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適合我們的世界，離開吧。」
蔣涵柔沒有答話，只是捏著外套的手的指關節微微泛白。
「對你，我不討厭，不過也稱不上喜歡。皇喜歡什麼人，要娶什麼人，也與我這個做妹妹的沒什麼關係。可是像你這樣的人，在我們的世界會適應不良，時間一久，你會枯萎，會死。」修長的手指夾著通體雪白的煙，子汐優雅地像從畫裡走出來。
「我是怎樣的人？」蔣涵柔的聲音極輕極輕。
「總之是與我們不同的人，你玩不起我們的遊戲。」子汐的視線越過草地，投在遠處湖面上的冷月上，深沉而悠遠。
「你們幾個，一直都是學校所有人注目的焦點。」蔣涵柔抱緊外套。「你們總是高高在上，優雅完美。就像你說的，我和你們是完全不同的人，我習慣躲在角落偷偷看著他，所以當有一天他突然主動靠近我的世界時，我的感覺就像做夢一樣。我知道這樣的結局，卻仍想偷偷奢侈地做一下夢。」
子汐不語。吐出的煙順著夜風吹回自己臉上，刺地她的眼微酸。
「天亮了，夢該結束了，我也該醒了，對不對？」蔣涵柔歪頭問道。
「啊……」子汐應道。
「真快啊……」她澀澀地呢喃。
是諸子皇配不上蔣涵柔。子汐突然有這樣的感覺，他們這群別人眼中「優雅完美」的人，連喜歡都是褻瀆了她……
「真想問問他有沒有喜歡過我丫。」蔣涵柔皺皺俏挺的鼻子。「你說他有喜歡過我嗎？哎呀，我怎麼問這種傻問題。呵呵……」
「喜歡過吧。」子汐笑道。
「啊？」還在自嘲的蔣涵柔一下子沒反映過來。
「皇，他永遠不會委屈自己……」子汐熄滅快要燒到手指的香煙。
「他喜歡過你，只是後來又不喜歡了。」
蔣涵柔比她要幸運，至少她被喜歡過，不是嗎？
房門虛掩著，微弱的燈光從縫隙中微微透出來。
「來啦。」不待子汐敲門，諸子皇已經先把門打開。他剛洗完澡，下半身穿著家居褲，包得還算嚴實。他拿著一條大毛巾隨意地擦拭仍滴水的頭髮，雙目半瞇。
原來是算準了她回來找他。
子汐反手關上房門。「我讓人送她走了，明天替她安排了手術。爸爸那邊我會解釋。」
「你弄走了我的玩具，怎麼賠我？」諸子皇一臉壞笑。
「不是負荊請罪來了？」
「汐，你喜歡她？」諸子皇似笑非笑地問。
子汐深深地吸了口氣。「皇，你是個混蛋。」
聞言，諸子皇笑起。他朝她伸出手，而她順從地上前。「這些日子我和哲沒沒去找你，很寂寞吧？」
「你怎麼知道哲沒找過我？」子汐巧笑倩兮。
諸子皇挑眉。「他胃口不錯。」
「你也不差，還不忌口。」
「吃醋？」諸子皇笑著重重親了子汐一口。
「誰？」子汐反問。
「汐。」諸子皇收斂了笑意，手指輕輕磨蹭著子汐柔嫩的小臉。
「咱們四人的遊戲一直玩得很有默契，哲是決計不會退出的，睿也是，而我，是遊戲的發起人。」
「然後？」
「妳也有感覺吧？遊戲有些脫軌了。」
諸子皇將毛巾塞到子汐手中，示意她替他擦乾頭髮。
「除了我們兩個，睿和哲，他們……」
「你想太多了。」子汐動作輕柔地擦拭著手下細柔的髮。
「有沒有你比我清楚。給你一個有良心的建議，千萬把持住，別讓他們誰哄走了，屆時我損失慘重不說，後續的麻煩可不是你們能承受的。」對子汐的否認，諸子皇不置可否。
「睿是最冷靜的人，所以就算他再失控，也不會失了分寸，元哲不同，他現在有未婚妻，難保他哪天頭腦發熱做出些蠢事來。」
「做蠢事的是你吧？」子汐將大毛巾蓋到諸子皇頭上。
「呵呵……」他無所謂地扯下毛巾。「我故意的。」
看著諸子皇惡作劇似地笑，子汐眉頭輕皺。「事實證明，你確實是個混蛋。」
