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人。老人,小孩,君子,偽善者,有像李嘉蘭那樣可以將對方的每一步都算計進自己的計畫裡的天才,也有如張鷺那麼毫無心機,單純的過分的傻瓜。
「你想反悔?呵呵,太善變的女人似乎不會討人喜歡吧。」李嘉蘭柔聲向前去取消打賭的張鷺說。張鷺哼了一聲:「那是我的事情,你到底答不答應?」
李嘉蘭沒有急著回答,她不慌不忙的走到窗邊,一邊眺望遠處一邊緩緩說道:「張鷺,記得你的父母從前是阿夜父親公司裡的員工吧。可惜就在3年前,被伯父莫名其妙的炒了魷魚。於是你那倆個沒有任何一技之長的無能父母就只能倚靠很零碎的活計過著貧困的生活。而且根據一些長舌婦的傳言,你的父母親似乎恨透了阿夜一家人。可是很奇怪,你為什麼能和阿夜這麼親近呢?是你非常喜歡他,呵呵,還是……」李嘉蘭望向她,一字一句的緩緩說道:「還是你父母讓你故意靠近他,然後找機會報復他?」
「李嘉蘭!」張鷺氣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她怒沖沖的大聲道:「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要侮辱我的父母。是,我家的確很窮,但是我們從來就沒有怨天尤人過!雖然我的父母確實是沒有什麼能力,不過他們卻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解人意的父母。他們才不會像你那樣卑鄙,不擇手段呢!」
「哦?」李嘉蘭不屑的笑起來:「黑和白都是你說的,我當然不清楚了。不過你的解釋我可以認為是你承認自己很喜歡阿夜嗎?」
張鷺愣了愣:「我從來就沒有這麼說過。」
李嘉蘭沉下臉,狠狠瞪著她說:「既然你不是想報復他,也不喜歡他,那麼為什麼你總是厚著臉皮插在我和阿夜之間,為什麼總是阻撓我們?難道你從來就不懂得寧毀十座廟,不破一門親的道理嗎?還是你壓根就無聊的覺得這樣很有趣?」
「我,我。」張鷺急得說不出話了,她粗神經的大腦開始凌亂起來,隱隱也覺的自己的立場的確十分微妙。李嘉蘭繼續說道:「你到底想我和阿夜怎麼樣呢?你明白喜歡一個人的痛苦嗎?我瘋狂的愛著他,不只是因為他是我的未婚夫,還因為他和我真的很像。他為了自己的好奇心也總是不擇手段,甚至背信棄義。那種男人,能給他幸福的就只有我了。求你不要再打攪我們!」
「不!夜不語才不像你說的那樣!」張鷺突然清醒過來,她大聲喊道:「夜不語是個很溫柔的人,他很聰明,很自信,也很講義氣。總之,總之他很值得信任。才不像你這種人呢!」
李嘉蘭吃驚的看著激動萬分的張鷺,臉上流露出少有的慍怒:「張鷺,你太幼稚了。我不會取消這場比賽的,哼,看來只有贏了你讓你對阿夜徹底死心了。」
張鷺也冷笑了一聲:「我現在也不打算取消了。我才不會讓你再接近夜不語,我絕對不允許他墮落的!」
聽完張鷺講述完前因,我哭笑不得起來:「張鷺,你這傢伙完全被李嘉蘭耍了!」
「都是你的錯!」張鷺氣憤的說:「如果不是上次為了幫你脫圍在李嘉蘭的家門前亂喊,我才不會被她說的左右不是人呢!」
「可是我又沒有求過你。」我小聲咕嚕道。張鷺狠狠瞪著我,一副吃人的樣子:「你說什麼?」
我頓時大汗淋漓,乾笑道:「哈哈,在下在感激你的大恩大德。」隨即岔開話題問道:「那麼你們真的在昨晚去了那棟樓,那個倪美死掉的廁所,然後真的在那裡削了蘋果?」
「不錯,現在想起來我都害怕。太詭異了!」一陣惡寒湧上背脊,張鷺不由打了個冷顫。
「那麼在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以詳細的告訴我嗎?」莫名的激動起來,我遞給她一杯水問道。張鷺無奈的點點頭,膽顫心驚的開始回憶起昨晚遭遇過的事件。
昨天晚上十一點半左右,李嘉蘭就帶著楊珊珊和黃娟來了。「她們是這次比賽的裁判。」李嘉蘭指了指身後說道。
張鷺撇了撇嘴:「沒膽鬼,我看是你害怕罷了。」
李嘉蘭輕聲笑道:「張鷺,你太小人之心了。雖然我這個人做事稍微有些偏激,但還是很在乎公平的。她們倆個在比賽時,會在房間外靜靜等著。而且也為了公平,我還在房內準備了一些東西。」
楊珊珊用不知從哪裡得到的鑰匙開了大門,然後這四個大膽的女孩就緩緩的走了進去,上樓。倪美生前住在這棟鬼屋的四樓第一個房間裡,張鷺驚奇的發現門並沒有鎖住,而是大敞開著。這時,李嘉蘭又開口了:「在進去之前,我先來說明一下這次比賽的規則。由於遊戲裡規定必須一個人一個房間,而鑑於倪美的家裡並沒有第二個廁所,所以我將她的寢室隔斷成兩個房間,而且為求公平,我在那個紙牆之間還鑽了一個洞。」她望向張鷺,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並不相信我,所以你可以不時透過那個洞來看我是不是和你一樣在削蘋果。我已經在每個房間裡準備好了比賽用的道具,但我們其中的一個最先削完蘋果皮而又沒有斷掉的話,就叫停止。那時別一方也不能再行動,所有人必須立刻集中到房間前將自己的成果展示出來。」
