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
葉茂走在前面,陳碧走得快,壓根兒沒看到後邊跟快速跟上來的人,也沒聽到後邊有什麼聲音,她跟受驚了的小鳥一樣跑——
到是葉茂看了看自己,難得生起別樣的心思,他看上去有這麼嚇人嗎?『
把個小姑娘一下就跑了?
陳碧沒能理解人首長心裡的想法,她就想著得去見衛嗔,可衛嗔哪裡是她見得著的呀,跑遍了都沒有能尋找到個門路,到是張放冷不丁地來了,堵在她住的陰暗招待所門頭,一臉陰寒著——
「張、張放……」她剛叫聲來,人到是想走上去,誰曾想,張放到是這麼一臉對她,還跟碰到什麼似的,讓開一邊。
她再上前,他再退開,如此反覆了兩三次,她總算是覺得不對了,那神情都有點怔然了,訥訥地望著張放,年輕還帶著稚氣的面容多了些疑惑,「怎麼了,你怎麼了,衛嗔那樣了,你還這麼對我?」
「他怎麼了,他怎麼了,還不是你害的?」張放終於忍不住,看著她淋得濕透的狼狽模樣,真想脫□上的T恤替她擋一擋,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就不由怒不可遏起來,「你怎麼認識方同治的?」
方同治?
她懵了,「怎、怎麼了?」
她的喉嚨乾啞了,像是被火燒灼著聲帶一樣,讓她的臉色剎白一片,看著張放的都有點恐懼了,幾乎都站不穩了。
「你都跟他說了什麼?」張放頭一次凶狠地盯著她,盯著她茫然無措的臉,硬是咬下心頭的心疼,質問她,質問她與另一個人的關係。 「衛嗔去了哪裡,你都跟誰說了?」
除了他,衛嗔的所有行蹤,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而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竟然與方同治好上了,嫉妒與恨意同時湧上來,讓他簡直都忍不住了,衛嗔他爸都已經被終止人大代表資格了,也被批捕了,她還在裡一臉不知道的表情,讓他真是恨透了。
陳碧茫然了,都跟誰說了,跟誰說了呀,她使勁地在腦袋裡想,也沒跟誰說過的呀,沒跟誰說過的呀,衛嗔那事,她曉得他在辦事,一直都曉得,他家那些事兒,她哪裡敢跟別人說,一個字也不會說,但凡說上一句,她就不是人生父母養的。
「你手機呢?」
張放也不相信她嘴這麼快,見她這模樣也知道不可能是她說的,面上到是長吁出一口氣,衝她伸手,朝她要手機。
她手機就捏在手裡,那時候的手機還不是如今這樣子功能這麼多的,大多都流行諾基亞與摩手羅拉的,她手機剛好是摩托羅拉,疑惑地把手機遞過去,「手機怎麼了?」
他沒時間回答她這個問題,連關機都不關,直接拆開她手機,居然還從裡面拿出來一個東西,那東西她也看不懂是什麼東西,就是震驚地瞪大眼睛,「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在我的手機裡頭?」
是呀,這東西怎麼在她手機裡,手機一直在她身上的呀,都沒離過她人的,幾時多了這這種讓她覺得奇怪的東西?
「你都把手機給誰過?還是丟過?」張放知道不是她說的就成,也曉得這事也不應該是她說,可他看到她與方同治一起笑笑鬧鬧的照片,哪裡還不能有那麼點懷疑的?都是嫉妒惹起的事,讓他都有點內疚,「給過誰了?」
她手機給過誰了?
陳碧當時也沒有什麼難受的想法,要是落在別人身上,肯定覺得自己給冤枉了,那個心裡難受的,她到沒有,一根筋的,就想著她到底把手機交給誰過了,還真沒有誰——
方同治呀——
不是上次他給她抓小偷的事,也就上次還是衛嗔頭次撇下她去辦事時,她在離住的會所不遠的地兒胡亂逛,與方同治碰到的,結果兩個人說得高興,她去公廁,身上連放手機的地兒都沒有,於是就把手機交給方同治一下!
她頓時想起這茬來了,還真是覺得沒弄錯,就是那個時候,就是那個時候!
那種眼神,張放還能不明白的?拉著她就走,他的車子就在不遠處,還是他親自開車,往常所見的鄭長生壓根兒不見人,她心裡為了衛嗔擔心,也恨方同治對她耍的手段,那可是叫她心裡疼了——
那個人,叫她一眼就看上了呀,怎麼能這麼對她?難不成全是假的?
