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一拖三，邢美嘉後面跟著三個去了食堂。
這邊柏以凡獨一個，清清爽爽坐在操場邊的簡易看台的座位上，把自己的書包壓在了另一個書包上。
九月天，晚風沁涼。
操場裡的燈光不足，漫天星辰倒是耀眼。
柏以凡吹著風，望著操場數數字。
一圈，兩圈，兩圈半。
謝歲辰跑完走到簡易看台前。
謝歲辰站著低頭，柏以凡坐著抬頭。
柏以凡：「這麼巧，你也來操場。」
謝歲辰笑：「你拿了二等獎，證書陳老師拿走了。」
柏以凡：「boss把獎狀給我了。真摳門，就一張紙，連個封皮都不給。更別提獎勵了。」
謝歲辰：「就是。」
柏以凡找到盟友很開心。
柏以凡：「恭喜你高分衝進全國聯賽。什麼時候考試？」
謝歲辰沒說話。
柏以凡：少年你在發哪門子痴？
柏以凡站起來，拿起兩個書包，全都塞進謝歲辰懷裡。
柏以凡：「給我帶回宿舍。」
謝歲辰疑惑：「你幹嘛去？」
柏以凡：「我去找關愛市一中老師身心健康。」
謝歲辰：……
柏以凡：「市一中省競賽最高分居然不想去參加全國競賽，章老師現在搞不好已經瘋了。關愛不到他老人家身心健康，也可以去看個熱鬧！你要不要一起來？」
謝歲辰：……
謝歲辰把書包塞回給柏以凡，笑：「沒那麼誇張，章老師以為我肯定去了。我還沒拿定主意。」
柏以凡抱著書包又坐下，停了一秒：「那你幹嘛不想去？在猶豫什麼呢？」
柏以凡：少年快回答，展示下和青年版的不同！
謝歲辰默不作聲。
柏以凡：……
柏以凡等啊等。
柏以凡放棄了：「有想不通的問題，總得找個人說說。我強烈推薦我家boss，英勇無敵舉世無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炫酷霸氣狂傲腹黑！」
謝歲辰：「腹黑？」
柏以凡：「就是笑面虎。咦，好像這形容不太對。總之，你找個可以信任的人說說，沒建議也無所謂。不然自己憋著多難受。」
謝歲辰突然開口：「競賽的確好，但保送的專業畢竟有限。而且是要和大學商議才定。到時候很有可能沒有我想去專業的名額，既然如此，何必現在浪費時間。」
柏以凡：……
這實用主義和極簡主義精神，發揮到極致了。
不過竟然回答問題了！！！生螃蟹和熟螃蟹果然是不同的。
柏以凡：嘿。
柏以凡順勢問謝歲辰，是不是想去s大。
謝歲辰點了點頭，一旦決定開口了，他就不再多猶豫了。
謝歲辰：「我很早之前就想去那個學校，現在更想去了。」
金融專業算是s大的金字招牌之一，不比清華北大差。謝歲辰的想法也不是沒有說服力的。
柏以凡琢磨。
謝歲辰在柏以凡身邊坐下：「參加競賽浪費精力又耗時間，下學期還有冬令營，可能還有其他項目。不如專心準備高考。我不想顧此失彼。」
柏以凡：……
柏以凡：「螃蟹你對自己的估計會不會太低了？」
謝歲辰：「嗯？」
柏以凡：「憑你的智商，競賽和高考兼顧，有問題？」
是個人都不會覺得有問題，高一一年班長，謝歲辰成績一直高居榜首。
謝歲辰：「是嗎？」
柏以凡：一塊金子愣說自己是黃銅，可以報警嗎？
柏以凡：「你難道沒發現自己背書的時間只有別人的一半？解題速度比我快一倍？看題的角度各種詭異，一眼十步？關鍵是勤奮指數和遲濤那是一樣一樣的！」
謝歲辰低頭思考。
柏以凡：簡直不想說話。
柏以凡：「天地生才有限，不宜妄自菲薄啊，你這混蛋螃蟹！」
謝歲辰：……
柏以凡：會不會太過了？干涉過度不太好啊。
柏以凡出主意：「我說的未必對。不如這樣，既然你心裡不確定，不如從現在開始到考試時，都不學數學了。我覺得你已然可以高分通過。」
柏以凡從來沒想過，謝歲辰居然會低估自己。
謝歲辰：「我也只是覺得自己……算了，你說的對。我該試試的。」
柏以凡樂：「這不就得了。找個人說說，還是有好處的吧！明天你再去找章老師，或者陳老師。有關各科時間和競賽準備的分配調節，最好諮詢下老師。」
謝歲辰點頭接受柏以凡的意見。
隔天，柏以凡關心小螃蟹身心健康，晚上又在操場出現，問後續。
謝歲辰看天看地看鞋面，難得猶豫，滿臉窘迫。
柏以凡哼哼唧唧，等。
半晌，謝歲辰：「我把數奧和數學聯賽搞混了。只要參加數學聯賽就可以有保送的機會。考得好不保送，高考還可以加分。浪費時間的是之後的中國數學奧林匹克。」
柏以凡：……
柏以凡：「所以數學高中聯賽是什麼時候考試？」
謝歲辰：「十月中旬，下個月十五號。」
