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見面嗎？我今天晚上有空。」我打電話問韓漠。總算是完成了2個在蘇珊那裡接的活，現在有點空檔了。我沒有什麼經濟頭腦，不會理財投資，以我朋友的話來說就是像我這種收入又喜歡買名牌的女人，絕對不會有什麼經濟學知識。最簡單的話來說，就是買一個5折的名牌對我來說就像是賺到，而完全沒有考慮到我實際上還花了另外那一半的錢就可以知道我絕對不會有什麼長進了。我存不住錢，而且一旦想要多點錢的話，只能靠加班的額外收入。
但是我和韓漠的關系，就如韓漠所說，確實是需要談一下了。我先前也不是故意高姿態拒絕韓漠的，我不是一個太有耐心的女人，我喜歡有事就盡快解決，就像我也不喜歡冷戰一樣。先前我一是沒有時間，二是沒有想好應該怎麼做，所以一直拖著，而如今的答案早已經在我心中了。
「稍微晚一點，一起吃飯如何？我到時來接你。」韓漠說道。
「你忙就不用來接我了，這樣可以快一點。我可以自己去，你定位置吧。」我皺眉，那種討厭的感覺又來了，我為什麼會這麼愛猜忌。他到底在忙什麼？
「好，晚一點再給你短信。」
八點鍾吃飯對於中國人的吃飯時間來說已經相當晚了吧？不過正好，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好好準備一下。我下班後回家洗澡，我果然是一個不太適合拼事業的女人，一旦加班就會讓我的臉色非常不好，而我最近真的很累。我的頭髮還沒來得及擦乾，我就已經倒在床上了，我用最快速度敷面膜和眼膜，我真的怕自己會睡著，所以還定了鬧鍾，就怕一覺睡過去。我的休息時間是十五分鍾，然後認命地爬起來吹頭化妝。
我極小心地畫著每一個部分，完美的底妝，淡掃眉尾，精致的眼妝……我每畫一個部分，都像在備戰，我在武裝自己，我的疲勞慢慢被理智代替。
我要用最精心的妝出現在韓漠面前，不管期間說什麼，我都不要悲哀，這麼漂亮的妝是不適合悲哀的，我也不要猜忌，聽說再美麗的女人在猜忌和嫉妒時面部都會很猙獰，我不要韓漠看到我的這一面。化妝是女人的武器，一旦化好妝以後，就意味著在眾人面前再也不能哭了。我要漂漂亮亮的跟韓漠進行這一次談話。
……
韓漠的時間觀念極准，他一向是不愛遲到的，不過今天，他卻遲到了。我可以理解，他忙嘛，不過幸好是包廂，不然一個打扮漂亮的女人單獨坐在那裡等人，而且是男人的話，面子上並不這麼好看。以約會標准來說，遲到是女人的權力吧。不過二個人吃飯竟然訂包廂，這預來的風暴是可以想象了。
門響，我回頭看去。
「對不起，我遲到了。」韓漠一來就道歉。
「沒關系，你忙嘛，可以理解。」我並不太在意，反正這一次應該來的談話已經拖了這麼久，又何必在乎多等這十幾分鍾。
我沒有諷刺的意思，可我還是看到韓漠的表情變了一下，但他很聰明的沒有接話。
「要點菜嗎？還是由我來點？」韓漠問道。
依慣例，韓漠問完這句話後，我的答案是「你點」。多久了，和韓漠約會我及少自己點菜，我一向很高興把點菜的任務交給他，不過現在我決定還是自己點比較好，自己永遠知道自己最想吃什麼。
「我點，一人點兩個菜好了。」我說道。
韓漠聞言，抬頭看我一眼，但也沒多說什麼。
極壓抑的吃飯氣氛，讓我回想起第一次與韓漠吃飯的場景，現在比起當時真是小巫見大巫。誰都知道包廂的作用是什麼，所以在吃飯上菜完後，通常是再也不會有服務員進來了。
「你想跟我談什麼？」我在最後要了一壺水果茶，邊喝邊問。
「我開門見山直接說？」韓漠問道。
「好啊。」我笑了一下，我們兩現在這樣，難道還用暗示嗎？
「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指什麼？先前不見你嗎？那是因為忙。」
「忙和沒時間通常是對不想見的人的借口，不然再忙也能擠的出時間的。」韓漠說道。
「這麼說也對。」我點頭同意了，就像上次我去加班，照樣還是能和韓漠見面；而韓漠也會願意只陪我吃一餐，選擇熬夜，不管哪一次，加班都沒對我們有太多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比平時還要感覺好。
「那你也可以理解為：我不是很想見你。」我大方承認。
「就因為王舒？」
「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說過多少次，這只是朋友幫忙。」韓漠解釋道。
「我知道，」我淡淡地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我知道，並不代表我心理就能接受。」
「那你這個作法是什麼意思？能讓你心理好受？」韓漠也淡淡一笑，看得出有些諷刺。
「能。」我點頭。
我沉默了一會繼續說道：「這樣會讓我少想你和她的事。」
韓漠微皺了一下眉，看我的眼神變了，剛剛的諷刺沒有了，反正有些歉意。
「凱若，這件事上你怎麼這麼難理喻？你真當我天天去她家報到嗎？我只是偶爾去幫忙而已。」
「就當我不是善解人意好了，反正我本來也不是。世上的女人這麼多，誰要你碰上我了？我沒找你吵沒找你鬧，沒有硬要求你不去幫助她，已經夠好了，你還想怎麼樣？」我話裡帶刺，他還嫌我不夠忍讓嗎？
「你每次跟我有什麼不合，你都選擇離開!」韓漠語氣上揚。
「不離開，你告訴我我應該做什麼？跟你吵架嗎？你告訴我，吵架有沒有用，如果有用，我一定不離開!笑話，反正我說什麼你也不會聽。」我的氣開始壓不住了，我一口氣喝光了一杯茶，茶杯落下時的聲音還蠻重。
「你這樣做，知道會讓我想到什麼？」韓漠問道。
「洗耳恭聽。」
