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經理笑著介紹:「池總,她是宋今,這次我們酒店一樓的畫展室準備和她合作,她的畫在國內外得過獎,我欣賞過一些,非常有靈氣。」
池珩看了看宋今,又將目光落在喬經理身上:「都交給你安排。」
「今晚在酒店二樓設宴,還請池總拔冗參加。」喬經理說。
池珩看了看自己的行程表,點了點頭。
晚上的宴會定在悅美酒店二樓最大的包廂,池珩和池氏的幾位高層都參加了,另外還有一些喬經理的朋友。喬經理很擅長做表面功夫,左右逢源,滴水不落,保證每一位貴賓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笑容。
宋今也來了,穿了一件酒紅色的晚禮裙,將長長的頭髮紮起,露出天鵝般優雅迷人的美頸,耳垂上掛了兩隻淚珠子形狀的耳環,翡翠質地。作為在場唯一的女性,她落落大方,接受眾貴賓的讚美,喝酒也敬酒,當喬經理提出她敬池珩一杯時,她握著玻璃杯,親自走到池珩面前,笑容溫婉:「池總,我敬你。」然後一飲而盡。
池珩卻只抿了抿酒,做了做意思。
「看來宋大美女的面子不夠大啊,看池總只喝了一點。」喬經理揶揄宋今。
「多喝酒對身體不好。」池珩淡淡地說。
「池總是怕喝多了酒回家被老婆罵。」一位姓余的高層笑起來,「他可是居家好男人呢,平常沒有應酬的時候都準時回家的,我們邀他去居酒屋,夜總會他都不去的。」
宋今垂眸,握著玻璃杯的手輕輕發顫,不知為何,這個場合讓她心裡有些發悶。
「別取笑我了,今天請客的是喬經理,你們衝他去。」池珩微笑。
沒過多久,包廂的門被推開,喬經理的另外幾位朋友也陸續來了,看見宋今後眼睛一亮,不禁讚道:「來得巧了,這位美人是?」
喬經理立刻拉過宋今為他們介紹,他們熱情地和宋今攀談,宋今也大方地敬酒,他們興奮地一飲而盡,還拉著宋今的手不斷地和她說話。
期間,池珩接到了關斯靈的電話,轉身欲出包廂接聽,偏偏那位姓余的高層不答應,拉著池珩笑瞇瞇地說:「池總的老婆來催人了,池總可得當我們的面接電話,不准說悄悄話。」池珩無奈地搖頭,接起電話,柔聲道:「嗯,嗯,十點前會回家。」整個包廂的人都笑了,紛紛揶揄他說果然是新婚啊,纏綿得讓人羨慕啊,池珩掛下電話不置可否。
只有宋今覺得整個胃像是有把火在燒一樣,灼得難受,她覺得眾人的說笑如此刺耳,有些頭暈目眩,而面前兩個男人還纏著她不放,時不時地摸摸她的手臂和肩膀揩油,這樣的場合不是沒應對過,但今天不知是怎麼回事,她覺得特別特別委屈。
過了很久,宋今才擺脫了他們,走出包廂去了洗手間,她對著明亮的大鏡子看著自己蒼白的臉,看了很久終於看見自己眼眶裡的淚水。她知道自己在委屈什麼,因為她被不安好心的男人纏住,被灌酒,被揩油,但池珩自始自終都不吭一聲,像是將她完全隔離在另一個世界一般,那麼冷漠。如果是以前,他的目光不會從她身上挪開,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衝過來替她擋酒,如果是以前……
眼淚越來越多,她趕緊抽去紙巾擦拭,再掏出小包裡的粉餅和口紅補妝,確認自己的妝容無懈可擊後才走出洗手間,卻意外地看見池珩也從對面的男士洗手間出來。
四目相撞,她看著他深邃黝黑的眼眸,然後垂眸,難受的情緒又浮了上來。
「少喝點酒。」池珩說。
「這樣的場合沒辦法的,他們是貴賓,我算什麼?」宋今的話帶著哀怨。
「那就少來這樣的場子。」池珩往包廂的方向緩緩走過去,高大的身子擦過宋今的肩膀。
「池珩。」宋今突然抬頭叫住他。
池珩轉身,眼眸又對上她的。
「你和以前很不一樣了。」宋今強擠出一抹笑容,「你變得成熟了,強大了,我都覺得自己不熟悉你了。」
池珩剛想說什麼,手機又響了,低頭一看是關斯靈的電話,他接起,柔聲地說電話,過了近一分鍾才掛下電話,抬眸看宋今:「你剛才說什麼?」
宋今大眼睛裡的光完全暗了下去,臉色頓時又蒼白了幾分,長長的耳環微微搖晃,是兩滴淚珠子,她其實想對他說很多話,想說自己現在的不快樂,自己的委屈和難受,總之想好好地和他傾訴一番,希望得到他的安慰,就算他只說一句「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就行,可是她還有資格對他傾訴嗎?他還會耐心地聽她的委屈嗎?他眼裡只有她的妻子吧,想到這個事實,宋今覺得心一抽一抽的。
