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以凡邊走邊抓著謝歲辰、程逸灝和尤成說道。
這棟樓出過哪個領域的名人,是誰誰誰;那邊有個什麼鬼故事,講的如何如何;往前走哪個學院的專業全國聞名。
柏以凡如數家珍,堪比導遊。
路過圖書館時,柏以凡:「哎,我真喜歡這兒的圖書館。清末設立,藏書量四百萬呢。」
程逸灝:「凡凡,你對這兒這麼熟,不會以後想考這兒吧?」
柏以凡:「沒有,我要去的大學,那兒的圖書館館藏也是四百萬,古籍近四十萬,善本五萬多冊……」
柏以凡當年勤工儉學就在s大圖書館,之後更是大片大片的時間泡在圖書館裡。現在說起來洋洋灑灑,毫無滯澀。
程逸灝:……
程逸灝小聲問尤成:「什麼是善本?」
尤成:「不知道,問凡凡吧。」
程逸灝:「這就好,你真不知道?那我就安心問了。」
尤成:「跟我有什麼關係?」
程逸灝:「如果這是個我不知道的常識,凡凡又讓我背書怎麼辦?」
尤成:……
這個太有可能了。
尤成:「你別說我也不知道。」
程逸灝:……
程逸灝決定再去問下謝歲辰知不知道。
柏以凡也沒時間回答程逸灝的問題。
來接應學生的老師正和柏以凡說話:「同學,你說的那個圖書館館藏和我們這兒也差不多呀。為什麼不想來我們學校?」
柏以凡:……
說的太高興,忘記身邊有外人了。
柏以凡:「老師,這裡特別好,和我想考的那個學校不相上下!就是吧,我以後想考朱老師的研究生……」
接應的老師:「朱老師?」
柏以凡:「您肯定認識,就是中文系的那個客座教授,朱亮之老師。」
朱老爺子是s大的教授,同時還是n大的客座教授。相關領域地位超凡脫俗,身份槓槓的,扔出去擲地有聲。
接應老師立刻肅然起敬,拍了拍柏以凡的肩膀:「朱老師的研究生特別難考。」
柏以凡:那是您沒考過。
其實一點不難考,老爺子治學嚴謹是真的,但考試特別隨性。面試的時候問了一堆深奧問題,柏以凡統統都不會。
於是老爺子問:會養花嗎?
柏以凡當年愣頭青一個,想想前面一堆問題都不會,基本沒法通過面試。於是就老老實實說,不會養花,目前只能勉強養活自己。
老爺子哈哈笑,柏以凡面試就過了。
柏以凡:莫名其妙的。
不過後來感情深了,柏以凡自學成才,給老爺子折騰了一院子花花草草瓜果蔬菜。葡萄沒選好品種,酸的倒牙,第一次結果子老爺子不知道嘗了個,當時的表情堪稱精彩。
從此以後,只要老爺子嘴饞要吃大葷,拿自己的血糖開玩笑。師母就拿酸葡萄鎮壓:吃一串葡萄,可換一口東坡肉。
每每這時,老爺子表情比吃了酸葡萄還精彩。
接應的老師問柏以凡:「你為什麼想要考朱老師的研究生?」
柏以凡:再種一回酸葡萄,給師母撐腰!
柏以凡:「咳咳,咱朱老師學識淵博……」
柏以凡把老爺子誇上了天,各種感嘆詞飛來飛去。
尤成也感嘆:「凡凡這想的也太遠了吧,研究生考哪個導師都定了?」
程逸灝:「我才剛決定要考大學……」
尤成:……
尤成轉過頭。
程逸灝:「魷魚我發現你最近總是不想搭理我呢!」
尤成已經去找謝歲辰,謝歲辰卻在想事情。
過了一會兒,柏以凡和老師說完話,去折騰程逸灝玩兒。
謝歲辰走過去:「老師,您能告訴我,朱亮之老師是哪個學校的?」
接應的老師就把基本情況說給謝歲辰聽。
聊了幾句,到宿舍區了。
雖然在n大老校區,但這次夏令營的宿舍都是新蓋的,四人一間,設施齊備,甚至有新裝的空調。
大家站在一棟宿舍樓大廳裡。
章老師先強調了行程,傍晚集合什麼的。接著隨意分了分宿舍。
分到的宿舍幾乎都在一、二樓,只有一間在三樓。平白無故要多爬一層,誰都不會樂意。
於是這間分給了謝歲辰和尤成。
章老師分完,找尤成和謝歲辰解釋:「兩個人住一間,寬敞!多爬一層樓也沒什麼的。」
尤成點頭:「是是是。」
柏以凡和程逸灝被分在了一樓,和其他班的兩個學生一起。
程逸灝就跑去和那兩人搭訕聊天。
柏以凡拿著剛發的日用品,跟在程逸灝身後進了宿舍。
大學宿舍和高中宿舍不太一樣,這裡用的不是上下鋪,而是公寓床。上面是床,下面是獨立的書桌衣櫥,每兩個床鋪共用一個梯架。
程逸灝進門放下行李和另外兩個說著話:「這兒的確比老家那裡熱。」
男生甲立刻點頭:「熱太多了,天氣預報說晚上也得有28度呢。不過宿舍居然有空調,就能睡個好覺了。」
這麼說著,男生乙拿了遙控器,開空調。
空調一聲響,涼風嗖嗖嗖。
程逸灝:「人間天堂啊。」
不過人間天堂需要大掃除。
眾人打掃完宿舍,就到了集合時間。四個人一起去宿舍樓外,浩浩蕩蕩一群人在章老師的帶領下去食堂吃晚飯。
