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劫持

美貌動人楚楚可憐弱智小白女主,帶著慈悲聖母光圈,死心塌地跟隨邪魅暴虐殘忍負心漢,結果慘遭虐待,前英俊瀟灑溫柔單純健氣男友見義勇為,憤而拔刀教訓負心漢,救女主出苦海生天,從此雙宿雙飛。

阿彌陀佛,悲哉悲哉……

拓跋絕命身高腿長,跑得又急又快,我邁著兩條小短腿後頭追,還無師自通地使出一招高難度棒球滑壘技術,總算連滾帶跌地拖住了他。

古代客棧沒隔音設備,我們動靜太大了,客棧住宿人和客棧僕役們都探出頭來看熱鬧,待視線掃到拓跋絕命俊容上,大媽大娘大姐小妹小蘿莉們此起彼伏地「嬌」嗔一聲,開始議論紛紛。

「他們定從小青梅竹馬,私定終身,後來父母之命遠嫁他方,男回來後發女已嫁為人婦,卻不能忘。」這正常派。

「肯定那狐狸精不知使了什麼風流手段,矇蔽這俊俏小哥,和他紅杏出牆勾搭成姦,丈夫發現,憤而對她拳打腳踢,俊俏小哥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出手幹掉丈夫,從此和狐狸精遠走天涯。」這酸葡萄派。

「那姦夫一身江湖打扮,不像好人,兩人眉來眼去,故作相惱,實相識。想必女厭倦了總打罵自己男人,所以僱傭殺手想將他幹掉,裝模作樣出來攔一攔,將來官府問話,有大家作證,她好推脫。」這陰謀派。

「那男人長得如此貌美,說不準山中狐狸大仙變,何為不來找奴家……」這聊齋看多了。

「……」

眾目睽睽之下,我難堪至極,只想把某隻搞不清狀況「狐狸大仙」拖去做皮草……

拓跋絕命扳開我攔著他手,大步流星地往樓下走去,口中嚷嚷道「妹子你不要求,他吃準了你娘家沒人出頭,才敢欺負你。我們草原人家一頭牛換回來媳婦都捨不得下狠手去打,他倒捨得把你打成這副模樣!」

揉推中,我力氣拉了個空,失去平衡,搖晃兩下,跌坐地板上。摔得不算很重,但屁股舊傷未癒,我痛得一聲慘叫,半天起不了身來。

拓跋絕命詫異地看了我一會,更憤怒了「你屁股還有傷?那小子太不人了!」

女孩子屁股可以大庭廣眾之下拿來亂說嗎?

周圍人眼神更怪了,我覺得全身血液上湧,臉上燒得發燙,恨不得找個地洞鑽去北極,從此蹲冰窟裡再不見人。

「出什麼事了?」石頭慌慌張張地跑上來,手裡酒杯都忘了放下,他先看看地上我,又看看站旁邊想拉扯拓跋絕命和圍觀人群,鼻子都快氣歪了,深呼吸好幾口氣,才黑著臉說「她我媳婦,我想怎麼對她我事,與你何干?」

拓跋絕命怒道「你把她打成這個樣子,就我事!」

我們兩人為防追捕,臉上都有不少易容,不好當眾解釋,石頭給這白癡氣得發笑,他尋思半晌,方道「閨房之事誰說得清,她就喜歡挨打這調調,不信你問問。」

拓跋絕命「你放屁!天下哪有喜歡挨打人?」

兩隊辯手同時看向裁判,我坐地上打了個寒顫,立刻顛倒黑白,義無反顧地高舉大旗,支持未來夫婿論點「當然有喜歡挨打人!沒聽過受虐狂嗎?!我最喜歡被老公打了!打親罵愛,他越打越愛我,我也越愛他。親親老公,你多打我幾下吧,不打我活不了!」

