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螳螂(上)

  「沉溺池一定有一套它自己判斷的標準,又或者只在特定的時候,許下承諾才會起作用。所以我才堅持來採訪時女士。」

  所謂的昏迷,是意識障礙的最嚴重階段,是高級神經活動的高度抑制狀態。昏迷時,意識清晰度極度降低,對外界刺激無反應。

  程度較輕者,防禦反射及生命體徵可以存在,嚴重者消失。昏迷既可由中樞神經系統病變引起,又可以是全身性疾病的後果,如急性感染性疾病、內分泌及代謝障礙、心血管疾病、中毒及電擊、中暑、高原病等均可引起昏迷。

  但我的昏迷癥狀明顯不同,至少,並非因為疾病,而是因為大腦的自我保護功能。這是我醒來後,時悅穎轉述醫生的話。那我為什麼會失憶?

  失憶原因可分為心因性失憶症,腦部受創和解離性失憶症,主要是意識、記憶、身份或對環境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壞,因此對生活造成困擾,而這些癥狀卻又無法以生理的因素來說明。

  患者不知道自己是誰,而且會經驗到有很多的「自己」。

  現在,我確實不知道自己從前是誰,但我很清楚的確定,自己只有一個,不會有那種,被從前的記憶喧賓奪主,時不時改變人格的現象。

  至少現在還不會。當然,我的大腦裡確實會在自己需要時,冒出一些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浮現的大量知識,那些知識往往唾手可得、十分方便,這也令我對從前的自己越發感興趣起來。其實,我很想查清自己遺失掉的人格,但卻不由自主捲進了時家的怪異事件中,至今抽身不得。我的行李究竟到哪裡去了?誰因為什麼目的偷走的?行李裡到底有些什麼?我從前是誰?為什麼會擁有如此豐富的知識?我花費那麼多的時間來學這些東西,又是為了什麼?而又是誰想要殺掉我?

  一切的一切,許多疑問在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安靜下來時,不斷的湧出。我的好奇心如同熾熱的烈火,幾乎要將自己焚燒的一乾二淨,我的心裡癢癢的,恨不得立刻就跑出去調查清楚。

  但理智告訴我,這件事並不會太容易,還不如將時家的問題,調查個水落石出後再做打算。畢竟時家的事情,我也同樣十分的感興趣!

  我所在的病房還是自己失憶時的那一間,看來自己和這個房間還不是一般的有緣分。醒來時,時悅穎正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頭枕手臂,趴在病床上,看起來睡得並不好。可能我坐起來的動靜很大,她立刻就清醒了,頓時展露出燦爛的笑容,用手擦著眼睛道:「你醒了?醫生說要不了幾個小時,你自己就會醒過來,還真被他說中了。哼,要是你有什麼大問題,看我不拆了這家破醫院!」

  ……這個直率的女孩子,實在有個性到讓我無法理解,不過我倒是十分喜歡。

  「我昏迷了多久?」我摸著額頭問,頭還是隱隱有點痛,人體真是奇妙啊,據說妞妞從樓上掉下來時,只砸到了我的脊樑,並沒有對頭顱進行直接的衝擊。但就因為這種非直接的衝擊令我失憶了,還讓我時不時的昏迷一兩次。

  「大概有七小時十九分零五秒。」她想也沒想就答了出來。

  「那現在是十點過?」

  「十點四十一分。」

  「哦,你姐夫的事情進展的怎樣了?」我的頭痛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精神也好多了。

  「沒有太大的進展,警方來過,例行問了些問題,做了下筆錄就走人了。」時悅穎臉色有些古怪。

  「怎麼,這件事裡還有些內情?」我立刻來了興趣。

  「嗯,這個內情有些大!」她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湊到我耳邊小聲的講道:「根據姐姐上邊的關係網傳來的消息,姐夫和他的婚外情情人或許不是自殺,凶手另有第三個人!」

  「還有呢?」我繼續問。

  見我不驚不詫的樣子,時悅穎反而驚訝起來,「難道你早就知道了?」

  「差不多,從那篇新聞稿的描述以及照片上傳遞的信息,他們的死並不是兩個人便可以做到的,肯定有第三方外力因素。」我淡淡道:「有注意到照片中屍體上那些不規則排列的鋸齒狀傷痕嗎?

