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楊蜜笑嘻嘻地追問。
「我,不去行不行?」這莫不是往火坑裏跳?
「你說什麼?我沒太聽清楚。」楊蜜溫柔地道。
「……我去。」殺氣太足了,她小心肝受不了。
「這才是我的好姐妹嘛,本來我家的親戚就不多,姐姐妹妹就沒個很親的,叫你過來幫我撐場面還推三阻四。放心,你的機票我包了!」
「不是這個問題……」要是知道這件事,某人肯定比她更願意付她的機票錢。等等,「你們還沒通知唐學政吧?」
「不知道蕭然打電話了沒,我們太倉促,不發喜帖全打電話了。」楊蜜回答,然後又警覺起來,「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沒。」想對她說來著,但目前這種狀況怎麼好意思開得了口。
「那就先這樣了,」楊蜜也沒多想,「沒事的話就早點兒來吧,還有很多事呢。」
符曉含糊應了兩聲,掛了電話後呈癡呆狀,怎麼辦?怎麼辦?
就在她腦袋一團漿糊時,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符曉下意識一看,竟是現在最害怕面對的那個男人!她瞪著手機,恨不得就這樣把手機瞪壞算了。
不過想終究是想,現實中的鈴聲還在不停作響,她猶豫不決地接起電話,只暗暗祈禱他沒那麼快接到消息。
誰知電話那頭話語未到笑先行,告示著聲音的主人此刻心情多麼愉快。
慘了。符曉頭皮發麻。
「符小姐,聽說你又要來北京小遊,這此我一定會盡地主之誼,盡心回報你對鄙人的諸多照顧,讓你不枉此行。」
什麼叫道貌岸然,什麼叫人面獸心!符曉在心底咆哮,「那啥,我還不一定會去。」
聲音不小,對方卻一點也沒聽到,「什麼時候出發?幫你買明天的機票?」
符曉快暈倒了,能不能再明顯一點?「我還有工作沒做完,又不是我結婚,去那麼早幹什麼?」再逼她豁出去都不去了!
「……」沒在眼前,他也想像得出她什麼表情。算了,這麼久都等了,還在乎這一天兩天?「那你決定什麼時候來跟我說,幫你訂機票。」
「我自己訂。」
「嗯,好,你自己訂。」
這態度配合得讓人挑不出刺來,向來吃軟不吃硬的符曉頓時油生了一絲內疚感,是不是她太誇張了點?也許他只是因為她要過去而感到高興,有沒有把他想得太禽獸了?
而早就吃准了符曉這種性格的唐學政在千里之外露出白晃晃的牙齒,媳婦乖乖,你還能逃到哪裡去?
於是符曉一直拖拖拖,楊蜜一直催催催,好容易挨到了二十九號,她終於帶著複雜的心情上了通往北京的飛機。
這次她聽了唐學政的建議,對楊蜜謊報了一天的時間,因為她突然也想,跟他單獨相處一下,好像,真有點,好吧,很多點想他了。
中午時分,玩家酒吧不合時宜地開起了party,為的是慶祝近段日子來最大的遊戲順利結束,還有介紹遊戲中途插入的功臣新會員——肖淺淺。
由於附近開的都是夜店,所以在少有人來的胡同旁的停車場裏,只有看到的管理員才對一輛輛停放進來的世界名車瞠目結舌,然後再看一個個下來的年輕fashion、氣勢逼人的男男女女,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外窄內寬的偌大酒吧酒香嫋嫋,難得這麼熱鬧的地盤三五成群的年輕豪客或飲或玩,穿梭在其中的服務生們心驚膽跳,這些公子小姐從未在報紙新聞上露過面,怎麼感覺比那些露了面的還貴氣啊?
「你搞什麼,大中午的叫爺來酒吧?」莫於非撐在吧臺上,撥了撥新染的白色亂髮。
「我晚上沒時間。」坐在吧台後,唐學政放進一張唱片,唇角勾起一個慵懶的笑意。他也沒想到這兩件事湊到一起,老金家的事是有數的,當初發狠想為他家看門狗報仇,卻沒想到引狼入室了,還是一頭獠牙尖利的母狼。在她與莫於非一明一暗的配合下,整家子都被挖出來了,已經腐敗不堪的金家從此悄悄退出了舞臺。肖淺淺也因此一戰成名。這是開張的大遊戲,慶功當然要及時,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那小妞妞今天過來,他還以為她會逃到最後一天。
「你說他媽的啥?」他晚上沒時間?什麼天大的事比慶這個功還要重要?
「我要去接人。」
「國家元首?」
「更重要的人物。」
「我陪你一起去。」這小子居然還有秘密了還?
