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聲嚷嚷完，程逸灝不為所動。
柏以凡只好親自掛帥上陣，伸手去戳程逸灝。
柏以凡：「你豬啊，吃完了睡，睡完了吃。小心肥，對脾胃也不好！而且這都幾點了，等會兒就要上晚自習了。」
程逸灝不思悔改，趴在床上，嘟嘴說話：「凡凡，章老師說我們今天晚上可以不去上晚自習的。我特別困。最近為了這勞什子競賽，我已經好久都沒睡滿八小時了。」
柏以凡冷哼：「誰讓你貪心不足要參加兩門。」
程逸灝橫在床上，特別委屈，撲閃著兩隻眼睛。
柏以凡：賣萌？
柏以凡友情提示：「我又不是邢美嘉，你委屈也沒用。」
程逸灝「嗯嗯」兩聲點了點頭，閉眼了，秒速睡著。
柏以凡：……
柏以凡轉頭去找其他人說話。
柏以凡：……
尤成也爬上了床。遲濤洗漱完拿起書包。
柏以凡：「遲濤你幹嘛？」
遲濤：「去教室做試卷，凡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柏以凡：……
柏以凡忘了遲濤選的是化學，不是和謝歲辰他們一撥的。
謝歲辰：「遲濤你先去吧，以凡得回宿舍拿書包。」
遲濤點頭走了，212只剩下謝歲辰和柏以凡兩個醒著的。
四目相對。
柏以凡：「你歇一會兒也睡吧，我回去了。」
謝歲辰拉住柏以凡：「等下，有東西給你。」
謝歲辰拿出鑰匙開衣櫃，提出一個小盒子，轉身遞給了柏以凡。
柏以凡接過，略沉，接著瞄了一眼封面。
柏以凡：！！！
封面：十年經典，一路同行。
柏以凡喜歡的那個樂隊出的十年紀念dvd套裝。這東西發售當天就被搶購一空，一點機會都沒給柏以凡留。柏以凡上學期為此懊惱了好一陣子。
可現在柏以凡手裡的這個，和發售的dvd套裝又有不同——限量精裝珍藏版，不過沒有塑封。
柏以凡小心臟都要爆裂。
柏以凡：日後倒手，得值多少錢！
這樂隊明年就得出大事，分分合合不得善終，紀念專輯就發行過這麼一次。再過五年，普通裝都在粉絲圈炒得高價，更何況限量精裝珍藏版的？
柏以凡捏了捏盒子。
柏以凡：捨不得啊。
柏以凡把盒子塞回給謝歲辰：「我不能收。太貴了。」
謝歲辰略驚詫，拿著盒子看了看：「怎麼會？不貴啊。」
柏以凡；……
柏以凡仔細看謝歲辰，後者一臉迷惘。
柏以凡：「螃蟹，你不會買的時候少給人家錢了吧？居然沒被追債？這是限量珍藏版的呀，價格至少是普通裝的十幾倍。」
柏以凡說著，伸手打開盒蓋。
幾張dvd、一本歌詞冊，以及一組樂器掛件。
謝歲辰：……
柏以凡再翻歌詞冊。他記得宣傳說過限量版的歌詞冊內頁，會有樂隊成員親筆簽名。
果然讓柏以凡找到了，字跡清俊疏朗。
手寫字：以凡生日快樂，親眷友朋，相守常伴。
落款是樂隊全員，祝福語的字跡和主唱簽名一模一樣。
柏以凡：……
攥緊盒蓋，力道略大。
半晌，柏以凡問：「為什麼會有我的名字？」
謝歲辰尷尬：「明明托她買普裝的。」
柏以凡：「啊？」
謝歲辰懊惱：「我……家長，她有些人脈。所以就托她買，我不知道她這麼胡來。你名字，大概是打電話時，她聽去了。」
柏以凡：……
兩人站著，相對無話。
謝歲辰顯然情緒低落。
柏以凡：……
柏以凡想了想，伸手拿了歌詞冊。
柏以凡：「一整套太貴，不如這樣，你分批送我好不好？今年歌詞冊，明年一張dvd，後年再一張。這些個樂器掛件，也是一年一件，最後給我盒子。」
謝歲辰：……
柏以凡：「可以送八‧九年呢。」
謝歲辰：「那約好了，以後每年給你過生日。」
柏以凡點頭：「聽我唱歌！」
謝歲辰笑。
柏以凡鬆了口氣，看了看時間，轉身告辭。柏以凡提著飯盒，捧著歌詞冊出了宿舍。走了兩步又回頭，推開212的門。
謝歲辰正站在書桌邊低頭看著那套dvd發呆，聽到響動轉頭。
柏以凡探出腦袋，謝歲辰幾步走到門口。
謝歲辰：「怎麼了？」
柏以凡：「螃蟹你也別怪阿姨多事，爸媽總想給你最好的嘛。這麼豪邁威武又霸氣的媽媽，理當自豪炫耀！」
謝歲辰點了點頭。
柏以凡說完又撤了，沒再回來。
柏以凡回到宿舍，431的人基本都來了，大家已經自動自發開吃了。
鐘樂乾脆坐在柏以凡的書桌前，拿著筷子吃個不停。
柏以凡進門，鐘樂打招呼：「凡凡回來啦，藕夾太好吃了！」
柏以凡樂：「你們給我留點啊！」
不過柏以凡先放下空飯盒，找了個乾淨袋子把歌詞冊封好，放進了抽屜。之後才拿出筷子，湊過去吃東西。
宿舍幾個邊吃邊聊。
孫相乾和鐘樂，一個副班長，一個團支書，消息靈通。
鐘樂：「咱班這次有兩個實習老師。語文一個，政治一個。」
柏以凡：……
柏以凡：「什麼實習老師？去年不是沒有嗎？」
