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緩了幾秒，成功進入操作界面。
柏以凡抓著手機，瞪。
一秒，兩秒，三秒，三十秒。
柏以凡：壞了？為什麼沒動靜？
關機重啟。
一秒，兩秒，三秒，三百秒。
手機依舊什麼動靜也沒有。
柏以凡：難道還欠費了？
柏以凡撥打10086。
10086：您的話費餘額為七百三十六塊五毛六。
柏以凡「噌」一下站起來，憤怒道：「敗家玩意兒！」
還有這麼多話費，居然說要剪卡都不吱聲！
柏以凡氣呼呼，報復性撥號。
柏爸接電話：「喂，小謝啊。」
柏以凡：「爸，是我！我要和你聊聊！」
柏爸：……
柏爸特別溫柔：「怎麼了？」
柏以凡：……話題在哪裡？
柏以凡四顧又見籃球隊，立刻機智地說：「爸，墩哥想念你做的炸肉餅！」
柏爸：……
氣勢洶洶就跟老子說這個？
柏爸：「知道了，你讓墩墩和可非一起回家來，叫上小謝。」
柏以凡一聽就怒：「不叫，讓他去吃枯草吧！」
柏爸：「哦，那我回頭自己打電話給他，他新號還是我給選的呢。」
柏以凡：……
柏以凡敗：「他參加數奧國家隊集訓，週五就滾蛋了。」
柏爸：「這樣啊，那下次吧。讓小謝回來的時候來咱家吃飯。嗯，其他沒什麼事兒了，凡凡再見啊。」
說完掛了電話。
柏以凡：……說好的聊聊呢？
柏以凡傷心欲絕，只好去找10086聊聊，問問它「來電短信」的業務是不是關掉了。
然而並沒有。
也就是這麼多天，謝歲辰的確沒收到電話。
柏以凡揉手機，恨不得扔它出去，才解心頭恨。
不過這手機是柏以凡買給柏可非的，扔壞了他要不要賠？
柏以凡：這命題可以搞場辯論賽了。
其實還有個操作，柏以凡猶豫再三，還是點開了收件箱。
果然空的。
再點聯繫人，全是柏以凡熟悉的人，還有一個六太爺。至於阮藝彤、元苗苗，甚至小貓小狗這類可能暗示的是阮藝彤的稱呼都沒有。
謝歲辰保密工作很到位，那年朱樂勇家長要找他爸媽，謝歲辰打電話時也是直接按的號。
柏以凡：這貨實在適合搞地下工作。滴水不漏。
然而這麼護著的傢伙居然真的一個短信都沒有。
柏以凡又想扔手機了。
好在快上課了，柏以凡也就不遷怒，關機之後，操場上打籃球的都散了。
王遠廣和柏可非一起過來。
柏可非：「你怎麼還沒去教室？」
柏以凡：「這就走了。墩哥，這週末有空去我家不？搬家之後，你好像還沒去過呢。」
王遠廣特開心：「去去去！勞什子卷子做的我心煩意亂的，特別需要咱叔的炸肉餅安撫我的心肝脾肺胃。凡凡你不知道，可兒現在胳膊肘兒往外吶，都沒空搭理我的，滿腦子都是你嫂子。」
柏可非：「閉嘴！」
柏以凡卻配合王遠廣：「墩哥，別難過，柏可非娶了媳婦忘了兄弟，我還是有良心的，週五跟我走。」
柏可非望天望地，什麼都不想說。
不過到了週五，王遠廣還是跟著柏可非走。倒是柏以凡沒義氣，撇下他倆，去送謝歲辰。
這兩天阮藝彤的新聞已經冷卻不少，爆料人也沒再抖出新東西。不過謝歲辰已經不關心，不要參加單獨輔導，生活完全回到之前的軌道。他跟著宿舍大部隊吃飯，天天食堂偶遇柏以凡。接著哥兒幾個聚在一起天花亂墜地扯。
老師、同學、時政、娛樂、球星和女生，話題往往這幾個。
柏以凡從前不參與聊女生，現在聊娛樂他乾脆轉移話題了。
謝歲辰從前惜言，最多解圍或者作總結，現在倒是會主動參與幾句。
