳輕君已經一歲,剛會咿呀學語,顛三倒四的說話,很是招人喜歡。

只是敏安公主這位姑姑一年之中,也難得見這位侄子一次,初次相見,還是在送嫁的時候,看到皇后懷中抱著如玉如琢的小小孩童,這才意識到了時間的飛逝。

她被幽禁在自己的殿裡也已經一年多了。

本來前一年大齊平定西北蠻夷,蠻夷投表降書,乞求聯姻,鳳朝聞就已經將她許配給了夷族首領。

這位夷族首領察木汗也算得豪傑一生,五十六歲上卻吃了老大一個敗仗,險些將先輩基業斷送在自己手上,雖然上表聯姻,到底英雄暮年,難以順利咽下這一口氣,大齊軍隊一撤就病倒了,將養了大半年,這才能夠上路,前來大齊帝都迎接新娘子。

察木汗坐在大齊的泰和殿裡,初次見到自己年輕的新娘,齊帝的親妹子,摸著自己那把花白的胡子,很是滿意。

這位新娘乃是齊帝的嫡妹,身份高貴,縱然他如今已是暮年,心力不濟,可是迎回去供著,也是友好和平的向征。

無人知道那一刻敏安公主的心中所想。

假如虎背熊腰,鬚髮皆白的察木汗年輕四十歲,他跟敏安公主沒准還真稱得上郎才女貌。

時光無情。

敏安眼角的淚,一滴滴漫上來,又被她強咽了下去。

她曾經絕食上吊自殺被救之後,被鳳朝聞的一句話輕輕擊敗。

他當時對著剛剛從繩套上解救下來的敏安公主說:「皇妹且安心備嫁吧,再這樣鬧騰,萬一寶濟寺的太后受到什麼傷害驚嚇,瘋了或者傻了,這可怎麼得了?」

敏安本來已經閉著眼睛一副不戀塵世的模樣,此刻卻睜開了眼睛,狠狠瞪著鳳朝聞:「你敢?!」語聲卻早已色厲內荏了。

鳳朝聞微微淺笑,鳳眸裡一片祥和:「皇妹要試試朕敢不敢麼?你若安心嫁了,朕必然會好生照顧太后,令她安享晚年的!」

有些事情,激烈的抗爭過了,拿命去填,也不能夠改變,似乎除了認命,別無他途。

她曾提出求見太后,不過皇帝陛下漫不經心的答她:「太后如今靜心修禪,任何人都不見,只說讓皇妹好生出嫁,休得再記掛著她。」

怎麼能夠不記掛?

那可是她的親娘啊!

錦繡綿延,紅妝百里,也不知道是誰的授意,送嫁的隊伍漸漸離開了皇城,卻在寶濟寺前面經過。

寶濟寺建在半山,從上往下去瞧,只能看到公主的鳳輦,與長長的送嫁隊伍,無論再怎麼踮著腳尖,卻怎麼也不能看到敏安公主的臉。

扶著太后的秦玉箏感覺到胳膊上那枯瘦的手指用力的,掐的她幾乎肉疼,這一刻,她卻覺得,定然比不上太后的心疼。

太后的心,此刻定然絞痛難忍吧?

自從離開皇宮來到寶濟寺落髮出家,已是近一年。太后雖然從前高高在上,此刻也不過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又是從權利的頂峰落下來,早已沒有了舊時的榮光。

人情冷暖不過是人走茶涼四個字,足以道盡。

寶濟寺中眾尼都知太后與當朝皇帝乃是積年的老對頭,太后娘家已被滅族,本來宮中還有個親生的小公主可以指望,如今聽說了小公主被嫁了夷族老邁的首領,太后在寺裡的日子,也越發的艱難了起來。

秦玉箏年少之時一直身在富貴叢中,從不曾吃過一星半點苦,可是如今也不得不聽從寺院安排,每日灑掃漿洗。

未來寶濟寺之前,她總覺得,既然安逸能夠在民間流亡三年,她又何嘗吃不了這些苦?如今辛苦勞作,易地而處,終於察覺出了其中艱辛不易,萬般感慨。

她如今,倒同太后相處融洽。

從前這位太后,縱然一副慈和面孔,但總歸對她這位降臣獻上來的妃子,並無過多的好感。

她拍拍太后緊繃的胳膊,勸慰她:「公主若是知道太后娘娘如此自苦,定然輾轉難眠。這裡風大,娘娘還是回房吧?」

太后緊抓著她的胳膊:「你說……你說敏安可會得那個夷族首領的歡心?」

不等秦玉箏回答,她又慘然一笑:「縱然得了那老頭子的歡心又如何?他比我還要老一些,下面兒女不知凡幾,敏安……不過當個擺設罷了。」

秦玉箏扶著她慢慢往回走:「娘娘多慮了。無論如何,公主是大齊嫡出的長公主,身份尊貴,夷族如今勢弱,定然不敢把公主如何。」

太后輕拍拍她的手:「你這個孩子,心地倒是個好的。可是你卻不知,夷族到底蠻族,在教化之外,況且還有個說不得的風俗,父死子繼,敏安……將來也不知道要落在察木汗的哪個兒子手裡……」

