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的符曉一邊隨著走向行李領取處一邊低著頭掏手機,想著打電話給唐學政,突地肩膀上壓上重量,同時一陣熟悉的氣息從身側傳來。
「姑娘,走路要看前頭。」戲謔的聲音在她耳朵邊響起。
於是符大小姐連頭都不用回就知道壓在她身上的是誰了,她依舊低著頭,卻抑不住唇邊的笑意,道:「這不是準備打電話給你嗎?」
帶著笑花的嬌顏就在咫尺,男人黑眸閃爍,大手偏過她的臉,壓上深深一吻。
沒料到他會突然如此,符曉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跟在他們身後的旅客古怪的視線便定在了他們身上,甚至超越了他們也不忘頻頻回頭。
暫時得到了慰藉,這個吻沒有持續多久,待他鬆開她一些,符曉窘迫地看向他,想責備他一句,但望進他映著自己影子的深深眼眸,像是帶著很多歡喜,她突然又說不出來了。最後她噘著嘴,瞪了他一眼便轉頭往前走。
唐學政笑笑,上前兩步追上她,伸手接過她的背包,然後一手下滑,牢牢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熱度瞬間流進心底燙了燙,符曉突地很不好意思,裝作不在意地看著前面的路。
唐學政也沒說話,看了她一眼,了然地笑了笑,拉著她的手往前走。
取了行李,兩人往機場出口走去,直到走到了地下停車場,兩人的手,就沒有分開過,本來以為能適應的符曉卻越來越緊張,因為她終於記起了那件讓她很要命的事。
「回家吧。」將行李丟進黑色跑車的後箱,唐學政道。
心一瞬間便提到了嗓子眼,符曉忙不迭地說:「我餓了,想吃東西。」
「啊,抱歉,我忘了。」唐學政頗為歉意,「想吃什麼?」他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問。
「隨便。」其實她想說是能吃得越久越好的。符曉在副駕上弱弱地答。
「那去川菜館吧。」她喜歡吃辣的。
「好。」
車子駛離機場,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主要是楊蜜結婚的事,情侶間的風花雪月倒是沒有。望著唐學政神色自若的俊臉,符曉一再安慰自己是她想太多了,那些話應該只是說說而已,他應該不會當真的。
帶著她去了一家老牌的川菜館,符曉吃得很盡興,辣得嘴巴紅豔豔的,醒目得不行。唐學政還不餓,只陪著她偶爾吃兩口,大多時間是悠閒地抽著煙看她吃。
「你不吃東西看著我做什麼?」符曉有些不自在,嬌嗔了一句。
「好好,我不看。」吐出一口煙圈,他凝視著她,寵溺地笑道。
與他那雙幾乎要把人吸進去的眼眸對視一秒,她就下意識地避開了。也許是她心理作用作怪,他明明看上去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為什麼她總覺得靠近他身邊都有種莫名危險的感覺,就像快被吸進巨大的漩渦一樣。
一定是她腦子出問題了。符曉自我否定,搖搖頭繼續吃。
一頓飯吃了一個小時,踏出飯館已是傍晚六點過了,唐學政又拉著她進了附近一家糕點店,各種麵包牛奶的丟了收銀台一桌,最後還叫人取了個大蛋糕出來。
「你買蛋糕做什麼?」在這個網路時代,思想也不是很純潔的符曉立刻聯想起一些打馬賽克的畫面,剛放鬆下去的心情又提了起來,被自己的想像弄得雙頰發燙。
「吃唄。」唐學政掏錢付款,好笑地回答。
……她果然是太不純潔了。符曉自鄙。
但是事情完了,感覺卻散不去,坐在車上看著擁擠的車潮,想著她馬上要到他家去了,總覺心跳越來越快,緊張得不知該找什麼話題。
唐學政也好像在專心開車,沒說一句話。
沉默在車內蔓延,竟衍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氣氛來。
車子往外城走去,原是緩慢移動的剽悍跑車也隨著車輛的變少而加速,特別是上了立交高速後,這車終於發揮了它的本事,在車主的高超駕駛下,如同一條黑色弧線,在白色的車道中一閃而過。
符曉的心也跟著車子不斷加速,她望向依舊波瀾不驚的俊美側臉,心思複雜。
最後跑車進了別墅區,停在最裏頭的一棟三層西式複合式別墅的車庫裏,慢慢被熄了火。
一切歸於寧靜。
遠離了城市喧囂的地方只有不知名的小蟲添著生氣。
「到了。」唐學政偏頭看向她,黑眸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許是很久沒說話的原因,他的聲音低了一分。
「哦,哦。」符曉如夢初醒,忙抬起車門下車。
兩人拿出行李,還有大包小包的甜點,然後唐學政一人包攬,符曉道:「我也拿些吧。」
「不用,你來開門,這是你的鑰匙。」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黑色是大門鑰匙。」
車庫離大門也不遠,符曉也不再多說,手緊了緊,將還有些體溫的鑰匙下意識地收進口袋裏。
兩人慢慢地向別墅走去,只有行李箱的滑輪軲轆軲轆的聲音,符曉越來越忐忑。
上臺階的時候,她幫著唐學政抬起行李箱,無意間碰到了他的手,身側傳來粗重的抽氣聲。她詫異地抬頭一望,在黑了一半的灰白天下,一對漆黑的眸子閃著熾熱的光芒注視著她。
熱度立刻燙至心底,幾乎燒爆,她尷尬地收回了手,立刻明瞭自己並非庸人自擾。他是真的……
不敢再看他,符曉機械化地往前走,在浮雕蘭花的沉木大門前站定。
唐學政也站在她的背後,等著她開門。
後背傳來的溫度越來越熱,幾乎要灼了她。渾身緊繃的符曉緊握著口袋裏的鑰匙,動了幾次也沒拿出來。
男人也不催她,只在她身後站著。
「我還是去楊蜜家好了。」她最終窩囊地選擇逃避,想從一側離開。
一條長腿橫在牆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符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