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我蹲下身,在沙子上清晰的印著四道兩對很對稱的痕跡,每道大約有三十多釐米長。
「你有沒有看到?」我緊張的一把抓住時悅穎的手臂。
「弄痛我了!」她嗚了一聲,朝我的視線方向看去,「看到什麼?明明什麼都沒有!」
「不對,一定有什麼。我應該不會眼花的!」我死死的盯著花園看。
「大哥,你失憶了。萬一你失憶前,根本就是個超級散光加近視眼呢?只是因為失憶,你一時給忘記了!」她撇了撇嘴巴。我搖了搖頭,「我們去花園看看。」
「不要,那麼晚,傭人還以為我們倆去幹什麼呢,我可是個清清白白的小女孩……」
不等她囉嗦完,我已經拉著她跑下樓,從一樓後門進了花園中。這個後花園並不算很大,但是立體感很強,而且用兩米高的籬笆樹墻隔開,顯得很深邃的樣子,至少一眼看不到全景,不如在樓上那麼一目瞭然。
我和時悅穎順著籬笆墻隔出的路向前走,好不容易才在迷宮中認出方向,來到我望見綠色影子的地方。這地方在花園裡算得上是最中心的位置,種著許多時令鮮花,而且還有個爬滿青藤的小木亭,木亭四周灑滿乾淨的海沙,很有一種別緻的味道。
「你看,明明什麼都沒有,你現在死心了吧?」時悅穎氣呼呼的衝我說。
「不對,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我在樓上看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我皺著眉頭,不斷的向四周打量。
「沒什麼好奇怪的。設計這個花園的是一個很出名的設計師,他都說這個花園是他這輩子最頂峰的設計,以後再也設計不出比這更新穎、更有特色的花園了。
「在上邊俯瞰和身臨其境,原本就是兩個感覺,第一次來的時候,我也有一種不協調感!」時悅穎滿不在乎的道。
「我不是在說感覺,而是這裡實實在在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我用手抵住下巴,思考了一陣子,然後向四個方向轉了一圈,「明明覺得有點不一樣,但偏偏形容不出來。」這個處於花園中央的空間呈五角星狀,亭子在最中間位置,這樣的設計在空中俯瞰,和身臨在花園中,確實有不同的感覺,但卻並不是讓我在意的地方。
不知為何,那道從花園裡猛地劃過的綠色身影,總是在我的腦海深處纏繞徘徊,揮之不去。突然,我的視線凝固在木亭周圍的沙子上。
「這是什麼東西?」我蹲下身,在沙子上清晰的印著四道兩對很對稱的痕跡,每道大約有三十多釐米長。
「可能是傭人的掃帚留下的吧。」時悅穎看了看道。
「不對,應該是某種昆蟲的足跡。」我搖頭,伸出手臂在每道痕跡上比了比,「而且是一種只用四隻後腿,便能支撐起身體的昆蟲。」
「胡扯,哪有昆蟲能長這麼大個子的!」她嘲笑道:「那個……嗯,小奇奇,你是不是失憶後,就連宇宙常識都忘光了!」
「你剛才叫我什麼?」我詫異道。
「小奇奇啊。」她答。
「為什麼要叫我小奇奇?」我疑惑的問。
「廢話,你一天到晚老是好奇這好奇那,一副好奇心旺盛,而且還很邏輯、很唬人、很正兒八經的,說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何況人家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只好自己發揮豐富的想像力,幫你取個十分貼切的名字了,唉,我容易嘛我?!」
她的語速又連珠炮似的竄個不停,繞的我腦子都混亂了,說完,一句不停的繼續道:「對了,小奇奇,對我取的名字滿意嗎?」
「廢話,怎麼可能滿意!」我抗議。
