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尾聲

諾恩·莫迪的唱會終於開始了。世界各地的歌迷們蜂擁而至,現場早早地坐滿了幸運買到票的人,他們懷著激動亢奮的心情期待著即將到來的視聽大宴。

而眾人等待的主角,卻在一邊化妝一邊要糖吃,「蘇蘇,我好緊張啊,你親我一下嘛。」他透過鏡子看向正悠閒坐在一旁看書的蘇夙。

「嗯,如果你真的緊張的話,我會的。」來這之前還想玩一場賽車,他真以為他是超人啊。

「蘇蘇,你好無情!」卡倫指控。

「是嗎,謝謝誇獎。」蘇夙翻了一頁,頭也沒抬。

「碧絲,怎麼辦,蘇蘇不愛我了。」卡倫哀怨地對他的化妝師說。

「呵呵。」碧絲一邊整理他的頭髮,一邊明哲保身地輕笑,那位唯一可以壓製這個小皇帝的東方女子她可不敢得罪。

「你可以再多一點廢話,我很樂意去找囉囉和楊楊的。」蘇夙從鏡中瞪他一眼。羅紫初與楊耶現在正坐在貴賓席上。本打算跟他們一起的蘇夙,卻被卡倫軟磨硬磨留在後台。

卡倫縮了縮脖子,委屈地嗚嗚了兩聲。安分了一會,他再度開口,「我再說一句可不可以?」

蘇夙沉默。

「今晚可不可以不要再把我趕出門,我昨晚都快慾火焚身了。」在嘗過她的甜蜜後,他就像吸了毒一般上了名叫「蘇夙」的癮,每天似乎只有親親她,抱抱她才能撫平心中的躁動,可是越抱她又變得更加喜歡她,他都快不知該怎麼辦了。

在場的工作人員都不禁曖昧地看向蘇夙,她的臉瞬間通紅,捂住臉喃喃低咒一句,深吸了一口氣正想罵他,卡倫的經紀人卻急忙地跑了進來,「諾恩,不好了!」

「什麼事?」正透過鏡子欣賞蘇蘇臉紅的可愛模樣,卡倫不悅地問道。

「我們的鼓手,今天早上過來時竟然跟一個醉漢撞車了,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可是他的手卻骨折了!」

鼓手?那個擁有絕佳技術的伯特·羅瑞?卡倫眼裡閃過詫異,但很快回覆了正常,「那就叫保羅準備啊。」卡倫樂團的第二鼓手。

「他只能勉強湊合!你這次演唱會的音樂水平要求特別高,他技術上根本就不能勝任,單說獨奏的那一段伯特教了他兩個月都還沒有熟練!」經紀人急得開始猛抓頭髮,真是該死,竟然在這種重要的日子給他捅這種婁子!

事情好像有點大條了。卡倫皺了眉,「肖海呢?」

「他也不行啊!」

「現在可以聯絡到哪個鼓手?」

「說實話,幾個能與伯特相較在世界排名前幾名的一流鼓手現在都聯繫不到。」

「你的意思是……要我在沒有鼓手的情況下開演唱會?」卡倫眯了眼。

都開始著急的工作人員沒有發現蘇夙眼裡閃過一絲異光。

「如果實在不行只能叫保羅了。」布萊克無奈地一攤手。

「……」該死!卡倫眉宇緊鎖,難道他要開一個不完美的演唱會嗎?

「叫人宣布退票吧。」沉思了許久,卡倫站起來揮了揮手。從小一切都是最好的他養成完美主義的性格,根本就不能忍受這種瑕疵。

「諾恩!」布萊克失控地瞪大眼睛驚叫。上帝!誰能來幫幫他阻止這個一下定決定就我行我素的小皇帝?

誰知當事人完全不理會他,「走吧,蘇蘇。」他牽起蘇夙便打算往外走。

可蘇夙卻拉住他,「……你來時的衣服借我穿可不可以?」那件嘻哈穿應該夠大。

「咦?」卡倫不解地看向她,「可以,不過……」要他衣服幹什麼?

「嗯,帽子也有,很好。」蘇夙自語般地點點頭。

「蘇蘇,你在說什麼啊?」他一頭霧水地問。

「代打啊,」蘇夙理所當然地道,「你也快去準備吧,離上場的時間不多了。」她將他推回座位。

代打?「蘇蘇你是說……」她要代替伯特?卡倫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蘇夙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看樣子秘密是保不住了,她慢吞吞地開口,「之前,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會知道只在歐美國家發行唱片的你?」

「是啊。」一直都不肯告訴他。

「我沒有告訴你的原因是因為你知道了一定會生氣,因為我一開始注意的並不是你,而是你樂隊裡的頂級鼓手伯特·羅瑞。」

「什麼?」

「意思就是一直在學打鼓的我以伯特·羅瑞為學習對象練習了十幾年。」

時間進入倒計時,蘇夙用最快的時間翻完樂譜,便將帽子一帶跟著工作人員來到鼓手區。她看向不遠處正在讓工作人員帶耳麥的卡倫,只見他略為擔憂地看著她,輕輕一笑,對他做了個「OK」的手勢,便登上黑漆漆的舞台。

「隨時可以開始。」耳機裡傳來後台監制的聲音。蘇夙深吸一口氣,「three,」只希望囉囉他們認不出來啊,「two,」不然又要被嘲笑了。「one,」說她愛卡倫愛得要死。隨著「go」地一聲,她抬起手臂,用力地打了下去。諾恩·莫迪演唱會正式開始!

