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麗莎第一時間知道了陸寒霆要跟LISA QIN取消合作的事情,她立刻打電話過去詢問,接電話的卻不是陸寒霆。
「我想找你們陸總。」
對方禮貌的回答,「陸總正在開會,秦小姐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跟我說,我會轉達的。」
「我想問問為什麼陸總要取消跟我們合作,是我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周到麼?」
「不為什麼,因為陸總突然就不想合作了。」
「……」
「如果秦小姐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那就這樣了。」
沒有陸寒霆的親口回答秦麗莎一直安心不下來,所以掛斷電話之後秦麗莎便親自來了一趟陸氏集團。
陸寒霆剛從會議室出來助理便走上前去衝他道:「陸總,LISA QIN的秦小姐來了,我讓她在會客室等著,您看是見還是不見?」
陸寒霆眉頭微擰,「讓她來我辦公室吧。」
「好的。」
陸寒霆才剛在辦公室坐下沒多久,秦麗莎便敲門進來了,陸寒霆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衝她比了比沙發,「坐吧。」
秦麗莎坐下,自有助理端了咖啡進來,秦麗莎端著咖啡抿了一口這才道:「我今天來是想問問,為什麼陸總突然取消合作了。」
陸寒霆雙腿交疊,修長的手指在桌面敲擊著,「李明沒有告訴你麼?」
「他說不為什麼。」
陸寒霆點點頭,「這就是原因啊。」
「……」秦麗莎面色僵了僵,好歹還是保持著她優雅衝他道:「陸總真是會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合約雖然取消了可是違約金一分沒少,京市商場這麼多,你還可以找其他的合作。」
秦麗莎將杯子放在鋼化玻璃面的茶几上,她微微低了低頭掩蓋住眼中的異色,好似隨口一問,「是因為陸太太麼?是不是她誤會了什麼?」
陸寒霆面上明顯多了些許不快,「跟我太太沒有關係,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可以讓她誤會的。」
「……」秦麗莎被他這毫不客氣的一句話給堵了一下,她面上依然帶著一抹優雅的微笑,語氣卻透著意味深長,「陸總,你別忘了你還欠了我兩天的男朋友呢。」
陸寒霆面色頓時就沉了下來,他雙眼微眯,語氣發緊,「怎麼?你還想找我討回來不成?不過已經沒機會了,我已經結婚了。」
秦麗莎依然笑得極為好看,「結了婚也還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啊。」
陸寒霆非常煩躁,實在不想跟她談論這個話題了,索性直接向她道:「秦小姐,我的女朋友,我的情人我的妻子已經由陸太太一手承擔了,我的私人感情已經被她全部包攬,實在是裝不下任何人了,我希望你能明白,跟你的合作也是我突然想要取消的,就是不想合作了這麼簡單,你也不要多想,也不用去懷疑陸太太,因為她根本不會在意任何給她構不成威脅的人,明白麼?」
即便秦麗莎有再好的氣度,聽到他這些話也很難再保持一開始的鎮定自若了,那握在衣角上的手指一點點收緊,她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她慢條斯理的從沙發上站起身,面上帶著笑意,「你瞧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我過來也只是想問問取消合作的原因並沒有別的意思,既然陸總已經回答了,那就告辭吧。」
她再留在這裡,再與陸寒霆說話,她怕她會控制不住,她怕她會一不注意就自降身份,自降身份還罷了,最怕的就是自降身份之後得到的還是污辱,所以她必須盡快逃離這裡。
陸寒霆面上的表情依然凝重,聽到她這麼說也不過是隨意的點了點頭,秦麗莎果然不作停留,直接轉身離開了。
直到坐上車之後秦麗莎面上慣有的優雅笑容才一點點凝固起來,她閉了閉眼,將身體重重的往沙發上一靠,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讓體內翻滾的情緒好了一些。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已不再是當初那個除了學習之外一無所有的女孩了,她優雅高貴,國內外許多名媛都是她的朋友,她成熟有魅力而且還功成名就,可是為什麼,她在他的眼中看到的依然是那種讓她害怕讓她自卑讓她痛苦的瞧不起。
