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8 章
得償所願

就在這要產生皇商的緊急關頭,眾人忽然聽到外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原本低頭寫紙箋的三個評委抬起頭來,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個穿著一身隆重朝服的中年男子在護衛的引導下,正邁步走進了這鬥茶的會場。

旁人不知道這邁入會場的中年男子是誰,葉老爺卻知道的不能再清楚了,來人不是旁人,剛剛下朝便被翠兒給堵到了的定國公世子。定國公世子身後,還有三個文人模樣的官員,看起來俱是清貴的模樣。

「哈哈哈,今日這迎賓樓裡頭是高朋滿座啊!」定國公世子施施然的走到了會場前頭,跟主位上已經站起來的端王互相拱手見禮,笑著寒暄,一下子就將原本會場上或者興奮或者絕望的氣息給沖淡了。

這定國公世子比端王的年紀大了十來歲,又因為端王妃與文修將軍夫人交好,平日裡頭這端王都是將定國公世子看成是長輩一樣的。如今看到定國公世子來了,再聯想到這一整天錢家和金家的表現,端王要是再看不出點兒什麼來,可就枉為王爺之尊了。

饒是端王之前對這皇商選拔沒有什麼觀點,被拉來也只是打算秉公評判的,但剛才在毫無準備之下,被人算計得心中也確實有些不爽。剛才苦於沒有契機無法改變這被動挨打的局面,如今看到相熟的人來了,端王哪裡還有不趁機翻盤的道理?

「來,世子請上座,平日裡頭總是聽聞世子好風雅,對於品茗見解獨到,如今正好趕上這皇商選拔,何不一起來品嘗一下各家的珍品,也好從中選出最好的,為吾皇效力!」端王笑著拉著定國公世子的手說道。

在座的人沒有一個是傻的,這定國公世子為什麼而來,眾人雖然沒有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卻也能猜出個幾分,看向這場上官員們的時候,臉上便帶起了幾分興味之色。

「哦?竟有這等好事,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定國公世子哈哈一笑,然後收斂了衣襟說道。說話的功夫,他又轉過身來對著端王說道,「後面的這幾位可都是風雅高人,品茶功力不比我差,既然趕上了,不如一起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幾位請!」能被定國公世子帶來的,哪裡能是庸俗之人?這個順水人情端王自然要做,且做得開心的很。

定國公世子笑得極為溫和,看著在場那姓董和姓左的兩人面色鐵青,拱拱手,面上的笑容未變。等坐下的時候,看到兩人用來投票的紙箋上,都寫了半個未完筆的金字的時候,才知道這翠兒所言非虛,忍不住在心中卻冷哼一聲。

定國公世子被翠兒從下朝的路上截住的時候,並沒有覺得肖派敢在這皇商選拔的事兒上動什麼手腳,畢竟自家和肖家都是大門大戶的,皇商這點子蠅頭小利,還不值得他們這些大人物明目張膽的爭執起來。

但定國公世子對於自己的夫人還是十分看重的,對於自己夫人認下的這個義女,也就多給了幾分顏面。索性下了朝回家並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便帶著幾個處得來的同僚,往這迎賓樓來看看熱鬧。

定國公世子自恃身份高貴,如果這比賽公平,他也就是帶著同僚來湊湊熱鬧喝杯新茶罷了,要是他們真的像翠兒所說的那樣,已經買通了評委作弊,那可就別怪我這定國公世子不留情面了!

定國公世子心中有了計較,便攜友前來湊熱鬧,到了會場看到端王的樣子,再看到這案幾上已經寫了一半兒的結果,定國公世子心中這才明了,翠兒這丫頭說的話,並不是空穴來風啊。

定國公世子對這皇商選拔本沒有太大的傾向性,不過是因為世子夫人心疼翠兒,自己才勉為其難的做了葉家的靠山罷了。如今看到肖派的人竟是這樣不管不顧的就伸手,定國公世子心中隱隱帶著惱怒。

好呀肖派豎子,朝堂上玩不過我們楊家,就在婦孺的身上動手腳,當初武德的事情,楊家讓肖派在西北和朝中很是損失了幾個得力的人才,卻似乎沒有讓他們學乖,反而是在這細枝末節的事情上都動起手腳來了!