聽到這一強勁有力的鼓聲,黑暗中的歌迷們開始興奮地尖叫。

燈光刷地打開,樂隊各就各位,其它成員一開始還在擔心那不知從哪來的瘦弱鼓手能不能勝任,但在聽到鼓聲後完全地放了心,他的節奏與聲音竟與伯特不分軒轅,並且還有一種屬於他自己的獨特魅力。

在升降台上聽到聲音的卡倫眼裡閃過驚艷與自豪,他的蘇蘇……真是太棒了!

「蘇蘇果然很厲害……」在後台的肖海不禁喃喃自語。他的鼓從頭至尾就是蘇夙教的。

「這個鼓音……好像蘇蘇……」在vip室的楊耶不確定地道。

「是耶,而且,外形也像……」突然止住的羅紫初驚訝地與楊耶對看一眼,「蘇蘇!」

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諾恩·莫迪那似乎帶有無限魔力的略帶磁性的聲音通過完美的音響設備緩緩傳了出來,歌迷們立刻陷入狂熱,瘋狂地大喊。

火光乍現,隨著一聲爆炸聲,諾恩·莫迪與他的舞伴倏地出現在舞台上!俊美無儔的卡倫如發光體般進入人們的視線,台下開始沸騰般地歡呼吶喊。

音樂停了一秒,然後節奏驀地加快,帥氣灑脫的舞姿從卡倫的舉手投足間完美地展現出來,完全不輸給身後的專業舞者。一曲輕快的《WELCOME》拉開演唱會的序幕。

演唱會在卡倫空前的專注下毫無瑕疵地進行。他時而清澈的說唱曲,時而磁音的抒情曲,又或者是活躍熱情的舞曲,都展示著他完美的聲音與寬廣的聲域,以及爐火純青的歌唱技巧。在場的歌迷與通過現場直播在電視上看到的無數觀眾,甚至許多抽空特別看他演唱會的實力歌星們深刻感受到這個樂壇小教父不可超越的神的領域。

快到半場,原本預定以伯特·羅瑞的獨奏送下卡倫,可卡倫不著痕跡地看了坐在鼓手區那個嬌小的身影一眼,綠眸裡閃過一線擔憂。打鼓本是就一項十分耗體力的活動,所以才極少有女子選擇這一音樂項目,更何況是在演唱會上的不間斷的現場表演,蘇蘇……累不累?

慘!很久沒練體力有點不支了。汗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蘇夙小小驚了驚,但她微抬頭看向也大汗淋漓的卡倫,……算了,豁出去了。

唱完一曲,卡倫介紹完他的樂隊成員,來到蘇夙面前,「這一位,是代替伯特·羅瑞,為了我來到台上的Sue,」他頓了頓,「my love。」揚起一抹蠱惑人心的迷人笑容,他驕傲地介紹。

運動帽下的蘇夙臉一紅。

可是歌迷們並沒有聽出他語中的深意,認為是因為那個瘦小「男子」的代打而如此說,他們都笑了起來。

另一升降台就在爵士鼓旁邊,卡倫悄悄按了按她的肩,然後徐徐下了台。

「好。」不想讓他擔心,蘇夙振奮精神。高舉雙手,一個花俏的旋棒吸引到人們的注意,她腳跟抬起,加快腳下的節奏,越來越快的旋律立刻引來觀眾的注目。

「老天,他竟然製造了雙踏板效果!」一些也玩爵士鼓的歌迷們不禁佩服地叫道。

「而且他在這麼快的節奏中還能準確地抓住小節的節拍!」

「哇——好厲害!」

不僅觀眾們在驚嘆,後台的保羅也讚嘆不已,諾恩的戀人只是陪著他在排練時聽過伯特打過幾次而已,她竟就能完全記住那個旋律並且完美無缺地表現出來!

「諾恩,蘇小姐真棒!」一開始死馬當活醫的布萊克此刻興奮地對正在換衣服的卡倫道。他真的沒想到一個女子竟能打爵士鼓打得如此之棒,完全可以跟伯特媲美了。

「嗯。」本應高興的卡倫看著手中不屬於他的濕氣,眼神複雜。「……鮑伯,去幫我調一台鋼琴來。」

「咦?」要鋼琴幹嘛?

「快點,在蘇蘇表演完之前運到台上去。」

「啊,哦,哦。」

「幫我換另一套衣服。」

短短十分鐘的獨奏讓蘇夙的汗水濕透了背,最後一拍,她將打擊棒拋起,在眾人的尖叫下雙手接住,重重地打了下去!

