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安地看著她們,雖然知道自己的容貌會引起熱烈的關注,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反應。
小小的公寓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少年湛綠的眼眸靈靈地轉了幾圈,然後將目光鎖定在被嚇得一動不動的清麗女孩,原來她就是「蘇蘇」。不過他的長相真的有那麼可怕嗎?竟然會被她嚇成那個樣子,像是看到鬼一樣。自尊心小小受到打擊了。「你好。」他勾起一抹迷人的笑跟她打招呼,燦爛得讓整間公寓都黯然失色。
失神的蘇夙終於回過神來,又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於緩緩開口,「你好,請坐。」
「謝謝。」少年微微一笑。
「不客氣。」蘇夙恢復了坐姿,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對坐在她對面的男孩道,「我叫蘇夙,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卡倫·莫迪。」
好不容易也緩了過來的羅紫初與楊耶互相看了一眼。
「你家在哪?」
「……意大利。」
意大利……飛機票她買不起。「記得家人的手機號碼吧。」打個國際途長途算她大放血。
男孩低下頭,輕輕搖了搖……
「你用什麼辦法能聯繫到他們?」
這下眼前的金色頭顱垂得更低了。
蘇夙挑了挑眉,「喂喂……」
「對不起。」喏喏的道歉聲可憐兮兮地傳來,完全沒有剛洗完澡時的高興模樣。
蘇夙手指輕輕敲了敲沙發的扶手,沉默了一會,才用中文對兩個室友道:「將他交給警察吧。」
羅紫初與楊耶變了臉色,楊耶激動地道:「蘇蘇,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那我們要怎麼辦?他是個在歐美國家已成年的男人啊,萬一被房東或是父母發現我們竟在公寓裡藏了這麼一個人,我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瞪向兩個明顯要去看眼科的人,「真不知道你們看他哪點像十二三歲的小孩。」她特彆強調「小孩」二字。
當事人之一的羅紫初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因為我看他比我還矮一點,所以……」
「……你有一米七八!」為什麼這個業餘模特總是以為自己的身高不足一米六!
「對、對不起。」被吼的人小小地縮了縮脖子。
蘇夙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沒有什麼其它意見了吧?」
「……可是蘇蘇……?」楊耶看向她,欲言又止。
蘇夙眼光閃了一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好像是。」她輕輕點頭。
「既然是你怎麼……」羅紫初也問道。
「你以為演電視劇啊。」蘇夙輕笑。
心照不宣的兩人對視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隨便你吧。」
「很好。」蘇夙十分滿意他們的回答,然後她輕咳一聲,轉向正無辜看著他們的卡倫,露出人畜無害的笑,「我們帶你去找警察叔叔好不……」
「請不要!」少年突然激動地打斷她的話,衝上前來抓住她的胳膊,清澈得透亮的漂亮綠眸帶著哀求看著她,「請不要去找警察好不好?請你收留我一段時間,不用多久的。他們會來找我。」
像是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到,蘇夙僵直了身子。
「求求你,我真的沒地方去了。收留我,求你了。」男孩漂亮的眼眸裡聚集了晶瑩的淚水。
好死不死,他恰巧抓到了蘇夙不為人知的弱點。這位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眼淚。是個女人卻有男人的弱點,真是……挫敗。「你別哭啊,」她慌張地胡亂在他臉上擦了擦,哪個騙子說外國小孩都很自立來著。「喂,你們別在一旁看著不管啊!」
可求助的對象像是突然對公寓的擺設發生了興趣,若無其事地左看右看,完全沒有聽到蘇夙的聲音一般。
「求你,好不好?」淚水像是隻需一秒就會從那綠得透明般的眼眸中掉下,蘇夙害怕地舉雙手投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如果她們都同意的話我們就收留你。」
「好!那就這樣定了!」一向反應遲鈍的兩人第一次回答得如此迅速。
「太好了,非常感謝你們!」卡倫歡呼起來。
「你們……」話語像是從蘇夙的牙縫裡蹦出的一樣。
「蘇蘇,你想想看嘛,他這麼可憐地求你,肯定有什麼不得以的苦衷啊,難道你真的要把他趕出去讓他流落街頭嗎?」
蘇夙皺眉想了半晌,最後猛地站起來,「隨便你們,我不管了!」她衝進自己的房間,「啪」地一聲用力把門關上。
羅紫初與楊耶得逞般地竊笑,可立刻忙不迭止住,猛不防打開門的蘇夙瞪了他倆一眼,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不準讓他進我的房間」又用力把門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