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為了與聖日財團合作的這個目標,宇時集團上下都忙碌了起來。

  因為比以往還要忙碌,所以在他們上下班這段時間便改由左史致修來開車,而讓時君矞趁機抓緊時間來看其他資料。

  並不是請不起司機,只是一般時候不需要總是有司機跟前跟後的服務,再者時君矞雖然出身其實頗不錯,但從小家裡也就沒有傭人,更別說出入還有司機接送,他也早就習慣自己來,若不是左史致修的出現,他也不會習慣有人幫他做什麼事情。

  但是看了沒多久,時君矞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身旁的青年,開車的速度似乎越來越快,和他以往開車的車速也不太一樣。

  「致修?」疑惑的抬起頭轉過去,時君矞愣了一愣,心中有著說不出的疑惑,因為此時此刻的左史致修,臉上是他所沒見過的謹慎凝重的表情。

  「矞哥,坐好了。」左史致修認真的說著,時君矞才剛反應過來一點,車子就飛也似的穿梭蛇行在車陣當中。

  感覺到奇怪的時君矞,又像是想到什麼的回過頭,詫異的看著車子後方,出現了幾輛車子,明顯正在追逐跟上他們。

  會如此飛車追逐,時君矞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那些追著他們兩人的人,是想要請他們去作客。

  「小心一點。」時君矞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放下手中的資料,一點都不慌張的樣子,看起來非常鎮定。

  左史致修沒說什麼,他也就沒有多問。

  不過讓時君矞最感到意外的,當然還是看起來乖乖的左史致修,竟然還會如此嫻熟的飆車技術。

  「看來,我們似乎是被誰給盯上了呢……」俊美邪肆的臉龐上,勾勒起一抹淺淺的危險笑容,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

  「致修,下午應該沒有急事了吧?」時君矞看似心不在焉的問著,但心中的算盤卻早已經算了好幾次。

  既然這些人想玩,不如,他就陪他們玩玩也無訪。

  「沒有。」說話的同時,左史致修手中的方向盤也跟著轉了一個大圈。

  「那,到海邊去吧!」不僅人少可以把這些追逐他們的麻煩解決,還能夠順便帶致修一起去放鬆玩樂一下。

  「海邊?」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左史致修不懂他的用意。

  「去把這群麻煩解決掉後,順便和你一起去放鬆玩樂一下啊,我這些年都沒帶你到什麼地方去玩呢!」

  點點頭,漾開了溫和的微笑之後,他方向盤一轉,便往海邊的方向駛去。

  而發現他們偏離主要道路的追兵,也立刻跟著他們尾隨而來。

  只是,飛車追逐著他們的追兵們,心中也同樣有著不解與納悶,不久之前,前方的跑車突然加快了速度穿梭蛇行,分明是發現他們的存在,但為何又突然轉向車少人稀的公路上?簡直是刻意方便他們的行動。

  沒想得太多,或懷疑其中是否有詐,那些追兵雀躍的尾隨在後,直到在空曠無人的公路上,看見他們追逐已久的跑車突然在他們眼前停下,讓他們忍不住的一愣,然後面面相覷,也停住了他們的車子,納悶又警戒的看著前方銀白色跑車。

  然後,他們傻愣的看著前方的車子副座那邊,一個俊逸邪美的像是貴族一般的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嘴邊還噙著令他們心驚不已的邪美冷笑。

  見狀,他們一群人加起來超過十個的黑西裝男人紛紛下了車。

  「你們,跟在我們後面那麼久,到底是想做什麼?」冷酷如冰的微笑,泛著沁寒的溫度,讓人不禁疑惑,他究竟是不是人類,否則怎會像是沒有靈魂和感情般的冷酷。

  眾人莫名的吞嚥了嚥口水,他們發現自己竟然對眼前的男人有些微的心驚。

  但,時君矞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也不是他們的目標。

  「我家主人交代,要請那位開車的先生去作客。」雖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但男人還是硬著頭皮,佯裝著冷酷的模樣,說出他們的來意。

  這回答讓時君矞一愣,然後沉下了臉。

  「會用這種方式請人,恐怕你家主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吧。」冷哼了一聲,時君矞的聲音中充滿了不以為然的味道。

  正常一般的人,若有請對方作客,會用這種不入流又下三濫的方式?他們當作在騙三歲小孩嗎?虛偽到這種地步還真讓人不齒哪!

