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你妹呀弟……」陳碧立即變了臉色,那什麼鎮定的,那什麼的冷靜自若的,都立時飛了個乾淨,硬是將張玲玲的手拉開,轉身就走,心裡覺得晦氣非常,也不與人告辭,根本不在乎什麼了,直接想回家。
張玲玲還沒見過她這麼個態度,心下有點遲疑,回頭看了看後邊顯然一臉陰鬱的陳景和,又看看被她媽扶住的她爸,想著她爸有她媽在場,總不會出什麼事,趕緊追了出去——
誰知道,她剛追了幾步,覺得身邊有人也跟著追出來,一回頭,竟然是陳景和,她還以為這陳景和是追自己過來的,眼看著陳碧已經跑走,跑得都沒有人影了,索性停下腳步,「你別追來,我對你沒意思的……」
「我對你也沒意思……」陳景和腳步都沒停,一直往前走,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張玲玲在後面對他比比中指,嘴裡還吐槽了句,「我了個操——」
她在後邊覺得這事兒荒謬得很,一邊往自家車庫方向過去,一邊打電話給陳碧,沒一會兒就聽到陳碧的聲音,叫她算是有點安心,「你怎麼呢,在哪呢,我開車送你回去,這裡叫不到車,這麼跑出去,不凍死你的?——」
陳碧是幼師,平時很少穿高跟,尤其今天還特地穿了個細高跟,她從張家跑出來時到是滿身力氣,等離得張家遠了點,她才發現杯具了個,這鞋子儘管穿上去還挺舒適,真心不適合她跑那麼長的路呀。
腳崴了。
疼得她想飆淚,周圍到是有路燈,不算暗,除了這個,周圍真是真心見不到什麼人,這裡是別墅區,當初張玲玲說的她爸張阿生同學選這裡就因為這裡房價是本市最高,離得市區遠了點,現在陳碧表示離市區這麼遠,周圍這麼偏僻,房價還這麼高,絕對不科學。
參加的宴會呀,身上就小禮服呀,凍得她發抖了呀,雙臂緊緊環抱在胸前,一手還哆哆嗦嗦地接電話,恨不得立時跑了回去。作孽的呀,她跑個鬼呀,跑的時候更冷,風都呼呼的直往她身上招呼,現在一停,比跑時還冷。
她剛接了電話,人半靠著路燈竿子,崴了的腳讓她踢了鞋子,踩著沒崴的那腳上,剛想對著手機說話她不幸的把腳給崴了,沒曾想,手機被易了手,她頓時一愣,抬眼看向出現在面前的人——
「我姐我送回去。」
簡單乾脆的話,從陳景和的嘴裡說出來,讓陳碧一陣惡寒,更加冷了,讓她冷得都快打哆嗦,兩眼到是瞪著陳景和,不肯罷休一點點。
看她那樣子,小禮服,雙肩都露在外頭,沒有什麼可擋,此時都凍得皮膚顏色難看,哪裡還找得出平日奶白色的光澤來,再加上她雙臂抱著一起試圖讓自己暖點,又崴了一隻腳,跟獨腳金雞一樣站著,要說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你要幹嘛呀,誰是你姐呀,誰是呀?」她那個眉頭都要擠在一起,臉都凍得不行,說幾句話,更覺得身體直哆嗦,伸出手指剛要指向他,這一伸出手,覺得手臂都凍得在冰柱兒,都快沒感覺了,趕緊縮了回來,「陳景和,你幹嘛呀,幹嘛非得出現在我面前?」
她作了什麼孽了,就是順手幫人家一個忙,還能攤上這樣的事,陳景和是誰呀,她巴不得不認識,以前她到是以為她爸不要她,是想要兒子,別人都那麼想。
她當時傻,還離家出走,結果她爸當時還真差點兒不離婚了,後來呀,陳景和她爸跳出來了,事情弄了個清清楚楚,哪裡是這樣子,分明她那個爸呀,想要兩個家。
陳景和雖說叫她姐,只比她小兩個月,這點事最叫她噁心,但凡陳景和出現的場合,她從來不出現,就是過年去她大伯家,要是陳景和跟她爸那什麼一家三口的一起,她絕對不上門。
陳景和將她的手機收起,沒交還給她,自然看得出她很冷,冷峻的眼神微微柔和下來,那神情彷彿是她在無理取鬧一樣,脫□上的禮服外套,作勢欲披到她身上,卻讓她狠狠地推開。
他的手叫她的手給打到,一剎那的接觸,他的溫度與她的溫度簡直天差地別,他眉頭微微皺起,有點不贊同的神色,「這裡都沒車,你要是想一個人回去,從這裡到市區,你也知道有多遠,不想明天感冒的話,我想你先披上衣服,再坐我的車子回去。」
這話也對,陳碧確實凍得很,忽然鼻間一濕,她立馬用手摀住,幸好還沒有出來,沒有讓她太難堪,一把奪過他手裡的衣服披在身上,那衣服立時擋了點風,讓她感覺好了點,「車子呢,你的車子呢,還不快過來,想讓我凍死呀?」