大齊向來與夷族為鄰,於鄰邦習俗多有了解。

秦玉箏卻是與水秀南方長大,於夷族文化多有不解,當下驚的連路也幾乎不會走:「夷族……夷族竟然還有這種事?」

太后蒼涼的歎息就在她的耳邊:「我這一生,爭權逐利一輩子,掐架要強,最後卻殃及親女一生幸福……」

敏安公主那時候還不知道,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這次隨同察木汗前來迎娶新娘的是他的長子,三十八歲的特穆爾。

特穆爾打量這位小庶母的表情,也很滿意。

這一夜大齊皇宮裡,鳳輕君在爹娘身上爬來爬去,張著八顆牙齒流著口水在安逸臉上蹭來蹭去,蹭的她一臉的口水印子。

他的父皇拎著他的後衣領將他高高的舉起來,小太子樂的哈哈傻笑,快樂無比。等到過個兩年,他大一些,這種懵懂的傻笑就從他的小臉上絕跡了,他也不再把口水印子往他娘的臉上蹭。

後來他最喜歡的是他的父皇,最喜歡邁著小短腿跟著他父皇上朝。

皇帝陛下身後緊跟著個小小的尾巴,大臣們在背後議論皇帝陛下的不著調,都說:「如今皇后不再垂簾聽政了,可是小太子跟著上朝了……一個三歲的小奶娃,懂什麼啊?」

他們深恐在討論國家大事的時候,情緒激動,一不小心嚇哭了小太子。

沒辦法,大齊眾臣都是從亂世烽煙中走到朝堂上來的,多少都帶著戰場上的血氣,講起道理來就跟吵架差不多。

不過事實證明,小太子的心理素質良好,天天睜著雙大眼睛好奇的張望,膽子也越來越大。

最明顯的在宮裡敢跟皇后娘娘叫板了,擺出講道理的架勢來,伶牙利齒,常常把皇后娘娘氣個半死。

氣得狠了,這位不著調的皇后娘娘總會在皇帝陛下耳邊叫囂:「早知道,當初就將輕君這小子生成個閨女,我還少生些閒氣。」

埋首在大堆奏章裡的皇帝陛下雙目放光,政事也不處理了,隨手將桌上奏章推到一邊,幸得御案闊大,「現在再生個女兒,也為時未晚吶!」健臂伸過去,一把將安逸拎了過來,直接放在了御案上。

殿內侍候的娥黃紅著臉悄悄掩上殿門出去了。

安逸此刻與鳳朝聞面對面,見這個工作狂的男人終於肯分些精力來關注她的絮叨,大為興奮,欲將鳳輕君小朋友再從頭到尾數落一遍,還未及開口,唇已經被封住了。

皇帝陛下出手,向來果決。見坐在御案上的人不斷掙扎,顯然還有話要說,終於放開了她,在她鼻尖上親了一記:「朕的皇后,侍寢的時候要專心點!」

安逸抬頭瞧瞧天氣,終於忍不住提醒一句:「陛下,日光正好啊!」陛下您批折子折糊塗了吧?

可惜皇帝陛下的手已經解開了她後服的腰帶,袍服被褪了下來,褻衣被扯開,露出圓潤的肩頭,他順勢在那香肩上親了一記,大手往她繡著牡丹錦繡的肚兜繩解而去,途中遭到了皇后娘娘的強力阻撓。只不過換來皇帝陛下一句贊語:「養了這麼些年,總算豐腴了些。」

安小逸低頭去瞧自己胸前渾圓,喃喃抱怨:「沒見長肉啊?!」冷不防身後繩結被打開,下一刻,雪頂紅梅赫然入目,天光白日,她慌忙雙手去捂,已然晚了一步,一邊雪丘已落入了皇帝陛下掌中。

「陛下是強盜轉生的麼?」安小逸雙頰湧上一層緋色,夜間在龍床上胡鬧也就算了,現在青天白日,放著折子不批,卻關起殿門來……本來她寵擅專房,六宮粉黛形同虛設,頭上已然赫赫頂著個「善妒」的名頭,就算她不甚在意,也不太好聽。這下倒好,白日宣淫,皇帝陛下禽獸起來,折子也不批了,被那幫吃飽了沒事幹的臣子們知道了,不知道又會說出什麼渾話來?

「朕是強盜轉生,那皇后就是強盜婆子!」皇帝陛下忍不住輕笑,也不反駁。

這些年來,他在外雖然一張冷肅面孔,但這些年在安小逸面前向來溫和寬縱,此刻利索的對皇后娘娘身上殘存的布料做了最後一次的清理圍剿,一邊趁機上下其手,默默感歎:當年一副瘦骨伶仃樣,如今總算養的暖玉溫香。

安逸被皇帝陛下三五下扒光了後服,坐在寬大的御案之上,胸前玲瓏被握,腰間纏上來的鐵臂有力的禁錮著,氣惱的動了幾下,全身不由窘的泛紅——這副情景若被旁人瞧見,簡直是不用活了。

好在宮中侍人盡皆極富眼色,通常帝后獨處的時候,甚少前來相擾,就算是加急奏折也會暫緩片刻。

皇帝陛下這些年越發弄的興起,三不五時就有些小花樣,比如浴殿池邊那幾個古怪的臥塌——起先她並不解其意,被迫與皇帝陛下共浴過幾次以後,才深深明白那些臥塌的功用。

她敢說一句奇淫巧具嗎?