「免了。」吞吐出一口雲霧,想著待會還得去洗個澡,不然人又嫌棄他。
「免什麼?」這次慶功的主角,肖淺淺拿著杯瑪格麗特走了過來,「阿政,這個不好喝,看在今天我最大的份上,幫我調一杯?」她眨眨媚眼。
「這個麻煩了,」唐學政招來調酒師,「肖大小姐嫌棄,你今天讓她滿意不了就不用幹了。」
「哼。」也是意料之中,肖淺淺不是特別失望,她沒好氣地瞟他一眼,搭上身邊的莫於非,「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沒什麼,」唐學政率先回了句,然後掐熄煙,「人到的差不多了,開始吧。」
「喂!」
「嘿嘿嘿,」唐學政突地敲響身前的酒杯,提高音量,「肖淺淺,未來的大法官,女將軍!」
聚光燈馬上打到了肖淺淺的身上,穿著一襲銀色套裙的她顯得優雅嫵媚,一點也不像在法院的強勢淩厲,惹來一干男性會員的吆喝呐喊。
「咱們找寶藏遊戲的大功臣,各位,舉杯,cheer——s。」唐學政抬起手中的純琴酒,率先幹了下去。
「cheers。」會員們都應聲,一同舉杯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音樂聲加大,氣氛更加熱鬧起來,三三兩兩的會員上前與肖淺淺搭話,也有一些人圍上唐學政與莫於非,玩笑逗樂子。更多的人好奇他大中午開慶功宴的原因,唐學政笑笑,兩三句帶過。
「他現在,哼,誰能知道在搞什麼鬼東西爺給一千萬!」碰壁碰得太多,莫大少開始不樂了。
「來真的?」有人兩眼發光,「我家作新聞的很多人都想挑戰玩家,我把這個消息散給他們,他們肯定很給力。」
「嘿,我們新聞行業正當合法,為人民服務,別把你家那些暗地裏的玩意跟至高無上的新聞傳媒相提並論。」
「得了吧,你那些寫小說的。」還沒自家作新聞的來得真實可靠。
「能動手,就別吵吵。」惟恐不亂的旁人煽風點火,他人品太好,好久沒看到人打架了。
而唐學政因為「寫小說」這三個字樂了,他家妞妞也是寫小說的,改天拜讀一下。
「玩家,想誰想得那麼□?」一個黑得幾乎看不出來是黃種人的壯碩男子銜著煙幫唐學政加滿酒問道。
看向這個玩女人跟莫于非有得一拼的野獸派,唐學政抬杯跟他碰了碰,「比起你們,我純潔得就像迷路的小羔羊。」從認識符曉開始算起。
莫於非一口酒噴了出來,他大爺的,他耳朵出問題了?
「唐少,你裝純情也好帥。」一個蘿莉打扮的女子對他眨眨眼,她也好想跟他來段純純的愛。
唐學政得出的惟一結論就是不能讓符曉接觸這些人。
「莫,近水樓臺那麼久,你還沒泡上肖美人?」說起妞,壯碩男子轉向他感興趣的話題。
「找茬?」戳到心頭的痛,莫於非瞪了回去。他以為他染個白頭髮幹什麼?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啊!
「輪到我了。」壯碩男子很有禮貌地打個招呼。
「爺都追不到的人你追得到,爺親筆把名字倒著寫掛在□上!」看他那得意樣,莫於非發了狠話。不是他憋這一口氣,而是他也看出來了,肖大美人一顆心還在對面這個漫不經心的人身上,無奈自尊心太強,等著人表示。
「王小川,趕緊上,莫少的字跟雞爪似的,讓他在全國人民面前展示一下漢字的博大精深。」
「好,老子就沖你這話了!」壯碩男子王小川一口喝下杯中的威士卡,信心滿滿。
好事者開始起哄了。
「切。」男人。蘿莉千金不屑地瞟他們一眼,然後又轉向一直沉默淡定的唐學政,瞅瞅,不被女色迷惑才是真男人。
她其實真的錯了。這男人現在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都比誰都深深沉迷於女色。只是,此女非彼女也。
跟大家又閒扯了一會,心思一直有點飄忽的唐學政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拿起外套起身,「我走了,你們玩。」
「耶?」眾人詫異,「這麼快走?」
「嗯。」將杯中酒飲盡,他嘴角帶笑,大跨步匆匆往外走。還得先沖個澡。
「阿政,你去哪裡?」肖淺淺急忙喊道。
「接我媳婦兒。」一心想著符曉馬上就要來到的事,心情太好的唐學政順口就答了句。答完之後自己反而一愣,向來藏事極深的他會脫口而出不假思索地應聲,這其實對於他而言是極為難得的事。試想他在出任務時有問必答那不就完蛋了?
自己原來真開心成這樣子了嗎?他搖搖頭,無奈一笑,雙手插袋大步出了昏暗的酒吧。
「哈?」聽到的都呆了一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原來玩家這麼有幽默感的嗎?
「嘖!」肖淺淺微微皺了眉,不想說就別說啊,幹嘛找這種藉口。
只有從小跟他混到大的莫於非敏銳地感到了他這話答得荒謬得太順口,他哪兒找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