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失憶

  靠,以前想過千百次自己的死亡方式,但從來沒有一次可以猜測到,居然會莫名其妙死於典型的「飛來橫禍」。

  「妞妞喜歡吃雪糕,雪糕也想要吃妞妞。」

  來到這個城市已經三天了,並沒有太多的收穫。我一如前幾天一樣,遊蕩在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漫無目的。

  其實老男人給我的數據並不多,只是隱約提到這個城市連續發生了幾起怪異的死亡事件,都是非自然死亡,都是死狀匪夷所思,也同樣都是凶手難以找到。據推測,有極大的可能是同一個凶手連續犯案。

  但受害者與受害者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必然的聯繫。當然,除了都是死狀很慘以外。

  這些都不是我接受案件的原因,其實,為什麼會來這裡,為什麼接手這件案子,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一種感覺,似乎,我非來不可。

  我從來不信感覺,畢竟那種沒有科學依據的東西,實在很容易受當時情緒波動的影響。說不定那時候,自己只是為了給逃避期末考一個藉口而已;雖然我並沒有任何需要逃避期末考的理由。但是,我卻來了。我的搭檔,那個三十多歲,還一副純情小女生模樣的老女人林芷顏,原本應該先我一天到達這個城市的,但她卻至今為止,始終沒有和我聯絡過。

  我打電話給楊俊飛,那傢伙只是意味深長的陰笑:「臭小子,別擔心那女人,就生存能力而言,她比你頑強的多。在同樣的狀況下,恐怕她的存活機率永遠比你高。」

  我深有同感,嗯,有些女人確實比蟑螂更頑強,特別是那個莫名其妙、犯賤到極點的林芷顏。於是將她徹底拋到腦後,一個人四處走訪調查。

  通過楊俊飛的關係網,我看到了數據上,那十二個人的驗屍報告以及屍體,他們的死相千奇百怪,極富有想像力,如果非要擠出些共同點,便都是情侶或者夫妻。同樣,每一對都死在一起,沒有任何一對落單。

  有情婦、情夫的,還順便帶著他們一起去了極樂世界。看到後邊,我的心慢慢涼了起來,確實,如果要說他們身後沒有殺人凶手的話,恐怕鬼都不信。

  這些人的死法,沒有任何一個是可以單獨成立的。也就是說,死在那裡的人,不可能有殺死所有人後再自殺的先天條件。

  我一遍又一遍咀嚼著這些天得到的信息,一邊從樓下走過。突然有一個影子猛地從頭頂向我砸來,然後聽到周圍的人開始驚叫。

  我的反射神經實在來不及躲避,被那個東西砸了個正著。那一剎,時間頓時變得慢了起來,我感到臉部的積壓感,以及脖子上傳來骨骼的脆響。靠,以前想過千百次自己的死亡方式,但從來沒有一次可以猜測到,居然會莫名其妙死於典型的「飛來橫禍」,這種死法實在太丟臉了。

  我全身都麻木了,感覺不到疼痛,拚命的睜開眼睛,居然看到一雙純潔無瑕的眼睛,是一個大約三歲多的女孩子。她正坐在離我不遠處的地上,臉上沒有絲毫恐懼的樣子,只是開心的拍手笑著,好奇的看著我。

  「妞妞喜歡吃雪糕,雪糕也想要吃妞妞。」那女孩子笑笑的衝我展開胖胖的可愛手臂,然後從嘴裡吐出了那串話。

  我實在堅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在醫院裡,脊椎依然很痛,不過並沒有被固定住,估計傷得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重。有個女子坐在對面的彈簧床上,似乎熟睡了。我的視線從模糊中,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好不容易才看清那女子。她大概十七、八歲年紀,化著很淡的自然妝,面容清秀,果然是睡著了。

  我的左手繫著一圈塑料透明管,抬頭看了看,果然是點滴。看來自己確實沒有大礙,不過大腦裡模模糊糊的,記憶有點混亂,就像整個腦子都空空的,又像裡邊滿滿的裝載了許多東西,可惜就在想提取時用不上絲毫的力氣。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受,於是我用右手狠狠的在腦袋上敲了幾下。

  可能是我的動靜頗大,將對面的女孩驚醒了。

  那女孩驚喜的看著我,開心的喊道:「你醒了?」我看了她一眼,記憶裡並沒有她的樣子。但她一副關切的樣子,似乎和我很熟悉。難道她認識我?

