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夜色繽紛,關斯靈托腮看著,天漸漸下起了小雨,雨珠漸漸綴掛在玻璃窗上,她伸出手指隔著玻璃,沿著一顆晶瑩飽滿的水珠慢慢下移,無聊得像一個孩子一樣。
「冷嗎?」池珩挪出一手探了探她手臂的溫度,然後將車內溫度調低了一下。
關斯靈轉過身子來,坐端正,雙手擱在雙腿上,一言不發。
池珩側過臉去瞟了她一眼,看她的目光像是看一個孩子,微微地笑著不說話。
直到回到家,關斯靈將他的西服外套掛好,才問了一句:「你都沒有什麼解釋嗎?」
池珩捲起袖子,垂眸,漫不經心道:「解釋?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和她早就沒什麼聯繫了。」說完,快步走向了衛浴室。
他洗澡的時候,關斯靈接到了池宅來的電話,程翊在電話那頭親切地問她好不好,家裡有沒有缺什麼,讓她和池珩儘量多回家看看,關斯靈耐心地聽程翊說話,有問必答,電話那頭還傳來池鼎辰的聲音,大約是在提醒程翊該吃藥了,語氣很溫柔。關斯靈不禁想起了母親尉東菱,相比池珩父母不做假的恩愛,自己父母這些年來的婚姻簡直是粉飾太平。
母親該怎麼辦呢?其實關斯靈心裡是擔心母親的,離婚不是一件小事,母親已經二十多年沒工作了,平時吃慣用慣,還培養了一些高雅的興趣愛好,處處都需要物質的保障,離開父親後她能生活得和以前一般好?關斯靈自己還在讀研,賺的錢是有的,但完全承擔不起母親那奢侈的生活。
關斯靈越想越覺得難受,真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個噩夢,他的父親從沒有背叛過母親。
而在這個迷人的夜裡,關邵官又和孟惜在一起了,他一進房間,早已等著他的孟惜便急著上前纏住他,兩條又滑又膩的腿緊緊夾住他的腰,嗲地嗲地叫個不停,她剛洗完澡,穿了真絲的睡衣,裡面連胸罩都沒穿,兩團豐盈摩蹭在關邵官的胸膛,雙手去解他的襯衣扣子。關邵官本來性趣不大,但被她這樣撩撥後火逐漸點燃了,扯開她的睡衣,將她扔到大床上,兩人又是做得天昏地暗,孟惜的尖叫聲簡直要掀了天花板。
完事後,孟惜倒在關邵官結實的胸膛上,甜甜地說:「嗲地,什麼時候讓我和黃台長見面啊?」大三了,她要實習了,想進省電視台,關邵官答應幫她安排。
關邵官瞇著眼睛,手裡夾著一根菸,淡淡地說:「下周吧。」
孟惜一聽,興高采烈,往他的唇上親了一下:「我先去洗個澡,渾身黏答答的睡不著覺,你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樣偷偷進來。」說完,她便跨過他,下了床,兩條又白又直的腿美妙動人,性感的,充滿彈性的胸部在空中劃出誘人的曲線。
關邵官將煙捻滅,腦子裡浮現了尉東菱的臉,不禁感到煩躁,這次她要離婚的態度很堅決,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本來以為她只是一時之氣,過個三五天也就消了,沒想到她這次如此執拗。他是從沒想過和她離婚的,對尉東菱,他雖然已經沒有什麼激情,但恩情和親情是有的,畢竟兩人一起走過了二十多年,彼此成了彼此生活中的一部分,要割捨是很難的。
浴室裡傳出孟惜的歌聲。
這個孟惜是圈子裡的一個朋友介紹給關邵官的。圈子裡作風不正,四五十歲的老男人收乾女兒的事情很常見,其中一個副局長還收了一個不到十八歲的女孩做乾女兒。乾女兒,乾女兒,也就是「幹」女兒了,大家心照不宣。男人在一起喝酒聊天,聊得深了談的也就是那點事情,那次泡溫泉,關邵官的一個朋友曖昧地問他性生活質量如何,有沒有力不從心的感覺,關邵官冷冷地撇他一眼,無奈道老婆完全沒興趣,我總不能硬來,那個朋友哈哈大笑,說原來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啊,立刻出主意說要幫他介紹一個水嫩漂亮乾淨的女孩,關邵官起初不答應,說別胡來,但拗不過他的熱情,在他的安排下見了孟惜,就一眼便被吸引了,孟惜太漂亮了,尤其是眼睛,水汪汪的要溢出來似的,帶著崇拜和愛慕看著他,他受不了那眼神,似曾相識。
