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子汐一直沒有承認自己已經在潛意識裡完全接受亞瑟這個小情聖在她生命中的地位,可是,她的身體先於意志屈服了。

不是乾柴烈火,沒有惱人的誘惑——一次雪山度假,崖頂的城堡,除了看不到影子僕人之外只有他們兩人。室外風雪飄搖,室內暖意融融,他們品著特級的Vodka,或許是因為那種與世隔絕的神秘感,還是酒精的作用,抑或是氣氛太好,或者單純只是臭小子精蟲沖腦,總之那一刻臭小子俯身吻了靠在他肩上看雪的她,她沒有拒絕,然後越吻越深,然後一切就發生了。

八年後再一次在亞瑟懷裡醒來。

八年前他還未滿十六歲,但卻已經高大到能將她包覆在懷裡。

八年後的今天,他的懷抱溫暖、厚實,帶著讓人安詳的氣息。

這就是她下半生依靠的懷抱?

這麼這麼讓人感覺安全的擁抱。

她在他懷裡轉身,有一下每一下得輕撫著他的胸膛,細細地感受手底下強而有力的心跳——屬於她的擁抱。

纖指緩緩下滑,來到肌肉糾結的腹部,左腹凌厲的圖騰紋身半掩在被下,性感誘惑。這是他的圖騰,也是他給她的生命烙下的圖騰,他們之間的牽扯始於那一夜,始於這個圖騰。

「妖精。」他瞇著稀鬆的睡眼,將她作怪的小手包覆住,捧到嘴邊細細得吻著。

「妖精?誰?」子汐淺笑。

「你說呢?是誰當年誘拐了純情的我?是誰在八年後在我快忘記的時候又巴巴得出現在我面前?」他笑著翻到她身上,雙手支在她頸邊,每說一句就重重得吻她一下。517Ζ「是誰……」他頓住。「有一段時間想都不敢想了,帶你去時代廣場跨年,想借此再靠近你一些,然後離開。當時想著,既然想要,就得拚一拚,興許還有機會,如果得不到,至少也爭取過……我很慶幸當年我離開了,即使三年的時間更像煎熬……今天的幸福是我等來的,爭來的,汐,我再也不放手了。」

那就別放手。她的手找到他厚實的大掌,十指緊扣。

「這還是亞瑟會說的話嗎?」不敢想?那個愛笑愛鬧,又有點唯我獨尊的亞瑟。會說這樣的話?不敢?

「因為King Arthur遇見了他的Guinevere。」他笑。

她卻笑不出來了。「Guinevere,她還有Lancelot。」

他笑容更深,低頭吻她光潔的額。「那只是傳說,是後人杜撰出來的。你是我一個人的Guinevere,我是你一個人的King Arthur。」

子汐定定得看著他。「覺得幸福?」

「啊!」亞瑟咧開嘴沒心沒肺笑得燦爛。

「亞瑟……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給你什麼。」

「我只是想知道你希望King Arthur給你什麼。」

他果然知道她的軟肋在哪裡,雖然知道這小子的嘴巴塗了蜜,但子汐還是被這樣的呢喃完全融化。

她低歎一聲,雙手環住他強健的背臂。「還不夠,不夠幸福……」

「什麼都別想,不許離開我,不許再想不開心的事。」難得對她小小霸道了次。

可卻也是這樣的小霸道,讓子汐聽到了堅冰崩裂的聲音。「是,我的……王。」

她緩緩轉頭,窗外的世界白茫茫一片,天空中新雪飛揚,她幾乎能聞到出新雪冷冽的香氣。她依偎著他,身上是他製造出來的一波波神奇,清淚順著眼角滴落。

「亞瑟……」

亞瑟……

屬於藍子汐的亞瑟王……

度假回來,所有人都聞到了這兩人之間甜蜜的變化。亞瑟喜歡時時握著子汐的手——只要她在自己身邊;子汐溫柔的目光時常追隨著亞瑟的身影——當然是NINA不在身邊的時候。

「什麼時候結婚?」很順道很順道路過蘇黎世的筱寶寶,一邊逗著肥嘟嘟的小嬰兒,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我在等她向我求婚呢。」亞瑟坐在子汐身邊的沙發扶手上,雙手抱著她的肩,下巴不時磨蹭她的頭頂。

「噁心。」筱寶寶很不給面子得吐槽。「我看是人家不要你吧。」

「你又知道了。」亞瑟拒絕被激怒。

「寶姑娘,真不留下來住幾天?」子汐急忙改變話題。

「不了,倫敦那邊還有工作呢,這趟只是順道來看看這小子有沒有欺負你,還有看看咱們的小寶貝兒。」筱寶寶抱起NINA軟軟的小身子,整顆心都顫抖了起來,霎時心裡就意識到一個事實:她被這小肉球征服了——這種感覺,真的就是疼痛感直達心底,疼到心裡去了。