「會讓我覺得你放棄我，或者是把我送給別人。你跟別的女人真不一樣，說你嫉妒的話，竟然不是想辦法看住我，而是把我往你身外推。你這是什麼邏輯？這樣的作法一點也不高明。」
「不用你來指點我。」
「只要讓你感覺到一點傷害，你就把我往外推，這樣能讓你感覺到舒服是不是？」韓漠逼問道。
「你說的沒錯，虧你還能看得這麼清楚!」
「你的自我防衛心理不是一般的重，你認為我會感覺不到？你從來就沒有把它卸下來過，我怎麼會感覺不到。」韓漠的臉色很難看。
我一怔，韓漠說的是我從來沒有考慮過的。
「那也只能怪你，是你不讓我有安全感。」我狡辯。
「那你想讓我怎麼做？全部按你的想法來嗎？」
「我有這麼要求過嗎!？」
「那我也有自己的想法，總不能稍稍有點分歧……」
「這也叫稍稍有點分歧？誰受得了自己的男朋友去照顧別的女人，何況那人還喜歡你。是不是我大方讓你去照顧了，就代表我尊重你了？」我打斷他的話。
「說到底就是你不相信我。剛才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來晚是因為王舒？」韓漠眼神冰冷。
「是啊。就當我多疑，這是我的性格，改不了。」
「我覺得我做得沒錯，這也是我的性格。」韓漠以眼還眼，有模學樣。
「很好啊，這麼說就是我們性格不合嘛。」我賭氣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韓漠的語氣變得很生氣。
「每次吵架，你的話裡就是時不時地用各種方式提醒我『分手』這個詞是不是？把我讓給別的女人也是一樣，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看待我們的關系？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可從來沒有說過半句這樣的話。」韓漠補充說道。
「我不認真？我不認真，你認為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為什麼要吃那莫明其妙女人的醋，為了她讓自己的心情弄成這樣!分明是你沒把我看在眼裡吧？不然你知道我不高興，為什麼你還照做？」我很生氣地把話說完，鼻子還有點酸。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手撐著下巴，把頭轉到一邊，現在真的不想看到這張臉。
接下來是很長的一段沉默……
「凱若，你要我怎麼說你才相信我幫王舒……」
「我不想聽到這個名字，不要再提了。」我微微搖頭說道。
「韓漠，你有多喜歡我，你自己知道嗎？」我的目光變得悠遠，說話有點像自言自語。
「當然，你感覺不到嗎？」
「原來我以為有，但現在我不確定。也許現在你喜歡我，比喜歡其他人要多，不過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總會有感情的不是嗎？」我問道。
「凱若，你當我認不清自己的感情嗎？」韓漠生氣地問道。
「你覺得是愛情嗎？」我繼續問道。
我看得出，韓漠回答不出來。
「這麼久了，我們的關系這麼親密都沒有愛情的話，是不是說明我們之間就不會有了？」我的心開始有些難過，呼吸也改變了。
「我不在的這兩個多星期你也一樣過得很好，也許有沒有我……你要不要考慮換到別人身上……」我的心糾了一下，我的話說不出來。
「很好，剛剛才說過你，一直用不同的方式跟我保持距離。你想說什麼，為什麼不說出來？是想讓我和別的人試一下，還是你想分手。說啊，你為什麼不明確說出來，不是說開門見山嗎？直接說出來不更好？」韓漠盯著我把話說出來。
從他嘴裡說出『分手』這兩個字聽在心裡真的是難受，我覺得自己有點委屈，我有什麼沒有做嗎？我有把我的想法說出來，是他沒有同意。男人對女人的傷害，不一定是他愛上了別人，而是他在她有所期待的時候讓她失望。
「我有試過，我問過你可不可以不去照顧她。可是你拒絕了，如果現在我再問你一次，你仍然還不會改變當初的想法是嗎？我不知道你還想要我說什麼？」
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我放下了以往的個性, 放下了原有的固執, 都只是因為放不下眼前這一個人而已。我過著不像自己的生活，好不容易在這兩個星期感覺找回了自己，可現在看來，他能如此輕易地影響我。我不是沒有想過分手這一件事，可是聽到耳裡確實是不一樣。他不這麼說，我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喜歡他。
原來這兩個星期，我也不是我自己，我只是自以為自己很像以往的自己而已。
「聽到分手是什麼感覺？難受嗎？」韓漠問道。
我若有若無地點點頭。
「我跟你是一樣的，可以將心比心，感受一下我每次聽到是什麼感覺。」韓漠的聲音也沒好氣。
他接著說道：「我原來就說過，我對你的感情，比你想象得要多，你剛剛問我有多喜歡你，我沒有答，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我發現似乎也比自己想象得要多。」
「可這不像是愛情。」我說道。
「或許不是，可是凱若，再鄭重問一次，你想分手嗎？」
我搖頭，隨後補充道：「現在我想靜靜，我有點亂。」
「你想要多久？」
「我不知道，不過，韓漠，在沒想清楚前，我不會再輕易說分手了。」
我不知道下雨過後是否還是雨呢？我看來還需要點時間冷靜一下，我們之間不只是因為王舒，可是……我確實不想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