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媳婦兒與家人別離,唐學政來到酒吧。
一橫幅就那樣扎眼地出現在他的面前——「無恥卑鄙唐學政!!!!!」後頭還跟著個紮出血的西瓜。
唐學政挑了挑眉,「誰能幫我解釋一下?」想死的出來排個隊。
「玩家,你這是引起公憤了。」王小川靠在吧台喝了口酒,幸災樂禍道。總不能就他一個人遭殃。
「哦?」
「現在微博上頭火得很,大前天北京城裏有一批迎親隊伍,前後軍用吉普壓鎮,中間十幾輛超級名車不帶重樣的,真可謂濃縮就是精華啊。」一會員涼涼道,還專門用手機翻出那視頻給他看。
唐學政表情未變,「關我什麼事?」
「唐少,我可是問了全北京的車迷俱樂部,全都說沒有借出那些個車的,而且,那裏頭有幾輛車整個圈子都找不出一兩輛來。」另一玩車的會員繼續展示他們的證據,「也就是我記性好,怎麼好像記得這些車都是你的私藏?」男人都有收藏的小愛好,有人收集古玩,有人擺弄刀具,而這位,恰恰中意收藏愛車。
「……你們很閑。」唐學政無奈。還以為已經很低調了。
「玩家,你意思是告訴我們你已經結婚了?」有人摩拳擦掌。
「而且結婚了並沒有知會咱們一聲?」
「尊夫人長什麼樣咱可不記得見過?」
「唐少,我心都碎了,你不能這樣對我~~」
男男女女將唐學政團團圍住,開起批鬥大會。
「別這麼不厚道,你點咱誰做東都行,好歹也讓弟妹見咱一面,搞得咱們像上不了臺面似的。」
「就是。」
「同意!」
「心意我替她領了,但你們基本上不會打什麼交道,虛禮就免了。」唐學政婉拒。
「喲,聽聽,我們還能把她吃了不成,寶貝得。」
「是挺寶貝。」唐學政點頭,「行了,沒功夫聊廢話,去樓上。」
被強權壓下,眾人唏噓。
二樓沙龍室,四處散坐著三三兩兩的男女,此刻的他們不比在樓下的恣意,神情都認真起來。
「這次是肖淺淺的闖關遊戲,內容比較簡單,遊戲內容已經都確認了嗎?誰還有什麼疑問?」唐學政站在大家面前,簡要主持。
沒人說話,當事人的肖淺淺坐大沙發上,神色萎靡地按揉著太陽穴。
「既然沒有問題就回去各自準備,換選活動在半個月後,大家抓緊時間。」
眾人應了。
「齊家的事情進展如何?」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一人回答。
「找人跟著莫于非,齊三跟他有過節,難保不懷疑到他身上。」唐學政交待坐在近處的一個女子。
「知道了。」
挨著莫於非而坐的男人擠眉弄眼,「莫大少,聽說是你英雄救美?」
「承讓。」莫於非嘴角抽了抽,他怎麼就這麼好做替死鬼。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去上海,有事自理。」唐學政道。
「哦,唐大少不帶嬌妻度個蜜月?」一直沒有開口的肖淺淺依舊以手支著太陽穴,帶著些嘲弄地道。
唐學政瞟向她,微微皺眉,「不勞你費心,倒是肖大小姐,我希望從明天起,你不是這副醉醺醺的樣子。」
肖淺淺垂了眼眸,冷哼一聲。
「唐少,淺淺也是心情不好,多喝了一點……」肖淺淺身邊的一個朋友尷尬解釋。
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為何心情不好。
唐學政冷凝著臉道:「我重申一次,我們的遊戲是一步錯,滿盤皆輸。大家必須分清公私,如果有人讓私人情緒影響了遊戲,造成了大家的損失,將從會員中剔除,永不重納。」
滿場沉默,肖淺淺的臉色變了又變。
「沒了,大家繼續玩。」唐學政結束內容。
室內沉默兩秒——
「唐少,我們要見你老婆!」
辦完了正事,唐學政稍微待了待就離開了。回到家中,符曉還在碼字。他從後頭抱住她,「媳婦兒,該睡覺了。」
全神貫注的符曉小小嚇了一跳,「你回來啦。」她轉頭笑道。
「嗯。」忍不住地含著她的紅唇香了一口。
「呀,滿身酒氣。」符曉笑著嫌惡,偏頭不讓他親。
「沒喝多少。」被告方申訴,愣是要求法官大人親密接觸。
「別鬧,讓我工作一會。」她的進度已經遠遠落後了。
唐學政聞言停了玩笑,下巴支在她肩上,緩緩道:「跟你商量個事。」
「什麼?」她一邊碼字一邊問。
「我大概明後天就要去上海一段時間,蜜月等回來再補給你。」
「去上海?你要到外公那去?」符曉一聽,立刻有些寂寞的感覺。明明他還在身邊。
「嗯,我這邊退了伍,得找個工作養家糊口,不然我家媳婦兒誰養?」他蹭著她的頸,輕笑著道。
「這麼說來我得感激不盡,含淚相送才行?」符曉挑挑眉。
「准了。」大老爺豪氣地道。
「臭美!」
「咱美人兒嫌臭?沒事,老爺帶你鴛鴦戲個水。」粗臂一收,椅子上的符曉就如小雞般輕而易舉地被他一臂攬起,腳尖都不能著地。
「呀——放開我!」符曉被嚇了一跳,困在他懷裏又笑又罵。
唐學政狠狠親了一口,「嫌棄?待會讓你求著我不要離開!」
唐學政做事一向雷厲風行,準備就緒後親了一口還躺在床上的嬌妻,拎著一包就走了。符曉摸摸還有餘溫的床側,悄悄失落了許久。
唐老爺子就沒空理孫子了,聽他們說要搬回來住,嘴上哼唧哼唧,心裏早就樂開了花。一大早就讓兒媳婦打報告給上級,並把房子的設計師叫來。
韓玉素聽聞兒子要回家住也很高興,以往求著他在家住一天都不樂意的,怎麼突然變了性子?
