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概念是什麼?對於某些人,時間是分秒必爭的寶物,對於有些人來說,時間是最可怕的凌遲。
三年,意味著什麼?
二十六歲的女人,成熟而嫵媚。
這三年來,楚爾睿像之前一樣,一直沒有離開她,也一直沒有真正被她所擁有。在子汐看來,自己是個沒有男朋友卻有性生活的女人,可與那些排遣寂寞的女人又不一樣,她的「一夜情」或者「幾夜情」對象是同一個人。
去年,楚爾睿結婚了,結婚的對象沒有意外地由楚老爺子選定。他婚禮前的半個月幾乎都陪在她身邊,當時她很想問他,是想補償她還是抓住最後的時間體驗單身時光。
可是她似乎高估了自己,所謂的補償只不過是幾樣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而所謂的單身,實際上楚爾睿婚後和婚前並沒有什麼改變,依舊有幾個銷魂窩可以流連,唯一不同的僅僅是他的配偶欄不再是空的。
站在豪華晚宴的現場,子汐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被筱寶寶拐騙到這樣的場合來,這個時間她應該舒服地躺在家裡的豪華浴缸裡享受不是嗎?
「跨年那天晚上你去哪裡了?本來想找你去我那裡打麻將的。」最近幾天筱寶寶一直沒見到子汐。
「我去了紐約。」子汐淺笑。
「你又一個人去時代廣場跨年了哦?」筱寶寶一臉不贊同的表情。「一個人去多淒涼啊,我可不敢去,旁邊的情侶們太閃眼了。」
「你隨時可以告別單身啊。」一點都不誇張地說,追求筱寶寶的人能從長安街街頭排到街尾。
「才不要。」她撇撇嘴,不屑地搖頭。
子汐笑笑,不再追問。這忸怩的小女人似乎在國內早有談婚論嫁的情人。
「你認識那男人?」筱寶寶貼在子汐身邊咬耳朵。
「不太熟。」子汐美目掠過宴會廳中央的席元哲,一語帶過她和他所有的關係。急速壯大的席氏集團,在商場上幾乎到了能與楚家並駕齊驅的地步。
「可是他看你的眼神就好像餓了很久的獅子看見了可口的獵物。」筱寶寶八卦地循循善誘。「他不會是你前男友 吧?」
「我沒談過戀愛。」
「騙誰啊你!」筱寶寶掩嘴驚呼,嬌嗔子汐逗她。「光是那位楚先生我就不信你沒談過戀愛,別告訴我他只是你的房客哦。」
「某種意義上,他是。」子汐在筱寶寶驚訝的目光中皮皮地聳肩。說曹操,曹操就到。她指著楚爾睿身邊的女人。「那是他的妻子,他們結婚快一年了。」
筱寶寶驚訝地看著子汐。
子汐在楚爾睿夫婦身上花太多時間,而是將目光投向席元哲身邊的女人。這個傻氣的日本女人,無怨無悔地呆在一個男人身邊八年,除了未婚妻這個身份之外沒有更進一步的承諾與儀式肯定。
席元哲的追逐三年來從未停止過,他說他必須足夠強大才能挑戰家族的威嚴。說到頭這男人還是最愛自己,他想要愛情,也要權勢,他什麼都想要。
靜桂香遠遠朝她點頭致意,挽著席元哲的手臂收緊了些。
子汐舉起酒杯,淡淡一笑。
她一直不願去正視楚爾睿和他的妻子,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遇見他們,只是不想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白芙君隆起的腹部是她曾經奢求的一切……
「子汐……」筱寶寶抱歉地握緊子汐的手。
「我沒事。」她微笑。
這個即將要結婚的男人,甚至在婚禮前一天晚上還躺在她的床上、她的懷裡。他結婚的那天,她跟著志願者隊伍進入到了局勢動盪的伊拉克。不願去想這種方式算不算自我放逐,只有那片土地上的絕望與對明天未知的希望蓋過了她澎湃的思想。
獨自退到宴會廳外的陽台,她雙手有些顫抖地點燃了一根細長的雪茄,濃郁的煙草味和櫻桃味讓她莫名緊繃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
「沒想到我們三個裡面爾睿是第一個要做爸爸的。」席元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子汐身後。
「你可以迎頭趕上。」子汐嘲諷。
「怎麼把頭髮染成黑色?」他從背後緩緩靠近,直到把她整個圈在懷裡。
「每次都問你不嫌煩?」這三年來她第一次沒有抗拒他的靠近。
「那是你每次都不回答。」他笑,伸手接過她手裡的煙,掐滅。
子汐恍惚地看著席元哲。明明還是那個席元哲啊,風度翩翩,溫文爾雅,進退有度,當年她多喜愛這樣的席元哲啊!可是為什麼今天她卻覺得他和她好遙遠?好像他們是兩個不曾相識的陌生人。是她變了,還是他從來不曾讓她看清楚過?