「喲,池總和宋大美人在聊些什麼呢?」剛才纏著宋今的那位男人笑著出來,見宋今楚楚可憐的樣子立刻走了上去,手很自然地放在她肩膀上,「宋大美人,再陪我喝兩杯。」
宋今蒼白的臉上浮上笑容,輕輕地點了點頭。
池珩黝黑的眸子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回到家是十點一刻,關斯靈正躺在沙發上吃奶油核桃,見池珩回來了,指了指鍾:「不準時啊,晚了一刻鍾。」
「是因為給你買了這個。」池珩變魔術般地從身後掏出了一隻漂亮的盒子,正是關斯靈喜歡吃的栗子蛋糕,她眼睛一亮,下了沙發,雙手環住池珩的腰,「好啦,原諒你了。」
池珩順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她抗議:「會捏壞的。」
「湯還在鍋子裡呢。」關斯靈小跑到廚房,掀開鍋子,盛了一碗蛤蜊清湯,端出來給池珩喝,池珩兩三口就喝完了,還讚美了一番。
「味道不錯,沒放味精,是自然的鮮甜味道。」他拍了拍關斯靈的腦袋,「池太太真是越來越賢惠了,該犒賞你什麼呢?」
關斯靈開始思考:「對啊,該犒賞我什麼呢?要不週末帶我去逛商場,刷爆你的卡?」
池珩放下碗,將關斯靈環在自己懷裡:「不如犒賞其他的吧,譬如……」他伸手點了點關斯靈的胸部。
「你們男人果然整日想著的就是這個東西。」關斯靈不屑,「其實我要的很簡單,接下去的一個月你必須在八點之前回家,陪我看韓劇。」
「可以。」池珩神色輕鬆,「只要你別對著韓劇裡的男主角流口水就成。」
「那是我的權力!權力!」關斯靈抗議,卻被池珩封住了唇,他吻得很細膩,微微粗糙的指腹摩挲在她細膩的頸部,她也很用心地回應他的吻,他們的前戲越來越長,有時候一吻就可以有好幾分鍾,他喜歡吻她的頸,吻她的肚臍,吻她的腳背,她覺得他的癖好真的很怪,有時候躺在床上等著他啃她的腳丫子,不禁大煞風景地說:「啃完叫我一聲。」他便低低地笑,抬眸,眼裡全是算計:「等不及了?偏要讓你再等一會。」
也算是他們之間的小情趣吧,此外,他很喜歡抱著她在床上翻來翻去,有時候不小心翻到地毯上,他會及時用手臂撐住她,帶著她滾到地毯上,所以每次完事後她都大汗淋漓,氣喘吁吁,比中學時候跑長跑還累,比運動減肥還有效果。
此刻池珩抱著她到床上,正要解開自己的褲子,她戳戳他的胸膛:「套子套子。」他轉身打開抽屜一看,只剩下一個空殼子,套子都用完了。
她也有些惋惜,但很堅持:「沒有套子不行的,今天是危險期。」
他盯著她看了很久,她故作害怕地蜷縮到床邊:「誰讓你不準備好套子。」
池珩突然笑了,伸手摸摸她的頭髮:「你那麼怕中獎?」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再過兩年,等我二十八歲再生孩子的。」關斯靈說。
「其實現在有個孩子,也是不錯的。」池珩的手游曳在她滑膩的髮間。
「我沒有準備好,池珩,你是不是將孩子想得太簡單了,孩子是一個生命,他要吃要喝要撒尿,要哭要鬧要餵飯,還要教他讀書,認字,畫畫,學樂器,規劃他的人生……」關斯靈說,「不是那麼簡單的好不好?」
池珩微笑:「這不是挺好的嗎?」
「喂喂喂,挺著肚子十個月的是我,經歷產痛的是我,男人只需要爽一爽,女人卻要付出很多。」關斯靈抗議。
「我會照顧好你和孩子的。」池珩說,「當然你現在不願意生我不會勉強的。」
「你很想當爸爸?」關斯靈反問,心裡想到電視上說的一句話,男人只有做了爸爸才會真正成熟起來,因為他剛毅的心會變軟,他會付起一輩子的責任。
「看到周圍同齡人的寶寶,會羨慕。」池珩說,「當爸爸具體是什麼感覺,我很好奇。」
「那我儘量早些做好準備。」關斯靈轉頭問,「有了寶寶後,你會不會疼愛寶寶多過疼愛你老婆?」
「幼稚。」池珩閉上眼睛,「你這也要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