「好,就這麼決定了,從今天起你就叫小奇奇。」她高興的拍手,哼著歌唱道:「小奇奇,小奇奇,小小奇奇……」我、我怎麼就這麼倒霉,失憶了還遇到一個瘋女子。
「哦,對了,小奇奇,繼續剛才的話。來,姐姐教你這個宇宙的常識!」這個十七、八歲,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屁孩,居然在我面前自稱姐姐。老天,她父母怎麼管教孩子的!時悅穎蹦蹦跳跳的,跑到沙地上的痕跡前,屁顛屁顛的用手臂比了個叉,「這個宇宙的常識其實很簡單,第一,地球上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巨大的昆蟲。
「你看看,它的腿都有三十釐米長了,那整個昆蟲還不大到一米多兩米?而且,那麼巨大的昆蟲,體重應該很重才對,怎麼可能在沙地上才留下這麼淺薄的痕跡。」
她又用手抓了一把沙子,得意的繼續推理:「你看,這裡的沙子可是很厚的,有一米多深,而且用的是海沙,很柔軟的。真有那麼大的昆蟲,還不在沙子裡留下個半米多深的痕跡。」
這小妮子,理論上來講,說的很有道理。我低下頭想了想,然後抬頭苦笑,至少,我想不出話來反駁她。
「好了,肯定是你失憶的後遺症,以後就會好的。」時悅穎拍著我的背,帶著安慰的語氣:「小奇奇,好好睡一覺,明天本小姐帶你去稀頓酒店逛逛,把你的行李拿回來,你就知道自己是誰了,也能和你的家人聯絡了!」
「你不是一直認為我是殺手嗎?」我奇道:「怎麼現在你的口中,我一下就變平凡了?」
時悅穎嗤之以鼻:「哼,殺手難道就沒有家人了嗎?」也對。算了,或許那道綠色影子,真的只是失憶的後遺症吧。和時悅穎一起來到二樓,就要進房間時,她突然在身後叫住了我。
「那個……」
「嗯?怎麼了?」我回頭。她卻又搖了搖頭,「沒什麼。」
她突然笑了,笑得很開心,就像花突如其來的開放,開放的十分燦爛,「遇到你真好,小奇奇。嘻嘻,晚安,小奇奇。」說完,她就用力的關上了房門。
這個瘋瘋癲癲的女孩子。最後的那句話,我可不可以聽成,「遇到你真好,我總算找到個可以捉弄的對象了」呢?
記得看過一個故事,說是曾有人做過實驗,將一隻最兇猛地鯊魚和一群熱帶魚放在同一個池子,然後用強化玻璃隔開。
最初,鯊魚每天不斷衝撞那塊看不到的玻璃,奈何這只是徒勞,它始終不能過到對面去。但實驗人員每天都有放一些鯽魚在池子裡,所以鯊魚也沒缺少獵物。只是它仍想到對面去,想嘗嘗那美麗的滋味,所以每天仍是不斷的衝撞那塊玻璃。它試了每個角落,每次都是用盡全力,但每次也總是弄得傷痕纍纍,有好幾次都渾身破裂出血。持續了好一些日子,每當玻璃一出現裂痕,實驗人員馬上加上一塊更厚的玻璃。後來,鯊魚不再衝撞那塊玻璃了,對那些斑斕的熱帶魚也不再在意,好像它們只是墻上會動的壁畫。它開始等著每天固定會出現的鯽魚,然後用它敏捷的本能進行狩獵,好像回到海中不可一世的凶狠霸氣。但這一切只不過是假像罷了,實驗到了最後階段,實驗人員將玻璃取走,但鯊魚卻沒有反應,每天仍是在固定的區域游著。它不但對那些熱帶魚視若無睹,甚至當鯽魚逃到那邊去,它就會立刻放棄追逐,說什麼也不願再過去。
實驗結束了,實驗人員譏笑它是海裡最懦弱的魚。
可是失戀過的人都知道為什麼。它怕痛。不知為何,昨晚我一直在做夢,夢見我就是那隻鯊魚,我不斷撞擊著玻璃,但是我卻被囚禁了起來。這棟別墅就是那個池子,我看得到外邊,但是卻出不去,別墅外有一層玻璃一樣的東西,不管我怎麼努力,我也沒辦法出去。
醒來後,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暖洋洋的很舒服,我坐起身體,用手撐住額頭。真是個奇怪的夢,難道沒有失憶前的我也失戀過?又或許,是常常失戀?所以我才對失憶處之泰然。難道恢復記憶後,我就會很痛?