好似她所有的成就所有的光環在他看來都不值一提,他是那麼驕傲,就像是站在高處俯視一切的王者,除了他自己以外他什麼都看不上。
可是她分明已經那麼努力了啊,她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已經足夠與他匹配,她也有那個自信與他並肩而站,即便如今將陸太太的人選換作是她都不會讓人覺得詫異,可是為什麼,他卻始終連正眼都不願意瞧她一眼,就如十多年前一樣。
她從小到大就成績出眾,一直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因為自小就被老師和家長捧著,她也一直覺得自己是成功的,直到他的出現。
他是一個轉學生,沒人知道他究竟來自哪裡,只知道他是個有錢的闊少,每天都是車接車送,其實對於這樣的富二代她一開始是看不上眼的,在她看來,他們就是一個依附於父母的寄生蟲,除了吃喝玩樂就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可是很快,他刷新了她對這些富二代的看法,他非常喜歡安靜,下課之後也不願意跟同學打鬧,只抱著一本厚厚的書看,有一次她無意中看了一眼,發現這本書全是英文,她的英語成績不差,可是上面的字她卻一個都看不懂,直到後來她才知道那是拉丁文,不僅如此,她發現他還看各種厚厚的法律類金融類管理類的書,不管上課還是下課,一刻也不歇。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的考試成績居然還能遠在她之上,自從他來了之後她只能屈居於第二的位置。
慢慢的,她對這個人起了好奇之心,而她也越來越發現他身上的魅力。因為他穿著不俗,且一直都是車接車送,再加上他長了一張俊美不凡的臉,他咋一來學校便受到全校女生的追捧,可他好像並沒有將這些女生當成一回事,她們送給他的東西,幾乎全都被他扔進了垃圾桶。
她一方面覺得他這樣做太過分一方面又覺得他果然跟其他男生不同,不會欣賞那些庸脂俗粉。
是的,她從小到大就將自己跟那些「庸脂俗粉」劃清界限,她覺得自己比她們高尚,自己比她們優秀,而那些被他們追捧著的,卻不會正眼瞧上她們一眼的王子只會喜歡上她這樣,長相不俗又有內涵的灰姑娘。
嗯,年少時候的她也有著灰姑娘的夢。
一向對男生嗤之以鼻的她開始試著找他說話,她原本以為他會受寵若驚,他會用著跟對待其他女生不一樣的溫柔來對待她,可是她發現她錯了,他對她一樣冷淡,甚至有時候還表現出濃濃的不耐煩。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她猜想他一定是不瞭解她,所以將她當成了跟那些女生一樣的人,他太過沉浸於自己的世界裡了,只要給他時間讓他瞭解,他一定會喜歡上她的,她是如此確定。
所以那一次,她驕傲的站在他面前,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對他發起挑戰,原本他是不屑一顧的,可是在她的激將法之下,驕傲如他最終還是答應了。
那段時間她瘋狂的學習,只希望最後的勝利能讓他對她刮目相看,而最後的考試結果,她果然考過了他,可是她也清楚那是她勝之不武,因為考試那天他家裡出了事情,他的試卷只做了一半,如果他如期做完了另一半她根本不可能贏過他。
可是這有什麼呢,她贏了就是贏了,不僅如此她反而非常慶幸那一天他家裡出了事情,想來這就是天意,既然上天都希望她贏他,那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她找到他,希望他願賭服輸,他自然不答應,不過最後在她的力爭之下他終於妥協,他只給了她三天,三天就三天,足夠了,她爽快答應。
所以第二天,她便正式成了他的女朋友,她買好了早餐在學校等著他,他來了之後她便熱情的將早餐遞過去,他卻不過是淡淡的瞟了一眼便冷冷的說了一句:「我已經吃過了,吃不下。」
她知道這是他一向對人的態度,所以也沒有生氣,多出了的那份早餐她也不想浪費,雖然已經吃飽了她還是硬塞進肚中。
下了課之後她便來找他說話,為了跟他有共同語言,她在學習之外也去買了些金融啊法律啊這類的書看,她跟他聊的也是這些內容,她希望能讓他知道她也是個好學而且有內涵有學識的人。