「看來你為這次比賽也挺用心良苦嘛!」張鷺諷刺道。
「當然,因為我在為自己喜歡的人努力。」李嘉蘭甜蜜的笑著,補充道:「還有一點,我們比賽的時限是五分鐘,在房間裡我已經準備了計時器,時間一到也必須出來。如果那時大家都沒有削完或者蘋果皮都斷掉的話,就用最長的那一段判斷勝負。講解完畢,你同不同意?」
張鷺哼了一聲:「你設想的這麼周到,我當然沒有任何意見了。」
「那好,我們立刻開始。這次比賽結束後,不管誰輸誰贏,我們都可以做朋友,對吧。」李嘉蘭滿臉企盼的問。
「對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做你的朋友,我可不敢。不然哪天被你賣掉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張鷺立刻做出敬謝不敏的表情。
「那實在太可惜了!我本以為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的。」李嘉蘭失望的率先走了進去。張鷺緊跟著也走進了倪美那間不算小的寢室。這個20多平方米的房間裡果然如李嘉蘭說的那樣被紙板隔斷成了兩半,她選擇了左邊。在昏暗的壁燈下,隱約可以看到一桌一椅。桌上已經放好了一面20多平方釐米的鏡子,一個鮮紅的蘋果,以及一根白的可怕的蠟燭和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水果刀在這種橘黃色的燈光中閃爍著灰亮的光芒,讓人不由的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張鷺打了個冷顫,透過紙牆的洞望向別一邊,李嘉蘭已經坐到了桌前,她拿起蘋果似乎正在思考從哪裡下手。不能再漫不經心了,張鷺也行動起來,她點燃蠟燭,關掉壁燈,坐了下來。
突然發覺拿著蘋果的手不受控制的在微微顫抖著,張鷺抬頭望著鏡中的自己 光恍恍蕩蕩的燃出黯淡的光芒,自己鏡中的影子也搖晃不定起來,她隱約發覺自己的臉變的慘白,滲透著一種強烈的詭異。
「我害怕嗎?」張鷺輕聲自言自語道:「都要怪夜不語那個傢伙,明天一定要好好敲詐他!」一把拿起刀,慢慢的削起來。
這個蘋果的果肉很緊,屬於相當好削的那種。她打起精神發揮出二天來特訓的成果,鋒利的水果刀不斷分離開果皮和果肉。削蘋果其實也是蠻講究的,因為如果想要削好,蘋果皮要削長,就一定要把握好皮的厚度和連帶果肉的多寡。一起削下來的果肉如果多了,皮就因為太脆太沉而容易折斷。但是如果少了那就更麻煩,那樣很容易碰斷掉。
張鷺拜了自稱為高手的媽媽為師,地獄式的訓練了二天。那二天裡,整個家都成了地獄。她的老爸老媽害怕浪費一個勁的拚命吃她削好的蘋果,最後害的他們全家一提到蘋果兩個字就發生類似於胃抽筋的古怪病症。當然訓練後總算也是小有成績的,現在她完全可以把握好削蘋果的節奏了。
好不容易削好了半個,張鷺深吸了一口氣。哈哈,才過了一分鐘而已。她擦掉額頭的汗水從洞眼裡張望李嘉蘭那邊。李嘉蘭也已經削了不少,看她的速度竟比自己更快!
「我絕對不會輸!」張鷺喃喃自語的又開動起來。就在這時,李嘉蘭突然驚叫了一聲:「啊!老鼠!」接著就是什麼東西扔在地上摔爛的悶響。本來就神經緊張的張鷺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手一放,整個蘋果就都掉在了地上。
果肉摔壞了,果皮也頓時折成了好幾斷。
李嘉蘭這個傢伙,太卑鄙了!萬分氣惱的張鷺正要破口大罵,突然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身旁唐突的滲透入脊背。她劾然向左邊望去。鏡子!鏡子竟然正發出詭異的淡白光芒……
那種光芒就像有生命一般纏繞著自己,她動彈不得,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張鷺恐懼的閉上眼睛,但是那些光芒竟然直接透過了眼簾射入視網膜中。
窗外更深夜靜,隱隱聽到,附近早已壞掉的鐘樓,它,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