搖搖頭將這些奇怪的想法甩開,我苦笑起來。怎麼可能!雖然不知道失憶前自己的性格,但是和現在偏差應該不大才對。
自己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害怕失戀的痛苦而選擇逃避呢?看看對面的鐘,居然已經十點了,這一覺睡得還不是一般的沉穩。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粗魯的敲門聲,就聽這聲音,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某個姓時名悅穎的秀逗雌性哺乳類生物。
還沒等我去開門,她已經闖了進來。
「快快,居然睡到這麼晚!」她一副衣冠不整的樣子,估計也是才起床,匆匆忙忙穿上衣服便過來騷擾我了。
「總要讓我洗漱一下嘛。」我咕噥著。
「只準三十秒哦。」她看著手腕上那隻精緻的手錶。
「喂喂,不是吧,三十秒鐘怎麼漱口?人家世界牙醫協會都證明過,漱口低於三分鐘,口腔類的細菌根本殺不死!」我鬱悶。
「那不關我的事,細菌又不長我口裡。」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萬一你想要和我接吻呢?」我嘿嘿怪笑著,伸出右手穿過她肩膀以上十釐米的位置,將她抵在墻和我之間。
「誰、誰、誰會想要和你那個、那個……」她結結巴巴說著,臉色頓時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看起來誘人無比。變成玫瑰色的清秀臉龐微微垂下,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抖動著,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立刻氣惱道:「啊!你耍我。」
「沒有啊,我剛才其實是這輩子最認真的時刻。」我哈哈大笑著說違心話。
「壞死了,哼,不想理你!」時悅穎氣呼呼的嘟著小嘴,狠狠在我腳背上踩了一下。哎喲,痛!女人啊,怎麼不管是誰,換了什麼年齡,還是一樣喜歡使用暴力!
就這樣打鬧著,原本吵著要我三十秒鐘搞定的某人,害我花了三十分鐘才洗漱完,吃了早飯走出大門時,都快要十一點了。
昨晚來的時候天很黑,周圍的環境沒有看太清楚,現在出門才發現,別墅處在一個景緻很好的地方。
這個小區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沿路卻有一排排不斷向前延伸的梧桐樹。初秋的天氣不算很冷,但是梧桐樹葉已經開始變得枯黃,一片一片的葉子在微風中飄落到地上,已經堆積成了不薄的一層。
「很漂亮吧。」時悅穎的語氣裡透露著得意,也不知道她在神氣些什麼。
「我最喜歡梧桐樹了,特別是梧桐樹葉飄落的時候,感覺很滄桑很淒涼,但是卻很美……對了,小奇奇,知道嗎?梧桐樹從前叫做鳳棲木,是每五百年便浴火重生一次的鳳凰棲息的地方。」
「這個我知道。」我點頭,「直到現在人們還常說『栽下梧桐樹,自有鳳凰來』,有錢殷實富貴之家,常在院子裡栽種梧桐,不但因為梧桐有氣勢,而且梧桐是祥瑞的象徵。」
「哼,怎麼什麼浪漫的東西到了你嘴巴裡,就變得一丁點情調都沒有了?」時悅穎不滿的伸手掐了我一下。
「我能怎樣,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我十分的無奈,想了想又道:「這位美女,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情?」
「你說,本小姐視心情好壞,判斷答應與否。」
「能不能不要小奇奇、小奇奇的叫我,難聽死了!」
「不要,絕對不要,完全不要,根本不要。我就喜歡叫你小奇奇,這個名字多有創意!」時悅穎嘻嘻哈哈的笑著,自顧自向前跑去。
我極度鬱悶,突然,一股寒意再次襲了上來。我猛地轉身,身後什麼怪異的現象也沒有,只看到時悅穎的姐姐抱著孩子正要走進家門,彷彿是感覺到我的視線,她回過身,衝我笑了笑。
奇怪,最近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這個地方給我一種無法適從的感覺?彷彿,有什麼超出常理的東西在附近徘徊著,但是卻只有我能感覺到。
難道,這也是失憶的後遺症嗎?我向前走了幾步,卻又猛地停住了,飛快的跑出大路,在一個角落裡蹲了下去。