可是不管她怎麼跟他嘰嘰呱呱說一大堆,他卻一直埋首在自己的拉丁文裡,也不知道她的話他有沒有聽進去。
放學之後她跟他一起出了校門,來接他的車子就停在校門口,如今她是他的女朋友,想來是有資格跟她一起坐車回家的,她心底帶著被周圍女同學羨慕的雀躍,自信滿滿的衝他道:「你會送我回家的對麼?」
對於她的話他非常詫異,他那雙濃密好看的眉頭緊緊擰著,語氣中帶著好似聽到笑話般的費解,「我為什麼要送你回去?」
她歪著腦袋,目光亮晶晶的望著他,「因為我是你女朋友啊,送女朋友回家是男朋友的義務。」
「很抱歉,我對男朋友定義的義務中沒有此列。」
她面上那興奮的自得的驕傲的笑容瞬間僵硬下來,「那你對男朋友的定義是什麼?」
「我覺得我讓你靠近我,讓你跟我坐在一起,讓你在我面前說話已經盡到男朋友的義務了。」他說得一臉理所當然。
她的嘴角抽了抽,還未來得及說話,他便已經轉身上了車,而車子便在她一臉憤怒又無奈和周圍同學明顯看好戲的眼神中揚長而去了。
可是她沒有氣餒,她想著還有兩天的,最起碼今天他跟以往比起來已經跟她多說了幾句話了不是麼?所以這一晚上她都在想著怎麼讓他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怎麼才能讓他看得到她的魅力,她甚至還做了一個跟他相親相愛的夢,第二天,她自信滿滿的來到學校,卻被人告知他轉學了。
這消息無疑就是晴天霹靂!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而他的確是消失不見了,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她想從老師口中得到一點關於他家庭的消息,卻被老師告知他也不清楚。
他就這般徹徹底底的從她生命中消失了,而她也被所有女同學當成是笑話,她們說他是為了躲她所以才離開的,可是她一點都不信,他一定是因為別的原因才離開的。
直到許多年之後她再見到他,那個時候她已經爭取到了在國外留學的機會,在機場裡,她看到被一大批西裝革履的人簇擁著的他,他比起幾年前成熟了許多,他身上已完全沒有了同齡人該有的青澀,他的眉眼間也多了讓人畏懼的凌厲。
這些年她一直都在尋找他,她想問問他當初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要食言,所以突然看到他,她興奮不已,她不顧一切在人群中大聲叫著她的名字,他終於停下疾走的腳步向她看過來,她急忙飛奔過去,這麼多年的憤怒,這麼多年的不甘,這麼多年的委屈瞬間噴薄而出,她大聲向他問道:「陸寒霆,當初為什麼要離開?!」
他看向她的目光帶著一種茫然,他凝眉思索許久,這才向她道:「你是……?」
他的話簡直就像是一盆冷水當頭潑下,她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她不相信他已經將她忘了,「我是秦卿!」她大聲對他說。
「秦卿?」他眉頭擰得更緊了,面上滿是疑惑,「我們認識?」
她已經無法再形容此刻心裡的感受了,他不僅將她忘了,竟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可是他面上的茫然和眼中的疑惑是那麼真實,真實得讓她難受。
她的自尊心突然遭受了最猛烈的打擊,她原本的怒火,不甘,委屈好似瞬間上湧,可是她發現這些情緒她根本無從發洩,因為她突然意識到原來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她感動的是自己,折磨的是自己,根本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她的聲音突然就小了下來,面上帶著一種蒼涼的苦笑,「你忘了麼,在高一的時候你曾經打賭輸給了我,你說了要當我三天的男朋友,可是你只當了一天就離開了。」
他凝眉沉思片刻終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是你。」
他還記得這件事,倒讓她感到些許欣慰,她深吸了一口氣,「所以我想問問,當初為什麼要離開。」
「你自己都知道答案了,何必問我?」他也沒有解釋太多,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而她待要追上去,卻被他身後的保安攔了下來。
她自己都知道答案?