程逸灝察言觀色很驚詫，
週五回家，站在公交站牌前，程逸灝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和邢美嘉獨處，匯報：「我覺得最近謝老大話多了。」
「大程，知道的太多，不好。」邢美嘉深沉回望學校。
學校教工車庫旁，謝歲辰說：「陳老師讓我在這兒等，他去拉車伕了。」
柏以凡：……
謝歲辰要去參加數奧國家隊選拔集訓，需要帶隊老師一個，陪同作戰兩星期。可誰也沒想到陳老師居然說服學校，讓他一個語文老師跟謝歲辰一起去。
柏以凡：「我家boss果然神通廣大，這都能行。萬一帶隊老師聚會吃飯聊天，大家交流微積分教學，輪到我家boss時，他說……」
柏以凡憋足勁要念背《管寧割席》，再加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
謝歲辰卻笑著擺了擺手，看向柏以凡身後。
柏以凡轉頭，陳老師已經來了，手裡還拖著行李箱。校長和章老師也跟著。
章老師近前，板著臉誇：「凡凡說的太好了。到時候看陳文午這貨怎麼說，我們數學老師可是經常要交流的！要是說不出來，陳文午老師，您可千萬別說自己是市一中教語文的，人家還以為市一中沒數學老師了。」
章老師這次不知怎麼輸了出行帶隊的機會，現在滿臉怨氣，渾身帶刺兒。
陳老師卻不愁：「來，凡凡，你給為師出個主意，這樣情況我怎麼辦呢？」
柏以凡看了看章老師，又看了看自家boss，一秒倒戈：「boss您有主意還考我？『萬物有丑好，各一姿狀分。唯人即不爾，學與不學論』，您這兩句一說，微積分的難繁亂精準概括，艱巨激勵效果，充滿人文關懷，驚豔全場必須的。」
顛倒黑白當如是。
車伕校長樂，章老師也給氣笑了。
陳老師哈哈哈，得意得不行，秀不夠：「凡凡來，給為師此行來幾句祝福。」
柏以凡：……boss您真會玩兒。
柏以凡：「風蕭蕭兮易水寒……」
柏以凡被陳老師拍了後腦勺。
校長催促：「上車吧，別耽誤時間了。」
陳老師和謝歲辰去放行李箱，兩人上車。
陳老師搖開後車窗，探出腦袋沖章老師：「班級給我管好了。」
章老師：「快滾吧。」
接著章老師不放心又囑咐謝歲辰：「遇到不會的，立刻打電話回來，就用陳文午這貨的手機打長途！給我給李老師都成。」
謝歲辰笑著點頭答應了，然後看了柏以凡一眼，道別：「回見。」
柏以凡揮了揮手：「回見回見。啊，對了，別敗家買太多東西！」
車開走了，也不知道謝歲辰聽沒聽到。
柏以凡轉頭，章老師還是氣哼哼的。
柏以凡特別好奇：「老師，您到底是怎麼輸給我家boss的？背古詩？寫數學？猜拳打撲克？」
章老師：「別提了！打遊戲！超級瑪麗！你們陳老師什麼時候那麼厲害了！我明明記得他從前只能過第一關，總吃不到蘑菇的！」
柏以凡也很費解。
車裡的陳老師卻嘚瑟：「小胡老師的那個選關器真是太好用了！」
柏以凡有點懷疑到胡諦出力了。
晚上回到家，柏以凡吃完離桌，跑去柏可非屋裡開電腦上網。柏以凡在q上遇到胡諦。
胡諦：哦，有個文件包，選關器修改器什麼的，你要不要？
柏以凡：……
柏以凡哭笑不得，婉拒了胡諦的文件包，他現在沒心思玩遊戲。
關了和胡諦的對話框，柏以凡打開網頁往娛樂版跑。
柏以凡心裡掂量，這會兒版面應該好看點了，不知道阮藝彤那邊有沒有整出新的幺蛾子。
