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娘呦,您是要嚇死老奴嗎,讓您慢點吃您不聽……」
馬車中,李嬤嬤狠狠扔了宋嘉寧剛剛吐出來的大荔枝,然後一邊拍著宋嘉寧背一邊後怕地道。真的嚇死她了,就剛剛,她幾乎以為宋嘉寧要被荔枝噎死了,幸好最終吐了出來,不然世子爺回來,她如何交代啊。
宋嘉寧也嚇了個夠嗆,雖說被端慧公主跪罰時她疼痛難忍冒出過尋死的念頭,但她不想吃荔枝噎死啊,傳出去太丟人了。
主僕倆互相安慰了會兒,確定宋嘉寧沒事,李嬤嬤這才吩咐馬車繼續前行。
晚上宋嘉寧膝蓋上了藥,老老實實仰面躺著,夜深人靜,她回想白日宮裡的情形,越想越不安。被郭驍養在這處莊子,她早認了,郭驍娶端慧公主,她也不傷心,但見過高高在上對她說罰就罰的端慧公主,宋嘉寧總覺得,將來就算她一心躲在這邊,端慧公主,恐怕也不會容她。
是不是,她想混吃等死都不行了?
宋嘉寧有點睡不著了。
宮中,端慧公主同樣難眠,腦海裡全是宋嘉寧嫵媚嬌美的臉蛋。她早知道表哥有妾室,但她一直說服自己,說服自己那個妾室只是表哥用來發洩.欲.望的,因為上不了檯面才養在外邊。如今親眼見過宋嘉寧,端慧公主再那麼想,她就是傻子。
閉上眼睛,表哥抱著宋嘉寧寵幸的畫面就會浮現腦海,又恨又噁心。端慧公主越來越焦躁,突地掀開被子跳下床,赤腳直奔梳妝台。鏡中的她,烏髮如瀑,容貌明麗,論美貌,端慧公主不覺得她比宋嘉寧差,可她也必須承認,與宋嘉寧比,她少了一種風情,宋嘉寧看人的眼神,她媚骨的聲音,那是女人都難以抵擋的風韻。
有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外室,表哥還會對她一心一意?不可能的,只要宋嘉寧活著,她就永遠無法獨自佔有表哥的寵愛。她是公主,她不光要名分,她還要完完整整的丈夫,宋嘉寧一個卑賤民女,憑什麼跟她搶?
翌日,端慧公主去了母親淑太妃的長春宮,打發了宮女,娘倆在內室密談。
「你,你怎麼會有這種念頭?」淑太妃驚駭地看著女兒,不明白她涉世未深的女兒,怎麼突然就有了殺人的歹毒心思。
不問還好,淑太妃這一問,端慧公主就哭了,撲到母親懷裡訴苦:「娘你沒見過她,見過你就懂了,表哥寵了她七年,以後還會繼續寵下去,我受不了,我要她死,我要表哥把心全都放在我身上……娘,你幫幫我吧,只要想到表哥還會去找她,還會跟她同床,我心就刀割似的疼……」
淑太妃抱住女兒,許久沒有開口。
哪個女人願意與人分寵?她剛進宮的時候,先帝龍章鳳姿氣宇軒昂,十五六歲的她也曾心生愛慕,先帝來長春宮,她一日的等候就都值了,甜蜜地服侍這個男人,然而漸漸的,先帝又開始寵幸其他妃嬪,當時的心酸與煎熬,哪怕過了二十多年,淑太妃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淑太妃完全理解女兒的苦澀,只是……
低頭,淑太妃輕輕地摸著女兒長發,嘆息道:「平章既然那麼寵她,她若出事,肯定會猜忌到你頭上,也許會因此與你生分,端慧,你要想清楚啊。」
端慧公主抬起頭,對上母親關切的眼眸,她不屑地笑了:「區區一個外室,表哥再寵她,頂多氣我十天半月,難不成還會因為一個死人一輩子不理我?您快派人動手吧,趕在表哥回來之前解決了,我就想她死,她死了我才順心!」
淑太妃自然偏心自己的女兒,仔細想想,女兒的話不無道理,女兒與侄子青梅竹馬,多少年的情分,豈會因為一個死去的外室生分了?
