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深秋,江州下了第一場小雪,晶瑩的雪花紛紛落落下了一夜,江州人一早起來拉開窗簾就發現江州變成了粉雕玉琢的潔白城市。
桑琪從美國回來後心情一直不太好,桑柔就想著讓她開心點,於是說:「善琦居剛送來這一季新衣服,我們去挑幾件吧。」
善琦居是江州上流社會一個高級定製女裝品牌,被桑阿姨欽點負責桑琪和桑柔四季的服裝。
「嗯,去看看吧。」桑琪消沈了好幾日,又不想拂姐姐的好意,就答應了。
「笑一個,小公主。」桑柔捏了一下桑琪白胖胖的臉頰。
這次送來的衣服有十餘件,件件做工精緻,剪裁講究,從外根本看不出針線的痕跡。桑柔看上了一件蓮紅的長毛呢,立領,領口處滾了一圈純正的白羊毛,沒有一根雜色,穿在身上連自己向來蒼白的臉頰都透出了一絲血色,白裡透紅,腰部用一根流蘇邊的寬邊腰帶束起來,把細細的腰線展現無疑,桑柔真是越看越喜歡,都不想脫下來了。
還有一件帶帽短襖,一種顏色遮著另一種顏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是用幾種簡單的顏色就渲染出多種絢麗的色彩,簡單大方中又帶著艷麗。
桑柔正試著正起勁的時候,桑琪就氣惱的把衣服一甩。
「善琦居的衣服根本不適合我,我媽也是的,我根本不喜歡,他們家的衣服來來去去就這麼幾種經典款,一點時尚元素也看不到,她只知道把自己的意識強加給我,她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啊,這次比賽也是,本來我學小提琴只是愛好,不想去參加比賽,被她逼著去,回來得了個第五名,她又給我臉色看。」
說著說著,桑琪又勾起以前的那些傷心事,還有媽媽對自己的忽視處,她越來越委屈,眼眶一紅,豆大的眼珠子眼看就要掉下來。
桑柔攬住妹妹的肩,柔聲安慰她,「好了好了,全世界的選手都在那裡,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第五名很厲害了好不好,這兒的衣服不喜歡,我陪你去逛街自己挑衣服怎麼樣?。」
旁邊善琦居的經理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看,桑柔心裡明白,做生意的人最忌砸招牌,因前世自己的父母就是小商人,偶爾也被客戶惡意刁難,商人自負盈虧,世道艱難,她也不願意他們難做,就又說:「幫我把我剛才看上的那幾件衣服留下來吧,今天謝謝你們。」
對於花桑家的錢,桑柔是一點負罪感都沒有。桑柔這一世無緣得見的便宜爸媽,和桑家是遠親,族譜上要在十代以上才能找到關聯,家裡也是大有富餘,他們死去後,不少人打著桑柔遺產的主意。以前兩家走動得勤,最終桑柔才會被桑家收養去,桑家捎帶把那份遺產也替桑柔保管了,桑柔也不知道那多少錢,但這些年,桑家從沒在錢上虧待她,看起來少不了,可桑家仍不滿足,還打著其他的主意。
他們以為桑柔五歲的時候還不知事,卻不知貝姨早在自殺前夜就把其中的厲害關係跟她講清楚了,遺產錢財什麼的可以不要,可爸爸媽媽留下的東西卻一定要保住。
貝姨也是因此而跳樓自殺的。
陪著桑琪,兩個人漫無目的在一個名店又一個名店閒逛,加入世界大潮後,眾多世界知名品牌以江州為第一陣地,紛紛建立旗艦店。
「咦,我怎麼好像看見哥哥的車了,好姐姐,我們快繞道走。」桑琪突然拖著桑柔的手臂往後走,黑色的卡宴並不低調,很好認。
對桑沛的恐懼,桑琪是自小就有的。
「他又不是殺人魔王,你怕什麼?走,我們去打個招呼。」桑柔拉著妹妹走近卡宴說,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最近她很少看見桑沛,想去瞭解他最近在幹些什麼。
「小柔小琪,那麼在幹什麼?」車窗打下,袁斯里座在副駕駛座上說。
「哥好。」桑琪吶吶的向哥哥打了聲招呼,才開心地提著幾個袋子對萬里說,「斯里哥,我和姐這不是買衣服嗎,你們怎麼也買了幾大包。」她眼尖,看見了後座上堆滿了購物袋。
「你哥沒說嗎?我們打算去自由旅遊。」袁斯里說。
「自由旅遊?」桑琪隨口一問,她其實對她哥做什麼一點興趣也沒有。
「咦,小柔也不知道嗎?」袁斯里這麼問不是沒有道理的,阿沛對養妹比親妹上心多了,「我們幾個兄弟打算開五輛車去臨省的幾個名山大川看看耍耍。」
聽到這話,桑柔握緊拳,指甲重重地陷進掌心,在掌心留下十道月牙形的傷痕,她盯著面無表情的桑沛,他看著前方,根本沒往她這邊看。
桑琪和袁斯里的聲音近在耳邊,卻好像遠在天涯。
「這種天氣?冰天雪地的,你們這群瘋子是去受罪嗎?」
「生活就是修行,別人不敢我們才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