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見蘇菜菜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不說話,宮玖只當她是默認了,黑著臉道:「蘇兒,你該不會真的是想要一只雄的辟邪所以才不接受雌的這一只吧?」

「當然不是!」蘇菜菜連忙大聲否認,她慢慢靠近辟邪,伸手摸了摸它背上柔軟的雪白皮毛,有些不敢置信的小聲喃喃,「我只是沒有想到,劇情竟然真的可以被人篡改……」

蘇菜菜已經不記得《暖酥消》中蘇采兒的神獸辟邪是不是宮玖送的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蘇采兒只有雄性辟邪那一只神獸,所以,宮玖現在送的這只雌性辟邪,是超脫於劇情之外的存在。

它是屬於蘇菜菜的。

劇情已經在不知不覺的地方發生了改變。

雖然蘇菜菜什麼都沒有做,但她的穿越,仍舊給這本書帶來了不小的影響。

蝴蝶效應:一個微小的變化能影響事物的整體發展。

蘇菜菜就是《暖酥消》中最微小的變化。

但她的力量,不可忽視。

宮玖耳尖,鳳眸微瞇:「什麼劇情?」

蘇菜菜趕忙改口道:「我是說這個辟邪真漂亮,和師父一樣美艷。」

宮玖被她順毛順得十分舒心,嘴裡卻不依不饒:「哼,別以為你這樣能夠糊弄得了為師。」

蘇菜菜恭謹道:「徒兒說錯了,這辟邪哪裡記得上師父容貌的萬分之一,簡直是麻雀之比鳳凰,雲泥之別。師父莫要為了徒兒一時的眼拙而生氣,在徒兒心中,師父永遠都是最美麗的。」

宮玖哼了一聲,眼角眉梢都流溢著雀躍的得意之色,仿佛是在說:算你有眼光。

蘇菜菜恍惚間覺得宮玖就像是一只大型的貓科動物。

只要給它順順毛。

它就瞇著眼睛,恩賜一般,露出雪白的肚皮給主人撓。

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特別好哄。

蘇菜菜望天。

這變態到底是有多缺愛,竟然要從別人虛偽的贊揚聲中獲得溫暖。

真是孤獨得可憐。

蘇菜菜悲憫地看著宮玖,只覺得自己以後要多拍拍他的馬屁才行。

絕不能再讓他一個人在黑夜裡變態的發酵了。

辟邪正式成為蘇菜菜的神獸。

但一人一獸的相處模式十分奇怪,那只高冷美艷的辟邪更像是主人,而蘇菜菜則像是一位丫鬟,蘇菜菜會給辟邪刷毛餵食按摩,當祖先一般供著,但辟邪不怎麼領情,享受完了之後依舊會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睥睨蘇菜菜,仿佛這五星級的待遇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辟邪生性懶散,平日總喜歡睡覺。

偶爾,蘇菜菜也會帶著辟邪去溜圈。

不過那個場景看在其他人眼裡,便成了辟邪溜蘇菜菜,而不是蘇菜菜溜辟邪了。

幾個少女湊做一團,嘰嘰喳喳地嘲笑著蘇菜菜。

「你們看看那個蘇采兒,像不像是一個獸奴,專門給神獸當奴才的?」

「也不知道宮師叔到底喜歡她哪一點?就憑她漂亮嗎?我看也只不過是胸大無腦而已……」

「就是就是,課業那麼差,還勾得整個聞海殿的師兄都圍著她轉,真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可不就是一只小狐狸精嗎?剛好和他們疏月宮的白綏湊成一對,兩只狐狸精,一個胸大無腦到處勾引人,一個叛徒之子禍害遺千年,都不是省油的燈。」

……

蘇菜菜抿唇,默默將手指探入自己懷中。

想要掏出幾張「雷神疾」的紙符念咒,招來雷電教訓教訓這幾個沒有眼色的女人。

誰說她課業不好了?

不知道她的符菉課是滿分嗎?

蘇菜菜威風凜凜地挺起胸膛,四周似乎有狂風舞動。

是時候該她蘇菜菜揚名立萬了。

……可惜,上天不給她這個機會。

身後的辟邪脫韁而出,猛地沖到那幾個少女面前,前蹄高高抬起,長啼了一聲,如鳳鳴金山聲曜霧秋,卷尾一掃,將她們全部撂倒,灰頭土臉地倒了一地,辟邪仿佛不滿足似的,又在她們身上踩來踩去,疼得她們「嗷嗷」狂叫,直將她們臉上留下了紅艷艷馬蹄印這才收了腿,慢悠悠地蕩到蘇菜菜面前,耷拉著眼皮打了一個響鼻,仿佛是在說:沒用的東西,教訓人都不會。

蘇菜菜砸了咂嘴。

只覺得辟邪這小眼神,這小表情,和那宮玖唬人的時候一模一樣。

怪不得宮玖會選這只神獸送給她了。

感情是睹物思人?