  「你認識我?」於是我問了出來。

  「不認識。」她搖頭,不過語氣卻很興奮:「我是那個孩子的阿姨。」

  「哪個孩子的阿姨?」我疑惑的問。

  她見我一臉不知所云的看著她,眉頭略微皺了起來,「就是今天下午砸到了你的那個孩子的阿姨。」

  「所以我進了醫院?」我向四周打量著。

  「嗯,是我姐姐送你進來的。」女孩笑著,明眸皓齒,比睡著時好看得多。

  「隨便提一句,姐姐就是那孩子的老媽。」

  「哦,那你們家小孩子怎麼砸到我頭上的?」這是個單人間,特等護理病房,看來送我進來的人花了大價錢。

  女孩有點黯然,「那孩子最近的行為有點古怪,說話、做事都讓人很摸不著頭腦。姐姐在朋友家做客的時候,她不知為什麼,偷偷的爬上陽台,然後就跳了下來。

  「當時所有人都嚇呆了,還好你從下邊經過,順便很有佛心的接住了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搞了半天,我是幫那孩子當了肉墊。不過,為什麼腦子一團混亂,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見我有些發呆,於是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了指自己,「對了,我叫時悅穎,姐姐有些事出去了,就叫我來照顧你。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用力的擺了擺頭,苦笑:「說了那麼多,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她疑惑的說。

  「我究竟是誰?」

  頓時,這位叫時悅穎的小美女呆住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的問:「你、你、你、你失憶了?」

  「有很大的可能,恐怕是這種傳說中的狀況。」我繼續苦笑。她一眨不眨的看著我,看了我很久,才毫不猶豫的搖頭,「不可能,一個失憶的人哪有你這麼鎮定的!」

  「你以前見過失憶的人?」

  「沒有,只是在電視裡看過。」她搖頭。

  「那就對了,失憶的人或許根本就應該是我這種情況和反應才算正常,畢竟我現在失憶了,應該可以當做參考物。」我慢悠悠的說。

  「你真失憶了?」她睜大漂亮的眼睛看我,頭湊到離我眼睛只有零點零一釐米的位置。

  「如假包換,百分之百。」我點頭。

  「老天,麻煩大了,剛才醫生還說你醒來後有失憶的可能,現在居然真的應了他的烏鴉嘴。暈死了!」這女孩似乎很無奈,她用手輕輕的敲著額頭,然後走到病房角落掏出手機撥打起來。

  不久後門被推開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抱著有點眼熟的小孩,跟著穿了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

  那個中年醫生問了我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然後臉色凝重的轉過身,衝年輕少婦和時悅穎說:「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這位先生的大腦恐怕受了點創傷。大概是腦震盪造成了短暫失憶,這種情況有點複雜,不過一般而言都會自動恢復的。」

  「那多久才能恢復?」我插嘴。

  「看情況,也許是明天,也許一個星期,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總之會恢復,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中年醫生說。頓時,我有種想飆髒話的衝動。不過看到對面兩位女士,臉上精采的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的表情,便硬生生的忍住了。畢竟,雖然失憶了,不過自己還是文雅一點好。

  那個少婦表情複雜的走到床邊,擠出一點笑容道:「不管怎樣,謝謝你救了我家的妞妞,對了,我是這孩子的母親。請先生放心,在先生失憶的這段時間,我會照顧先生的生活的,先生就先住在我家好了。對了,不知道先生貴姓……」

  明顯知道自己說錯話的少婦,尷尬的笑著將自己的問句斷開,又道:「不好意思,先生請不要放在心上,先生一定會好起來的。」

  由此斷定,看來,我果然是很倒霉的失憶了。不過管他的,就算急,自己的記憶也回不來,隨遇而安就好。有意思,真不知道自己失憶前的性格,會不會很懶散,不然,哪會這麼怕麻煩。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出了院,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那少婦開著一輛奔馳,顯然是有錢人家,嘿嘿,看來以後的生活能奢侈的過了。