  「兩個屍體上都有出現,假如你比對一下兩具屍體就知道了,那種傷痕手法極為熟練,鋸齒部位利落整齊,顯然都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假如他們用鋸子互砍對方,絕對不可能造成這麼相似到幾乎一模一樣的鋸痕。

  「況且,一男一女力氣相差本來就很大,還要排除躲避時的不可測因素。結論就是,肯定有第三者在現場,那個第三者很可能就是凶手。」

  時悅穎這時才想明白,急忙掏出那份複印資料,就著照片一一對照。許久抬起頭來,臉色變得慘白,「那究竟是誰殺了他們?」

  「不知道,或許是你姐夫的仇家,也可能是女方的前任情人。總之,對方絕對是個殺人高手,面對那種情況,手居然都沒有一絲抖動。

  「你看他用鋸子割出的痕跡,就連一點刮痕都沒有。實在令人難以置信!」我緩緩說著:「說不定,是他們的仇家買兇殺人。」

  「那你說,姐姐會不會也有危險?」時悅穎緊張的問。

  「我不清楚,具體的事情,等會我們好好問問時女士。問問她那個家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老公有什麼仇家。如果是她老公的仇家,她就有麻煩了!」

  我思忖片刻,一個翻身下了床,「實在坐不住,有太多線索需要去查,我可不能待在醫院裡生鏽。悅穎,幫我去辦退院手續,我們先去黑市一趟!」

  從黑市回到時家時,已經過了下午一點,時女士帶著女兒不知去向,打手機也聯絡不上,一直關機。時悅穎有些心不在焉,於是我們坐在客廳裡看電視,氣氛很壓抑,沒人有心情說話,更不知電視裡在演什麼肥皂劇。又等了半個小時,她的手機終於響了。她看了一眼遞給我,「是黑市醫院的。」我迫不及待的接通,聽完後緩緩的將手垂了下去。不知為何,全身都有一種無力的感覺,就像在這件超出常規與想像的事情上,我實在沒有辦法找到著力點,虛虛的,沒辦法處理。

  「結果怎樣?」時悅穎的聲音在微微顫抖,估計她現在不是一般的緊張。我用力吞下一口唾沫,聲音低啞的道:「根據頭髮和痕跡裡冒出的血液檢測,是同一個人!」

  「怎、怎麼可能!」時悅穎結結巴巴的說著,顯然難以接受。

  我默然。時悅穎的姐夫楊名染,是死在離這裡足足有三個多小時車程,相距差不多九十公里的地方。

  但就在他死亡的同時,他的血液居然從九十公里外,自己家的別墅二樓木地板上的一道傷痕裡,流了出來,這件事情不管告訴誰,估計都不會有人相信。

  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親自採集的標本,恐怕我也會認為,告訴我這件事的人,剛從瘋人院裡逃出來。但事實就擺在眼前,我沒有能力推倒。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時悅穎感覺很害怕,怕的湊到我身邊,拚命的想找個位置鑽進去。於是她鑽進了我懷裡。

  「不要問我,我也很想知道。」我苦笑,輕輕用手拍著她的脊背,「但是你不覺得奇怪嗎?據你說,妞妞從前是一個乖巧的孩子,最近卻莫名其妙的開始行動古怪,還會說些令人搞不懂的東西。

  「你的姐姐最近也常常被鬼壓床,睡眠很糟糕,聲稱見到了一個綠色的影子,坐在她身上壓她。而我也不只一次的看見有道綠色的虛影,在別墅附近出現。

  「還有花園裡那個古怪的足跡。木地板上和你姐夫以及情婦身上一模一樣的痕跡……我想,一切都有原因,只是那些原因我們還沒有接觸到!」

  「我們要什麼時候才能接觸到?等人全都死光的時候?!」時悅穎有點情緒激動。

  「我想,是時候好好問時女士一些問題了。」我想了想又道:「或許,她能給我們答案。」正說著,門鈴聲就響了起來。

  墨非定律說,當你越討厭一個人時,他就會無時無刻不出現在你的面前,而當你想見一個人時,又怎麼都找不到他。

  這個定律恐怕對我無效,當我想找一個人的時候,沒有刻意去找她,那個人就自動送上門來了。來的客人是一男一女。女的大約二十四、五歲左右,紮著馬尾辮,穿著白色休閒服,並不算漂亮,但是卻給人一種幹練健康的感覺;男的有三十歲,北方人特有的高大結實。