  自家主子被如此的批評,那一群不速之客的臉色也微微的鐵青了起來。

  因為時君矞毫不留情的戳破,讓他們也有種面上無光,因而導致惱羞成怒的感覺。

  「你這可惡的黃種人!不要給你們面子還不當回事。」憤怒的男人已經口不擇言的辱罵時君矞身上所擁有的東方血統,擺明的就有著強烈的種族歧視。

  這讓時君矞的眼底閃過了一簇厭惡的火花。

  「給我上。」此時的領頭者已經忘記自己的身份,以及上頭不准傷害時君矞,只要綁架左史致修或是將之抹殺就好的命令,而想要將兩人通通殺掉。

  一群人領命準備向前衝去,但卻在駕駛座的車門打開,從裡頭跨出一個有著驚人紅髮的美人,這讓他們看呆了、也停下了腳步。

  他們的主人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眼前的美人,那種等級跟層次,完全是和他們主人不同一個等次的美,說清靈出塵,卻又有著一種不俗的美豔,而且美得像是沒有性別、也沒有國界之分的天使。

  「你們,找我?」充滿困惑語氣的一句話,還有那從容不迫的態度,讓這些男人都愣了一愣。

  他們……找他?這個說法讓他們愣了愣,然後慢半拍的發現,眼前這美得不可思議的絕色人,竟然是個有著和他們相同性別的男人,還有著他們主子給的資料中,那個他們所要抓捕的男人所特有的紅髮特徵。

  而這男人,雖然和資料上的模樣不同,但確實是從那駕駛座上下來的。

  這是在說,這個男人和資料上那平庸土氣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嗎?一群人的心中都充滿了不敢相信的震驚。

  「致修,你怎麼下來了?不是要你待在車上就好了嗎?」看見戀人一下車來就吸引了這些人的目光,看著這些人那種驚豔、痴迷與帶有些色慾的眼神,就讓時君矞心中閃過了濃濃的厭惡。

  他有種想要將眼前這群人的眼珠子挖出來的衝動,致修的美,只有他一個人能夠看,這群人不配,他們的視線,只會污染了純淨美麗的致修。

  尤其是那種邪惡不已的慾念,更是讓他怒火中燒。

  「我怕你有危險。」左史致修看了一眼那群人,露出擔憂困擾的表情,畢竟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受過某種程度的訓練,不是時君矞能夠輕易對付得了,一、兩個也許沒問題,但這麼一群人並不好對付,他會擔心時君矞的安危。

  「他們的目標是你,你下車來,豈不是更危險?」時君矞嘆了一口氣,看戀人那溫順中卻帶有著固執的眼神,他就知道現下不管自己怎麼勸,左史致修是都不會上車的了。

  「我不會有事的。」左史致修對著時君矞微微的一笑,不只讓時君矞有些失神,就連對面那些人,也是看得有些失神著迷了。

  兩人若無旁人的交談,顯然惹毛了這群不受兩人重視的黑衣人,讓那為首的黑衣人,惱怒的再次下令,然後一群人就向前圍攻上去。

  從小練過防身術,長大之後,學生時代該打的架是一場也沒少,所以比起一般富家子弟來說,時君矞的身手已經算不錯了,至少他還能夠算輕鬆的壓制住幾個人。

  只是,當他把靠近自己的幾個人迅速的解決掉,轉過身準備幫助左史致修時,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只見左史致修乾淨利落的動作,就像是電影小說中才會有的,輕輕鬆鬆不費吹灰之力,熟練得像是他時常在做這種拆人骨頭讓人脫臼的動作一樣,即使手腳上一點也不留情,但是美麗的臉上依舊是那樣溫和平淡,甚至還帶有點理所當然,彷彿這場架只是讓他舒展身骨的運動。

  這本該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時君矞卻是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只是有些驚訝。

  當左史致修踢斷了那為首黑衣男子的小腿腿骨,讓他淒厲的發出一聲哀嚎倒下後,一轉過身,對上的就是時君矞那微微詫異的眼神,這讓他心中閃過了一絲懊惱。

  這下慘了……時君矞看他這樣,會不會就此厭惡他啊?

  他知道,時君矞喜歡的,是溫柔善解人意又乖巧的他,但是他剛剛打架的手段,卻是帶些陰狠不留情的,這種矛盾之下……時君矞會怎麼看他?