  我滿意的坐在後座上,時悅穎抱著孩子,看我的眼神透著古怪,「喂,說實話,我還第一次看到你這麼奇怪的人。」

  「我哪裡奇怪了?」我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很古怪,全身都透著古怪,古怪的要命!」她帶著考究的表情打量著我,「一副懶散,慢吞吞的性格,天塌不驚的,就算失憶了都不慌不忙,似乎根本就不介意的樣子。難道你以前的人生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回憶嗎?就一般人而言,很多人失憶了都會很恐懼吧。」

  「很簡單,或許失憶前的我,不是個普通人。」我淡淡的答道。

  「很有可能!」她立刻興奮起來,「像你這種性格的人,以前不是不凡就是非常平凡。說不定你的職業很特殊。」

  「這個世界還有很特殊的職業?」我頓時有了興趣。

  「當然,這個世界可是很黑暗的。或許就在你的身旁,你平凡的生活中,就隱藏著天大的陰謀和天大的秘密!」她興高采烈的說。

  「那你說說,我以前有可能是哪些特殊職業。」我問。

  「看你這麼平靜無波,不驚不詫,遇事冷靜的態度。我看很有可能,十有八九,你從前是……」她可愛的偏著頭想了想,「殺手,世界級的頂尖殺手!」

  我頓時徹底無語,久久才冒出一句:「……小姐,您的想像力果然超人一等。」

  「本來就是嘛。」她噘著嘴彷彿不滿意我的態度,「據說殺手都要有天塌不驚的鎮定能力。

  「他能通過非人的鍛鍊,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能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最後才能成為殺手!本小姐慧眼晶亮,百分之百,你失憶前一定是位殺手,頂尖的,很厲害的殺手。」

  「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裡知道的?」我苦笑。

  「V8生活頻道。」

  「那是什麼?」

  正在駕駛車的少婦插嘴道:「專門播放肥皂劇、教壞小孩的電視頻道。」果然,難怪。這女孩能把妄想力保持到現在,也實屬不易了,她父母居然忍住了沒能把她送進精神病院去。車行了半個多小時,終於進入了一個恢宏的小區,看裝修就透露著一股「不是一般有錢你就買不起我」的氣勢。然後車在一個豪華的別墅前停住了。

  我們四個人下車,時悅穎在前邊帶路。少婦用遙控器打開別墅的門,笑著示意我們進去。看來還真不是一般有錢的人家,嘿,以後的生活肯定很有意思。我犯賤想著有的沒的,大跨步走進了房內,突然一股惡寒猛地竄了上來……

  那股惡寒很強烈,猛地滲入骨髓,我不禁打了個冷顫,身體搖晃了幾下,險些倒下去。身旁的時悅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

  「當心!看來你的身體果然沒完全好。」她見我能自己站穩了才放開手。

  「或許有點吧,剛才頭突然暈了一下子。」我見她們似乎都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有那少女懷中的小女孩,很興奮的衝天花板揮舞著手臂,彷彿見到了有趣的東西,便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緊了緊外套問:「這個屋子有點冷,不覺得嗎?」

  「哪有,這才初秋,你看,溫度計都顯示二十五度,正好是最適合人體的溫度。」她笑笑的從玄關鞋櫃上,拿了一個電子溫度計,「我看是你身體太虛了,這樣可不行哦,這樣弱怎麼能保護自己喜歡的女生。」

  「是是,等我找到了,我一定好好鍛鍊身體保護她。」我敷衍的搭著話,目光開始在房子裡掃視。這棟洋房很大,從外邊看大概佔地一千平方米,除去花園等,主體建築面積〈注一〉或許在九百平方米以上。客廳是挑高式,約有三百多平方米,頂很高,可以看到二樓排列著許多房間。

  「喂,別發呆了,我帶你去你的房間。」時悅穎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哦,好。」我點點頭,跟她從對面的旋轉樓梯走上了二樓。奇怪,這棟樓並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地方,建築很新,有點仿照歌德結構,修建起來恐怕還不足三年時間。三年,並不會讓一個建築給人陳舊蒼老的感覺,但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地方,有一種不太對勁的氣氛,似乎,哪裡有問題。更奇怪的是,為什麼自己能感覺到,而其它人若無其事,根本沒注意的樣子。還有,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在意?

