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一起罰個站

眾人吵吵鬧鬧跑到班級門口停下了,謝歲辰回頭看,確認一起的人都來了。

謝歲辰推開門:「報告。」

化學老師轉過頭,臉色鐵青,哼了哼,算是同意了。

班長打頭,眾人魚貫而入,回到座位上。

班級裡人到齊,上課鈴也打了。化學老師開始講試卷。

洪老師侃侃而談,抑揚頓挫。沙啞的聲音在教室裡折磨著眾人的耳膜。洪老師從選擇題化合價,講到自己選擇化學的初衷,扯到高考化學的難易度,再說漫漫歷史長河有多少科學家獻身為民為國。

這一課,洪老師講的不是試卷啊同學們,他講的是人生,中途還拖堂不下課!

柏以凡不解風情,看著試卷發愁。這人到底要講到什麼時候?他腿剛才跑酸了,能不能揉揉?

柏以凡放下筆,伸手行動,洪老師突然點他名了。

洪老師:「第二十題這樣的題目,非常簡單,只有那些平常不喜歡學化學的人才不會做。柏以凡哪個,這題會不會做?」

柏以凡站起來:唉喲,腿不酸了。

柏以凡看了一眼試卷。

試卷:大紅叉哦,這題超出學過內容的哦!

謝歲辰立刻把自己的試卷挪到柏以凡課桌上,還拿出草稿紙寫步驟。

柏以凡自然不推拒,剛要開口說。

洪老師發話了:「不會做,是吧?站著聽其他人說,遲濤,你來說說這題這麼做。」

柏以凡:……

遲濤猶猶豫豫地說了答案。

洪老師說:「遲濤坐下吧。我們講下一題。這題柏以凡你會不會做?朱樂勇你來說說這題答案吧。」

柏以凡:……

洪老師這是針對柏以凡,把他當反面教材了。

要說不生氣,那是不可能。但氣到掀桌子,好像也沒那個程度。比起柏以凡從前經歷過的事情,現在這些根本不夠看。

柏以凡就把謝歲辰的試卷推回去,打了個哈欠拿起自己的試卷繼續看。

之後洪老師又叫了幾個人起來回答,答不上來的再給兩次機會,只有柏以凡這一站似乎要站到底了。

這時講到第27題,洪老師點名:「這題不太好做,全年級做出來的人不多,謝歲辰你來報個答案吧。」

眾人:老師你終於承認有題目難做了!

謝歲辰疊起試卷,站起來:「老師,我不會做。」

洪老師疑惑:「你不是做出來的了嗎?」

謝歲辰面無表情地重複:「老師,這題我的確不會做。」

這麼說著時手也沒停,向來惜物的謝歲辰把試卷疊成了個紙包。

柏以凡:……明明會做的,大程還問了。

洪老師皺眉,謝歲辰不動。

瞬間對峙。

一秒,洪老師怒氣爆棚:「那你也站著吧!」

於是班級裡站著的變成了兩個,還是同桌。

柏以凡瞄了一眼旁邊,謝同學站姿挺不錯。

柏以凡突然想起停電那天,程逸灝問自己「你到底喜歡這個什麼啊」。不經意間的善意和溫柔,算不算理由?