然而柏以凡點開一看卻驚了，下巴掉到地上去，久久無語。
王遠廣吃完炸肉餅，優哉游哉來臥室，站到柏以凡身後一看也驚了。
王遠廣：「我靠，弄啥呢？」
網頁娛樂版頭條：十年樂隊一朝散，只因音樂理念不同？
柏以凡最喜歡的那個樂隊，主唱宣佈單飛，貝斯手說他跟著主唱走。
樂隊這幾年雖然一直在走下坡路，但十年來還是積攢了不少好作品的。人氣自然不俗。
這下炸開鍋了。
主唱台前除了唱歌不太乾別的，但那嗓子就是老天爺賞飯吃的，他還倍兒勤勉認真，簡直就是頂樑柱。他這一撤，誰能頂上去？
主唱粉其實無所謂，從來都有人說樂隊拖了主唱的後腿。但樂隊粉聖母粉各路鍵盤俠不依啊，說他這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呢！
一時間亂戰，還有小道爆料，樂隊裡的分工和收入分配有嚴重貓膩。
這新聞一出，哪哪兒都是討論這個的。其他娛樂八卦統統讓路，煙消雲散不是個事兒。
阮藝彤那新聞主頁上更是看不見了。
可是柏以凡呆住不是為樂隊解散，也不只是為阮藝彤消息沒了高興的。
這發展和他跌死之前完完全全不一樣了！
跌死之前，路主唱簡直倒霉透了，這時候該是出了新聞說他被同性包養，接著演出時出事故，一跤跌死見閻王。樂隊沒了他，苟延殘喘。再過幾年，冒出個演鬼片出名的演員，和樂隊剩下的幾個對著干，一路扒拉出樂隊醜聞。公眾才知道路主唱是被害死的。
說他死得冤，天妒英才都不合適，這位簡直就是倒霉催的上輩子得罪玉帝了。
柏以凡之前還去官網粉絲版面留言讓他注意小人，這轉頭他就要單飛了！
柏以凡自然不認為這是他留言起作用，可現在就是不一樣了。
柏以凡聯想到自己：難道不是排隊去喝孟婆湯呢？
柏以凡未必真惦記著孟婆湯，只是自己跌死回來的事情，始終沒個緣由。他心裡不踏實。
可現在除了他周圍的人事物，有個和他完全不相干的路語茗，這個人的生活走向也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不一樣得比柏以凡還徹底。
柏以凡突然生出一股荒謬的安全感來。
這時家裡電話響，柏爸在客廳嚷：「凡凡吶，小謝電話！」
柏以凡不再多想，開開心心噌一下躥出去。
接了電話，謝歲辰匯報。
謝歲辰：「就要上飛機了，陳老師剛才買了報紙看，我看了娛樂版，樂隊解散了，你……」
柏以凡喜歡樂隊，謝歲辰是知道的。可這時候難得不該是想，阮藝彤那個新聞現在折騰不起來大風浪了，自己安全了嗎？
柏以凡：……少年你的關注點錯了吧？
專程電話來通報樂隊，這是搞什麼呢？
不過柏以凡現在是真開心，阮藝彤也的確折騰不出什麼了。
柏以凡樂：「沒事沒事，單飛好，單飛妙，單飛得我都想飛飛了！路語茗簡直太讚了，比李白杜甫都英俊，比卡爾維諾還動人，第一男神！」
謝歲辰：……
這時陳老師喊：「謝歲辰，快來登機了。」
柏以凡：「螃蟹一路順風啊，乖乖的，我掛電話了。」
電話掛了，謝歲辰看著手機發愣。
陳老師走過來：「發什麼愣，想什麼呢？」
謝歲辰下意識說：「張晶娟。」
陳老師：……
陳老師別誤會，您有所不知。
張晶娟有言：男神不是用來當男朋友使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