「想什麼?」他的笑很無害,透過他的笑容,子汐甚至能看到那個羸弱少年蒼白臉頰上的一抹羞澀。
「元非。」她答道。
「他很好。」他輕輕眨了眨眼,濃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極致的溫柔。
她點頭,轉身不再看他。
他上前攬住她的腰,若有似無地在她耳際印上一吻。「我會宣佈解除婚約。」
「她比我適合你。」她輕輕歎了口氣。
「可我想要的是你,我想為你爭取一回。」
「哲,世上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想不想要就行的。」
「就像你和睿?」他針鋒相對。「子汐,是你不敢,所以不要認為我也不敢。」
「你會遇到很多困難。」睿說,他死都不會放過她……她多希望他能堅守住這個承諾!還有,還有席家整個家族,她是那麼骯髒,髒到想拋棄一切尋找一個棲息的港灣都是奢望。
「難得和全世界宣戰一次。」席元哲放開她,靠在欄杆上與子汐望向同一個方向,很是輕鬆自在。可也許只有子汐和他自己知道,他的這個決定意味著什麼。「你願意嗎?」
還會有人願意為她爭取一回嗎?這個認知讓子汐的心開始微微地抽疼起來。她的目光穿透人群,幽遠地讓人心疼。那女人甜美的嬌笑格外刺眼,爾睿的似笑非笑分外惱人,她看到他的目光草草地掠過她,然後專注地停在白芙君的臉上。
「我不知道。」她轉身不再看他們,而是緩緩伸手圈住身邊男人的窄腰,八年來第一次投入他的懷抱。他的擁抱還是像記憶裡那般清爽溫暖。
哲,原本最是喜愛你的啊,為什麼呢?難道因為最喜愛你所以最惱你?還是因為那個孩子?孩子……
「我只記得,我恨你們。」
「我知道。」他笑,單手勾起她的下巴。「所以不要停止恨我們,藍子汐,請你一直恨,不要停。」
子汐不止一次偷偷檢查手機是否沒電,通訊是否通暢,一切正常,只是手機整晚都不響而已。
藍子汐,你在期待什麼?奢望他因為看到你與席元哲親密互動而心生醋意嗎?八年前他能與其他男人一起褻玩你,今天你又憑什麼期待他會在乎你會不會上別人的床?
楚爾睿,你太篤定了,你憑什麼認為我非你不可?你憑什麼認為不真的離不開你?
坐在席元哲的禮車裡,子汐失神地盯著窗外,思緒翻江倒海。
席元哲隨意地靠著真皮椅背,單手把玩手機。身邊的女人整個晚上都在神遊,他發現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影響她的情緒。
車窗外燈火輝煌,在高速行駛的禮車車窗上投下一道道流光溢彩。她蜷在窗邊,不安地咬著指甲。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她。
「那麼喜歡睿嗎?」他伸出修長的手臂,輕輕按壓子汐僵硬的後頸。
她恍惚地轉頭。
他歎了口氣。
「不是的。」她突然開口,聲音因長時間沒開口而有些暗啞。「只是看到他妻子,想到孩子……要是沒有那個意外,我的孩子都快要上小學了。」
他收回手,轉頭對著車窗。「不被祝福的生命,生下來做什麼?你以為你能獨佔?楚家會不擇手段把他要回去,然後關在暗無天日的楚家大宅裡,你永遠也見不到。如果讓他去那裡受苦,索性不要他比較好。」
子汐面無表情地轉頭。她拒絕承認他說的是實話。
「我不道歉,這也不是在為我自己辯解。」
她知道。
她伸手,覆住他置於膝上的大手。「去你那裡吧。」
很難解釋為什麼又重新投入席元哲的懷抱,也許在報復楚爾睿,也許在懲罰她自己。
可是……
報復?那個正處在初為人父喜悅的男人根本就不會在乎。
懲罰?她又不是沒和席元哲上過床。
面對暌違了八年的身體,席元哲有些失控。他知道能這麼輕易得到她全靠楚爾睿今天的表演,明明只是在世人面前刻意凸顯的恩愛,可是卻徹底讓子汐失去了判斷力,這意味著什麼?
他膜拜她的身體,忘情地親吻她身上每一個寸肌膚,他在床上一向是溫柔磨人的,可是今天他卻不能自持地攻城略地。兇猛的男性越見碩大,他不顧她的嬌柔的嗚吟,幾乎每一次□都用上了全部的力氣,幾欲將她撞飛。
「嗚……哲……輕一點……」她攀著他的肩,低聲求饒。
那一聲嬌媚的呼喚再次提醒他,她終於回到他懷裡了。爆炸性的快感穿透脊椎直擊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他握住她的肩膀將她狠狠壓在被褥上,下身凶狠地持續進攻。「叫我的名字……叫我名字!」
子汐無助地破碎的嬌吟。
「哲……唔……席……元哲……」
食髓知味,慾望像填不滿的無底洞,似乎想要把八年的空白全部補回來,席元哲任由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索取,直到天際泛白才戰鼓初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