蘇菜菜摸了摸辟邪的腦袋,笑瞇瞇道:「我知道你關心我,想要替我出頭幫忙教訓她們。」

辟邪傲嬌地將毛茸茸的腦袋撇到一邊,露出一個「你在自作多情」的表情。

蘇菜菜笑了笑。

如果是宮玖的話,他應該會死命地把腦袋往她掌心裡湊,一邊瞇著眼睛,一邊得意地說:「你知道就好,這世上,大概就只有為師會為你打抱不平出頭報仇了。」

蘇菜菜晃了晃腦袋,嘴角勾著一抹甜蜜的微笑。

怎麼又開始想宮玖了。

走開,都走開。

吐艷。

蘇菜菜嬌羞地捧臉。

年三十那天,除了還在閉關修煉的二師兄沒有出現之外,疏月宮所有人包括僕人在內全都聚在一起吃年飯。霧秋山雖然是上界,但許多人界的習俗依舊保留了下來,尤其是這些傳統節日,被山主大人定為山規,目的是為了讓修仙之人在求道的過程中不要忘記了凡心凡性。

當初山主大人剝離魂魄捨欲割穢而成仙,大抵是後悔的,成仙之後便自請為山神,長年庸居於霧秋山山頂,清冷孤塵,無欲無求,在冰雪洞天的山頂上獨活了幾千年,不知凡塵滋味。

宮玖這天喝了許多酒,眼角眉梢都流溢著暖融融的媚意,心中是極為開心的。他雖然不能觸碰他所有的徒弟,但是這種徒兒承歡膝下的滿足,卻大大抵消了他心中的孤冷絕寂,素來冰冷的身子,也像是會暖和起來似的,混著酒水的身體飄飄欲仙,有種在世為人的錯覺。

宮玖將懷裡那只水嫩嫩的小暖爐緊緊的抱住。

瞇起了鳳眸。

在世為人啊……

蘇菜菜在宮玖懷裡扭了扭,有些羞恥,平時這人沒個正型在房裡胡來就算了,今天當著這麼多師兄的面還這樣對她,蘇菜菜只覺得沒臉見人了,想從他的懷裡趕緊逃開。

御盡然舉起了酒杯:「小師妹,噢,不,現在是不是要改口叫你師娘了?」

蘇菜菜老臉一紅,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得和宮玖咬耳朵:「快放開我,他們都在笑話我呢!」

宮玖挑起了蘇菜菜的下巴,媚眼如絲:「誰敢笑話你,為師去挖了他的眼珠子。」

御盡然聳了聳肩:「小師妹,敬你一杯,感謝你讓我知道醉酒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白綏舉杯,明眸幽深:「小師妹,我也敬你一杯,呵呵,受益匪淺。」

墨辭雪先飲為盡:「你好自為之。」

顏弗伸出舌頭舔了舔酒水,問旁邊的芍藥:「有沒有葡萄酒,換那個。」

蘇菜菜硬著頭皮,連喝了三杯,宮玖在一旁看熱鬧,顯然是十分開心,蘇菜菜的臉上因為酒醉而騰起兩抹紅雲,宮玖來了興致,一杯接著一杯灌醉蘇菜菜,看著她的臉蛋越來越紅,水眸像是可以滴出酒水來,宮玖情不自禁地就想要伸出舌頭去舔,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酒味。

蘇菜菜還剩下一絲的理智,趕緊側頭躲過他的濕吻。

「別,他們看著呢……」蘇菜菜紅著小臉,那幾只師兄就跟看好戲似的,直勾勾盯著她和師父,蘇菜菜只得將注意力挪到卻維的身上,「七師兄,你怎麼一直都不喝酒吶?」

卻維身子顫了顫,手指頭放到那酒杯上,又像是觸電似的,猛地從那酒杯上彈了下來。他臉色有些蒼白,倏地站起身來,低聲道:「我有些不舒服,對不起,師父,我先回去休息了。」

宮玖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興致全都落到了蘇菜菜一個人身上。

伸出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她滾燙的粉頰。

蘇菜菜覺得臉頰像是被螞蟻爬似的,酥酥麻麻,既難受又舒慰。

好在這時候裴言突然出聲替她解了圍。

「小師妹,你可知道卻維這些天是怎麼了嗎?」裴言的英眉微皺,柔水明眸裡,盡是擔憂之色,「前天突然將自己關在屋子裡誰也不見,飯也不吃,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他平時只與你親近,什麼也不與我說,我猜想,是不是在我們去後山捕獵的那天,你們發生了什麼事?」

蘇菜菜突然臉上一疼,倒吸了一口涼氣。

宮玖狠狠地捏住蘇菜菜的小臉,方才的柔情一掃而光,面上直冒黑氣。

「我們去捕獵的那天,你背著為師和卻維發生了什麼事?給為師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

蘇菜菜哭訴道:「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啊,我們是清白的!」

御盡然和白綏雙雙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還敢狡辯?」宮玖惡狠狠道。

「我說的是真的,若真要說有什麼特殊的事情……大概就是卻維在花圃裡要找一朵花,好像是可以喚醒他前世回憶的花,後來他就跟魔怔了一樣,突然又哭又笑,最後還變漂亮了……」

裴言陡然間站起,臉色慘白如紙。

他抖著嘴唇:「喚醒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