柏以凡:不算,我腦子又壞了。

仲秋下午的風不錯,從窗戶吹進來,繞著柏以凡的手邊,吹到另一邊去。教室裡洪老師喋喋不休依舊,偶爾夾雜紙張「嘩啦」的翻動聲,還有隔壁或者樓上的老師在講課。

不過有了盟友,也就沒那麼難熬,似乎很快就站到了下課。

下課鈴一響,洪老師說:「試卷就講到這兒了。這週末的作業是訂正試卷,再寫個化學的月考小節,五百字。謝歲辰和柏以凡跟我來辦公室!」

這兩人自然要挨訓,真是無妄之災。

洪老師在班上不討喜,敵人的敵人是戰友,何況這兩個本來在班級人緣也不錯。眾人紛紛投來送別英雄的眼神。

柏以凡說:「為什麼我覺得自己不是去被洪老師訓話,而是英勇就義?」

謝歲辰深有同感,點了點頭。

但只猜中開頭是不夠的,謝歲辰和柏以凡跟在洪老師身後走出去,沒走幾步,迎面就遇見了陳boss。

陳老師看到洪老師,打招呼:「老洪,有空沒,剛好我跟你說個事兒。」

洪老師見到陳老師彷彿見到親友團:「剛好我也有事兒,你看看你這兩個學生,都成什麼樣子了!」

陳老師跟沒聽見洪老師說話似的,一點不搭茬,拉著人進了語文辦公室。陳老師拉了張椅子到自己辦公桌前,又拉開抽屜,把茶葉罐扔給柏以凡:「去泡個茶。」

辦公室裡有飲水機和一次性茶杯。

謝歲辰和柏以凡一起去倒水。洪老師背對飲水機坐著,柏以凡就假公濟私,自己先倒了一杯水灌下去,還問謝歲辰:「你喝水不?」

謝歲辰搖頭在一邊泡了杯茶,柏以凡又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喝了。

等柏以凡喝飽水,兩人才端著泡好的茶回到陳老師辦公桌邊上。柏以凡把茶杯放在洪老師手邊。

陳老師剛好說到:「1班的很多同學都說,這次的化學是卷特別有深度。」

謝歲辰:……

柏以凡:漢語是博大精深的。

陳老師自己說完不過癮,還把柏以凡和謝歲辰拉下水:「你們倆說,上次考完,同學們對考試有什麼感想。」

謝歲辰愣了,大概對陳老師的神棍級別又有新認識。

陳boss在側,柏以凡只好昧著良心:「一開始大家都抱怨試卷難,但現在完全能體會到洪老師的苦心。這是讓我們感受到自己的差距。老師您平時上課認真,知識點清晰,改作業及時,其實同學們都挺……」

柏以凡哽了一下:良心對不起!

柏以凡忍痛繼續:「同學們都挺佩服您的!」

「那你還不好好學化學!」洪老師瞪柏以凡,「我聽朱樂勇說你偏科特別嚴重,一天到晚不肯學化學啊!」

柏以凡:……呵呵。

柏以凡冷靜地說:「老師,您可能有誤會。我沒有不學化學,只是文科稍微有一點優勢。化學作業、要背的內容和方程式,我從來沒落下。不信您現在考考。」

洪老師將信將疑,就說:「你把化學試驗的基本方法說個聽聽。」

柏以凡:……你還真問啊!

柏以凡嘰嘰咕咕地背。越背越氣,越氣越背,簡直停不下來。

陳老師不高興:「好了好了,背得我腦袋疼。老洪,我的班你還這麼不放心?當然,這兩個我等會兒會好好教訓的。」

洪老師被陳老師忽悠了半天,也沒那麼大怨氣了:「嗯,尤其是這個謝歲辰!謝歲辰你說,二十七題真不會做?」

謝歲辰沒說話,非暴力不合作。

洪老師站起來:「你可得好好說說他!」

陳老師:「放心吧!」

陳老師把洪老師送到辦公室外,回頭看見柏以凡已經坐下了。

陳老師沒好氣地走過來:「你個兔崽子倒是挺舒服。」

「老師我站了差不多兩節課了,腿都木了。」

陳老師:「被罰站,覺得委屈了?」

柏以凡實話實說:「有點,但不嚴重。」

陳老師繼續:「那說說感想。」

柏以凡毫不猶豫:「敵人的批判是誇讚。被洪老師盯上,有種悲劇英雄的自豪感。」

陳老師一巴掌拍在柏以凡腦袋上:「回教室去,我和謝歲辰再說兩句。」

柏以凡「哦」了一聲,出去了。

陳老師問:「27題會做吧?」

謝歲辰依舊不說話。

陳老師:「那就說你自願罰站的感想吧。」

謝歲辰笑起來:「挺好的。站在教室視野很寬闊。」

陳老師:「我怎麼覺得你被柏以凡帶壞了?」

當然是玩笑。

陳老師琢磨了會兒,還是安撫說:「要真是單獨一個學生晾著罰站,事後糟心的還是我。你這事兒處理得不錯。就讓柏以凡以為你也是題目不會做,才和他一起罰站的吧。受點委屈了。」

謝歲辰不置可否,沒反駁陳老師的話,更沒有認同。站起來的初衷只有他自己知道,委屈什麼的似乎更談不上了。

陳老師接著說:「但下次遇到柏以凡再被罰,你就算了吧,那小子心態挺不錯,沒心沒肺的。」

謝歲辰:……

沒心沒肺的柏以凡其實正蹲在辦公室門外。

謝歲辰一出來,柏以凡站起來:「陳老師罵你沒?」

「沒有。」謝歲辰搖頭。

柏以凡鬆了口氣,也就沒多說。

到了班級,大家紛紛圍過來關心這兩個。

「沒事。」謝歲辰說,「剛好遇到陳老師了,去了班主任辦公室,也就沒被訓太多。」

尤成:「其實陳老師上課時來過一次,我看到的。」

第三節課,陳老師又來了。

這節是可愛的班會課,上完就可以開心地放假回家了。

陳老師難得來了沒有走,交代了放假事宜之後,又扯了幾句月考的事情,順便扯上了老師八卦。

比如數學章老師和他是校友,英語劉老師留過學,物理賈老師是從省城中學挖來的。

最後一句話刷了下化學:「洪老師的化學那是沒話說,閉卷做高中化學試卷,扣分從來沒超過3分的。」

大家紛紛驚嘆。沒想到洪老師還有這個特異功能。

柏以凡也驚嘆。陳老師做了那麼多鋪墊,就為給洪老師刷個好感度,為了緩和師生矛盾也是挖空心思了。

陳老師目的達到,功成身退:「現在自習吧,下週一全胳膊全腿的回來。」

陳老師說完,繞到班級後,戳了戳朱樂勇,把他領走了。

陳老師和朱樂勇聊了什麼,這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打了下課鈴,朱樂勇也沒回來。

班級要鎖門,謝歲辰就留下等他。柏以凡收拾書包出去了,沒一會兒,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