  「你好,我們是江陵早報的記者,我叫怡江,這位是攝影師,秦漢;我們想採訪這裡的女主人。」女性笑容得體,很爽快的說明了來意。

  「你就是怡江?」我有些驚喜。

  「你認識我?」她彷彿並不那麼意外。

  「算認識吧,只是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罷了。」我哈哈笑著:「我最近都在看你寫的新聞,很直觀,讓人有種身歷其境,很想繼續將那些案子追讀下去的衝動。」

  「謝謝。」怡江被我誇獎的有些臉紅。

  「好吧,我也開門見山好了,我知道你們的來意。」我坐在沙發上,示意他們坐下,不經意的給了時悅穎一個眼色。時悅穎很上道,站起身招呼傭人倒茶水,等茶端上來了,我才緩緩道:「你們是想來採訪吧,對不起,我們拒絕!」

  「為什麼?」怡江身後的攝影師秦漢臉色頓時變得通紅,果然是東北大漢,性子直。

  怡江衝他擺擺手,不慌不忙的問:「不知兩位怎麼稱呼?」

  「她是時女士的妹妹時悅穎。」我指了指時悅穎,我指了指我自己,「我是她的男友。」聽到我將自己介紹為她的男友,時悅穎立刻羞得血顏上冒,低下頭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們能代表時女士她自己嗎?」怡江細聲細氣的說,但言語卻有些咄咄逼人。

  「當然能,畢竟時家是個大家族,大家族有個通病,就是害怕丟人。」我微笑著,緊緊盯著她的眼睛,「老公和人同居,留下她獨守空房,最後居然死在了情婦那裡,這不算是一件值得推廣的事情,能不暴露出來,就沒有人想提及。

  「我想,不管時女士的家族,還是時女士她自己,恐怕都不願接受採訪吧。」

  「我想,這恐怕只是先生的片面猜測。」怡江聳了聳肩膀,「不如先將時女士請出來,如果她實在不願意接受採訪,我們立刻就走,絕對不會強迫。」

  「先不談這個,我有個私人問題想知道,怡江小姐追著這條新聞線索,究竟是為了報社,還是為了自己的好奇呢?」我淡淡問。這個問題很有考究的地方。

  今天凌晨我拿到了怡江寫的新聞手稿,但是在今天早晨的江陵早報上,卻沒有任何關於這件事情的報導,估計是時女士的家族對報社施了壓力,將事件封鎖起來,而怡江的新聞稿也被扣住。在這裡不得不提及一下時女士的家族。時家在這個城市很有權力,雖然這個家族不是首府,但卻稱得上是最有勢力的家族。他們的勢力紮根在城市各個權力機關,根深蒂固,盤根錯節,如果想要將一個小小的事件封殺住,實在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何況,這件事原本就十分的不光彩。

  「報社高層應該已經告誡過你們,不要再調查這件事的,對吧。怡江小姐,我知道你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但你也並不會笨到,單純因為某個富豪權力家族的入贅女婿,慘死在情婦家中,就冒著丟掉飯碗的危險查根究柢。

  「要知道,現在工作不好找,就算一個十分有才華,如你一般的女強人,要再找回這份工作,也極度的不容易。除非,這個事件,確實值得你固執的探究下去,甚至不惜丟掉工作。」

  我笑得越發的燦爛,「或許,這件事並不簡單,深奧到無法用常理形容!」這次輪到怡江臉色慘白了,她看著我,許久才結結巴巴的道:「你究竟是誰?」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我苦笑,「總之我醒來的時候,已經陷入這個事件中,現在抽身都困難了。」