聽說這些都是皇帝陛下下旨令宮中巧匠們趕制,自從被皇帝陛下拖著共浴過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虛,總覺得娥黃這小丫頭看她的眼光難掩好奇的光芒。

她這般走神,冷不防桃源秘境被闖進來一個沁涼的物體,沾著些冰涼的物體,低頭去瞧,頓時差點羞的恨不得暈過去——

鳳朝聞手中握著的,乃是一把通體碧綠的柱狀物,她雖不曾見過這東西,但在皇帝陛下強制送過來給她的床上必讀之物裡瞧見過不少這類的東西,據說許多貴婦人都喜歡用這東西排遣寂寞。宮中御造之物又更不同,那玉色瞧著都是絕品。

只是……皇帝陛下向來精力過人,她自然從來用不著這東西。

「你……你最近不行了?」

皇帝陛下的一雙鳳眸危險的瞧了過來,「你幾時覺得朕——不——行了?」一字一句,像在磨牙。

安小逸桃源之處被塞了一個沾滿了藥液的物體,皇帝陛下緩緩的解開龍袍,笑容帶著說不出的危險:「朕行不行,小逸待會就知道了。」一手已握著那柄弄了兩下。

安小逸被他這般作弄,整個身子如沸水煮蝦,漸次都紅得透了,又伸手欲奪,好抽出這羞人的東西,哪知道皇帝陛下今日早就盤算好了要作弄她,拉過一旁將將解下的腰帶,就將她一雙玉臂給反剪到了身後,綁了個結實。

腰帶乃是上好錦緞所造,就算上面盤金繡龍,倒也傷不著她。

安小逸見此情景,知道今日被他捉在這御案上,恐不能善了,少不得放低了聲氣懇求:「陛下我錯了,以後再不會亂說了,你饒了我罷?」

她與這男人成親三載,眼見著他在她身上試煉,手法百端,越來越花樣倍出。別的事上寬縱的她無法無天,宮中上下皆知皇后娘娘是皇帝的命根子,一句閒言也講不得的。卻不知關起門來,於房事一途,她多不敢有違,否則吃苦頭的定然是她自己。

安小逸尤出了名的避劫趨吉,此刻眼巴巴瞅定了皇帝陛下,就盼著他解了自己禁錮,可惜鳳朝聞正作弄的興起,哪裡肯放了她?微微一笑,手下又動了四五下,「朕這不是怕你待會吃不消麼?」

也不知是此情此境太過窘人,還是旁的原因,那柄不過在她桃源之境出入了十來下,下面已是泥濘不堪,且伴著熱癢,從來未曾有過的感覺,忍也不能忍得一刻,恨不得立時被他摟在懷中,成就好事。

「你……鳳朝聞你居然敢給我用藥?!」

雖然夫妻顛龍倒鳳無數次,可身體的感覺騙不了人,安小逸臉漲的通紅,真正羞惱的厲害。

厚臉皮如皇帝陛下,這幾年時時在房中撩撥逗弄她,簡直當作了生活之中的至大樂趣。此刻見得她這副又難耐又生氣的俏模樣,眸光如波,明明她作出個凶悍的模樣,瞧在他眼中卻是個遞送秋波的嬌嗔模樣,心癢難耐,更要耍弄耍弄她。

於是索性解開了她腕上腰帶,一副誠心懺悔的模樣:「逸兒,我以後再也不如此了,今日真的是為夫錯了,本來只是想玩玩,沒想到你生氣了……」手下最後再弄一弄,滿意的聽到她不由自主的呻吟,終於將那物件撥了出來,扔到了一邊。

生氣這種事,也分情況的。

安小逸此刻身如火燒,如在鼎中,看著眼前男子的胸腰腹肌,只覺無一不誘人,無一的養眼。

皇帝陛下認完了錯,拉過龍袍來慢吞吞的就要往身上穿:「朕還有許多奏折未批,朕這就去忙,白日宣淫總歸不太好,逸兒去玩會兒吧?!」

鳳朝聞你當我是三歲的鳳輕君呢?

安小逸雙目緊盯著皇帝陛下裸露在外緊實光裸的肌膚,眼看著就要被褻衣龍袍包裹,終於忍不住大吼一聲:「你敢!」

撲上去的皇后娘娘英勇無比的將皇帝陛下反壓在了龍椅上,皇帝陛下不著痕跡的挪了挪,擺出一個最舒服的姿勢來,由得皇后娘娘爬上龍椅,感覺到她主動盤上自己腰間的雙腿,坐下來的時候,正與自己那物合在了一處,天造地設。

當她大力動起來的時候,以逸待勞的皇帝陛下默默的積蓄力量,準備著待會的反攻。

一室春光,暖意融融。

重華殿外,濃蔭遮陽,燕子高飛,春橋楊柳,花月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