那一天本來是一件高興的日子,她終於實現了她夢寐以求的願望,終於可以出國留學了,可是在人流擁擠的機場上她卻抱著自己哭得慘不忍睹。
她心頭其實早就知道答案了,只是一直都不敢面對,因為自卑所以她格外的保護自己的自尊,她不願意相信他離開只是為了躲她,只是不想當她男朋友,哪怕要浪費時間演一演都不願意。
他根本就不喜歡她,從始至終根本不喜歡她,因為不喜歡所以連瞭解她這件事也懶得去做。
就像是被人用刀子一刀刀剜著,這種感覺簡直痛不堪言。
秦麗莎慢慢收回思緒,將眼角的淚水擦乾,發動車子,踩緊油門,慢慢開離了陸氏集團的大門口。
她知道,這世上最好的救贖就是遺忘,忘掉過去,忘掉她在乎的卻得不到的東西,可偏偏她骨子裡又有一種偏執的執著,一方面提醒自己忘掉,只有忘掉了才能讓自己過得很好,可一方面卻又不甘心,心中存著僥倖,她會讓他看到自己有多好,或許那樣他就可以正眼瞧她的。
可是事實證明,她存著的那種僥倖只是一場笑話。
他依然高不可攀,依然冷傲矜貴,依然對她不削一顧。
然而……心頭還是不甘啊……他想或許他對女人都是那個態度吧,即便是他的妻子他應該也不會表現出太熱烈的一面,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對誰都是冷冰冰的,沒什麼耐性,他是陸氏總裁,是京市最大家族的家主,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所以不會浪費太多心神在女人身上。
這樣想著,她心頭果然多了幾許安慰。
陸寒霆交到她手上的那些小產業如今都上了軌道她並不需要多花時間去打理,這些日子她倒是多了許多空閒時間。陸家後院有一塊空地,她打算用空閒時間將後院中那塊荒廢的地方打造一個花園出來。
陸寒霆回來之後被人告知她在後院,他連衣服也沒換,直接來到後院。走到距離那塊荒地不遠的地方他便看到她帶著幾個人拿著鐵鍬鏟泥土。
她的外套丟在一旁的石凳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針織衫,如今已經是初冬了,她身上又出了汗,被冷風一吹很容易感冒的。
陸寒霆眉頭緊緊擰著,還未走近便冷聲衝她道:「你這是在瞎折騰什麼?」
木小柔一抬頭便看到陸寒霆正大步向這邊走來,他面色不大好,也不知道誰惹他生氣了,她將鐵鍬放下,一邊取手套一邊向他走過去,面上帶著笑意,「你回來了啊?」
陸寒霆一把抓過她的外套給她披上,這才衝她道:「你這是做什麼?這麼冷的天為什麼將衣服脫掉?」
木小柔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剛剛忙熱了。」
陸寒霆將衣服給她緊了緊,面色依然帶著怒意,「有什麼事情讓別人做就行了,堂堂陸太太怎麼還親自去做這些粗活?」
木小柔無奈的搖搖頭,衝他指了指這片荒地,「我想把這片荒地弄成一個花園,我親自設計,親自栽種,你覺得如何?」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面上也帶著一種對未來充滿希望的熱切,不知道為什麼,一望著她這樣的表情他心頭的怒火頓時就沒有了,她看上去那麼開心,好似什麼事情都影響不到她,她想打造花園,想給他們的家增添色彩,對他和她的未來都充滿了期待。
封家的滅亡,她當初的「死」肯定是給她造成了不可磨滅的陰影的,以前她雖然也熱切,可是他卻時不時的就能在她的眼底看到那種在劇烈的痛苦過後留下的陰影。
可是現在,她卻對生活充滿了的希望,她是如此熱情,她的笑容是那般純真。
陸寒霆大手一勾將她摟進懷中,他將臉頰在她臉上蹭了蹭,柔聲道:「你要做什麼都隨你,哪怕將陸家大宅子弄個底朝天我也不過問,你怎麼高興怎麼來。」我只希望你就一直保持這樣的笑容,永遠這樣幸福的笑下去,其他的一切都不用管,你只需乖乖在我的羽翼下,不受任何約束,不受任何打擾的開心著,而你的仇,那些沾滿血腥,那些陰暗的事情就讓我來為你做吧。