  真不知道沒失憶前的自己,是乾哪一行的,對環境如此敏感,就這一點而言,說不定真被那個搞笑的時悅穎說對了,我還真的是個殺手呢!

  我們在二樓左拐角第二間停下了,時悅穎打開房門指了指,「這就是你的房間,以前是客房,不過從來沒有人住過,便宜你了,回覆記憶前你就住這裡吧。」

  「沒問題,麻煩你了。」我難得客氣的謝了一聲,然後轉身進房。

  這個客房佈置的還不錯,大約有四十平方,傢具家電一應俱全。床很大,就算沒有躺上去過,一看就知道是高檔貨色,睡覺肯定不是一般的舒服。

  我將厚重的天藍色窗簾拉開,屋後的花園立刻露了出來。花園裡燈火通明、花團錦簇,打理的很精緻,看來是有專人負責經常修剪。舒服的坐在落地窗的咖啡椅上,一轉頭就看到時悅穎像跟屁蟲一樣站在我身後,不禁驚奇的問:「你怎麼還沒走?」

  「人家還沒叮囑完嘛。」她坐到了我對面道:「我家早飯八點整,午飯十二點整,晚飯六點整,如果錯過了的話,可以叫傭人幫你做,不用客氣。」

  「嗯,好。不過,我貌似聽你說這是你姐姐家吧,怎麼一副你也住這裡的樣子?」我問。

  「很遺憾,我就住你隔壁房間。」她用手撐住頭,「不說這些了,我們還是來乾正經事吧!」

  「正經事?現在的不算?」我疑惑道。

  「當然,我們來調查你的身份,嘻嘻,你不是失憶了嗎?身上總會有一些證明你身份的東西吧,來,全部翻出來,我幫你總結總結。」這女孩果然神經有問題,一提到自己所謂的「正經事」就不禁兩眼發光,說著還伸手向我兜裡掏。

  「慢,算我怕了你了,我自己來!」我忙躲開,無奈的將身上所有口袋都翻了一次,把東西全都掏出來放在桌子上。

  她興奮的一件一件整理著,甚至哼著小歌。我隨身帶的東西實在少的可憐,一目瞭然,很快就被清理完畢。時悅穎掰著指頭邊調查邊數:「鑰匙一串,錢包一個、票據一迭,鑰匙總計有一、二、三、四……共十五把,錢包裡有三千六百五十一塊錢,國際信用卡一張……」

  她數的很仔細,最後鬱悶的仰倒在床上大叫了一聲:「什麼嘛,根本就是普通的要命。」

  「廢話,你以為會有什麼?」我皺眉。

  「一般而言,殺手的話,都會有他固定的標誌,例如一支紅色的金屬玫瑰什麼的,你身上居然什麼都沒有。」她氣呼呼的,似乎全都是我的錯,偏過頭去似乎想了想,這女孩又翻身起來,拿起了我的外套和鞋子。

  「喂喂,這位大小姐,您又想幹嘛了!」我再次迷惑。

  「哼哼,本小姐可是個天才,迷惑不了我的。」她嘟噥著:「殺手的東西怎麼可能放在外邊,流於一般形式,我應該破開外相看本質,電影裡,那些職業道具,都是藏在衣服夾層和鞋子後跟裡的。」搞了半天,她根本就沒有為我的記憶擔心過,只是因為好奇,真把我當殺手了!結果,當然是什麼也沒有找到。

  這位女孩頓時氣呼呼的背對著我,嘟著嘴生悶氣。我的天,本來自己失憶,已經夠可憐了,為什麼偏偏還要遇到這種怪異的女生。老天可憐可憐我,給我一道雷劈直接把我送上奈何橋吧。