完全是不客氣的態度,沒給陳景和留什麼面子,小臉繃得死緊,受了別人的好意,到一點軟意都沒有,彷彿那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她的話剛說完,身邊一亮,竟然是車子,已經過來了,讓她的臉頓時有點僵,忍不住瞪他,「你很討厭的好不好?」
「姐——」陳景和對她沒轍,也不讓司機去開車門,是他自己親自開的車門,讓她先上去,等她上去了,再從車尾繞到另一邊上車,「你怎麼能答應人家那種事,還女朋友,你真想被人當成同性戀,你要是同性戀,你還能若無其事的當老師?」
陳碧閉著雙眼,人靠在車裡,想將他無視,結果,陳景和這個人跟外頭見到的都不一樣,冷峻的面具底下有點囉嗦的嘴,那說的苦口婆心的,叫她不耐煩的睜開眼睛,還是火大地瞪著他。
「這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什麼呀……」她完全是死鴨子嘴硬,有時候網上覺得萌的事,現實不一定那麼美好,也就是張玲玲膽大包天敢那麼幹,「他們兩個人怎麼不在,怎麼他們不在,也能訂婚了?聽話的好兒子這是到叛逆期了?」
她顯得很尖銳,話完全不留情面,管他什麼有沒有血緣關係的,總之,她不爽,看到人就不爽,完全沒想過給人一點好臉色。
她爸那個最最聽話的兒子要訂婚,人居然不在,這都不科學。
儘管車裡暖氣十足,可她真是凍得不輕,剛開始還能強自鎮定地那裡為了自己的面子故作悠閒地靠在車裡,話剛說完,雙臂就趕緊摟著自己,捨不得放開一下,彷彿那麼一來,自己能更快全身熱起來。
陳景和眉頭微皺,即使這種尖酸刻薄的語氣聽久了,還是沒能適應過來,還沒等他說什麼,手機到是響了起來,他當作沒聽見,硬是沒把手機拿出來。
她本來不想接電話,心情不好,就什麼事都不想理,現在看他沒把她的手機還回來,索性霸道了點,伸手就要從他褲袋裡掏手機,也不管這個動作是不是太曖昧,腦袋只想著自個兒的手機——
到是陳景和躲得快,慌忙把手機掏出來給她,「我拿給你就是了——」
「算你識相……」她還是斜他一眼,根本沒看見他臉上的忐忑不安,自顧自地一看手機屏幕,上面的號碼她都不認得,她一向不記號碼,要是平時沒有印象的號碼她壓根兒不接,現在當著陳景和的面,她果斷接了電話,「找我有事?」
比起剛才的激動,現在她的聲音完全輕飄飄,心情似乎是很好。
但是——
有時候,事情就那麼奇怪,打電話的人是葉蒼澤,急匆匆地到她住的小區,用他自個兒配的鑰匙,把門兒一開,房裡清清冷冷,根本沒人在,讓他都差點以為誰動手那麼快,已經把人給勾走了。
但他還是比較理智的人,都說他冷靜嚴肅,都是第二個葉茂,腦子還是有的,把人排查了下,誰都沒可能,最可能的柳東澤如今還在四九城,至少沒有消息來了這裡,他當下就打了個電話,聽到她輕飄飄的聲音,頓時火氣節節攀升。
「出門也不給我說一聲?」他還是壓著怒火,心裡頭有那麼點理智壓著他,聲音真是熱不起來,冷冷地衝著手機,「都給留了聯繫方式了,怎麼都不放一點心上?」還找她有事?沒事就不能找了?!
她要是聽不出這聲音,陳碧表示自己就是白癡了,耳朵敏感的她表示葉蒼澤肯定在生氣,這人還沒有從剛才凍壞的冷空氣裡緩過來,心裡這麼一想,不由自主地顫了顫,「我就回來,就回來的,你飯吃了沒,要不要我帶點東西過來?」
這真是頭一次,她頭一次去討好男人,以前沒做過,現在是頭一次做,想著這幾天過的那個叫激情的——她的臉都快黑了,要不要多買點放芹菜的菜,好叫他冷靜冷靜?
也就那麼一想,她真沒敢這麼做,膽子最小不過,哪裡敢下黑手。
陳景和心裡五味雜陳,他這姐對別人都好,就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晴不是眼睛的,從來都沒有過好臉色,他也能理解,這事兒,主因在他爸身上,次因在他媽身上,可他跟她再怎麼樣,也是親姐弟來的。
「姐,我也餓著肚子呢……」他索性也插了句嘴。
「誰呀誰呀,你在外頭認了個什麼弟?」葉蒼澤耳尖,聽得清清楚,「金三元,我訂了位子,你把人帶來,一起吃飯……」
果斷的,不容得陳碧拒絕,他就下了命令,這人都要怎麼樣,一個沒看住,就多了個弟?他心裡那火燒的,簡直滅不了,根本沒去想她家那些個蛋疼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