孫相乾說：「師範學院那邊的領導和咱學校這邊的沒搞好關係，今年師範學院的領導換了。所以這次咱這兒會安排實習老師。」
鐘樂笑：「凡凡，我打探過了，這次咱語文實習老師是個女的，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人家啊。」
柏以凡：「我會好好給實習老師點蠟的。」
眾人：……
柏以凡說的其實不是玩笑話。
陳boss的知識儲備絕非一日而成，他的授課方式也不是新老師可以駕馭的。
同樣的想法，邢美嘉也有。
晚自習開始前，邢美嘉轉頭。
邢美嘉：「柏以凡，有實習老師要分到boss那邊，實習老師都是先聽課的吧？要是新老師聽了boss幾堂課，崩潰了怎麼辦？」
張晶娟心大不在意：「凡凡你到時候好好安慰人家啊。」
柏以凡：……
柏以凡：「安慰人首推大程，我不擅長這一套。」
邢美嘉：……
柏以凡：「不過大程最近苦啊，忙著搞競賽，今天我去他們宿舍，他居然在睡覺。」
接下來，柏以凡高談闊論，程逸灝成了一個可憐的被章老師蹂躪被競賽折磨干的橙子。
邢美嘉聽完：「活該麼他，貪得無厭，非要選兩門。」
柏以凡：……
現在最該被點蠟的，或許是程逸灝也說不定。
而新來的語文實習老師用行動把蠟燭留給了程逸灝。
週一早上早讀課，一美女踩著高跟鞋，抓著書進了11班。
溫柔靦腆，走上講台，看到學生自己臉先紅了。
全班：……
這老師上了講台：「大家好，我姓田。」
然後？然後沒有了。
全班學生：……
寂靜偶爾也是毒，能把人憋死。
邢美嘉微微動，女俠大概要拔刀相助。
然而這時又一位進了班。
這位了不得，藏青風衣，黑框眼鏡，紮著馬尾，面無表情上了講台，全身氣場在嚎一句話——老娘很煩。
有人天生稚嫩，需要錘煉，如小田老師。有人天生一張黑臉嚇人，如後來的這位。
這位一來教室，先去和田老師說了幾句話。
接著這位撐著講台：「同學們好，我姓胡，胡諦，不是《口袋妖怪》裡的那隻丑爆的胡地，是諦聽的諦。語文實習老師。剛才那位是政治實習老師。希望今後這兩個月，相處愉快。」
全班：……
明明那句「丑爆的」很好笑，然而胡老師說話時依舊冷著臉，讓人不敢笑。
胡老師繼續高冷，抓起一支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字略難看。
胡老師旁若無人，接著說：「好了背書吧，等會兒默寫。」
全班：背什麼？
胡老師貌似忘記說了。
然而沒人敢問，互相瞪眼。
有人去看柏以凡。
柏以凡：……看我作甚？
柏以凡只好小聲問：「胡老師，咱是不是背《琵琶行》？」
胡老師：「語文課代表呢？」
柏以凡站起來。
胡老師：「咱背到那兒了？」
柏以凡點頭：「是該背《琵琶行》了。」
胡老師：「按照語文課代表說的來。」
胡老師下令自然，一點自己不知道進度的尷尬都沒有。
柏以凡：這老師略神奇。
下課之後，柏以凡抱著語文週記、作業和默寫本去了語文辦公室。胡老師正坐在會議桌旁邊，翻書。
柏以凡跑去陳老師那裡。
柏以凡：「boss，作業。」
陳老師在玩黃金礦工，揮了揮手：「給小胡老師去，以後都給她改。」
柏以凡：……
柏以凡：「boss，今天下午上哪篇課文？」
陳老師：「問小胡老師，我不管了。」
柏以凡：……boss偷懶又上新境界。
但新來的胡老師似乎特別適應。別人家的實習生都搬著個凳子去教室，聽老師上課。
只有胡老師夾著教案和書本，實習第一天就上了講台。
不過和大多數實習生一樣，胡老師的第一堂語文課，一言以概之——弱爆了。
一堂課四十五分鐘，胡老師只用了三十分鐘講完。講授呆板無聊，過程急躁粗暴。
對聽慣了陳老師課的學生，胡老師的課簡直是種折磨。
而且下午第四節課，本來就難熬，現在簡直就是雪上加霜了。
好在大家基本保持涵養和禮貌。
胡老師講完之後，和全班學生對視三秒。
神奇的胡老師面不改色：「大家自習吧。」
說完自己跟著在講台上坐下了。
全班：……
自習的時候，邢美嘉傳來小紙條。
邢美嘉：胡老師她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柏以凡想了想，他也不知道啊！
不過等到柏以凡吃完晚飯，去語文辦公室問作業，胡老師卻是另外一種狀態了。
這位正趴在會議桌上，側臉貼著桌面，手上的語文書橫著放。
柏以凡湊過去。
這位正嘀咕：「打哪兒跌飛，打哪兒跪下，跪平躺好，躺平歇歇，歇足精神，爬起來再幹一場。」
柏以凡：……
柏以凡沒忍住「噗呲」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