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迷藥

再不逃,就要悲劇了!

死到臨頭,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幸好當初進侯府,總管搜查隨身物品時,只拿走了地圖和一個小寶石戒指,沒有沒收其他的私人財產,我的易容粉末和錢都得以保存。

回去寢宮後,我找出逃亡用品,想往身上藏。

門外傳來呼喚聲:「洛美人,侯爺讓你梳洗更衣!」

我探出頭,盯著那件輕飄飄的白色薄紗,怎麼看也找不到可以藏東西的部位。回頭想了半天,乾脆將粉末倒出來,混點水,均勻地撒在塊漂亮的深色手帕上,然後放爐子上烤乾。再撿了三塊金錁子和一張大額銀票塞進荷包。

這點錢遠遠不夠逃亡路費,我猶豫地看了半天鼓鼓的小荷包,覺得太顯眼,只好忍痛將金錁子拿出來一塊。待出去讓美人們梳妝打扮時,我想挑款式普通的金首飾,又被總管打了回來,說侍候侯爺不可那麼俗氣,給我選的都是名貴寶石首飾,上面還打著侯府的印記。

這種玩意雖值錢,可我敢拿去賣嗎?

最後,我穿著飄飄欲仙的白色輕紗,踏著錦鞋,頭上斜斜插一支八寶牡丹簪,被送去侯爺寢室,臨行前,我趁人不注意,偷偷抓了一把金戒指,攏入袖中。可惜偷太多了,袖子太鼓,被總管搜身發現,沒收……

寢宮內有酒氣,侯爺已有三分醉意,畫好的油畫被放在他面前細細鑑賞,失寵的黑豹在他腳邊直嗚嗚,打著滾撒嬌,最後還是被栓去了鏈子上。

我老老實實地坐下,先是往外面挪挪,想想不對,又往他身邊挪挪,手心儘是冷汗。

龍禽獸舉止比較大方豪邁有經驗,直接一把將閃閃縮縮的我抓過來,擱腿上,又貪婪地開始啃起嘴唇來。

狂風暴雨中,我將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摸索著拿出早準備好的迷藥,悄悄丟一顆入他的青銅酒杯中,唯恐不夠給力,思索片刻,又丟了一顆。

黑豹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扯得鐵鏈嘩啦作響,打斷了悠長的吻。我內心有鬼,嚇得往龍禽獸懷裡一縮,瑟瑟發抖。

龍禽獸看看兇悍的黑豹,又看看「柔弱」的我,最終拿起鞭子往黑豹身前甩了一鞭,喝道:「黑兒坐下!不得胡鬧!」

我緊緊抱著他的腰,花容失色,越發楚楚可憐。

「我以前不喜歡碰人的嘴唇。」龍禽獸摸摸我的唇,不知在解釋什麼,「大概黑兒覺得奇怪吧……」

他的手伸入裙中,順著大腿往上摸去。我越發害怕,又知侯府的禽獸規矩,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躲的,只好僵著肌肉,繼續陪笑,心裡不停祈禱他快點喝酒。

龍禽獸不想喝酒,只想上床。不,他現在似乎連床都不想上,想直接在椅子上把我就地正法。

猶豫中,我的尾椎骨被他的指甲輕輕刮了一下,全身傳來觸電般的酥麻感。腰帶已被解開,全身的衣服就如同被打開的捲心菜,一層層全散了。

我急忙跳下他的大腿。

龍禽獸的連貫動作被打斷,神色不太高興,不過他今天心情好,沒有立刻找鞭子發作,而是向我伸出手命令:「回來。」

「等等。」我見禽獸越發不耐煩,急得要死,後來想到他看也看過,摸也摸過,顧不得這些小節了。於是在腦子裡將各種島國愛情動作片,H漫畫,H小說裡各種女王誘受的手段飛速過了一次,然後狠狠心,咬咬牙,將自己想像成愛情動作片女主角,露出滿臉媚笑,端起酒,儘可能無恥地像條蛇似地用大腿纏上他的腰,任憑衣襟大開,酥胸半露,還往他胸膛上蹭了蹭。

龍禽獸果然受用,繼續上下其手。

我撒著嬌敬酒。

黑豹繼續嗚鳴。

龍禽獸用指尖輕推杯口,曖昧地在我耳邊吹氣道:「爺想看你喝。」

完……完蛋了……他該不是發現了什麼吧?

