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退後。」都這個時候了,虛海的聲音居然還很平靜。
不過倭寇們不給如初享受溫柔、或者決定由誰出手的機會,那個「後」字的余音還在裊裊,四個倭寇嘍囉就已經快速逼近了過來。
沒辦法,到了古代後繼承了前身的強大武功系統,遇到襲擊會產生自然又本能的反應,所以當眼前人影一閃,如初已經出招了,一記窩心腳把迎面撲來的嘍囉一號踹了個正著,令他直接胃出血,趴在地上吐血泡泡玩。然後她又一記秋風掃落葉,令左邊飛撲來的嘍囉二號臉朝下著地,抱著膝蓋鬼哭狼嚎去。再接著再順便使出後踹穿心腿,嘍囉三號還沒見到美女的臉,就殺豬般叫著,從空中滑行而去。
一時之間,場面蔚為壯觀,一代宗師胡如初意氣風發。
不過她忽略了嘍囉四號,那人雖然見識了如初的厲害,但由於慣性而剎不住腳,直沖到她身前,雙手亂抓,貌似襲胸,結果卻把胡宗師左右手中抓著的烤魚串和果子露打翻了。
這下,胡宗師大怒,想也沒想就使出極陰損的、在現代搏擊中絕對算是犯規的、會被同行鄙視的一招……撩陰腿,保證可憐的嘍囉四號的後半生在某些功能方面會出現極大的欠缺,並且當場昏了過去。
「沒想到還是匹烈駒!」倭寇首領一點不介意自己的手下被狠狠修理,反而露出興奮又志在必得的神色望著如初,真是變態得可以。
而且,日本人的行動力真是快,他那個「駒」字的余音也在裊裊,黑衣的日本美人已經如一只夜梟般飛起,疾攻向如初。好嘛,嘍囉不行,直接上集團二把手了。
如初手中的食品被毀,總算解放了勞動力,所以凜然不懼,勇敢接招。一邊打還不忘記一邊喊,「東洋姐姐,不要飛來飛去,你露底啦!哇,這麼風騷,是花的誒。不過我們大明的衣服不是和服,裡面還是應該穿內衣的呀。」
她大喊大叫。是想讓對方分心。因為過了幾招才知道。就算這日本女人打不贏她。她也別想很快拿下人家。也就是說。二人功力相當。處於平手之勢。而這裡地處僻靜。又只有她和虛海二人。人家地嘍囉一二三號已經掙扎著起身。中方在人數上處於絕對劣勢。在這種情況下。萬一虛海從不出手不是因為深藏不露。而是真地不會武功。他們今天就糟大糕了。
何況那上倭寇頭子還沒出手。一般情況下。大高手總是閃在最後。可是她連這倭寇頭子地女人都擺不平。更不用說終極BOSS了。唉。遇到劫難時孫猴子可以跑。聖僧大人卻還在一邊扮羔羊哪!
不過她心思雖然轉得快。沒想到人家日本美女卻根本不在乎。冷笑聲中反而趁空挽起裙擺。以圖武打動作更舒展。露出兩條雪白地、形狀完美地、毫無瑕疵地小腿來。明式繡鞋不倫不類地配著日式白布襪。
「師兄。非禮勿視!」如初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因為這倭女不僅不尊重她這個打架對手。還在過招地百忙之中向虛海飛了個媚眼。企圖玩誘僧這一套。
「阿彌陀佛。美女如枯骨。紅粉皆骷髏。在小僧眼中。萬物只現其本質。並無外在區別。」虛海在虎狼囤於階陛之時尚論因果。把如初氣得夠嗆。
合著有佛祖這句話。他就可以隨便看美女嗎?他又不是真地迂腐。更不是真地有佛心。太可惡了!
可他地話卻讓倭女咯咯笑了起來,一邊打一邊道,「哥哥,原來這俊俏的男子是個和尚,我說怎麼會以青布纏頭呢。怎麼辦呢?我看上他了,今天定要帶他回去。」
原來不是老大和老大的女人,是老大和他的妹妹!
如初總算弄明白了這倭女和倭頭(指倭寇頭子的意思,不是那種黃黃的、上面一個尖,下面一個眼兒的窮人必備食品。)地關系,打斷他們道,「我也早看上他了,所以根本沒你的份!」說著一招雙鬼拍門,帶著點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架勢,只恨自己沒練過鐵沙掌,功力不足。
倭女很沉著,以雙掌接雙掌,於是在雙方的嬌喝聲中,各自退開,還是誰也奈何不了誰。可沒想到對方卑鄙地玩車輪大戰,倭女才退,倭頭就撲上來了。
他的武功可比他妹妹強多了,加之如初體力消耗比較大,所以她雖然也算得上高手,但卻立即處在了下風,而且不過二十幾回合,就被一掌打到肩膀,登登登向後連退了十幾步,若不是虛海在後面接著她,肯定得坐在地上不可。
難道今天要被倭寇抓走?驚怒之下,她一口氣沒呼順暢,咳嗽了起來。
「師妹,不要逞強,小僧說過,要你退後。」身後傳來虛海平靜的聲音,但似乎包含著一絲惱怒。他是恨倭頭打了她嗎?