  只是,這些不安在時君矞走向他,微笑的摟住他的腰時,慢慢的消散一空。

  「致修,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好身手啊?看來我以後不能得罪你呢,要不然被踹下床可不是一件好事。」時君矞當然看見了戀人的不安,但是他知道,雖然左史致修對付這種想要傷害他們的敵人不留情,但他還是他那個溫柔的戀人。

  「我才……」左史致修小聲的咕噥著,但是時君矞可是清楚的聽見了他的話,忍不住的大笑出來。

  因為,那我才兩個字後面,說的是「捨不得」。

  就是因為他對自己是如此的用情至深,才會讓自己也同樣的對他眷戀至斯。

  「不過,致修,你的武功可真好,現在的人很少會有這麼純熟的功夫了。」時君矞可沒漏看,那些動作中所帶有的武術招式,絕對不是一般人或是普通武館會去教授的。

  至少,不是一般人會學的那一種,時君矞甚至一點都不懷疑,如果今天他不在場,這些人會不會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見了。

  此時此刻,他第一次的對左史致修的來歷感覺到好奇。

  只是,左史致修沒有自己開口告訴他,他也不會主動去問,他要的,是左史致修願意自己親口說出來。

  「這是因為家裡強迫要學防身術……」左史致修當然知道時君矞肯定會對他的身份來歷起疑。

  只是,現在這個時候,並不是自己解釋的好時機。

  ⋄⋄⋄

  當莫雷·德克斯知道那些專門替自己做一些檯面下事情的屬下竟然一個個不是受到重傷,就是昏迷的時候,發了一頓非常大的脾氣。

  「你到底要他們去做了什麼?」從屬下口中得知是安卓雅要他們去攔阻傷害不成反而被打傷之後,莫雷沉著臉,質問安卓雅擅自妄為的原因。

  安卓雅臉色發白,咬著下唇看著莫雷,有些畏懼的看著莫雷生氣的模樣,因為這是兩人交往六年、結婚一年多來,一向對她溫柔的莫雷,第一次對她發如此大的脾氣。

  「我……」安卓雅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解釋,因為她總不可能告訴莫雷,自己曾經背著他,和另一個男人交往,然後在甩了對方和他結婚之後,卻又感覺到後悔,又在對方不願再接受她之後,因為不甘心而找對方麻煩。

  這種話,怎麼樣也是說不出口的吧!

  可是,她又覺得非常不甘心……望著已然生氣的莫雷,瞬間,安卓雅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荒唐的念頭。

  既然她得不到,那別人也別想得到,不如,就毀了時君矞吧!

  「那個宇時集團的總裁,曾經在三年前對我糾纏不休,逼我和他交往……直到我說我已經有你他才放棄……最近他又對我糾纏不休,說如果我不答應他,就要編排我曾經和他交往還甩掉他……我怕你會相信……所以,我想教訓教訓他,讓他安分一點,可是誰知道……」安卓雅一副面有難色與憤恨的模樣,說著半真半假的謊言,讓莫雷半信半疑的看著她。

  「你以前為何沒有告訴過我?」雖然有些相信了,但他還是有些狐疑的看著安卓雅。

  「因為之前他只是一個小集團的總裁,所以我也不以為意,可是誰知道他會爬到今天這樣的地位,還敢反過來威脅我……我也不知道他們竟然有辦法將布魯克他們打傷成那樣,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他們受傷的……」說著說著,安卓雅那美麗的眼眸還滑落了幾滴熱淚,成功的騙取到莫雷的信任。

  莫雷深信不疑的抱緊了安卓雅,低聲下氣的向她道歉。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懷疑你的。」莫雷溫柔的哄著她,還在她髮頂上落下溫柔的親吻。

  在他懷中的安卓雅,微微抖動著雙肩,發出輕微的害怕啜泣,可此時莫雷如果能夠仔細的看著她的話,可以發現,她臉上竟然還帶著陰狠的詭笑。

  「你不要擔心,我會幫你解決那傢伙的。」莫雷信誓旦旦的說著,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踏入了安卓雅設下的陷阱當中,被人當作借刀殺人的器具而毫不自知。

  「真的?你會幫我解決他嗎?我真的很害怕啊……」安卓雅裝成一副柔弱害怕的模樣,顫抖得像個無助的孩子,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也因為如此,輕易的就讓莫雷降低了思考的能力,聽信了她的謊言。