我苦著臉,試圖推脫:「我不會喝酒。」

「喝吧,」龍禽獸緊緊抱著我,勸道,「雖然爺很喜歡你,會小心些行事,但畢竟是第一次,你喝醉了沒那麼疼。」

他的聲音平時在夜裡總是有點輕浮低啞,像靡靡之樂,可是今天卻格外溫柔,像低吟淺撥的瑤琴,劃過湖心,盪開一圈又一圈的水波,藏著難以言喻的快樂。

我錯愕片刻,恢復冷靜。衝著他咬咬自己的唇,拋幾個媚眼,然後扭著身子撒嬌道:「你餵我喝。」

龍昭堂寵溺地搖搖頭,然後接過酒杯,欲放我唇邊。

「不,」我再度搖搖頭,繼續撒嬌,「不要這種餵法。」

龍昭堂停下動作,看著我。

我用小指點了點自己的唇。

龍昭堂明白了,他笑起來,遲遲未動。

我放蕩地分腿跪在椅子上,抬起頭,吻了吻他下巴,然後緩緩往上滑去,最後輕輕咬了一下他的唇,停下所有動作,期待地笑著看他。

龍昭堂終於將酒杯放在自己唇邊,慢慢灌了一口,然後低頭抱起我。我迅速用吻封住了他的唇,然後伸手,用力把他鼻子捏緊!

龍昭堂沒有想到這個變故,整口酒便硬生生吞了下去,並猛烈咳嗽起來。

我飛速從他身上跳起,往旁邊退了幾步,等待藥力發作。

龍昭堂咳了半天才順過氣來,怒氣衝衝地看著我,順手抄起鞭子,喝道:「放肆的丫頭!過來!」

我見要挨打,趕緊抱頭鼠竄,跑了幾步,動作麻利往地上一滾,一溜煙鑽床底下去了。

「出來!」龍昭堂大概沒看過這麼不要臉的,提著鞭子再外頭怒?。

我全身蜷縮成一個球,像小白兔似地抖著回答:「不出!出來會挨打!」

「明知道我生氣會打人,還做蠢事?你這丫頭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龍昭堂怒得要命,卻沒法搬動這張重木雕成的大床,也沒臉鑽進去抓我,而且他早吩咐過管事們不管這房間發生什麼事,都不准進來打擾,如今出去叫人進來給他搬床逮美人,估計也丟不起面子,便在外頭激將道,「有種就出來!」

我在裡頭小聲回答:「我是女人……沒種!」

龍昭堂給氣笑了,很快又恢復了禽獸本性,陰森森地說:「我數到三,你不出來,我便開鎖放黑兒進去。待會床笫間,你別怪爺不憐香惜玉!」

黑豹很懂事地順勢抓了抓地板,搖頭晃腦地表示它是乖孩子,願意為主子效勞,不能讓我這只以下犯上的狐狸精奪了全部寵去。

「一。」龍禽獸冷冷地說。

我死死抱著腦袋。

「二。」龍禽獸越發不耐煩。

我誓與床底共存亡。

「三!」龍禽獸跺跺腳,轉身往黑豹走去。

我想我大概要完蛋了……

未料,龍禽獸走了三四步,忽然身子一斜,軟軟癱下,他強扶著地面苦苦支撐了一會,想大聲叫人,可是喉嚨肌肉也開始麻痺,喊叫聲變得微弱,只能低聲問:「你給我吃了什麼?這……這是我的七步軟骨散?你如何得到?」

「原來這迷藥叫七步軟骨散啊?名字起得不好,算上你剛剛來床頭抓人,足足走了十幾步才發作。」我在床下小聲嘀咕。

龍昭堂憤怒的神色變成迷惘,最後化作恐懼。大概他打死也想不到,為什麼自己私藏的秘密,會被一個沒背景又沒本事的丫頭知曉。

我觀察半天,覺得他的無力狀態不像是裝的,便大刺刺地從床底爬出來,用凳子戳了他好幾下。

龍禽獸全身肌肉徹底麻痺,不能動彈,只能狠狠地瞪我,憤怒地瞪我,很給力地瞪我。

哇哈哈哈!禽獸被放倒了,他家的藥就是比外頭的好使。

哇哈哈哈!小白兔要翻身做大灰狼了!

出師未捷還被綁的黑豹同志,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