「呀——」台下傳來熱烈的掌聲,吶喊聲與喝彩聲,蘇夙費力抬手揮了揮,響應他們的熱情。老天,還有半場,她低著頭大口喘氣,終於知道一日不學則殆的涵意了。

「蘇蘇真拼啊。」楊耶不禁道,她可從來沒見過一向懶散的蘇蘇會為了某件事這麼拼命。

「她愛卡倫愛得要死嘛。」羅紫初輕笑,但也不禁擔憂她能不能撐完全場,剛才那獨奏明顯地很要技巧和體力。

只見這時,蘇夙坐的地方也開始下降,她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不是應該他們上台來嗎?

下至後台,卡倫迎上前,心疼地問癱在椅子全身濕透的蘇夙:「蘇蘇,你還好嗎?」

「嗯。」她勉強扯開一個笑。

見她如此疲憊,他緊皺了眉頭,「累的話就不要再上台了。」

她無聲地搖了搖頭。

「蘇蘇……」卡倫想要勸阻,卻被她倏地拉下,深深吻住,他愣了一下,閉眼享受她難得的主動。

一吻即罷,蘇夙輕笑,「好了,充電完畢,我恢復得差不多了。」

卡倫凝視著她失笑。

「快去吧,我馬上就好。」

「你好好休息,我會一人上去。如果實在很累的話不要勉強,我會心疼的。」他輕吻她的髮際。

「沒有關係,我很高興能幫到你。」她柔柔一笑。

愛戀地凝視了她一會,他抱緊了她,「好像從一開始到現在,你都無條件地寵我呢。」

回到台上的卡倫身穿著一套白色西裝坐在鋼琴旁,歌迷們開始驚艷地尖叫。

「Thank you。」卡倫勾起一個顛倒眾生的迷人笑容。

台下頓時狂熱回應。

「非常感謝你們今天來參加我的演唱會,今天對於我來說是一個重要的日子。」想起那個讓他愛憐不已的人兒,他的眼神變柔。

輕微的神情變化卻立刻讓台下的歌迷心跳加速,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諾恩這樣成熟溫柔的模樣,他似乎……變成一個深具魅力的男人了呢。好迷人……女性歌迷們不禁撫住自己發燙的臉頰。

「我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如此地迷戀一個人,以至於不可自拔。」他突然的公開告白讓台下一陣喧嘩,裡面夾雜著妒羡的聲音。「下面的這一首歌,是她最愛的情歌,但可惜不是我的,每次看到她聽那首歌我就渾身不舒服,因為我不願她聽別的男人唱情歌。」

「喔——」台下笑聲、哭聲、哨聲和調侃聲應有盡有,但他們都沒有想到放蕩不羈的諾恩會如此深愛一個女子。

後台休息的蘇夙不禁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所以,從來沒有翻唱過別人的歌的我今天第一次做這個嘗試,只求她喜歡我的勝過那個人的。」歌迷笑了起來。

「同時的,這首歌也獻給在座的各位,謝謝大家對我的愛,雖然不可能再將已全部都給了她的愛分出來給在座的其中之一,但至少可以獻上一首歌。」愛上蘇蘇之後,他才了解到愛上一個人的甜蜜與痛苦。

他們的諾恩……一些歌迷哭了起來,為什麼已有愛情的他卻更加讓人愛戀呢?

說完後,卡倫面對鋼琴,試了兩個音符,然後一首《Kiss from a rose》的旋律緩緩流出,卡倫一邊彈奏,一邊回想起他總是在蘇夙聽這首歌的時候打擾她的場景,眼裡浮出淡淡的笑意。隨即,一首深情的英文情歌慢慢透過音響傳遍演唱會的每一個角落,從來不知道諾恩竟能演繹如此成熟的愛情歌曲,歌迷們懷著複雜的心情,靜靜地聽著深愛的諾恩對那個幸運女孩的當眾告白。

後台的工作人員都停下了動作,揚著柔柔的笑意看向正在休息的蘇夙。蘇夙雖是閉著眼,但她能十分清楚地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雖覺很尷尬,但嘴角卻不受控制地揚起一個弧度。

下半場的節奏又加快,歌迷們再次陷入狂熱,休息之後的蘇夙稍微恢復了體力,堅持打完了全場。肖海樂隊的表演也得到了歌迷們的認可,給予了他們熱烈的掌聲。安可曲時,眾人幾乎瘋狂了,歌迷們狂熱地吶喊,汗流浹背的卡倫興致高昂地回應著歌迷的熱情。他跑完全場,向四周的歌迷致敬,最後回到中心的鼓手區,在眾人幾近響破雲霄的叫喊聲中,他狠狠地吻上瘦弱的鼓手,上演火辣舌吻戲!

於是演唱會取得了空前的成功,而最後卡倫那火辣的一吻也成為眾人的八卦頭條。原來,諾恩口中的「她」是「他」啊。真可惜沒有看到那位鼓手的相貌……這是參加過演唱會的歌迷之後長久的遺憾

直到許多年後,一個狂熱的粉絲用盡各種對比方法,才得出諾恩·莫迪溺愛之極的妻子就是當年那讓數萬歌迷都尋破頭的神秘鼓手時,又是一陣瘋狂的轟動。當然,這已是後話。

《撿來的小惡魔》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