  「那當然,你可是我最深愛的妻子啊!」莫雷溫柔的吻去她臉上的淚痕,向她承諾一定會保護她。

  有那麼一瞬間,安卓雅的心中閃過了對莫雷的愧疚,只是,這份愧疚,很快的就被她那忌妒的心給沖刷殆盡。

  她無法接受,被自己戴著愧疚與愛戀心情拋棄的時君矞,竟然還能夠和另外的人如此的幸福,他該是痛苦的惦唸著她、守著兩人曾有的愛戀。

  所以,她絕對不允許時君矞過得比她還要幸福美好,她要不願回首這段感情、不願暗中再續前緣、也不願搶走她的時君矞,終身後悔。

  ⋄⋄⋄

  搶奪合作計畫,已經成為了業界最白熱化的競爭,每一家都想取得合約,只是,究竟會花落誰家,也是無法預料的事情。

  聖日財團已經從百來家企圖合作的集團之中遴選了四次,剩下最後五家要進行篩選,那五個集團之中,有兩個就是宇時集團與德克斯集團。

  合作遴選結果要公佈的當天,時君矞和左史致修理所當然的也到了聖日財團北美新設的總公司現場,沒多久就感覺到莫雷不時投過來充滿敵意的視線,還有安卓雅那種妒恨的眼神,讓時君矞猜測,莫雷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然後他無聊並不帶任何意思、像是純粹閒聊的問起左史致修關於這件事情。

  左史致修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回答了時君矞一個讓他意外的答案。

  「他多少知道你和安卓雅小姐有過什麼牽扯吧!只是,有可能不是正確無誤的版本,那天被派來騷擾我們的,應該是安卓雅小姐私下指派莫雷·德克斯的屬下,然後又因為失敗而被發現,不得已之下讓她編了一套說辭騙莫雷·德克斯,也成功的讓德克斯想要對付你。」

  這純粹只是左史致修的猜測,只是兩人誰也沒想到,這一番說辭卻已是八九不離十。

  對於這段曾經深深迷戀不已的感情,現在卻落得這樣,時君矞心中不無感慨。

  好聚好散這句話果然不好實踐吧?如果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左史致修的感情,或許現在還會跟安卓雅一樣深陷在那團泥淖當中,看不清其他的真實事物。

  因為看不清楚,所以執著在「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上頭,忘記身邊早已經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想到這裡,時君矞便轉頭看著左史致修。

  「……矞?」不懂他為何突然轉頭盯著自己,左史致修露出困惑的表情。

  「沒什麼,我只是慶幸我有從那個混亂的情勢中清醒過來,看清楚對我而言誰才是最重要的。」時君矞望著他,露出溫柔的表情。

  意識到時君矞指的是自己,左史致修微微紅了臉,面露尷尬之色,要不是有眼鏡和頭髮遮擋去一些,要不然應該會很明顯吧?

  看著有些害羞的左史致修,時君矞覺得內心也湧上一股充實滿足,但也有幾分愧疚懊悔,只要想起曾經對他做出的殘忍,都想罵自己人渣。

  但是已經做過的事情,再如何懊悔也無法改變曾經造成的傷害,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對待左史致修而已。

  「你會恨我嗎?那段時間……」

  「或許……有一點吧?不過……沒關係了。」回望著時君矞,左史致修露出靦腆溫和的微笑。

  或許曾經非常悲傷,但他知道他現在是幸福的,那就夠了。

  遠處的安卓雅看著那兩人周圍似乎有種別人無法介入的氛圍,心中更加的氣憤與不甘,當初她怎麼也沒想到在時君矞身邊那個看起來柔弱畏縮的男人,竟然會成為時君矞的新歡。

  那一定是自己給他的打擊太大,讓他轉而找上一個不起眼的男人吧?要不是她當年不得不放棄這段感情,哪輪得到那傢伙站在時君矞身邊。

  被逼著放棄這段感情一直是她內心最遺憾的,她也無法接受時君矞身邊有任何人存在,即使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過問也一樣。

  「安,別擔心,我會給他一個重重的打擊,讓他以後再也沒辦法來騷擾你的。」不知道妻子心中想法的莫雷,以為她看見時君矞而感到害怕,使用溫柔的語氣安慰著她,還伸手覆蓋在她握成拳的手背上安撫。

  對於丈夫的安慰,安卓雅只能回以一個勉強的微笑,而那勉強的表情在莫雷眼中自動轉變成害怕與逞強,更加讓他心疼。

  他並不像安卓雅知道時君矞與左史致修的關係,也不會聯想到那方面去,因為時君矞和左史致修雖然偶爾會眉目傳情,但畢竟是在外頭,總是比較收斂一些,所以外人也看不出來。

  看著穩重又溫柔的莫雷,安卓雅內心瞬間閃過一絲不安與欺瞞對方的愧疚。

  她知道自己不該嫁給這個人之後,心中卻又對時君矞惦念不忘,但她就是無法克制,然後又有幾分害怕萬一東窗事發,被莫雷知道事實上是她當年背著他去愛上時君矞並和對方交往,莫雷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她會不會連現在的這些都沒有了?想到這裡安卓雅突然恐懼起來。