我越說越覺得自己犯賤……

拓跋絕命傻愣愣地直眨眼,石頭一臉吃癟表,跟上來藍衣人嘆了口氣,慢悠悠地說「姑娘,太監才叫老公……」

我發自己心急之下口誤,驚得滿身大汗,立刻補救「相--公--」

藍衣人「噗」地一聲笑了出來,石頭惱羞成怒「你當唱戲啊?!欠揍丫頭,回去再收拾你!」

我低眉順眼表示任君收拾。

他旁若無人地走過來,伸手想將我拉起。早已滿眼血絲拓跋絕命暴起,一拳向他鼻子打去。 石頭給打得後退幾步,才站穩身形,他擦擦鼻子,見滿手血,忍了許久牛脾氣終於爆發出來,順手抄起根門栓,砸向拓跋絕命腦袋。

拓跋絕命飛索出手,如靈蛇翻捲般掃開門栓,右手短匕已無聲無息攻到石頭眼前,石頭雙手一翻,也亮出匕首,招架上去。

奈何,拓跋絕命這種單細胞傢伙能江湖走那麼久不死,全憑一身武藝,他飛索遠攻,匕首近防,雙方短兵相交,都一觸即走,絕不逗留。就好像暗處毒蛇,懶洋洋地盤成圈,耐心佈局,慢慢尋找機會,不出手則已,出手必殺招。

石頭像頭瘋狂熊,而且失去了尖牙利爪,空餘一身蠻力,他能近戰中橫掃千軍,對這種遠距離攻擊角色很無奈,繩索纏身,暗器騷擾,都逼得他不停回防,找不到打斷對方節奏機會。

拓跋絕命依舊像釣魚似地,矯健地小四合院裡飛走,讓對方近不得身,慢慢消耗他氣力。

我看得眼花繚亂、目瞪口呆,然後想起自己這起狗血事件中女主角,趕緊跳著腳吆喝「你們停手啊--有話好好說--」

話音未落,一枚鐵荊棘穿過飛索織成網,越過石頭手中格擋匕首,擊中了他小腿。石頭悶哼一聲,行雲流水招式頓了頓,眼看就要吃大虧。

藍衣人忽然拔劍,加入戰局,支援石頭。

他身法如水中游魚,方向捉摸不定,幾下蜻蜓點水間,竟輕鬆追上了拓跋絕命步伐,打亂了他節奏。細劍如雨,綿綿不絕,拓跋絕命只好將飛索轉回,重點應付眼前強敵,石頭肩上壓力驟解,長長舒了口氣,遊刃有餘起來。

藍衣人武功雖高,佔盡上風,卻未下狠手,他饒有趣味地問拓跋絕命「你師父可大漠殺手黑顛?他老人家聰明一世,臨老竟收了你這個傻愣愣徒弟?」

拓跋絕命身形略微一頓,迅速收回飛索,站屋簷上,疑惑地看著對方。

藍衣人亦收劍笑道「我他當年春山一起喝過酒朋友。」

拓跋絕命立刻換上了尊敬神,拱手道「不知前輩,失敬,我下山前師父曾說過,你身手高明,我不能匹敵,見到必須禮讓三分。」

藍衣人和解道「既然你知不對手,強撐下去也無用,不如就此罷手,別管人家家事了。」

石頭坐地上喘了幾口氣,憤怒地罵道「我媳婦本來就和他沒關係!」

拓跋絕命不依不饒「你打媳婦,就和我有關係!」

兩人劍拔弩張,還想動武。

我正想勸阻,藍衣人忽而開口道「你們再打下去,這姑娘沒關係也要有關係了。」

三人都很困惑地看向他。

藍衣人指了指我頭上,慢悠悠地說「來不及了。」

我緩緩……緩緩地抬頭,驚見拓跋絕命那蠢貨飛索不小心削斷了一根護欄,震動了屋簷,屋頂上曬著一大筐蘿蔔如下雨似地往我腦袋上砸來。石頭兩把匕首飛出,整齊削開兩個蘿蔔,拓跋絕命五枚飛鏢擲來,打偏了七個,留下中間一塊壓筐底用石頭連同七八個大小不等蘿蔔,一起命中紅心。

藍衣人掩面嘆息,不忍睹之。

我逃跑不及,給砸得兩眼發黑,忽覺腰間纏上一條飛索,騰雲駕霧而起。

失去意識前聽見最後一句話「師父說,打不過你,可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