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新年沒多久,就開學了。高一下學期,同學是那些同學,老師也還是那些老師,桑柔學業一如既往的輕鬆,她更多的時候是和哥哥在床上廝混。因為缺乏安全感,她纏著他的次數更多。
有時候,她心裡也明白,自己這樣不好,桑沛變成了她生活中唯一的重心。可她又真的無事可做。
前世自己早早輟學,被柳淳以金錢毒品誘惑,除了貌美連學習一項生存技能的時間也沒有。這世重生,得益於桑柔自身的家庭條件好,衣食無憂,更多的是學習鋼琴、大提琴、書法等一些無實際用處而能提升自身內涵的東西。
她喜歡桑沛,想時刻和他粘在一起。以前不覺得怎麼樣,時間長了之後尤其厭惡自己的米蟲生活。桑沛也是的,他自己年輕慾望強,不僅不制止她貪得無厭的求歡,甚至還刻意縱容她。
這天晴空萬里,白絮般的雲朵在藍天飄蕩。桑柔約好桑琪一起去聽大提琴演奏,中途桑琪被老師叫去補課,她最終只能自己一個人去聽演奏會。
開場還早,桑柔就坐在候客廳等待。這個候客廳大得出奇,暖黃色的燈光打下來,更是增添了幾分尊貴,厚重的沙發擺放有致,每個座位都隔了相當遠的距離,給予客人相當大的私人空間。
突然,桑柔旁邊的沙發陷了進去,萬家聲坐在她身邊,向她打招呼。
「小柔妹妹,好久不見。」萬家聲不正經地說,把一隻手搭在桑柔身後的沙發沿上,形成了一個用手虛攬住她肩的架勢。
萬家聲的臉型偏瘦,錐子臉,有些像後幾年流行的韓國藝人,挺拔的鼻樑很有型,五官稜角分明又不失柔美。
「好久不見。」桑柔笑著回道,身子卻不自覺的往相反的方向側了側,潛意識裡,她還是想離他遠點的。畢竟,以前很長的一段時間,萬家聲看她的眼神很火熱,後來雖然淡了,但她還是不想讓對方造成誤會。
他側頭看著她,扯家常地說道:「這個年過得真糟糕。」
……唔,每個人的喜怒哀樂都不相干,她倒是過得挺愉快,八分的病被她裝成了十二分,享受了哥哥整個寒假細心有愛的照顧。
但萬家聲這個年不僅是過得糟糕,簡直是淒慘,她在病床上都聽說他連大年初一都被家裡罰禁閉,開學了才被放出來,而原因是他涉嫌猥褻他們學校一個女生。
聽說他和那個女生去深山遊玩宿營,半路起了淫心,意圖強姦人家,最後被人家給告了。
「……你不要想太多,清者自清。」桑柔道。
「哦,聽起來你是相信我清白的。」萬家聲有些驚奇地看著桑柔。
「這件事不完全是你的錯。不管怎麼說,一個女生都不應該答應和男生單獨出去吧,她應該有保護自己的基本意識。」
她有自己的是非判斷意識,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就覺得好笑,每個女生應該從小就被教育不要和陌生男人出去,不要在外面過夜之類的吧。
竟然敢和對方出去,一定就要做好某種準備。
「哈哈,小柔妹妹,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我爸聽到這件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拿皮鞭抽我。」
「你應該解釋的。」
「習慣了。」他無所謂地說,「我是真的喜歡她,追到她著實是花了一些力氣。她說要是有一瓶82年的拉菲紅酒就和我交往,我做到了。她後來也答應和我出去,本來想和她在山上打野戰的,她自己也默許了。操,事到臨頭,她又問我會不會娶她,我娶她她才肯給我,王八蛋,跟我玩心眼,我把她衣服脫光扔在山上就自己回去了。」
桑柔點點頭,所以後來那個女生就告他了,原來是沒達成某種協議。
那還是冬天吧,萬家聲這麼做確實有些缺德。桑柔想。
「不說她了,鬧心。」萬家聲問桑柔,「鋼琴怎麼樣,有沒有進步?」
她回道:「早就不學了,我更喜歡笛子。」
「哦。」他又坐了一會,實在相對無言,才說,「那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萬家聲挺拔的背影,桑柔猶豫了半響,還是選擇叫住他,「萬家聲……」
「什麼?」他手上搭著外套,回頭道。
「……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要和我哥哥做敵人,好嗎?……雖然知道我這個要求太強人所難了,可還是希望你答應。」
「知道強人所難就不要再提。」他扔下這一句就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完大提琴演奏後,桑柔走出大廳,哥哥的電話正好掐著時間打進來。
「嗯,剛看完,我馬上就打車回去。」
「路上小心點,坐出租車記得把車牌號記上發給我。」
「知道了,真是的,我都十多歲的人了,啊……」
「喂,小柔……」
飆車黨刮過桑柔的衣角,手機砸在地上,中止的對話。
三輛機車圍住桑柔,排氣管的聲音嘈雜,黑氣污染了周圍的空氣,一個男人大聲嚷嚷道:「小妞,把錢拿出來。」
不會這麼衰吧,她竟然遇見搶錢的飆車黨。但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拿出了錢包。
「喂,你們在幹什麼,我已經報警了。」
突然,一道正義的聲音響起,更示威地搖了搖手上的手機。
這群飆車黨不像窮凶惡極的人,罵罵咧咧幾句就搶過桑柔手上的錢包飛飆而去。
桑柔聽見這個聲音卻突然僵住了,這個聲音?
她絕不會認錯,柳淳。
從看到那一大片黑玫瑰之後,她就有了預感,會遇見柳淳,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你沒事吧!」柳淳撿起桑柔掉在地上的手機遞給她。
「……」桑柔動作麻木地接過手機,喉嚨乾枯,已經發不出如何聲音了。
對方卻以為桑柔是受了驚嚇,說道:「沒事了,遇見這種事不要怕,你越怕他們越得寸進尺,只是狐假虎威的一群敗類罷了。」
「……」
桑柔握著手機的雙手微微發抖。
「一看你的穿著就知道家境不錯,你這樣的女生是他們主要的打劫對象,以後一個人出門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外面的人可不像你想像的那麼好哦。」
「……」
最後,柳淳伸出右手,向桑柔示好,「你好,我叫柳淳。」
桑柔看著那一隻向她伸過去的手,好像看到了一條蛇,不敢同她握手。
柳淳看自己伸出去的手一直得不到回應,也沒事人兒一樣,反而大度地笑了笑,「錢被搶了,衣服也刮壞了,我這裡正好有些零錢,你拿去打的吧。」
柳淳笑得溫暖而陽光。
「小柔,你怎麼樣?」桑沛焦急地道,平時面無表情的男人,這時候額頭上卻佈滿了薄汗。
桑沛飛車而至,看見桑柔安然地站在路邊,鬆了一口氣。但看到桑柔反常得沒有接他的話,又有些疑惑。
「你是……」柳淳兩眼微睜,驚訝地說。
「我是她哥哥。」
「哦,我剛還想送她回家呢,你來了就好了。她的錢被搶了,可能受了驚嚇,你回去要好好安撫她。」
「我叫桑沛,我妹妹很少出門,這次非常感謝你。以後有機會幫忙我一定幫,我先帶她回去了。」
「小事,路上小心。」柳淳微笑著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