現在是九月，只要準備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柏以凡咬牙切齒：「那下個學期的冬令營也是數奧的？」
謝歲辰難得弄錯事情，尷尬點頭。
柏以凡：「所以前天那一通，都是浪費我感情和口水了？」
柏以凡：手癢！但打不過！
謝歲辰：「沒有浪費，不找你，我就直接拒絕章老師好意了。」
就算章老師勸，謝歲辰要是不說，也可能勸不到點子上去。
柏以凡：「這還差不多。」
想了想，柏以凡贅述：「下次有問題千萬別自己憋著，可以找人商量啊，比如找我，或者找我，再或者找我。」
謝歲辰笑起來：「找你就對了。」
柏以凡：「那是，付費諮詢，柏以凡牌知心……男神，值得擁有。」
謝歲辰：「怎麼收費？」
柏以凡：「一寸光陰一寸金，你看怎麼算吧。不過看著老同學的份兒上，給你打折，免費好了。」
謝歲辰樂。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參加數學競賽全國聯賽的學生開始全面備考。晚自習補課，週六也補課。
柏以凡見到謝歲辰他們的次數大幅減少。十一七天假，程逸灝都沒回家去。
但競賽和柏以凡無關，他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學習，閒暇時還多了個愛好——研究影評。
十月十五號這天剛好是星期日。
全國高中數學聯賽考試，柏家提前給柏以凡過生日。
和去年一樣巧，今年柏以凡陽曆生日在週末。於是柏家就選了這天慶祝。
中午吃飯前，柏爸柏媽在廚房忙活。柏可非、柏以凡和王遠廣聚在餐桌旁。
王遠廣問：「大程和小謝呢？」
柏以凡：「都去參加數學的全國聯賽了。」
王遠廣「嘖嘖嘖」地感嘆：「一聽到聯賽啊，競賽啊，我就想樂。」
柏可非一拳轟過去。
王遠廣戰略躲避：「唉喲，惱羞成怒嘞，要殺人滅口嘞，有了媳婦兒忘了兄弟嘞！」
柏以凡：有八卦！
柏以凡立刻湊過去：「什麼情況？」
王遠廣樂：「凡凡你不知道。當初你哥可是學校重點培養想要拿去國際數奧競賽溜的。結果人家文理分科爆了個大冷門，唉喲，選了個藝術類的。多少同學看他都覺得這是一神經病。」
柏以凡立刻配合：「我嫂子呢？」
王遠廣：「某天某人被人背後議論時，你嫂子站出來公開為可兒說話啦！因為過程太激烈，所以傳開啦。我家可兒的小心肝，唉喲，立刻蕩漾。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柏可非：「閉嘴啊，死胖墩兒。」
柏可非說著撲過去要揍王遠廣。
王遠廣胖是胖，但身手敏捷，上躥下跳，不忘播報後續：「可苦了咱數學老師啦！氣得啊，都快哭咧。愣是不肯再教高二，跑去高一了。」
柏以凡哈哈笑：「多大的心理陰影啊，那老師誰啊？以後還能好好讓學生去參加競賽嗎？」
柏可非：「章老師。」
柏以凡：……
柏以凡：「好險，差點二次傷害。」
王遠廣好奇：「什麼？」
柏以凡就把謝歲辰搞錯競賽的事情說了一遍。
柏以凡：「要是當時謝歲辰再去跟章老師說，老師，我不參加比賽了。」
柏可非：「真得哭。」
柏以凡哈哈笑，決定日後去章老師那兒邀一功。
柏可非卻說：「要是全國聯賽考得好，是有機會參加全國數奧的，再考的好，就是國際數奧。到時候壓力肯定特別大，影響準備高考也是有可能的。小謝的擔心也沒錯。」
柏以凡；……
柏以凡：「現在打電話告訴他好像來不及了。」
王遠廣卻安慰柏以凡：「哪有那麼邪乎，能有高三的壓力大？聽說過高三跳樓的，沒聽說過參加數奧跳樓的。」
高三壓力大，打架、早戀都是小事，男女生之間鬧出小朋友也是有的，還有精神崩潰。
王遠廣就說實高中的新聞。
沒說完，柏爸端著菜進了餐廳，王遠廣趕緊閉嘴。
柏可非一腳踢開王遠廣，去廚房端菜了。
柏以凡沒動彈，拉過王遠廣：「墩哥，柏可非最近還行？」
王遠廣哼哼：「凡凡別擔心，你哥最近好著呢。他看書看瘋了，還有美人一起共同奮鬥呢。」
柏以凡樂：「墩哥，什麼時候你也給我找個嫂子。」
王遠廣：「這有什麼，一堆人追哥呢。我得好好挑挑。」
這麼說著飯菜上桌，大家吃吃吃，邊吃邊聊邊樂。
謝歲辰和程逸灝沒來，柏爸柏媽還挺惦記。
柏爸：「下次問好了時間，再聚聚。」
柏以凡點頭：「他倆聽不到我唱歌，那是他倆的損失。」
王遠廣打了個寒戰，縮了縮脖子。
大家都樂了。
吃完，開蛋糕盒，點蠟燭。
蛋糕：凡凡十六歲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