  不……不能讓莫雷知道她和時君矞交往過……

  所以、就順勢讓莫雷除掉他們吧……是時君矞不好,誰叫他不願回到自己身邊呢……這是給他的懲罰,就讓他跟那個不起眼的傢伙一起消失,這樣莫雷就不會知道了……

  在思緒幾度翻轉之間,安卓雅對時君矞的愛恨不甘,已經轉化成最黑暗濃郁的報復心態。

  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

  狹路相逢,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當左史致修在男廁前剛好撞見安卓雅時,腦海裡大概也只浮現這個念頭。

  看著充滿敵意瞪著自己的安卓雅,左史致修有些疑惑,要露出這種表情,自己還比較有資格吧?當年安卓雅害他被時君矞誤會得那麼大,他都沒說什麼了。

  「安小姐。」左史致修基於禮貌還是不冷不熱的朝對方點了點頭,但換來的是對方厭惡甚至帶點……覺得噁心的眼神。

  頭一次被人這樣子看著,說不意外是騙人的。

  「別以為你現在擁有他就能代表什麼,你只是一個男人,什麼都不能給他。」

  帶著妒恨的宣言讓左史致修愣了愣,接著反應過來安卓雅指的是什麼。

  原來……她知道了嗎?難怪她會用那麼妒恨的眼神看著自己。

  「我是給不了他什麼,但起碼我沒有明知道自己有訂婚的對象還來招惹。」左史致修平靜的說著,狠狠的戳中安卓雅心中的痛處。

  「你!」

  「還有,矞哥沒對你丈夫或是對外公開,說當年是你隱瞞有婚約而和他交往的這件事,是不想撕破臉把事情搞得太難看,畢竟他曾經喜歡過你,所以想為你留些面子。」左史致修平靜的說道。

  有時候人擁有的越多就會越貪心,然後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惦念不忘,安卓雅也是,她已經擁有很多別人永遠得不到的幸福,卻還是渴望奢求更多。

  當初是她自己放棄這段感情,為何現在要反過來指責都是別人負她、對不起她呢?早在放棄的那時候就該想到終有一天時君矞身邊會有其他人,就算那個人不是他也一樣,難道她希望時君矞心中一輩子都只有她嗎?那也太過自私。

  左史致修其實一點也不在意安卓雅做出更多更貪心的舉動,畢竟對他而言並不會有太多的損失,她變得越貪婪越醜陋……就越能剔除她在時君矞心中殘留的美好回憶,這樣對他來說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安卓雅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內心就是無法接受自己已經不是時君矞心中那個唯一,才三年多……三年多就可以讓當初信誓旦旦說著愛自己的人變心,還毫不留念,只有她一個人被拋棄在後頭嗎?

  不……如果沒有這個人……沒有他……盯著眼前的紅髮青年,安卓雅覺得胸膛中溢滿一種濃稠且妒恨的感覺,黏膩且不斷膨脹著。

  「……沒有你……就好了……」安卓雅有些失神的低喃,但左史致修也不想理會,更不想和她有太多的牽扯。

  從當年第一眼看見她開始,對他而言就是沒半點好事,無論是時君矞當初帶著她到他面前說是他的女友開始,還是之後她來找自己,請自己代為退轉求婚戒指,害得他被誤會,都沒有半點好事。

  想起那枚還被自己留著的戒指,左史致修心情就好不起來。

  「你請回吧,安卓雅小姐,他現在已經不屬於你,你也不屬於他,請別再執著於虛幻。」客氣的說完這句之後,左史致修微微一嘆,轉身就要準備推開廁所門走入。

  「修!」就在這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凜冽刺骨的惡意直朝他而來,正要回過身時就聽見時君矞緊張萬分的聲音由遠而近,然後高大的身影倏地闖入阻擋在他視線之中。

  他隔著寬闊的肩膀,看見安卓雅一樣愕愣的表情,然後聞到一股血腥味慢慢的飄散開。

  「安!」另一個男人驚愕的聲音彷彿自遠方傳來,喚著安卓雅的名字。

  左史致修緩緩的抬起頭,看見戀人俊美但似乎略顯蒼白與痛苦的臉色,還有擔憂望著自己的目光。

  哐啷一聲,某種硬物掉落地面的聲音傳來,左史致修順著聲音來源看去,看見那個掉落在地面上的東西時,腦袋像是被狠狠的敲打了一番,再僵硬的轉移到時君矞身上,有一處正快速暈染著血跡。

  「不……不——」左史致修發出痛苦且憤怒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