「你怎麼了?」時悅穎迷惑的在我的身旁蹲下。
「你看看。」我指著地上的痕跡說,這些痕跡有四道,跟昨晚在別墅花園裡看到的,類似昆蟲的足跡一模一樣。
「沒什麼奇怪的嘛,不就是這些痕跡,能用掃帚的又不只我們一家。」她不屑的道。
「有誰會沒事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用掃帚印這種痕跡?」我不置可否,用手臂丈量了一下痕跡的長度和寬度,「而且這痕跡和昨晚看到的,不論從長度上還是寬度上,都是一樣的。應該是同一種東西弄出來的痕跡。」
「這又關我們什麼事情?」時悅穎用力的拽我,「現在的地球可是個和平到令人乏味的世界,不會有那麼多事情非要我們去過問的,還不如早點去解決你的問題。」似乎這番話也是很有道理。對,自己的問題都還沒解決,過問這種無限類似於子虛烏有的東西幹嘛?沒有再多說,我和她走出小區,坐上出租車向稀頓酒店去了。
到了酒店我倆直奔二0六房間。將門鑰匙插入鑰匙孔,就聽到一股微弱的電流聲,似乎計算機正在識別鑰匙的真偽,然後是「喀」的一聲,門鎖開了。我和時悅穎推門走進去。稀頓飯店的二樓,都是很普通的單人房。
這間也同樣如此,簡單的傢具,一個電視,一張舒服的大床,大床被收拾的乾乾淨淨,房間裡一塵不染。只是,彷彿少了點什麼。
時悅穎左看右看,「咦」了一聲,奇道:「小奇奇,你的行李呢?」我不斷掃視著四周環境,咖啡色毛茸茸的地毯鋪滿了整個房間,衣櫃在床的左邊位置。打開後,裡邊只有一些備用的床上用品。
我將那些東西通通扯了出來,裡邊便空空盪蕩的,什麼也沒有了。
走進盥洗室,裡邊的設備也同樣一目瞭然。馬桶,浴池,根本沒有任何藏的下大件東西的地方。果然,房間裡找不到我的行李。
我苦笑著坐到軟軟的床沿上,時悅穎也坐了下來,在我旁邊小聲問:「你說,會不會出門時你沒有帶行李?」
「四種可能。」我轉頭看她,「一種是我就在當地居住,只是為了圖新鮮或者其它什麼原因,便在這家飯店租了個房間,由於離家很近,我當然不會帶行李。第二,失憶前的我,出門壓根就沒有帶行李的習慣;第三,由於出租的時間超過了,我又沒有退房,酒店將我的行李轉移了出去;第四,我的行李被全部偷走了。」
「嗯,貌似四個可能都很大。」時悅穎冥思苦想的樣子很可愛。
「不錯,不過我們還能用點排除法。」我緩緩道。
「我應該不是本地人,聽口音就知道,而且昨天推測過我沒有在這裡工作,既然沒有在這裡工作,我還幹嘛住這裡?所以我是外來人口,第一個可能去掉。
「至於第二個可能……對了,能不能把你的手機借給我用用?」我問。
「用來幹嘛?」時悅穎疑惑的將手機遞給我。我伸手拿過來,熟練的操縱著手機,撥號,掛斷,發簡訊,然後還給了她,「你看,我能熟練的使用手機。」
「這有什麼,現在的人,除了特別窮的人,誰還沒有手機的?」她更加不解了。
「這就是問題!」我解釋道:「既然我能住稀頓大酒店,我當然不窮。而且,我能熟練的使用手機,證明我肯定是有手機的。問題是我們昨天調查我的隨身物品時,居然沒有在我身上找到手機!那,我的手機又到哪裡去了?」
「對啊。」時悅穎興奮的拍手,「從你被我的小外甥女砸到後,你的隨身物品就一直保管的好好的,肯定沒有遺失。」
「不錯。既然是這樣,也許我出門只是想溜躂一下,為圖方便,沒帶我的手機,但沒有料到會飛來橫禍,自己倒霉的失憶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算我沒有行李,房間裡應該也會留下一隻手機才對。所以,第二個可能扔掉。」
「第三個可能我知道,也不對,要扔掉!」時悅穎神氣的抬頭,彷彿是在參加益智類搶答節目,「稀頓大酒店是跨國連鎖酒店,他們標榜的就是一切為顧客服務。就算你的房間到期了,而你的東西忘了拿走,酒店方面會將那個房間保留十五天不出租,直到找到你,或者期限滿後,再移出房間想辦法聯絡失主。」
「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可能了。」我的目光再次掃視過四周,緩緩道:「你仔細看看房間的地面,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她立刻低下頭,看了好一會兒才沮喪的搖頭,「除了地面是長毛絨地毯,咖啡色的,我什麼都發現不到。地毯很乾淨,可能早晨還有清潔工打掃過。」
