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那些碎片, 腦子裡嗡嗡的,圍觀的人發出一陣陣奇怪的低語聲,聽不太清楚,不過遇到這樣的事情,大概誰也不會覺得是好兆頭吧?
謝安懷沉默了一下,對那發楞的老頭道:「老人家,能不能給我一根姻緣線?」
「啊,好!」 那老頭急忙遞過來一根線,謝安懷道了謝,拉著我走了。
我跟著他走,心理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走了一段兒,謝安懷突然站住,他把我的手抓起來,袖子擼上去,將那根五彩的姻緣線緊緊的綁在我的手腕上
「啊!很疼! 你動作輕點!」 我忍不住皺眉。
謝安懷似乎完全沒聽到我說的話,他把那根線小心的綁成死結,然後看了我一眼,「別取下來。」
「你自己為什麼不綁?」我低頭嘟囔著道。
「我把你牢牢的綁住就行了。」謝安懷輕聲道,他對我笑笑,「走吧,你剛才不是想看吐火羅人的那個雜技表演嗎?」
那天晚上,謝安懷幾乎就沒鬆開過我的手,回去後洗澡的時候才發現,手腕上都被他握的有淤痕了。
那個小男人偶做的很精致,身上寫了四個字,「國士無雙。」
女人偶被謝安懷拿走了,身上的字大概是「絕代佳人」。
我把這小東西放在小桌字上,趴在浴桶邊上對他發呆。
這男人偶做的雖然好,但是英俊程度卻比不上謝安懷十分之一。
「喂...、你幹嘛要綁住我啊。」 我伸出手,輕輕用指尖去戳那個小人偶的頭,「讓你綁,讓你綁,大男子主義要不得!」
不敢在戳了,怕這小人兒的頭掉小來。
我不是個迷信的人,但是這樣的事情總是讓人郁悶,讓人開始胡思亂想,想一些以前沒想過的事情。
把臉埋在熱手巾裡,我下定決心,「還是保護好自己吧,在心上綁一根繩子,就算心丟了,我也可以拽拽繩子把它拖回來,就算拖回來的心因為摩擦磕碰而變得都是傷痕,至少還能跳動,我至少還能活下去。」
還是沒有安全感。
不想睡覺,爬起來到廚房去找吃的,煮了一壺水果茶,摻了點果子酒在裡面,自己給自己烙了蛋餅,把窗戶打開,外面月光正好,我喝了茶,吃著點心,覺得這樣的一個人的夜晚也很不錯。
「好香啊!小梅花在偷吃東西!」
我差點噎住, 「啊,您老人家大半夜的不睡,怎麼也起來溜達了?」
千手諦聽笑笑,他今天倒是沒有裝年輕,只是扮作了一個清秀的青年書生摸樣,只不過眼睛出賣了他。
真的,要不是看眼睛,有的時候還真的會被嚇一跳,我現在都懷疑我已經失去了警覺性,因為每隔兩天家裡就有不同長相的人出現,來回的各屋子轉悠。
「蛋餅烙的很多,您也吃吧!」我去拿了雙筷子給他,順便又拿了個杯子回來,哎,窮人命,每次做什麼都做一大堆。
「唔、做的不錯。」
「謝謝。」
「啊,今晚的月亮很圓,唔,很像你烙的這個蛋餅、圓圓的、黃黃的。」
「真的哎!」
被他這麼一打岔,我那點傷春悲秋的小心思立刻跑到了九霄雲外,真不是小資的人才。
「小柳樹對你很好吧?小梅花?」
「嗯...、、」
「不錯啊,珍惜吧。」千手諦聽突然歎了口氣,眨眨眼睛,「等你到了我這年紀,就知道青春的重要啦!」
「可是我看您天天換臉玩,感覺也挺不錯的。」 我毫不客氣的給他頂回去。
千手諦聽嘿嘿笑了兩聲,「你也想學嗎?」
我一把抓住他, 「您肯教?」
「不、不,這是門嚴肅的手藝和技巧,你還是別學了。」
「您說你要教我的!!教我!!!否則我就到處說你是老騙子!就像那個逮著誰就說你是老色鬼的哪個什麼...什麼仙子來著?」
「這個真的很難的!你以為面具那麼好弄到嗎?給了你我不就沒了?」
原來是為了這個...老財迷......
「聽說您和光照大師很熟?」忍不住開口詢問,面前的人雖然是個古怪的老頭子,但畢竟是老頭子,經驗應該比我豐富。
他從鼻子裡面哼哼,「是的,很熟!」
「那麼......他相信有鬼神嗎?」
「一個和尚如果還不信鬼神的話,他為什麼要去做和尚?」
好象很有道理。
「小梅花不要為了這些東西苦惱!我可是從來都不信的。」
「可是神算子天星通大人......」我忍不住指出這個問題。
「那裡是我教的?我只不過將我偷來的那些書給了他讓他自己慢慢鑽研而已,如果說我教了他什麼、那麼我教給了他讀書寫字還有頂天立地的男子氣魄以及棉隊質疑和挑釁都能夠從容面對的心態!」
簡單來說,就是教會他如何狡辯以及在面對追打時可以從容逃跑吧?
我懷疑是這樣。
「人活著很不容易,干嘛要想東想西給自己我不痛快?隨心便好。」千手諦聽見我不追著向他要面具,送了一口氣,緊緊衣帶,「我去個解個手。」
一個人喝酒,越想越覺得他這話有道理,都穿越過一次了,兩輩子加起來,各有各得活法,各有各的開心處,你說我糾結上輩子活不開下輩子,這算怎麼回事兒事呢?
一瞬間醍醐灌頂!
既然一下子想開了,我便清清爽爽的回去睡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銀子和新的帳本都在等待著我。
但是事情的發展出乎我的意料。
第二天早上起來,千手諦聽和周食全都不見了,那老家伙還偷了我一罐子蜂蜜梅干,估計是路上當零食去了。
好吧,您是流浪的俠客、是寂寞的旅人、是不會為了美食停留的傳說中的前輩。
你說好歹在我這裡住了這麼多天,老家伙也不留個念想給我...、還真留了。
還真是不錯的紀念物品。
我做賊似的悄悄將這一小包東西放到了我的命根小寶盒裡,心滿意足的歎口氣,接下來就是去管謝安懷要銀子了,住了兩個月,一天二十兩。
這錢來的讓我舒心滿意,雖然已經是交往中的情侶關系,但是這筆帳也要算算清楚,要知道我現在手頭上所有的錢幾乎都在流動中,謝安懷給我的那新的幾百兩,我決定穩當當的放起來,手裡有硬通貨,這日子就不發愁。
還沒等我把這筆錢捂熱呢,一個消息當頭給了我一下。
戎州叛亂。
戎州,大行疆域城裡的雲南地區,民間稱南疆,《行書·兩爨蠻傳》中雲「群蠻種類,多不可記」,六三二年,朝廷置戎州都督府,分三十六州、一百八十個縣。
漢族和個族人聚居,各安各俗,彼此相安無事,不過因為民風彪悍,吐著威脅等多方面因素,經常起沖突,朝廷常年派軍駐扎。
戎州叛亂和我有關系嗎?
當然有,這件事兒和謝安懷有關系,自然和我就有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