「你不覺得，她太乾淨了？」諸子皇非但沒生氣，還笑著反問。
病態的社會，有權有勢的人控制一切，包括別人的人生……「她還是很乾淨，一如之前。皇，是你配不上她。」
諸子皇緩緩收斂了笑容，他捏住子汐的下巴。「汐，你有沒有覺得，這段時間你的想法有些多了？是誰寵壞了你，哲？睿？還是其他男人？」
子汐笑起，吐氣如蘭。她跨坐到他大腿上，動作優雅而性感，不盈一握的腰肢和豐滿挺翹的臀部扭擺成了十足誘惑的視覺衝擊。
「皇，有一件事，我本來永遠也不打算告訴你們，但我今天想說出來，就告訴你一個人。」
「什麼？」諸子皇欣然接受了她的投懷送抱。
「我不會為你們任何一個人難過，除了我自己，你們誰都別想傷害我。」語畢，櫻唇輕輕貼上他的，帶著誘惑的性感。
諸子皇修長有力的十指穿入子汐的長髮間，接過了這個熱吻的主導權。
唇齒相依，他們忘情地吻著對方，銀白色的絲線順著兩人的唇角流下，煽情而淫靡。
結束一個鹹濕的辣吻，他重重地扯住子汐的發，將她的頭固定在大掌中。
「棋逢對手才好玩，汐，記住你今天說這句話時的氣魄和決心。」
子汐仍舊笑著。她望進他眼底，他的興奮與雀躍毫不掩飾，就如同得到了一個渴望已久的玩具一樣。
她多久沒在他眼中看過這樣的眼神了？他多久沒這樣看過她了？
這是他們的遊戲，遊戲規則的制定者不一定就是他們。
誰征服誰，誰傷害誰，沒到最後，誰也不知道。
「皇，你傷害不了我。」感官的知覺是他粗暴的進入，但子汐依舊微笑著。她笑著這樣告訴他，笑著這樣告訴自己。
除了我自己，沒有人能傷害我。
子汐很疑惑，為何男生們總喜歡靠著打籃球來證明自己的魅力，而女生們也喜歡這套。
確實，男生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的樣子很迷人，堅持到底和團結一致的態度也很有魅力，但子汐卻並不喜歡這樣喧鬧和充滿……汗水的場合。
籃球場內能夠坐著看球的只有她和她身邊的靜桂香，這在別人眼中是一份殊榮，但她卻未必想要。
如果可以，她更願意用這些時間去做些別的事情。
「元哲君好厲害！」看著自己的未婚夫精準地三分球進框，靜桂香一臉癡迷，但更掩飾不住的確實驕傲。
是啊，驕傲。他們這些人，是互相的驕傲——孩子是父母的驕傲，妹妹是哥哥的驕傲，未婚夫是未婚妻的驕傲……
因為，有面子。
門口那個帶著乾淨氣質的天使一下子吸引住了子汐的注意力。
「元非，這裡。」子汐遠遠地朝席元非招手，而對方也看到了她，微笑著朝她走來。
這個少年不是任何人的驕傲，可他卻是子汐心中最特別的存在。只有面對他不含任何雜質的微笑時，子汐才會由衷地綻放笑容。
「元非君。」靜桂香揚著無懈可擊的微笑與席元非打招呼。
「你好。」席元非笑著應道。
「從教學樓過來的？今天太陽好大的。」席元非蒼白的臉上是被太陽暴曬後的酡紅，子汐一陣不捨。
「哥哥說我該多運動運動。」元非不在意地笑笑。
「以後別聽元哲的謬論。」一個連走幾步樓梯都會氣喘吁吁的人，需要什麼運動！
「好。」元非聽話地點頭。
皺眉環視四周，嘈雜的環境讓子汐心情突然煩躁起來。「這裡太吵了，咱們去餐廳喝果汁好不好？」
「好。」元非還是沒有異議。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席元哲滿眼淨是不滿。
「怎麼，吃醋？」防守席元哲的是諸子皇。
「你想太多了。」所有的不悅化成了進攻的動力，席元哲將籃球狠狠投向籃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