可是欺我楊家無人麼!定國公世子的心情不太美好,連帶著看那姓左和姓董的官員,眼神也微微帶著些凌厲了。

既然知道了這事有蹊蹺,定國公世子便不能袖手旁觀了,但如果就自己這麼幾個人大荊荊的坐在這當了裁判,就算是判了葉家贏也會被人說成是徇私的,就算不被人說嘴,吃像也太難看了些。

定國公世子看了看這茶樓上頭的布置,見樓上的雅間門口有守門的小廝,雅間裡頭雖然有幔帳擋著,卻有人影晃動,心中便生出一計來。

「端王如此雅興邀了我們四人加入評判,我也不能自專不是?看樓上有不少貴客的樣子,若是貴人們有興致,不妨一起下來品品新茶,諸位看如何呀?」定國公世子說話的功夫,已經有他身邊得力的小廝拿了定國公的拜帖往樓上去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有三四個雅間裡頭的貴人們下了樓來,與端王、定國公世子他們見禮。這雅間裡頭下來的人,竟是個個的身份都不低,有侯爺、有小王爺,還有京中有名的大儒之類的,看起來這喜歡看熱鬧可不是老百姓的專利。

雅間裡頭的人下來參與評判,亂哄哄走在一處的時候,翠兒趁亂從外頭走了進來,側身擠進了自家的座位當中,滿臉的興奮與激動。

「翠兒!」葉老爺早在定國公世子從大門口進來的時候,便知道自家這事兒有可能會峰回路轉,看到翠兒回來了以後,心中的這個想法越發的明確了。

「爹,回去再說!」翠兒的臉上帶著興奮和激動,卻也知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剛才自己冒著極大的風險由定國公府上的人陪著去皇城根兒上守著,等待著定國公世子的到來,又費了不少力氣才勸說著剛正不阿的定國公世子到這會場來。

現在想想那驚心動魄的場面,翠兒還覺得自己的心臟砰砰跳得厲害。再想到剛才定國公世子到來的時候,哪怕再慢上一炷香的時間,自家的敗局就定了,翠兒光是想想就覺得後背冒冷汗。

葉老爺看著翠兒,狠狠的點了點頭,便將目光移向了場地的前方,那裡從最開始只有三個評判,加上定國公世子一行四人,還有剛才從樓上下來的三個貴人,正好湊成了十人的評委。

翠兒望著眼前的十人的評委席,心中微微定了些。這麼龐大的陣容之中,就算姓左的和姓董的兩個當官的被金家收買了,其余的八個人裡頭,翠兒至少能確定有五個人不會被收買。

而後下來的三個貴人,看起來似乎也不是能被收買的樣子,想到這兒,翠兒的心中又踏實了幾分。

其實翠兒也知道,自家全力的制出了好茶來,又搬來了定國公世子參與評判,自家能做的事兒就已經做到頭了。再之後的事情,就不是自己等人能做的了,只等著評判的結果便是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相比於葉家席位上的淡定從容,錢家和金家的席位上,這時候卻已經有些慌亂起來了。剛才還得意洋洋,視這皇上之位為囊中物的錢家和金家的眾人,如今俱是冷汗涔涔,似乎搞不明白怎麼會突然冒出來這麼多評委似的。

不得不說,比起只靠著鄭國公一家子的錢家眾人,金家人算是有急智的,金玉滿眼看著來了不少外人,又看著從樓上下來了不少人,便知道自家原本設計的計劃要落了空。

自家十數萬兩的銀子都砸下去了,就為了在朝廷上頭找到一個得力的靠山,如今這勝券在握的時候,竟是要被葉家翻盤?

金玉滿哪裡能受得了這個,忙不迭的派人通知了幫忙處理這皇商事物的肖家的管家。想著讓肖家也多派些人來,就算是拼人數也要把葉家給拼下去,否則自己這皇商之位撈不到,大半的家產也被砸了進去,那不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臨時抱佛腳,可是要看運氣的,金玉滿的運氣顯然沒有翠兒的好,而且這時間也太遲了。

金玉滿的人剛派出去不過兩柱香的功夫,這在場十個評判的茶水就沏好了,而就算他們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在評委們評出結果之前,再找來更多分量十足的評委了。

十位評委重新喝了茶,認真的品評著這茶葉的好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文人喜歡談古論今點評時事的緣故,這喝茶的時候,竟是也不像之前似的,喝完了直接寫結果,反而是大家各抒己見,暢談起來。

在座的十個評委,不是世家公子便是高官權貴,最不濟的也是知識淵博的文人雅士。論起這品茶來,說的可是引經據典頭頭是道,足足說了有小半個時辰,這才在內務府官員的示意下,意猶未盡的寫下了自己認為最好的茶葉。

十人十票,票多者勝,按照原定的規則,十個評委將結果寫下來了以後,由內務府的官員一一唱票。

「葉家,一票!」

「金家,一票!」

「葉家,一票!」

……

這最終的時刻終於到來了,翠兒緊張的手中微微出了汗,每唱到自家一票,翠兒便把袖子中的手指頭微微的彎曲一個,五票,只要自家獲得五票,便能當之無愧的獲得這皇商的資格!

等到十票念完,翠兒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六票,六票,自家足足得到了六票!一時之間,翠兒激動地熱淚盈眶,葉老爺和葉青他們,多年的願望得意成真,更是激動萬分!

「湖西葉家,當選本屆皇商!」端王爺作為主評審,笑著宣讀了結果,聽在葉家人的耳中,仿佛天籟一般。葉家數百年的積累,數十年的努力和期待,終於在今天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