淑太妃出自衛國公府,當姑娘時就有自己的莊子管事,進宮二十多年,能順利當上太妃,淑太妃肯定也有自己的心腹手段,仔細籌謀一番,淑太妃喊來一個心腹,暗暗地囑咐了下去。
然而這是皇宮,宮裡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新帝趙恆的眼睛。
福公公在趙恆耳邊低語了一番。趙恆自幼有口疾,生性孤僻,身邊伺候的宮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唯獨福公公始終伺候左右,趙恆看眼花瓶,福公公就能猜到皇上是想剪花還是換個新的,趙恆只說兩個字,福公公就能解釋成一大段話,而且次次都猜中趙恆之意,因此,福公公乃趙恆身邊當之無愧的第一紅人,趙恆去哪兒,他都跟著。
得知淑太妃、端慧公主的歹毒計畫,趙恆神色如常,過了片刻,他淡淡說了幾句話。
福公公懂了,彎腰道:「能得皇上憐惜,是宋氏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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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寧的腿,養了三日才不疼了,只是捲起褲腿,就見那白生生的膝蓋上仍殘留兩塊兒跪出來的淤青,估摸還得再涂幾日膏藥。李嬤嬤可上心了,一天三次地換藥,唯恐世子爺回來發現端倪,宋嘉寧蔫蔫地躺在床上,酷暑時節,她懶得動彈。
白日睡得多,夜裡宋嘉寧睡得就淺了,彷彿聽到什麼落地的聲音,宋嘉寧睏倦地睜開眼睛,視線模糊,看到一團火紅的光亮。宋嘉寧疑惑,定睛一看,哪是什麼光亮,分明就是著火了!眨眼的功夫,火舌就分別朝內室門口、床帳這邊蔓延開來!
宋嘉寧嚇得腿都軟了,短暫的驚駭後,她終於回神,跳下地高呼救命。火勢太大,噼裡啪啦的爆破聲遮掩了她的聲音,宋嘉寧並不知道她的求救沒有傳出去,慌慌張張地往外跑。跑到次間,見守夜的李嬤嬤還在榻上躺著,宋嘉寧急著去喊人,奈何推了好幾次,李嬤嬤都沒動。
宋嘉寧哆哆嗦嗦地探李嬤嬤鼻息……沒了。
李嬤嬤死了?
宋嘉寧腦海裡一片空白,但肆虐的火勢容不得她思索李嬤嬤的死因,最後看眼陪伴了她七年多的李嬤嬤,宋嘉寧摀住嘴繼續往外跑,可外面火勢更大,已經包圍了堂屋門,宋嘉寧幾次試圖闖過去都沒成功。
濃煙滾滾,宋嘉寧漸漸支撐不住,昏迷之前,彷彿看到一個人影。
再醒來,已時次日黃昏。
昏睡之中,好像聽見輕微的腳步聲,來到她身邊,很快又走了,緊跟著有人關上門,吱呀的悶響,徹底喚醒了宋嘉寧。她睜開眼睛,入目是淡青色的紗帳,非常陌生,絕不是她在莊子上的房間。
「姑娘,你醒了?」
突如其來的詢問,宋嘉寧大驚失色,而說話之人已經湊到床邊,關切又好奇地看著她。女子穿了一身竹青色的細布衣裳,丫鬟打扮,目光澄淨,似乎沒有惡意。宋嘉寧慢慢坐了起來,打量一番陌生的房間,她茫然地問:「這是哪兒?」
宮女名叫蘭芝,聞言神秘兮兮地笑,俏皮道:「這個等會兒有人會告訴你,姑娘渴不渴?奴婢給你倒水去。」
宋嘉寧是有點渴,可她更想知道她在何處。
蘭芝沒讓她等多久,伺候宋嘉寧喝了一盞茶,再服侍宋嘉寧換上一套新衣,蘭芝便叫宋嘉寧稍等,她一人退了出去。屋裡就她自己,宋嘉寧盯著門口看了會兒,不敢亂動,她悄悄挪到窗前,打開一條窄縫往外看。
外面是個整齊乾淨的小院,朱漆門,琉璃瓦,有種說不出的氣派。視線移動,宋嘉寧突然看見兩個小太監……
太監?