  「什麼意思?」怡江越聽越迷惑。

  「這是私人秘密,你不需要知道,還是讓我繼續揣測一下你的目標吧。」我抿了一口茶水,舒服的靠在沙發上,「我昨天花了小小的時間,查了你寫的一些新聞,發現了許多有趣的東西。」

  「首先是二00七年五月三十日星期三,那天在塞納-馬恩省-馬恩省河小區,發現了三具怪異的屍體,兩女一男,死的極為怪異。兩具女屍的內臟皆被凶手用菜刀一塊一塊割下,餵入了男屍的胃中;而男性致死原因為胃部破裂,內臟遭受大量壓迫。

  「當時你在新聞中寫道『三名死者關係曖昧,疑為三角戀。只是不知凶手為何用此種殘忍的手法,將三名受害人殺害,三名受害人和凶手又是怎樣的關係?』我認為,你好奇的開端就是在這裡。」

  頓了頓我又道:「接著是,二00七年六月七日星期四。在青楊小區B棟發生了兩男兩女慘死的案件,死狀恐怖,疑似遭到古代酷刑『梳洗』的事件,具體情況我就不再複述了,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總之,雖然你在文中說『余某、周某、李紋、張姓男子,身上都出現了用鐵刷子梳過的痕跡,這與古代酷刑—『梳洗』極為相似。而且四個人都有具體的關聯,周某是余某的妻子,而周某同時又與張姓男子和李紋有染。

  「『不知道四人死亡的原因,究竟會不會與此有必然的關聯。』其實是在暗暗傳遞一個信息—這個事件,有第五個人在現場,那個人便是凶手!」

  「最後便是時家入贅女婿,楊名染死在情婦家裡的事情,感情原本很好的他們突然在凌晨對砍,還雙雙落井死亡。不但如此,身上還分佈著一種死者兩人都不可能造成的鋸齒狀傷痕,這或許也是個有第三者在場的信息。」

  我刻意將語速變慢,一字一句的緩緩問:「怡江小姐,請你告訴我答案,你是不是認為,這三起案件,都是同一個變態的殺手所為?」

  怡江全身都抖了一下,許久都沒有說話,似乎內心在不斷掙紮著什麼。

  「好了,我把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現在是該怡江小姐表現誠意的時候。如果您有足夠的誠意,恐怕我們能夠合作,共同將這些事件的黑手揪出來,對這件事,我很感興趣。

  「何況這個無序的連環兇殺案,我們只知道三件,或許還有更多隱藏在這個城市的其它角落裡,只是沒有被發現罷了!」我循循善誘,不斷蠱惑她:「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我們合作!」

  終於,怡江毅然的抬起頭,和她身旁的秦漢,交換了下眼色,咬住嘴唇,緩緩的吐出了三個字:「沉溺池!」

  「什麼?」我一時沒有聽明白。

  「沉溺池,這就是我們找到的真相!」怡江解釋道:「不管你相信不相信,這個城市出現的怪異死亡事件,確實有許多沒有報導出來,不過它們唯一的關聯就只有一個地方,便是沉溺池。」

  「對不起,我搞不太懂。你口中的沉溺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我有些胡塗了。

  「這個我知道。」時悅穎拉了拉我的衣角,「沉溺池在城市西面,大約有五十公里的蓄村山裡,很有名。據說它是兩個井組成的,一子一母,也就是俗稱的子母井,這兩口井相隔了一點五公里左右,但是裡邊傳說是相通的。