只是,此刻她沒時間細想,因為倭頭步步逼近,而她整個人都倚在了虛海懷裡,背部緊貼著虛海起伏的胸膛,感覺出他動了真氣。
「跟我走,保證你榮華富貴。」倭頭伸出手。
「切,老子別的沒有,老子就是有錢。大明的雪花紋銀老子都不稀罕,難道會要貶值地日元嗎?拉倒吧你。」如初嘴上不服軟,感覺到虛海挽在她腰間的手臂輕輕向後位,就隨著著他往後退,直到他停住,她才發現他們已經退上了土坡,倚在一顆兩人合抱的參天大樹上。
「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嗎?」倭頭有些不耐煩了,露出陰狠的神色。
靠了,連中國的俗語都會,看來搶劫也是很有技術含量的工作,至少語言關過得不錯。
「各位稍安勿躁,且聽小僧一言。」虛海突然向前一步,把她完全護在了身後。由於虛海高不少,她只能從他身後探出頭來觀察情況,只見除了嘍四號,所有的倭人都包圍了過來,形勢對中方實在不太好。
「僧君,請與我到日向堡去慢慢說吧。」倭女笑魘如花,不得說,女人邪笑起來還真另有一番風韻。
「施主,你造業太深,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虛海不理會倭女,直面倭頭道。
他說得認真,結果卻招來大聲地嘲笑,不過他完全不以為意,緩緩地說,「佛曰四大皆空,無嗔無癡無怒無怨,當真做到,即能成正果。施主就算不想成佛,一念之仁也是給自己留條後路。」
「後退者死,所以我從不後退。」倭頭一臉狂妄地道,「大師且和我妹妹去,這個女人可要歸我。」
「六祖慧能曾言:一心為善,可成佛祖,一心為惡,便成龍蛇。佛祖教育世人四大皆空,施主怎麼能只想著打打殺殺呢。要知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我們在海上正順風順水,怎麼會想上岸呢?」倭女笑嘻嘻地道。
虛海的身體站得筆直且放鬆,如初正貼在他身後,所以感覺得出,不禁有點詫異,知道他定有退敵之策,不然不會這麼篤定。但,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想出什麼辦法來?
她惑著,卻見虛海很虛偽地歎了口氣,抬頭望天,口中輕聲念誦:「師父啊師父,如今弟子已經按您的要求勸誡惡人三遍,但他們仍是不肯回頭,那麼……現在弟子要懲惡揚善了。」
師父?哪個師父?是他自己的秘密師父,還是少林寺中他們共同的師父雲游大師?
只見虛海禱告完畢,垂著「慈悲」地望向這群倭人一眼,雙掌合十,然後姿勢極優美地輕揮了一下右袍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道,「你們,且去吧!」
幾秒後,人家沒動彈。傻不愣登的嘍三號還問了句,「去哪兒?」
於是虛海不慌不忙地又揮了下左袍袖,而且還說句一句令如初噴飯地話,「去你姥姥家吧!」
這句話等同於「去你媽的」,一名有著聖潔光環地高僧怎麼能這麼說呢?可人家倭人都很客氣,居然真的動了。只是他們不是要離開,而是原地臥倒,大聲痛呼起來。
「怎麼回事呀?」如初再也忍耐不住,跳起來問。
虛海一把拉回她,往她嘴裡塞了顆冰涼涼地藥丸道,「吃下去,免得風中的殘留毒素沾染到你。」
「毒?你下毒了?」如初依言吞下解毒丸,含糊不清地問,「什麼時候,用的什麼工具?」
虛海一舉雙手,寬袍大袖飄蕩著,嚇得如初立即跳到樹後躲避。
怪不得他一直要她往後退,怪不得他要等倭寇們全體圍上來,怪不得他往土坡上走,因為那邊是上風口,而且居高臨下,動手容易。真沒想到他是用毒聖手,只揮揮袍袖,就把那幾個倭寇全摞倒了。看來之前給安公公的「笑天下」之毒也未必是什麼西域妖僧所贈,明明就是他自己的本事。
「別怕,如果不能將毒物收入自如,師父怎麼會放心離去,小僧又怎麼會輕易出手?」虛海望了一眼仍在掙扎扭動的倭寇們,「師父囑小僧動手之前要給人三次機會,師妹作證,小僧剛才勸了半天,可世人蒙昧,仍不知悔改,小僧也只好用些雷霆手段了。」
「嗯,不讓他們親自嘗嘗恐懼和痛苦地滋味,他們就不知道給我沿海百姓帶來多大的傷害。」如初嘴裡說得誠懇,心中卻暗笑道:你隨便念兩句佛經就是給人機會了嗎?擺明了是要修理這群倭寇呀,偏說得那麼好聽。
「善哉善哉,師妹說得好。不過我們還是立即去通知官府,免得倭人再造殺業,也免得眾生受苦。」
如初點頭應下,從對話中明白,那位會教徒弟用毒的高人正是他們共同的師父、從未露過面的、去雲游了的雲游大師。她對這老和尚充滿好奇,但無論如何,她終於了解到虛海的一點秘密。
可惜地是,當官府接報後來到小樹林,卻撲了空。六名倭寇莫名其妙的失蹤了,雖然虛海下的不是要人命的毒,但卻是可以控制人的行動力的,而倭寇們能這麼快脫身,顯然也很有本事。而且,他們到金陵是幹什麼來的?
還有,現場還留下一紙血書,是寫在白綾絹帕上,上書:大師,我武田花枝必會再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