宋嘉寧驚得掩住門,難道她在宮裡?
念頭剛落,院子裡傳來了不加掩飾的腳步聲,宋嘉寧心中慌亂,連忙回到房間中央,不敢落座,攥著袖口站在正門對面。門開了,蘭芝朝她笑笑,然後側身,請另一個人入內。來者是個笑眯眯的太監,叫蘭芝在外等著,他單獨進來了,沒關門。
宋嘉寧緊張地往後退。
福公公不著痕跡地打量這位被郭驍專寵了七年的外室。與先帝后宮常見的妃嬪美人比,宋嘉寧容貌毫不遜色,只是臉蛋胖了點,身子更豐.腴,見多了纖細瘦弱的美人,難怪那日皇上初見此女,都有短暫失態。
福公公一直在操心皇上的婚事,眼瞅著明年就要三十了,堂堂帝王,怎能沒有后妃?臣子們一日日地催,福公公也想催,只是他不敢,因為他知道皇上獨來獨往慣了,這麼多年,皇上還只叫他一人伺候起居呢。
發現宋嘉寧引起皇上的注意後,福公公可惜了好久,這麼美的絕色,怎麼叫郭驍先遇到了?萬幸冥冥中自有天定,叫他得知端慧公主、淑太妃意圖謀害宋嘉寧,正好,郭驍無力保護美人,那便接進宮服侍皇上吧。
越看宋嘉寧越滿意,福公公和顏悅色地表明了身份。
「你……」宋嘉寧震驚地說不出話。
福公公點點頭,低聲解釋道:「公主即將與駙馬完婚,公主容不下你,派人放火取你性命,但她們在宮裡謀事,又如何能瞞住皇上?皇上仁慈,不忍你無辜喪命,故派遣暗衛救你脫離苦海。」
宋嘉寧臉白了,她早就猜到端慧公主會對付她,但她沒想到,端慧公主一出手就要害她性命!
「現在,你有何打算?還想回世子身邊?」福公公低低地說,眼睛微微眯起,留意宋嘉寧的任何神色變化。
再去做郭驍的禁.臠,然後不定哪天又被端慧公主謀害?
宋嘉寧渾身發冷,本能地搖頭,冷靜片刻,她撲通跪下,磕頭哭求:「福公公,皇上救了民女性命,民女感激涕零,只是當年民女被丈夫送與世子,乃身不由己,苟且偷生至今……既然公主容不下我,民女也不願留在京城,求皇上恩准民女離京……」
福公公頗為意外,問道:「你還有親人可以投奔?」
宋嘉寧怔住了。
她還有親人嗎?二叔二嬸狠心送她給梁紹當妾,她若去投奔,那夫妻多半會再賣她一次。京城,別說她與舅舅舅母斷了聯繫,就算舅舅舅母肯收留她,宋嘉寧也不敢待在郭驍眼皮子底下。親人都不能投奔,她能去哪兒?
「宋姑娘,其實,你若真想徹徹底底地離開世子,再也不給世子找到你的機會,那就只有一條路可走。」福公公扶起宋嘉寧,憐憫地道。
猶如抓到救命稻草,宋嘉寧急著道:「求公公指點迷津!」
福公公笑了,手指指了指腳下:「留在宮裡,咱們皇上最為仁慈,只要你安守本分,別四處亂跑被人瞧見,那世子再有本事,也不敢來宮裡找人。」
不用回到郭驍身邊,宋嘉寧心中一喜,只是想了想,她又發愁了,低頭道:「我,我笨手笨腳,宮裡有我能做的差事嗎?」
福公公佯裝思索片刻,沉吟道:「宮裡現在不缺宮女,不過,上個月皇上命我挑個宮女服侍起居,我遲遲沒有找到合適的。你……」上上下下打量宋嘉寧一番,福公公摸著下巴道:「皇上最不喜宮人聒噪,我看你像個安靜的,怎麼樣,會疊被鋪床嗎?」
宋嘉寧不聒噪,會鋪床,但叫她去伺候皇上,她害怕啊,她一個小小的民女,哪配伺候皇上?
