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香月終於查清了COLOR BALL的次郎所說的那個與杉本即松木關係密切、學生模樣的男人的真實身份。經過對COLOR BALL周邊電器店進行摸排,他總共找到三名去年夏天曾在附近打過工的學生模樣的男子。其中一名仍在那家店打工,不過其本人說自己從未打過檯球;給另一人打電話核實時,對方說根本就不知道COLOR BALL。這樣,最終就只剩下一名曾在沖田電器店打工的姓長谷部的男子。根據店主介紹,其體貌特徵跟次郎所說完全一致。
「簡歷之類的東西我們也索要過,不過去年的都扔了,聯繫地址還是知道的。」說著,店主交出一個備忘錄,上面記著長谷部的電話號碼和住址,他的全名叫長谷部賢一。
趁田所用公用電話跟長谷部聯繫,香月去附近的書店看了看。店裡擺放著各種科學雜誌。香月將其中一本拿在手裡,推測起松木刻意接觸計算機學者的原因。
莫非他是想推銷什麼?這是香月最近三天思索出的結論。比如,他在中央電子獲取了某種劃時代的研究成果或發現,想兜售這種情報?可是,同樣是兜售,賣給企業應該更划算。而且雖說都是計算機研究,大學與企業的研究態度和目的還是存在很大差別的。
看來還是不對……就在香月要否定自己想法的時候,田所打完電話回來了。
「這個電話號碼已經停用了。我讓電話局那邊查了查,說是在上月末才剛剛註銷的。」
「註銷……那很可能是搬家了。」
「去看看?」田所遞過備忘錄。
看到上面記錄的住址後,香月的目光變得冷峻起來。「這個住址……就在那學生街附近。」
雖說是學生街附近,卻要在前兩站下電車。站前是一條以圓花壇為中心的轉盤路,環繞周圍的小店鱗次櫛比。正面連著一條寬闊筆直的馬路,看來前面的車流量很大。小店之間也有一些放射狀的小道,各自形成一條條小商業街。香月跟田所走進其中一條。
小商業街盡頭是一座三層公寓。田所在前面停下來,跟備忘錄上的住址對照了一下後說:「就是這兒了。」
樓房白色的混凝土還很新,不像松木住的公寓那樣牆上到處是斑駁的裂紋。長谷部賢一住在三樓的最邊上,沒有門牌。按了下門鈴,也沒有任何反應。
「可能真的搬家了。如果是學生,畢業的可能性也很大。」說著,田所按了按隔壁住戶的門鈴。
裡面傳來聲響,門鎖隨即被打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短髮女人從防盜鏈後面露出頭來。她妝化得很漂亮,卻睡眼惺忪。「哪位?」連聲音都有點沙啞。
「警察。」
聞言,她的眼睛似乎清亮了一些。
「想跟您打聽下有關隔壁住戶的事情。」
「隔壁?」她詫異地皺起眉,「現在沒有人住啊。」
「我想以前曾住過一個姓長谷部的人。」
「以前是住過,可現在沒有。」
「他搬家了嗎?」
「不是。」
「那是怎麼了?」
「死了。」
「啊?」田所回頭看了看香月,臉上的笑容已完全消失。香月替他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年輕女人撓了撓頭髮,說:「兩個月前吧。」
「怎麼死的?」
「不知道。」她依然用疲倦的聲音回答,「我跟他不熟。估計是事故之類吧……總之是不大清楚。可以了吧?」說完,女人關上了房門。
香月與田所愣在那裡,盯著門呆站了半天。
有關長谷部賢一的死因,轄區警察局進行過簡單的調查。他是醉酒後掉進附近的運河淹死的,據說當時好像是在橋上小便,褲襠處是開著的。
「聽他的家人說,他不太擅長游泳。而且還喝了很多酒,血液中檢測出了相當高的酒精含量。畢竟是半夜三更,附近的住戶也完全沒有察覺。」當時負責該案的偵查員說。這名偵查員是一名年輕刑警,臉色黝黑,面頰瘦削。
「走到橋上之前的行蹤能夠確定嗎?」香月問。
「基本可以。死者當天參加過一個同學聚會,在大學附近的店裡喝到很晚,連末班電車都沒有了,只好步行回家,結果途中就掉到了運河裡。」
「這麼說,長谷部賢一也在那所大學上學?」
「是的。」年輕的偵查員點點頭。
香月與田所對視一下。說不定這與松木來學生街一事有關聯。
「正在就讀?」
「不是,今年好像畢業了。只是他不願就業,就一邊打工一邊過著學生般的生活。」
香月想起了津村光平。這跟光平的情況有點相似。「沒有他殺的嫌疑嗎?」
「我們當然也考慮過,不過現場沒有這種跡象,也查不到動機。對參加同學聚會的人也調查過作案時間,結果所有人都很清白。」
「原來如此。」雖然嘴上這麼說,香月心裡卻想著別的事,「知道那個同學聚會都去了哪些人嗎?」
「知道。」轄區刑警調查了記錄,「都是研究室的同伴。具體來說,是電氣工學專業太田研究室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