孟惜是傳媒學校大三的學生,虛歲才二十二,老家在Z省的一個鄉村,家裡很窮,父親很早去世了,母親身體不好,上頭有個姐姐。她上大學後就一人數兼好幾份工作,省吃儉用,為了給家裡減輕負擔。她的身世和處境引起了關邵官的疼惜,他立刻在她卡里打了十萬塊錢,說是給她母親治病用的,孟惜感激涕零。起初兩人還真的是乾爹和乾女兒的純潔關係,關邵官覺得她太年輕太單純了,下不了手,有犯罪的錯覺,而身邊的朋友一個勁地攛掇,當著孟惜的面問她乾爹好不好啊,體力如何啊,鬧得孟惜的臉都要滴出血來,但沒想到後來是她主動脫光了衣服,貼在關邵官懷裡,柔聲說:「我真的沒有辦法報答您,我只剩下這乾淨的身子,您就要了我吧。」
關邵官是乾涸已久的人,受不了這個誘惑,和孟惜上床後得到了久違的滿足,像是頓時年輕了十歲,雄性荷爾蒙再一次蓬勃散發,這樣美妙的感覺在尉東菱身上是找不到的,他曾經冷冷地對尉東菱說:「死魚都比你有些感覺。」
所有婚外情都會暴露,關邵官的也不例外,其實他早就做好準備,被尉東菱知道後就斷了和孟惜的關係,及時安撫尉東菱,激情這種東西玩一玩也就夠了,他總不會傻到對孟惜付出什麼真心,但沒想到尉東菱這次離婚的態度那麼堅決,像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他心煩意亂中接到了孟惜的電話,她在電話裡楚楚可憐地說為什麼不理我,我做錯了什麼嗎?他心軟了,再次赴溫柔鄉。
孟惜洗完澡爬上床,再一次用白嫩的腳丫去撩撥關邵官的下面,關邵官冷冷地推開她不安分的身子,說:「別鬧了,要吸乾我啊?」
孟惜笑得咯咯響。
關邵官的腦子裡又浮現出二十歲的尉東菱,那時候的尉東菱真的美艷不可方物,他對她一見鍾情,立刻展開火熱追求,每夜每夜睡不著,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娶不到尉東菱我關邵官的人生半點意思都沒有,她只能,必須是我的。
可是,歲月真的太可怕了,將所有的都磨碎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和尉東菱已經沒什麼話可說了,看著她就如看一座雕塑一般,也對,二十多年的婚姻啊,聽著就可怕,面對面二十多年,摸著她的手已經感覺和摸著自己的手沒什麼區別。更可怕的是,爬上四十歲後的尉東菱對夫妻生活完全沒了興趣,他提出讓她去醫院看看,配點藥吃,她不答應,說都四十多的人了,又不是小年輕,沒了夫妻生活也不會死的,他無奈了,她可以不要夫妻生活,可是他非常需要,但又不能強迫她,時間久了,他破罐子破摔,要求分床,她也答應了。
分了床,感情就徹底分沒了。
他還在壯年,保養得體,看上去也不過三十七八歲,因為長相英俊,身材魁梧,氣質非凡又多金,很多年輕女孩都來投懷送抱,他都理智地拒絕了,可是為什麼偏偏受不了孟惜的誘惑呢?他現在有點明白了,因為孟惜的眼睛和二十歲的尉東菱那雙楚楚動人的眼睛太像了,於是他陷了下去。
尉東菱,尉東菱……他腦子裡只剩下她的名字,連帶和她的歲月一同浮上。
新婚時候的如膠似漆,他將她抱在懷裡一個勁地親她,覺得自己能得到她如同撈到了天上的月亮,他發誓會好好照顧她一輩子的,她也回應說,嫁給他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他在物質上沒有辜負她,他辛苦工作,打拚企業,給了她最好的生活,卻也透支了他們之間共處的時間。
她是他的女人,見證了他的歲月,融入了他的骨血,而現在她說她要離婚,他真的萬分不願意,心裡一股痛湧了上來。
……
清晨的時候,池珩睜開眼睛發現身邊已經沒有人了,他隱約聽到廚房傳來的動靜,起身下了床,走到客廳,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早餐,奶酪金槍魚三明治,凱撒沙拉,一碗清粥,四盤小菜,奶黃包和蟹包。
「起來了?」關斯靈轉身笑了笑,「快吃吧。」
池珩饒有興味地看著她一眼:「有事求我?」
「小人之心!」關斯靈說,「我是賢惠的池太太,五點半起來為丈夫做早餐,完全是因為對丈夫的一片真摯的心。」
池珩笑著搖了搖頭,拉過關斯靈,在她的額頭親吻了一下:「這是給你的獎勵。」
「喂!你還沒有刷牙!」關斯靈抗議,卻又被池珩親了兩下。
熱鬧地吃完早餐,池珩先送關斯靈去學校,再開車到公司。一上午有個會議,是關於池氏旗下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開張事宜的討論,會議結束後秘書Linda敲門:「池總,喬經理已經帶人來了。」
「讓他們進來。」池珩說。
喬經理笑著走了進來,後頭還跟著一個女人,池珩抬眸一看,竟然是宋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