「也罷,你隨我去面聖,請皇上定奪吧,若皇上中意你,就是你的造化了。」
輕飄飄的,福公公替宋嘉寧作了決斷,然後安排蘭芝教導宋嘉寧宮裡的規矩,半個月後,福公公將宋嘉寧與其他三個安靜秀氣的宮女,一起帶到了皇上面前。
宋嘉寧再次見到了皇上……的龍靴,謹記規矩,她本分地低著頭,沒敢亂看。
「皇上,人都帶來了,您看?」福公公笑著請示道。
趙恆掃眼四女,伸手點了下,隨即垂眸,繼續看書。
福公公就吩咐小太監領落選的三個宮女下去。
宋嘉寧還低著頭呢,見宮女們要走,她下意識地排在後頭,傻乎乎的,福公公下意識瞄向皇上,就見皇上似乎往那邊看了眼。福公公忍笑,快走幾步攔住宋嘉寧,低聲提醒道:「走什麼?皇上欽點了你,還不快去謝恩?」
點了她?
宋嘉寧意外地抬起頭。
福公公用眼神示意她過去。
宋嘉寧都快懵了,完全不懂皇上為何會選她,做夢似的走到帝王面前,跪地叩謝。
「既為宮女,當守本分,前塵往事,不可再提。」趙恆漠然道。
宋嘉寧額頭觸地,恭聲道:「皇上教誨,奴婢謹記在心。」
趙恆頷首:「退下罷。」
宋嘉寧站直身體,倒退著往外走,殿外早有人等候,帶她去了後殿,從今以後,她就是伺候皇上起居的宮女了。
皇上沒回後殿,宋嘉寧就沒有差事,外面守衛的都是太監,個個看起來都很嚴肅,宋嘉寧便待在偏殿默默想心事。距離那場大火已經有半個月了,郭驍應該回來了吧,沒有找到她的屍首,郭驍還會繼續找她嗎?還有,如果郭驍猜到端慧公主是幕後凶手,他會怎麼做?
其實怎麼做都與她無關了,宋嘉寧也不是特別在意結果,她只是……偌大的京城,只剩一個郭驍與她有點關係了,無事可做時,宋嘉寧不受控制地會想到郭驍、端慧公主。
不知不覺,天漸漸黑了,皇上處理完政事,回後殿休息。
宋嘉寧及時去門外迎接。
她也是宮女,但她的衣裳與尋常宮女又不一樣,上面是桃紅色的繡花褙子,下面配條素白的長裙,俏生生站在那兒,猶如四月新開的牡丹,臉頰嬌嫩嫩吹彈可破,睫毛不安地眨啊眨,遮掩了那雙嫵媚的杏眼。
趙恆知道她先後服侍過兩個男人,但,他在這個女人身上,找不到一絲風塵氣,便是嫵媚,也媚得生澀。男人們一眼就能發現她的好,偏偏她自己不知,正是那怯怯的眼神拘謹的舉止,惹人垂涎。
趙恆承認,他著了此女的色相。他快三十了,登基之前,他是壽王,幽居王府,有福公公把關,沒有婢女敢近他身,鮮有閨秀得機見他,趙恆也無意風花雪月,只喜一人練字作畫。登基之後,他忙於政事,更無暇女色。
但他需要子嗣,就在他決定選秀的時候,宋嘉寧出現在了他面前。她衣衫濕透倒在地上,呼吸急促,胸前的起伏是他生平前所未見。她臉頰潮紅,眼中含淚,楚楚可憐的模樣,既勾人憐惜,又勾起了男人的獸.欲。
第一次,趙恆想要一個女人。
而端慧公主的籌謀,正中他下懷,故趙恆將計就計,救了她也將她接進了宮中,留給郭驍的,只有一具與她身高相似但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首。三日前,郭驍回京,在殘敗的莊子呆了一天一夜,昨日,郭驍跪求他收回旨意,拒婚。
趙恆准了,但准駙馬拒婚,他也降了責罰,命郭驍鎮守邊疆,無詔不得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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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退下了,趙恆移步內殿,宋嘉寧跟進去,服侍他寬衣。這是宋嘉寧第一次離天子這麼近,這個傳說中謀害了幾位兄長才得以登基的帝王,面容俊美像個書生,但身姿挺拔,不比郭驍矮多少,宋嘉寧必須微微踮腳,才能碰到他肩頭。