木小柔不明白怎麼剛剛一臉陰沉沉的陸先生突然就變了態度,不過能得到陸先生的首肯她也是挺高興的,遂也回摟住他,一臉期待的向他道:「我想在這邊種滿鳶尾花,還有忘憂草,再弄個魚塘,還要加一個水車……」
她興致勃勃的跟他說她的想法,而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是點頭答應,待她說完了,他便道:「你要做什麼都依你。」
晚上躺在床上木小柔又將她設計的圖紙拿給他看,雖然他是打定了主意什麼都由著她的,可是她那麼熱情的,他還是認真的看了看,並且給了她一些建議,兩人就這般議論了許久才睡了過去,在睡覺之前她還一臉期待的告訴她,她多想立刻就看到她打造出來的花園是什麼樣子。
第二天早上陸寒霆準時醒來,他照例是先低頭向她看上一眼,她還沒有醒,面上帶著點紅暈的樣子別提有多迷人了,他便忍不住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可是這一吻下去之後他才發現不對勁。
「怎麼這麼燙?!」
不僅如此,她的身上也是燙得嚇人,陸寒霆仔細看了一下,這才發現她面上那紅暈紅得很不正常,肯定是昨天忙熱了直接將衣服脫了所以受了涼。
陸寒霆顧不得許多,急忙將她搖了搖,「小柔?」
懷中的人那好看的眉頭痛苦的擰了擰,卻不見醒來,陸寒霆又試著在她臉上拍了拍,她依然沒有醒來,陸寒霆這下也急了,急忙起身穿衣服,穿好衣服之後他便直接抱著她出了房間。
正在樓下忙碌的陳姨見狀,頓時就吃了一驚,「這是……太太怎麼了?」
「你們去準備些太太的換洗衣服,我先將她送到醫院。」
陸寒霆面上帶著焦急,陳姨也不敢多問,立刻下去辦了。
陸寒霆抱著她上了車,這一路上都不見她醒來,不僅如此她身上的溫度也是越來越燙了,抱著她來到陸家旗下的醫院,醫生也是一陣忙亂,陸寒霆實在擔憂得厲害,便忍不住問道:「怎麼樣大夫?她沒事吧?」
醫生一邊指揮著人給木小柔抽血一邊衝他道:「陸先生先不用擔心,我先用一些物理方式給陸太太降溫,待我將陸太太的血液做些化驗之後我再給她用藥。」
陸寒霆點點頭,又向昏迷不醒的她看了一眼道:「你們儘量快一點。」
醫生自然是連連點頭。
從雲來風館回來之後白墨淵便一直都沒有休息過,他將自己完全沉浸在工作中,好似這樣就可以忘掉一切的傷痛。
助理羅陽從外面進來看到他依然如瘋了一般工作,一時間倒是不知道那些話該不該對他說了。
白墨淵自然很快察覺到他進來,也沒抬頭,冷冷問了句,「什麼事?」
羅陽想了想,咬了咬牙道:「白少,我得到消息,說是陸太太病危了。」
「病危?!!」白墨淵猛地抬頭向他看去,那一直在在鍵盤上敲擊的一雙手終於停下,他刷一下站起來,顯然是被這個消息驚呆了,他眼中滿是驚恐,急忙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病危了?」
羅陽也是一臉茫然,「這個我也不清楚,傳消息的人是這樣說的,說是今天一大早陸先生急匆匆將陸太太送到了醫院,因為是陸家旗下的,病房周圍都有保鏢守著,具體的消息我們也打聽不到,總之從陸先生的神色來看,陸太太應該是病得不清,去醫院也是被陸先生抱著去的。」
白墨淵面色蒼白得可怕,他眉頭緊擰,低垂著腦袋,雙手無意識的抓扯著兩邊的衣角,「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一邊說著一邊漫無目的的往外走,走到走出門口他才猛然回神——
她病危了,在醫院生死不明!
想到此處,他目光一沉,急忙沖羅陽道:「公司裡的事情你先照看一下,我先出去一趟。」
「是。」
白墨淵離開之後就直接往木小柔所在的醫院趕去,為了不引人注目,在去之前他還特意買了一頂鴨舌帽戴上。
他暗中打聽了許久才知道木小柔的病房,可是站在電梯門口望著不遠處那守在病房門口密密麻麻的保鏢他卻不敢再向前了。
這麼多人嚴陣以待,想來她是病得不輕吧?她究竟是什麼病,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就住院了呢?