「別聽她瞎說,哪裡是工作,她是要去會姘夫。」亞瑟也吐槽筱寶寶。

「那你也是姘夫。」筱寶寶發揚筱家毒舌精神,哪裡疼往哪兒刺。「子汐,給姐姐撐著,就不結婚了,看他們這些姘夫能把我們怎麼著。」

「你自個兒耗著吧,看等你人老珠黃了還跩到哪裡去。」說完又覺得不過癮,補了一句。「別教壞我們家這口子。」

「你家?」筱寶寶冷笑。「子汐,不然你別理這小兔崽子了,收拾行李咱回美國過咱的小日子去吧。」

「家門不幸!筱寶寶,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家的拒絕往來戶!」亞瑟放話。剛才還是他給開的門呢,簡直就引狼入室。

剛想反駁的筱寶寶所有語言都梗在喉頭,她無措得看著NINA緩緩漲紅的臉、皺起的五官,有想要喊救命的衝動。天哪!小NINA時想哭嗎?為什麼她已經先想哭了!

「還女人呢。」亞瑟不齒地瞥了筱寶寶一眼,立刻上前抱NINA。「我要勸勸你的姘夫,將來你要是給他生娃,他兒子不是被餓死就是被臭死,要麼被你折騰死。」

「亞瑟。」看著筱寶寶明顯噘起的嘴,子汐低聲警告。

「NINA拉臭臭咯,來來來,不哭哦,papa帶你去換尿布、洗蓬蓬。」亞瑟抱著大聲啼哭的孩子,一邊拍她的背,一邊往育嬰室走去。

兩個女人看著消失在西走廊轉角的高大男人,一個淺笑,一個唾棄。

「怎麼樣,好用吧?」筱寶寶湊上前,開始Women』s talk。

「別笑得那麼三八。」子汐笑著躲開筱寶寶的逼問。

「別轉移話題,問你話兒呢,好用吧?入得廚房,出得廳堂,進得臥房,我們筱家出產的男人,沒刺兒可挑了。」自賣自誇中。

「剛才可沒見你這麼說。」

「當然要挫挫他的銳氣,不能讓他太得意了,免得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子汐瞪著大眼睛看了筱寶寶一眼,將毛衣袖子拉過手心。「他很好。」

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語言去形容亞瑟,一個「好」字包含了很多,也是她的字典裡最能概括亞瑟的詞語。怎麼說呢,當一個男人優秀到某一個程度,就很難用某一個詞語去形容他,你可以說他性感優雅,也可以說他可愛迷人、精緻內斂、沉穩可靠……子汐發現她能將任何讚美的詞語套用在亞瑟身上,也許這個男人之於她的意義太過重要,所以她本來就將亞瑟「神化」,因此她著實無法確切去形容他,林林總總,她得出了一個「好」字。

「無尚的讚美。」筱寶寶聳肩,暗暗咬牙。妖精!幸虧她不是男人,光是子汐剛才無辜的眼神,連她一個女人都快心猿意馬起來了,難怪招了那麼多爛桃花。

子汐也笑。

是啊,無尚丫,藍子汐何德何能,遇上個這麼「好」的男人。

原本想來看看子汐過得好不好,現在答案不言而喻了。其實上帝還是有些公平的吧,在給這個小女子充滿荊棘的少女時代之後,將亞瑟賜給了她。

想著有點驕傲,亞瑟啊,怎麼說也沾親帶故的親戚。

筱寶寶皺了皺鼻子。

「正過來,倒過去,從正面看是偉大的神(God),從反面看是卑鄙小人(dog);人們所犯的罪惡(evil)反過來正是為了活著(live)……有些事情站的角度不同,或者說心境不一樣,看到的東西就完全不一樣。子汐,無論活著是什麼感覺,只要人還活著,只要還覺得活著好,就是好。」筱寶寶想起了子汐曾經跟她說過的「活著」的感覺,不僅感歎,與那個時候的子汐相比,現在的藍子汐,根本就是再世為人了。「有時候你說的話真有些禪道的味道,覺得你忒適合隱居到終南山當個道姑啥的,可是又覺得,戀戀紅塵、穿腸酒肉,要沒了你這麼個禍害,得多寂寞啊。其實,人吧,能活著就好,很好。」

「你也挺適合上終南山的。」

「汐,趕緊過來一下,我想給寶貝兒拍張照,這會兒玩水,太可愛了!」那頭亞瑟扯著嗓子大喊。

「來了。」子汐拿起擱在茶几上的相機——NINA這麼大的嬰兒天天在長,有時候半天沒見到就覺得她怎麼又長了。這位自動將自己進階為「亞瑟papa」的「亞瑟舅舅」隨身帶著相機,希望能記錄下她成長的每一個片段,想來後來小NINA在鏡頭下那般的從容優雅迷惑眾生,「亞瑟papa」自小的訓練功不可沒。

「看來他對新角色適應得很好。」幫別人養女兒呢。

子汐笑笑,神色複雜。

「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將他扶正?這麼好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啊。」

「先等我身材完全恢復吧。」

「借口。」這禍害的身材根本跟以前沒差,甚至,胸部還過分得漲了個CUP。

「那,等他先把做飯洗衣擦地板修傢俱這些活兒全學會吧。」

「你就忽悠我吧!」

兩個女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