男人的呼吸吹拂過來,溫溫熱熱的,陌生的氣息,宋嘉寧莫名緊張。一緊張,宋嘉寧漸漸覺得熱了,心撲通撲通亂跳,額頭好像冒出了汗。這種感覺太熟悉,宋嘉寧想到了梁紹,想到了郭驍,可,眼前的男人是皇上啊,他怎麼會……
念頭未落,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宋嘉寧全身瑟縮,驚嚇地仰頭,眼裡全是害怕:「皇上……」
趙恆看到了她的害怕,嬌弱的女人,只是抓住手腕,她眼中便浮上了淚。趙恆不知她以前經歷過什麼,但他不想強迫她,鬆開她手,趙恆轉身,側對她而立,一邊更衣一邊道:「你若給朕,他日生子,朕,許你名分。如若不願,朕,亦不強求。」
宋嘉寧怔在了原地。
她只是一個孤女,無依無靠,郭驍什麼都不給她,她也從了,此人是皇上,他甚至不用哄她什麼,只需下旨,她就不得不聽。但,皇上居然說,他願意讓她誕育子嗣?名分不名分的,她這殘花敗柳的身子,宋嘉寧已經不在乎了,她只想有個自己的骨肉,一個會把她放在心上的血脈至親。
「皇上,此話當真?」宋嘉寧淚眼模糊地問。
趙恆轉身,看著她道:「君無戲言。」
宋嘉寧聽了,忽的笑了,再次跪地磕頭:「謝皇上隆恩。」
趙恆默默地看著她。
宋嘉寧平復片刻,緩緩起身,然後閉上眼睛,當著趙恆的面,顫抖著寬衣。盛夏時節,她穿的本就不多,衣裙接連落地,呈現給帝王的,是女人年輕美好的身子,肌膚如玉,白雪般純潔,乖順地等候帝王寵幸。
趙恆眸色變了,墨黑的眼底,暗潮洶湧。
他一步一步走過去,手輕輕放在她肩上,宋嘉寧控制不住地顫抖,下一刻,身體突然凌空,宋嘉寧本能地攀住他肩膀。男人大步走向龍榻,宋嘉寧身子在抖,心也在抖,為自己莫測的前路。趙恆,皇上,這是她的第三個男人,他承諾給她孩子了,她真的可以相信嗎?
「別哭。」她又落淚了,不知在傷心什麼,大抵是要了她,這樣的姿勢,趙恆竟不忍她難過。
宋嘉寧努力憋回淚,剛想擦擦臉,男人的吻落了下來,輾轉著帶走她的淚兒。那吻好輕好輕,好像親在了她心尖兒,這是宋嘉寧從未在那兩個男人身上感受到的溫柔,她試著睜開眼睛,看到帝王俊美的臉,只是與白日相比,他臉浮上了一抹緋紅。
為何紅?
因為他在動。
宋嘉寧臉熱了,情不自禁擋住眼睛。
趙恆無聲笑了,動作輕柔,卻又霸道地挪開她手。
這一晚,趙恆沒再說話,只用行動表達對她的滿意,宋嘉寧又累又出奇地滿足,不知何時才睡。
又過了一個月,熱烈的纏.綿後,趙恆擁著嬌軟的美人,問她可有小名。
宋嘉寧埋在他胸口,小聲地告訴他:「安安,安寧的安,我娘為我起的。」
趙恆親著她髮絲,就在宋嘉寧舒服地要睡著了,忽聽耳邊有人低聲喚她:「安安。」
宋嘉寧笑了,夜深入夢,夢到了母親。
進宮第三個月,宋嘉寧診出喜脈,將為人父,趙恆直接封宋嘉寧為妃,至於對外,趙恆為宋嘉寧換了個身份,改隨母性,詔書中以林氏相稱。
懷胎十月,宋嘉寧順利產下一女,滿朝文武都以為皇上會失望繼而寵幸旁的女人,但趙恆反而越發寵愛宋嘉寧,視他的小公主為掌上明珠。朝臣們想方設法勸諫皇上廣納妃嬪,勸來勸去,宋嘉寧又懷了,這一次,順順利利給趙恆生了一個小皇子。
母憑子貴,趙恆再封宋嘉寧為後,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