「多看看。」我站起身在地毯上用力踩了踩,「你看,長毛絨地毯有個特點,就是有壓力的時候,毛絨會被壓下去;如果長時間壓的話,毛在短時間裡是不會恢復原狀的,就會在上面留下一些痕跡。」
我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最後在床的右側,靠窗戶的地方停了下來,「你看看這裡。」時悅穎驚訝道:「真的,真的有很大一塊痕跡。就像,就像……」
她一時形容不出來。
「就像緊靠在一起的兩個箱子,一個躺著放,一個立著放,對吧?」我提醒。
「對,就是那樣。」她激動的語無倫次。
「或許這就是我的行李,看來第四個猜測很有可能判斷對了。」我苦笑:「看這些痕跡的恢復深度,行李應該是在昨晚以後才拿走的。奇怪,究竟是誰,為了什麼偷走我的行李呢?」
時悅穎偏過頭來看我,「說起來,越來越覺得你神秘了!」
「怎麼?」我回看她。
「你看看,失憶了還能保持鎮定,像個沒事的人似的,有著超強的推理能力,不知為何旅遊到這裡,還有,現在居然有人偷走你的行李。」她掰著指頭數起來。
「兩個大箱子一起偷走,裡面肯定隱藏著某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否則一般的小偷拿了值錢東西便溜人,哪會費這麼大工夫將箱子,連帶著換洗衣服一起偷走的?所以,你肯定不是普通人,或許,你真的是個殺手,世界頂級殺手。」
「又來了。」我摸著額頭,很是苦惱,「為什麼我非得是殺手,就不能是偵探什麼的!」
「也有這個可能。」時悅穎眼睛頓時一亮,「太有趣了,跟著你,生活肯定不會無聊。」
說著說著,她突然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說起來,你肯定知道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秘密,不然怎麼有人那麼費盡苦心,偷走你的全部東西。都這樣了,我們會不會有危險?」
「什麼危險?」我沒好氣的問。
「就像電視裡那樣,一顆子彈『啪』的一聲打過來,把玻璃射穿,打在我們背後的墻上。或是有人拿著狙擊槍站在制高點,跟蹤我們然後伺機擊殺?」她的表情實在說不上是激動還是害怕,這個小女生,看來是生活太安逸,缺少刺激,都變得性格扭曲了!
「小姐,你九流下三爛電影看多了,生活中哪會發生這種事,就連我這種失憶的人都知道這種簡單明了的世界常識……」我正準備批評她,就在這時,有什麼東西呼嘯著,伴隨玻璃破碎的聲音射入了房間。我條件反射的將她撲倒在地上,倒地時迅速向上看了一眼。是子彈,真正的子彈。那顆子彈從斜上方發射出來,擊破了玻璃,打在了離我頭部高五十多釐米的地方。
「走,快走。」我對槍枝沒有任何研究,不過就算研究過,也預計不到下一顆子彈會從什麼時間、什麼方位射擊過來打中我或者時悅穎的腦袋,於是推著她連滾帶爬的逃出門。好不容易才爬入走廊,不顧來往的人怪異的目光,我和時悅穎背靠著墻大口大口的吸氣。倒霉,這是什麼世道?難道失憶前的自己,真的發現了某個驚天動地、可以改變世界格局的秘密,有人偷了我的行李,現在還想殺我滅口?這、這也太不符合邏輯了吧!不過,那顆子彈可是真的,管他邏輯不邏輯,命只有一條,還是保住小命要緊。原本還想去查查酒店記錄和信用卡數據的,看來這條路也行不通了。
如果真的去查,危險性也會大大增加。靠,第一次有種迫切的願望,想要知道自己失憶前,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了!
一路上時悅穎都沒有說話,只是全身都在發抖。這小妮子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估計差點被嚇死吧?大概她以後再也不敢纏著我了。對了,她姐姐那裡我還回去嗎?會不會連累她們一家?正想著,時悅穎突然緊緊抓住了我的手。
「太、太刺激了!」她興奮的手舞足蹈。
鬱悶!還以為她在害怕,這傢伙,根本就是興奮過度罷了。
見我目瞪口呆的看她,時悅穎抓住我的手更用力了,「決定了,本小姐一定要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不然、不然、不然我就不姓時!」
徹底無語了。她的神經究竟是什麼做出來的?
不過,果然,事情越來越棘手了……不會那麼倒霉,活不到記憶恢復的時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