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若沒諷刺到如初,卻被反將一軍,氣得臉都白了,乾脆也顧不得面子了,直接道,「男人家,誰沒個三妻四妾,就姐姐管得戚大哥緊。可是物極必反,誰知道戚大哥心裡是不是也願意?或者是,只是怕了姐姐你呢?沒個一男半女的,人這一輩子也不完滿。」
「誰知道呢?」如初點頭微笑。一點不氣,「人哪,這輩子不活到死,也說不猜過得是好是壞。我但求無愧於心,自己快活,夫妻和美,管別人去死。啊,天色不早,白妹妹情回吧,怕路上不好走。唉,妹夫也真是的,怎麼不來接?要是你戚大哥,才含不得我一個人走夜路。那什麼,有空多來家裡玩。」說完,抬步回屋,脊背挺得筆直。
雖然心裡不舒服來著,但這番唇槍舌劍,她寸步不讓,最後大肚。
而白凝若被如初一頓搶白,差點氣得背過氣去。
正站在那兒喘大氣,低聲咒罵著,忽然見戚家大門開了一條縫,竇氏悄悄從府裡溜了出來。
「見過白夫人。」她忙著上前行禮,一臉期待。
白凝若一看到她,眼睛一亮,報復的計劃立即湧上腦海。胡如初不是炫耀自己的男人專情嗎?她倒要看看,姓胡的賤人發現元敬也收了好幾房小妾,還有什麼好傲氣的!下回見了她,還抬得起頭來嗎?
「哦,你過得還好嗎?」她換上和藹可親的笑臉道,「有什麼難處只管和我說,我即介紹了你來,就不會放任著不管。」看竇氏的臉色,再加上剛才對戚老太太於夫人的試探,都讓她很明白,給元敬納妾的事八字還沒一撇。或許,她可以推波助瀾一下。
豆糖見左右無人,才歎息著道,「我是個苦命的,承蒙白夫人關照,卻始終是狗肉上不了酒席,從一個地方挪到另一個地方受苦罷了。」
白凝若一招手,「別站在這兒說話,怪惹眼的,先跟我上馬車吧。」說著,率先鑽上了車。
豆糖猶豫了下,也上去了。
車上,白凝若的一雙兒女讓她折騰累了,已經倚在水容姨娘的懷裡睡了。本來豆糖見車上有別人,還有些不自在,但白凝若說起水容之前是她貼身婢女,如今也被爺收了房的,絕對是一條心的人,但說無妨。
豆糖見此,也就把心裡的疑慮和戚府目前的情況詳細地說了一遍。
白凝若一聽,撇了撇嘴道,「老太太和夫人也是的,胡如初自己生不出來,倒像是對戚家有功了,一家子哄著她,就連納個妾也要演一出戲來,何苦如此。她要是個醋壇子,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那是個潑貨,就算是你和那唐家姑娘正式為了妾,也保不准她大吵大鬧,最後你們還是會被打出家門。」
「那可怎麼辦哪,求白夫人做主。」豆糖一聽,立即驚嚇到了。
白凝若皺著眉想了想,似乎很為難似的,半天才說,「想在戚家待得穩,所依靠的只能是孩子。那母老虎勢大,壓的老人和男人全抬不起頭,可她畢竟生不出來,情上理上都怯了幾分。」
「可是……老太太和夫人硬要我們先討了少夫人的歡心,才肯讓我們為妾。偏偏,那個唐氏是個不爭氣的,白生就一副好容貌,卻天天想著只當丫頭算了,不肯爭上一爭。我現在正沒辦法呢,不知怎麼說服她才好。」豆糖很煩惱。
「你傻了,為什麼給自己樹敵?」白凝若道,「剛才我看了那丫頭一眼,絕對算個美人,若果你們同時為妾,只怕你爭不得寵去。雖然老太太和夫人是想多給元敬收上幾房妾室放在家裡,但誰先生了兒子,誰才吃香。那丫頭當然要拉著,但你也得先拔了頭籌才行。」不僅唐家丫頭要拉著,將來有機會,她會再介紹點女人給元敬,最好他能收個十幾房,氣死胡如初才好。
「可是……可是……我怎麼才能拔了尖去呀。」豆糖很為難,「上邊老太太和夫人有言在先,要討少夫人的好,我見少夫人淡淡的,沒顯出多喜歡我,也沒顯出多喜歡唐姑娘來。而說起自己,我比不上人家美貌,又是個嫁過人的殘花敗柳之身,只怕更沒有機會。」
「笨。」白凝若點了一下豆糖的額頭,「你來戚家前,老太太和夫人怎麼會不打聽你的情況。她們自然知道你是嫁過人、生過子的,但她們還是讓你進了戚家門,作為妾室的備選,這說明什麼?說明她們不介意你是不是完璧之身,而是看中你生養能力強。你自己想想,你怎麼會沒有優勢呢?只要你先一步和元敬有了夫妻之禮,懷上了孩子,最好一舉得男,我就不信那胡如初還能把你怎麼樣?就算她凶惡些,可也不能傷了戚家的根,更不能把孩子的親生母親怎麼著。戚家畢竟是官宦施禮人家,胡如初再厲害,老太太和夫人也絕不會允許她坑害人的,到時候母憑子貴,你才能出頭呀。退一萬步說,戚家若不講理,你不還有我嗎?我會給你討公道的。」
白凝若說的言之鑿鑿,令豆糖燃起了希望,不過她還是不知道具體怎麼做,於是拿疑問懇求的目光望向白凝若。白凝若靈機一動,笑道,「我倒有個主意,不知道你敢不敢做。雖然有風險,但一旦成了,以後的事就好辦了。」
「到底要怎麼做。」豆糖一臉期待,「白夫人,您是好人,快告訴我吧。」
白凝若故意沉吟了一下道,「你找個機會,就說回娘家探病,拿一件老太太或者夫人的信物,最好是不常用的,這樣不容易被發現。然後,你直接去軍營,跟戚大人說,老太太和夫人許了你做他的妾,怕少夫人不肯,就差你到軍營了。戚大人血氣方剛,男人嘛,只要你做得好,讓他……他就一定不會拒絕,到時候三天兩夜的,你夠本事懷上孩子,一切不都成了嗎?」
豆糖目瞪口呆。
這樣……行嗎?這不是自薦枕席、不知羞恥嗎?萬一戚大人看不上她,她以後的機會不也沒了嗎?
一旁的水容也嚇了一跳,想說什麼卻住了口。小姐和以前不同了,現在變得歹毒起來,都是姑爺的不好,天天在外拈花惹草,換做是誰,性子只怕也變了。
水容歎了一口氣,白凝若卻沒有在意。但她知道這計劃對竇氏來說,確實是大膽了一點,因此也不再多勸,只道,「你自己掂量著辦,我是不會害你的,但這可以作為實在沒辦法的辦法。假如到最後,戚家一家子都拗不過胡如初,也只有鋌而走險,出此下策。關鍵就是孩子,只要懷得上,這番破壺沉舟,至少結果會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