  「因為這兩口井不論春夏秋冬,井裡的水也都保持在同一個水平線上,一點不多,一點不少,很平衡。而且一年四季不管天乾旱成什麼樣子,都不會缺水,很神奇!」

  「不錯!」怡江把話接了過來:「『沉溺』,在這個地方的方言裡,又讀作『承諾』。所以『沉溺池』也就是『承諾池』。

  「據說,如果在這個子母井前,男方站在子井處,女方站在母井處,同時喊出同樣的承諾,兩個人就一定會幸福。不過,這只是一個笑話罷了。」

  怡江冷笑了一聲:「我早在一個月前就發現,城市裡有現場詭異的死亡事件,主角全都是情侶。我越查越是心驚,他們死

  態全不相同,但都死的很慘,有些甚至慘的讓人根本不會聯想到,他們曾經是活生生的人。

  「開始時我還以為這些案件的背後,有個變態殺手,但漸漸的,我的想法開始改變了。沉溺池,最後我發現沉溺池,是所有死者中唯一的關聯。

  「他們每一個人,都曾經在沉溺池前許下過承諾,但是都違背了自己的誓言。離婚,背叛,外遇,於是他們無一例外的死亡了!」

  我打了個寒顫,「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違背了在沉溺池前許下的誓言,然後沉溺池殺掉了他們?」

  我難以置信的搖著頭,苦笑,「這個結論實在太有想像力了!」

  「我就說你不可能會相信吧,畢竟這實在超出常理太多。不過,我不求你現在相信!」怡江也苦笑起來,笑容略微有些憔悴,「先生,你知道嗎?一般正規的誓言分為兩部分。

  「第一部分是想要達到的目的,例如我愛你,我們一定要在一起,永不背叛,永遠幸福。然後是第二部分,如果沒有實現的處罰,例如,吃第三者的心臟撐死,受古代酷刑『梳洗』而死等等。

  「無一例外的,那些人都應驗了他們發誓時,許下的死亡方法。而且不只他們兩人要死,就連和他們有關聯的,直接參與、破壞他們之間承諾的人,也會以相同的方法死掉!」

  我摸了摸額頭,「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沉溺池是個很出名的地方,出名到時悅穎這種粗神經的人都知道,那麼專程前去許願的人一定會有很多。

  「要知道現代人的感情,原本就很薄弱,今年的離婚率甚至比結婚率還高了十個百分點。離婚對於人類而言是最大的背叛。那些在承諾池前許下過願望,而又背叛對方,甚至離婚的人,肯定更多,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死亡了。死掉的只是少數而已,這件事你又能怎麼解釋呢?」

  「這就是我想探尋的真相!」怡江緩緩道:「沉溺池一定有一套它自己判斷的標準,又或者只在特定的時候,許下承諾才會起作用。所以我才堅持來採訪時女士。」

  「你認為我的姐姐也和姐夫,在承諾池前許下過承諾?」時悅穎緊張的問。

  「很有可能,畢竟你的姐夫楊名染,和他的情婦死的實在太不正常了,警方都沒辦法查證,估計這個案件最後也會不了了之。」怡江點點頭。

  「那你的意思是,姐姐也會以當初承諾時,同樣的方式死掉?」時悅穎臉色慘白。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的姐姐,她是個例外。所以我才冒著丟掉飯碗的危險,執意過來採訪。」

  怡江面色凝重的解釋道:「一般而言,在我看到的所有『沉溺池』案件中,全部的相關者,都是在同一個時段,也就是時間差不會偏離二十分鐘的範圍內死亡的。

  「但你的姐夫在昨天凌晨三點十九分死去,而她的情婦也在凌晨三點九分死掉。可是你的姐姐卻直到現在還活得好好,所以我也很迷惑。」

  「我明白了,你來採訪,主要是想知道時女士,究竟有沒有在沉溺池前許過願望,如果許過,究竟是許下了什麼願望,對吧?」我沉思片刻道:「沒問題,我會幫你問的。」

  「謝謝,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結果請打電話通知我。」怡江點頭,爽快的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然後站起身和她的搭檔離開了。

  我將他們送出門,便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思考著。

  「喂,你在想什麼?」時悅穎明顯有點心不在焉,終於忍不住用手推了推我。

  「沒什麼。悅穎,你相信她的話嗎?」我抬頭問。

  「不、不知道。」她遲疑的回答。

  「看來你是相信了。嘿,真有點搞笑,雖然很不合邏輯,而且難以置信,但是,我居然也有點信了!」我苦笑著,深深吸了一口氣。

  「悅穎,有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聯絡到你姐姐,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恐怕,她會十分的危險!」

  還沒等她打電話去聯絡,電話已經急促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