晚上集中去階梯教室,聽了個小講座。接著,柏以凡抱了一堆競賽資料回到宿舍。
人間天堂變成人間火爐了。
男生乙同學:「為什麼空調開不了?」
程逸灝走過去:「停電了?」
然而燈亮著。
程逸灝:「等我去其他宿舍看看。」
程逸灝跑出去,程逸灝跑回來:「太倒霉了吧!別的宿舍都開了!」
剩下三個:……
男生甲說:「去找老師吧。」
沒一會兒,章老師進了宿舍:「怎麼回事兒?我試試。」
章老師親自上陣,空調巋然不動。
接下來的1個小時,空調不但pk掉了章老師,還pk掉了n大的老師和宿舍管理員。
大家折騰一身汗,愣是沒讓空調啟動起來。
期間謝歲辰提著半袋桃子來,看到眾人圍著空調團團轉。柏以凡拿著本書搧風。
謝歲辰對柏以凡和程逸灝說:「別在這裡等了,要不先去我們那邊坐一會兒吧。」
柏以凡積極響應,程逸灝卻好奇最終結果。
謝歲辰把李子留下,和柏以凡一起回自己宿舍。
尤成看到柏以凡還挺高興:「凡凡,你怎麼來了?來吃桃。哦,對,老大快去洗澡,萬一十點半熄燈就糟了。」
謝歲辰點頭拿了桃給柏以凡,自己去洗澡了。
柏以凡坐下,邊吃邊和尤成聊,說了空調的前因後果。
柏以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修好。實在不行到時候找章老師要個電扇吧。」
尤成:「這折騰的,讓宿管再開一間宿舍給你們用唄。」
柏以凡:「那還得打掃,大半夜的,太麻煩了。」
尤成:「這兒還有兩個床位,要不你叫上大程,今晚來住唄。」
柏以凡:……有點心動。
剛好謝歲辰洗完澡出來,穿著立領短袖的睡衣,腦袋上搭著條毛巾,頭髮還在滴水。
柏以凡:真眼熟。
宿舍裡的空調24°製冷對柏以凡有點失效。
柏以凡對尤成說:「不了。我選擇吹電扇,比較涼快。」
尤成:……
下一秒門被推開,程逸灝拖著兩個行李箱哀嚎:「老大,收留我。」
柏以凡:……
柏以凡:「怎麼回事兒?」
程逸灝:「空調得明天讓專門的人來修,今晚是沒救了。咱又不能真吹電扇。章老師把那兩個領去他宿舍了。讓我倆先來和謝老大住。」
柏以凡:「他們就不能再開一間宿舍?」
尤成:……
凡凡,這問題好像你自己已經回答了。
程逸灝:「大晚上的,不去睡覺還要打掃宿舍,太麻煩啦。」
柏以凡心如死灰,什麼都不想說。
程逸灝:「凡凡,快和我去拿鋪蓋,回來鋪床好睡覺。我困死了。」
謝歲辰:「我去吧。」
柏以凡精神了:「你都洗個澡了,別跟著跑,我去。」
柏以凡又去了趟一樓,回來鋪床。
好在宿舍一直沒斷電熄燈。
鋪好床,又是洗澡洗衣服一通忙活。等到柏以凡出來,宿舍裡兩根日光燈,只亮著一根。折騰了一整天,尤成和程逸灝都躺下了。
程逸灝已經睡死了。
宿舍裡四個床位,成「吅」字排布,中間是一條走道。謝歲辰和柏以凡的床位隔著走道,面對面。
謝歲辰坐在書桌前看書,柏以凡坐在他對面的書桌邊擦腦袋。
等到頭髮快乾了,柏以凡問謝歲辰:「你要睡嗎?」
謝歲辰合上書:「你上去,我關燈。」
柏以凡想想,就爬上梯架。謝歲辰手扶著開關,看柏以凡躺下了,才關了燈。
宿舍頓時黑了下去。
謝歲辰走到他和尤成共用的梯架前,謝歲辰伸手摸到梯架。宿舍突然亮起一點點光。
柏以凡從床架上伸出手,手裡的mp3亮著屏幕。
柏以凡小聲說:「你悠著點爬。」
謝歲辰依言放慢速度,爬上了梯架。
謝歲辰上床躺下,面朝外,小聲說:「晚安。」
柏以凡「嗯」了一聲,mp3微弱的光從他臉上掃過。
柏以凡關了mp3。宿舍又陷入了全黑。
過了一會兒,眼睛適應了黑暗,窗外的路燈燈光灑進宿舍。宿舍裡的東西慢慢清晰。
空調嗚啦的風聲掩蓋了所有人的呼吸。似乎有人嘆息,不過也不清晰。
柏以凡蜷成一團,瞪著對面躺著的那隻螃蟹。看不清晰,又好像近在咫尺。
柏以凡:拓瑪噠深夜報社麼?
螃蟹吃不到就算了,模模糊糊還不給高清圖片看!
柏以凡怒閉眼,默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反反覆覆唸唸念。
接著吃不著螃蟹的柏以凡一怒而起,低咒:「大爺的!」
柏以凡抱著腳,又捶又揉。
柏以凡:沒吃的,腿還抽筋了!能不能友好的睡覺了!
同樣不能友好睡覺的謝歲辰坐起來:「以凡?」
柏以凡:……
柏以凡錯愕轉頭,謝歲辰已經下了床,重新開燈,走到柏以凡床前,抬頭問:「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