於是祖孫三代各派了一代表,與設計師共同討論這樓該怎麼加蓋。老爺子主張傳統的中式設計,韓玉素則比較偏向中西結合。向來都是以老爺子的意思為准,沒想到符曉的品味與想法都有很多與她不謀而合,有些她只說一半符曉就能理解大概。於是在二對一的情況下,新樓層採用中西合璧的設計大方向。
加蓋的設計比整體設計容易得多,主要問題是內部裝潢,符曉開始忙碌起來。她每天都跟著韓玉素研究室內裝修,從天花板到地板都一絲不苟。兩人倒真沒想到彼此意見如此合拍,偶爾想法不一,符曉也尊重于婆婆的意見。
韓玉素感覺極為奇怪。她本是卯足了勁想逞逞婆婆的威風,可是這麼一來,自己就像是打在空氣中一樣。而且符曉向來謙和,極為尊重長輩,即使兩人之間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她也努力為之。自己看多了身邊朋友的女兒兒媳,一個個個性十足,說得好聽點崇尚自由,難聽點就是自私自利,買東西也好,吃東西也好,總歸自己先滿足了才看得到別人。可是符曉,喝杯水都要先問你喝不喝。
她徹底困惑了。要說脾氣,符曉比那些小打小鬧的小女娃脾氣都大,更何況她現在有阿政寵著,公公護著,沒必要討好她這個婆婆——要是自己就絕不會向她這般。
她究竟是什麼想法?
其實符曉腦子裏沒有那麼複雜,只覺以後都是一家人,既便以前有什麼矛盾,也應該儘量去磨合。而且她現在哪裡有空去想東想西,因為家裏白天都忙著裝修的事,自己的工作一拖再拖,實在拖到編輯朱姐在網上連發十幾道諭旨催了。
新書的內容早就在幾個月前就商量好了,這次是打算寫一個白領麗人的奮鬥人生。她都打算去到哪個公司面試個短期工,取些材回來。豈料事情一件一件,她居然連方向都還沒定下來。
聽聞她如今在北京,遠在G城的朱姐為了她的稿子能在約定時間內蹦出來,熱心地為她推薦一份工作,是北京一家時尚人物雜誌的實習記者的工作,因為出版社在北京也有點,那家雜誌也正好像出版社邀人。
「實習記者啊……」
「不是正規的新聞雜誌,沒經驗沒關係,而且聽說這世上第一鬱悶的職位是總裁,第二鬱悶的就是記者,嗯,二者結合起來,太完美了,就是它了。」
……她也不怕她也得抑鬱症?
符曉正汗時,霸道的視窗振動加視頻邀請出現在她的面前,不做第二人想,是無論多晚都要跟她見上一面的親親老公。
正好決定了一項新鮮的事,她樂得接通視頻,劈頭就道:「我要去工作了!」
每天累得跟狗一樣的唐學政躺在床上,見嬌妻興奮的臉色,只覺疲勞也少了一點,「恭喜,只不過去哪兒?」
於是符曉將大概跟他說了一遍。
唐學政不太滿意,「太辛苦了,不做。」現在北京熱得跟在爐子裏一樣,他媳婦兒還得在外面奔波,那怎麼行。
「有什麼辛苦的。有你現在這麼辛苦嗎?」視頻裏都可以看出他瘦了。
「我是男人。」辛苦是應該的。
聽他這理所當然的回答,符曉無可奈何,只得好聲好氣地道:「就一實習記者,肯定是坐辦公室的那種,不累的,而且也就一個月這樣子,等你回來我就不做了,行了吧?」
唐學政皺了皺眉,應得不是很心甘情願,「那就考察兩天。」
「皇恩浩蕩~~」符曉沒好氣地拉長音,卻還是忍不住笑了。