陸寒霆是幹什麼用的,為什麼不好好照顧她?他此刻多想直接衝進去,將她從床上拉起來,他要質問她,為什麼要倒下?她不是要報仇麼,他都還沒有死呢,她為什麼要倒下?
可是他清楚,或許他還連她病房的門都沒有挨上就被人給直接丟出去了。
醫生拿了木小柔的血樣就直接出去了,病房中很快就只剩了陸寒霆和木小柔,他走到床邊坐下,將她的手握到手中。
她的手依然滾燙得驚人,雖然醫生已經告訴他她不會有大礙,可他還是擔心,他怕她像突然來到木小柔身上一樣突然又去到別的地方,他怕她徹底消失不見永遠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他執著她的手拿到唇邊吻了吻,緊緊閉上眼,「別離開我好嗎?你不是要親手打造一個花園麼?你還要親手種上喜歡的植物,這些你都還沒有做完,所以快點醒來好嗎?我陪你一起完成,我就是你的工人,專門聽你的差遣。」
空闊的房間中只有他低沉又黯啞的聲音迴蕩,他的懇求久久都得不到回答,可他還是不依不饒,自顧自的說著話,「是你讓我變成了這個樣子,你讓我變得貪心,我現在已經上了癮了,所以不要這麼不負責任好嗎?快點醒來吧小柔,快醒來好不好?」
他拿著她的手在面頰上蹭了蹭,握著她的手也不斷收緊,木小柔實在是被他捏得不舒服,擰著眉頭,慢慢醒了過來。
陸寒霆察覺到她的動作,急忙睜開眼睛向她看去,但見她醒了過來,他只覺得眼前突然被一道聖光照亮,剛剛的陰霾也瞬間煙消雲散。
木小柔看到陸寒霆雙眼發紅,眼中帶著一種沉重,就好似遭遇滅頂之災的人,面色和眼底都透著一種絕望,她頓時一驚,急忙向他道:「你怎麼了?」轉眼看到周圍佈置很陌生,她又不由道:「這裡是哪裡?」
陸寒霆終於回過神來,他急忙深吸一口氣將心底那紛亂的情緒壓下去,這才用著稍微正常一些的聲音衝她道:「你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舒服多了?」
木小柔看到床邊吊著輸液瓶,頓時皺了皺眉頭,「我……我生病了?」
陸寒霆點點頭,「有一點發燒,不要緊的,醫生說醒來了就好了。」
「額」木小柔輕輕應了一聲,目光卻緊緊的落在陸寒霆的臉上,陸寒霆被她看得極不自在,「怎麼了?」
木小柔伸手摸上他的面頰,笑道:「陸先生,你這是哭了麼?」
陸寒霆只覺得心頭某個地方被刺了一下,他將她的手拿下來緊緊握著,目光閃爍著不敢落在她身上,聲音故意透著沒好氣,「沒有!」
木小柔忍不住笑出來,她反手握著他的大掌,柔聲安慰,「我現在不是沒事麼?你不用那麼傷心的。」
陸寒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都說了我沒有哭!」
木小柔笑笑,也沒再打趣他了。
就在這時,卻見門口急匆匆的走進兩個人來,待看到房中的木小柔安然無恙之後兩人都鬆了一口氣,木小柔向那兩人望去,微微驚訝過後便禮貌的打招呼,「大姐,三姐,你們怎麼過來了。」
陸寒霜和陸寒煙一同走過來,陸寒霜將外套扔在一旁空了的床上,這才道:「剛剛烏媽打電話說你出事了,我和你三姐就急匆匆的趕過來,怎麼樣?沒什麼大礙吧?」
「沒什麼大事的,只是有點發燒,還麻煩你們跑一趟。」
陸寒煙也在陸寒霜身邊坐下,假意瞪了她一眼:「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們都是一家人!」
幾人說笑間,剛剛離開的醫生又去而復返,他手上拿著化驗單,面上帶著笑意,見到木小柔醒來了,他的眼中更是透著一種喜悅,說話的聲音也不由得提高了一些,「陸太太醒來就好了,剛剛我將陸太太的血樣拿去檢查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問題,不僅如此,我還要恭喜二位,陸太太懷孕了,已經五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