  「其實,從這些東西上,也能看出些端倪。」我咳嗽了幾聲,果然,這天真的傢伙,注意力立刻向我偏移過來。

  「例如這些東西里,居然沒有任何可以證明我身份的證件。也就是說,我出門時並不是有特定的目的,只是出來瞎轉悠。

  「我暈倒時是禮拜三下午,正好是工作時間,既然我能瞎轉悠,就證明我並沒有工作,至少沒有在本地工作。」我說道。時悅穎果然上鉤了,「聽你的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國語過於標準了。」

  「不錯,既然我不是本地人,那我到這裡來幹什麼?」我引導她。

  「嗯,大概是旅遊吧。不過,更有可能是執行任務,刺殺某個重要人物。」無限鬱悶。這傢伙還死咬著認為我是殺手,算了,不和這種胸部大沒見識的小女子一般見識。

  「就當我是來旅遊的吧,當然,事實上一定是。」我拿起那串鑰匙,掏出一把遞給她看,「你看這是什麼?」

  「上邊寫著二0六,啊,一定是旅館的鑰匙。」她高興的拍手。

  「不錯,這應該是我入住的旅館鑰匙。你再仔細看,這把鑰匙有什麼不同?」

  「很普通的鑰匙啊,至少和我家的鑰匙有點異曲同工的地方。」女孩疑惑的看了又看。

  「不對,肯定有不同的地方。」我指著鑰匙,「你住過酒店沒有?」

  「當然。」

  「那你覺得酒店的鑰匙和這有什麼不同?」

  「嗯,酒店基本上都用的是磁卡,很少用鑰匙的。」她答道。

  「不錯,但我住的地方用的卻是鑰匙。」我笑。

  「啊,我知道了!」時悅穎興奮的道:「你入住的一定是很低檔的旅館,只有那裡才會用鑰匙開門。」

  「對了一半。」我點點頭,「你再看鑰匙的造型,你不是說過和你家裡的有點像嗎?」

  「對呵。」她用手指抵住下巴想了又想,「低檔旅館應該用不起這種昂貴的門,但你住的地方又是用鑰匙開的。或許、恐怕是國際性的大酒店!」

  「很對!這個城市一共有幾家國際性酒店?」我滿意的問。

  「這個……」她答不上來了,隨手打開不遠處的筆記型計算機查了一番,「六家。」

  「那,有哪家附近有個叫做森魯連鎖超市的?」我翻出錢包裡的一張單據問。

  「稀頓,是稀頓大酒店!」時悅穎激動地幾乎要跳了起來,「哇,我知道了,你就住在稀頓大酒店的二0六號房裡。」我也笑著,內心裡稍微有些激動,看來只要去一趟酒店,自己從前的身份就能揭開了,也能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人,從事怎樣的工作,父母是誰,有著怎樣的人生了。雖然從失憶到現在,自己並沒有驚惶失措,但是心煩意亂還是會有點的。失憶,果然很麻煩。

  時悅穎激動了好一會兒,這才意猶未盡的拉著我,「走,我們現在就去稀頓。」

  「現在太晚了吧。」我看了一眼窗外,「而且,我還不急。」

  「但我急。」她語速快的像是連珠炮,「這樣我就能知道你的身份了。」

  「你對我那麼感興趣?」我撓撓頭。

  「當然!不、不對!」她的臉上掠過一絲淡淡的紅潤,「才、才不是呢,只是對你的身份感興趣。之前我以為你是殺手,現在看來,哼哼,你那一番清晰的推理,讓我更好奇你的從前了。」

  「哦,你對我的從前有所改觀嗎?」

  「算是有吧。」

  「說來聽聽?」我坐直身體一副期待的樣子。

  「你恐怕是比世界頂級殺手還要頂級的殺手,簡稱頂頂頂級殺手!」

  ……算了,還是讓我當頂級殺手就好了吧。我鬱悶的正想發話,突然,又一股惡寒襲來。我猛地向花園的方向望去,只見花園裡飛快掠過一道綠色的影子,速度很快,快的只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殘影,便消失的了無蹤跡,讓人很難不懷疑看到的會不會是錯覺。

  注一:所謂的建築主面積,是以基礎面積乘以全部樓層掏出越層空間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