她傷心又擔心的,說不好到底是哪個更重,那個心呀期期艾艾的,惹得張放都有點覺得她不對勁,丟一個眼神看她,模樣像在專心開車,也真是專心開車,看一眼也就收回視線了,心裡到是冷了。
「我叫你看看好戲好不好?」他猛地那麼一說。
陳碧心裡頭還沒想什麼,到是覺得他都在想什麼,這當頭,她哪裡還有心情看好戲,剛要拒絕,見他一臉陰寒陰寒的,跟平時都不一樣,叫她心頭一滯,大氣都不敢出了,平時他是由她作弄,但是——
她一般也沒敢玩得太大,以前有衛嗔替她擋一下,現在衛嗔不在了,她怎麼就覺得有點怕張放了,瞅他那臉都是瘋魔瘋魔般的,一不經心就能玩出個火來。
也就她爸媽那麼點事看不開,讓她心裡糾結,一直沒回家,也不管家裡找她找翻了天,不回就是不回,現在她沒得依靠了,曉得自己只能靠著張放了,哪裡還敢再多說一句話。
眼看著車子都不知道往哪裡去,視線落在車外,車子一直在開,都開了挺長時間,一看手錶,都讓她驚訝,這是要去哪呀,外頭雨越來越大,她身上有點濕,再加上車裡的冷氣太足,讓她有點冷。
就算是冷了,就現在這個情況,她都不敢說自己冷,到是沒用雙手抱著自個兒,就那麼坐著,不敢動一下,心裡越來越湧上疑惑,「這是去哪看戲?」
「好戲呀,帶你去看好戲。」張放神秘兮兮地朝她一笑,笑得賊精賊精,像是有什麼落在他手裡頭一樣,讓他漂亮的眼睛都笑得快成瞇瞇眼,「好大一齣戲,得讓你見識見識,別記性都不長的是個人都能挨上去。」
她一聽,心裡想可壞了呀,難不成是方同治落他手裡了?
也就這麼一想,到底是沒對張放有本質性的透徹瞭解,再想著方同治也不是隨便是個人都能動得了的,也就把這個念頭一扔,人靠在車裡,裝作困盹的閉上眼睛。
陳碧確實不長記性,也不想想她自己的事,都兩個人在身邊,還想跟方同治來個精神上的交流,對,就是精神上的,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紀哪裡來的想法,腦袋裡就認準一個事。
「隨你——」她哼哼一聲,沒理會他。
到是張放臉上的笑意加深,頗見一股陰狠,衛嗔家的事,他是想插上手都沒地插手去,但是誰害了衛嗔,他非得揪出來不可,他們家的老頭子讓他消停消停,他偏不,非得叫那個付出代價不可!
他就這個性子,誰惹了他,就跟誰過不去!
車子還真停了,周邊都瞅著荒蕪一片的,更像是北京城最外頭的地兒了,一路看過去,大馬路上連個人影子都沒有,車到是有,也不是很多,透著那麼點清靜。
車子一停,陳碧就下車了,壓根兒沒睡,她哪裡是困了,不就是想躲著一會,別再聽張放那神神叨叨的語氣,車子一下,就發現雨停了,連太陽都出來了,原本在車裡叫冷氣吹得冷,現在到是還成,不過衣服總歸有點粘,讓她有點不太舒服。
回頭一看,張放也下了車,她到是繞過車頭走過去,步子邁得還挺快,視線所及,前面停著兩輛車子,她與張放往那裡一站,結果前面兩輛車子的人都下來了,剛好是兩個人——
柳東澤一個,葉則一個!
這兩個人,陳碧都不認識,後來才曉得那個長得有點邪氣兒的就是柳東澤,那個瞅著心思挺重的就是葉則,好兩個帥小伙子,陽光下,精神頭十足,活生生的都脫了別人的視線。
陳碧沒有盯著那兩個人看,要說好看,在她心裡衛嗔是頭一份的,也就是方同治也比不上,要論起別的,她心裡的頭一份肯定就是方同治了,好看都是好看的,但沒得比,不是一種比法,事上的事,有千萬種比法。
「這就是你那個?」
首先說話的是柳東澤,那說話的樣子就沒個正形,跟個痞子般,還咂咂舌,顯得那麼點輕浮的勁兒,叫人聽了就不舒服。
到是葉則還好些,至少他心思不露地站在後邊,手朝後面的破落廠房一指,「人在裡面,打了針,也不知道醒沒醒?這一針夠他受的了,晚上再打一針,夠他上癮的了。」
他說的到是簡單,跟沒事人一樣,彷彿說的就是今天早上吃了什麼早餐一個樣,連眉頭都不帶皺的,那份淡定,還真叫人佩服。
張放那表情到真是滿意了,「就曉得找你們辦事,還真沒有錯兒,你應該多給我弄點來,我好叫這小子死都不知道死的——」他說得陰狠,骨子自有那麼一股墮落的美態,彷彿有點病態,卻勾手摟著陳碧,笑意滿臉,跟個彌勒佛一般,「走,我帶你去看看,看看裡頭的大戲,甭管什麼人,吃了那藥都得上癮,他動衛嗔,我他媽的叫他死活不如——」
藥?
什麼藥?
說的好聽是藥,說的不好聽,直接是毒/品兩個字了,陳碧當時還沒能理解這話,還不知道裡頭究意是什麼,她要面對的是什麼,就當看大戲來的,以前也看過大戲,那是衛嗔演的,會所裡的攝像頭能把角角落落裡的事都拍清楚了,那鏡頭絕對好的——
包房裡面不安攝像頭,角角落落裡,都安了,有些人就好那麼一口,不進包房,直接就在角落處就上手了,猴急地跟什麼似的。
她慢慢地跟著人走進去,一走進去,她徹底傻了眼,趴在地上的人,光看那背影,她都能認得出來是誰——剎時間,她臉都白了,一把揮開張放的手,就想跑過去看。
誰知道——
張放不肯放人,硬是拽著她,不肯讓她往前,衝她扯開臉一笑,笑得真滲人,「瞧瞧,這都是誰呀,叫你一看就跑過去了?他媽的敢弄/我兄弟,還敢弄我女人,他媽的都不要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